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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烈火
    晏离拉住阿意的手,急声道:“阿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看了看周围,”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得这么远。“

    阿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阿离说她发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那间石室门口了。对了,晏离,你当时看到的情景是怎样的?“

    晏离想了想道:”当时你用白泽笔把我困在石墙里,然后提着辞镜剑守在一旁,当时你的神智其实已经有些不大清楚了,见谁就杀,我看了着急得很,大声让你放我出去,可是你就像听不见一样,突然就往魍魉长殿的深处跑去,任凭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头。“

    “是我自己跑掉的?没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吗?”

    “没有啊。”晏离担忧地看着她,“阿意,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难道真的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神志不清地乱跑,才误打误撞地跑到了阿离所在的石室门前,又在那里晕过去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也都太凑巧了吧!

    不说别的,脚上这双新换上的绣花鞋首先就没法解释啊!

    “阿意,你想什么呢,怎么发起呆来了?”

    阿意连忙回过神来,对着晏离笑了笑:“没什么,有几件事情想不通,不过也不是很重要。对了,甬道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晏离神情凝重,“甬道里死伤者为数过半,余下众人好不容易将出现的巫妖全部斩杀,正准备返回地上的时候,却发现原本下来的那个洞口被断龙石堵住了。”

    “被断龙石堵住了?怎么会这样?”阿意惊呼,“难道上面守着的各派弟子中竟出了叛徒?”

    晏离点点头,“所以现在地面上的情况我们虽尚不知晓,但局势一定不容乐观,现下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另觅出路,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阿意道:“如今我们只有先返回我和江离先前待的那间石室,不知道江离有没有从江骞的尸体上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晏离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道:“江骞死了?””是啊,死在阿离的手里。“阿意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飞快地把整个事件的概要给晏离叙述了一遍:“啊,忘了和你说了,阿离是江骞原配妻子生的大女儿,江骞为了得到瑶台镜的碎片害死了阿离此生最重要的人——骆然,所以阿离一时激愤下才杀了他。”

    “瑶台镜?那瑶台镜现在在哪里?”

    一路沿着刚刚刻下的标记走,没几句话的功夫,二人就来到了石室门前。

    阿意伸手去推石门,“在阿离的胸膛里,瑶台镜就是她的心。”

    “且慢,先不要推门。”晏离神情一肃,拦住了阿意。

    “怎么了?”

    晏离缓缓地道:“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听他这么一说,阿意连忙掏出夜光石,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石门来。

    就在这时,她看见石门顶端嵌着一根玉簪,正是阿离用来束发的那根,她离开石室时,这根玉簪明明还好好地别在阿离的乌发上。

    玉簪尾端挂着一个香囊,阿意伸手取下,刚刚解开缚口的丝线,香囊里就立刻飞出一只传音鹤来。

    像是在认人一样,传音鹤围绕着阿意和晏离飞了几圈,终于在阿意面前停下。

    阿意心头直跳,但还是伸出手掌,让传音鹤在她掌中缓缓落定。

    她咬破食指,把指尖递到传音鹤的嘴前,那由灵力幻化出来的小鸟低下头啄了一口她的鲜血,周身羽毛的颜色突然鲜艳了数倍,绕着阿意欢快地啁啾了起来。

    伴着传音鹤翅膀的扇动,江离平静的嗓音如水一般流转而出。

    “阿意,这间石室便是魍魉长殿的中心,也是魍魉长殿不为人知的另一条出路。只不过遵循祖制,每一次出口的打开必然需要一个江家后人的鲜血和生命为祭祀,如今我在室内纵起大火,待到大火焚尽,我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怀念,包括我自己和给了我生命又将我视为草芥的江骞,都会成为一抔微不足道的焦土。阿意,这样的结局 ,我很满意,你也不需为我难过。”

    “你只需静静等待,等到一切结束,这间石室会沉入更深的地底,相信我,这时,你面前的这扇石门便会成为你的生门。”

    “至于瑶台镜的碎片,我就交托给你了,我相信,你定能妥善保管的。”

    “最后,阿意,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出去后,务必将我放于锦囊里的那一绺头发,埋于泽灵宫后山我初遇骆然的那株古树下,以全我此生最后一个念想。”

    话音戛然而止,传音鹤在阿意的掌心化成了一股袅袅的青烟。

    她打开香囊,里面赫然是瑶台镜的碎片和一小绺光滑若缎的青丝。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阿意掌心收紧,指节处隐隐泛白,握紧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我离开石室之前,我明明叮嘱过阿离,要好好地等我回来。”

    “她答应我的,她明明答应我的!”

    晏离伸手覆上她的拳头,柔声道:“阿意,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如此对江离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最好的解脱之法。”

    阿意突然将手抽了出来,喃喃道:“不!我不能让阿离死在这里,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够悲绝望够无助了,我不想她死后尸骨还要永永远远地镇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与虫蚁巫毒相伴,我要带她出去!”

    “阿意!”

    她抬头,望向晏离:“晏离,你会帮我的,是吧?”

    晏离静静地望着她,终于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是自然,阿意,你知道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只不过……”

    他担忧地望了一眼紧闭的石门,接着道:“只不过现下石室内正是大火肆虐的时候,而且江离所说的石室沉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如果贸然闯进,别说要带走江离的尸骨,可能连我们也会被困在里面。”

    “而且,你怎知现在的江离是一具骨架还是一抔焦土呢,如果已经被烧成了灰烬,那我们又该如何分辨她和江骞的骨灰呢?”

    阿意望着那绺头发,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临出石室之际,江离递给她的白泽笔,晃了晃:“有白泽笔在,不管阿离被烧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得出她来的。”

    晏离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好。”

    石门打开的那一刹,一团深黑色的浓烟顷刻涌出,火苗在偌大的石室里蔓延成海,入目所及,皆是残血一般的赤红色。

    原本幽深无际的黑暗被火光摧枯拉朽地焚毁,整间石室明亮如同白昼,可即使如此,阿意也并不能寻到江离的确切方位。

    她把江离的一绺头发缠绕在白泽笔的尾端,咬破手指头,用鲜血喂饱白泽笔,白泽笔飞速急转着,笔尖的红光越来越盛。

    阿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红光,就在这时,石室突然间剧烈地一摇,阿意毫无防备地扑倒在地上,几乎是同时,那团红光在半空中炸裂,白泽笔笔尖指向东南方向,沿途的火舌均被溅落的红光浇熄。

    找到了。

    阿意心头一松,全然没有注意到正上方的一些巨石由于方才石室的剧震已然摇摇欲坠。

    “小心!”

    阿意不知所以地抬头,却见晏离飞快地掠身朝她扑了过来,他将她牢牢护在身下,而巨石却一块接一块,狠狠地砸在他的脊背上。由于情况出现得紧急,晏离并没有来得及织出结界,饶是他修为深厚,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很快嘴角便呕出血来。

    “晏离!”

    晏离额角汗水涔涔,却还是清浅地笑道:“我没事的,阿意,只是皮肉伤,不要紧的。”

    阿意摇头,焦急地道:“不是这样的,如果是皮肉外伤,你怎么会呕血呢。”

    “真不碍事的,阿意,你听我说,这间石室快沉了。我们必须在石室沉之前回到甬道外面去,所以你现在什么都不用管,快点依着白泽笔的指示去找江离,快去!”

    阿意从晏离的身下爬出来,飞快地朝着白泽笔指示的方向跑去。

    这室内的大火并不是寻常的火焰,而是江离在濒死之时,以自己毕生的灵力为燃料点起的大火,是以火势极猛,破坏力极强,是以虽然并没有焚烧多久,但已经将两具原本完好无损的尸首烧成了灰白色的粉末。

    大地突然猛烈地震颤起来,脚下的裂缝逐渐变宽变深,平静的地面如同被狂风掀起的海水,波涛汹涌,翻腾不息。

    阿意甚至来不及难过,俯身抓了一把骨灰放进了那个香囊里,就拼命向晏离跑去。

    “走!”

    她右手挥舞着辞镜,击挡着飞溅而下的石块,左手搀扶起晏离,奋力朝着石门奔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脚下地基陡然陷落,在千钧一发之际,晏离将无情剑奋力插在石壁上,然后反手搂过阿意的腰,双足在无情剑的剑柄上轻轻一点,借力攀上了石门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