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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过去
    Garbage蜷缩在地上进入沉睡,地上有些冷,他抱紧胳膊自行取暖。半夜,他被冷醒了,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和昨天一样,悄悄打开门,因为沙发是靠背朝着他的房门,所以看不见已经睡着的杜芮歆。

    Garbage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径直朝冰箱走去,拿出新买的火腿肠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见旁边有一箱泡面,继续厮杀。但捏泡面时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浅眠的杜芮歆惊醒,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模模糊糊看见旁边有个黑影,好似触电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冲着他大喊:“Garbage!你终于出来了!你又偷吃我东西!!……”

    受到惊吓的Garbage丢下手里的泡面,抱着头就朝房间里冲去,嘴里含糊地念道:“Don't hit me,please!Don't hit me!”

    Garbage惊恐的哭腔让杜芮歆一愣,他嗓音沙哑,好似被欺辱的孩子一样无助又绝望。她连忙去开灯,冰箱旁被捏碎的泡面散落一地,Garbage已经躲进房间里。

    此时她已经消气,走到Garbage房门前关心地问:“Garbage?你怎么了?你出来好不好?我没有要打你!”

    Garbage死死地抱着脑袋,还在继续说:“Don't hit me,please……”

    杜芮歆拧着眉头,对此时的状况一头雾水,最终无奈道:“那我把公约放到餐桌上,你看见后签个字。”

    第二天早上,白沉又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揉了揉僵硬疼痛的脖子,自言自语:“我睡觉有这么不安分吗?怎么老从床上掉下来。”

    洗漱好后出门,闵行依旧在小区外接他。坐上车后,白沉转动脖子,在地上睡了两天比落枕还难受。

    “怎么了?”闵行发动引擎。

    白沉疑惑地问他:“闵行,我睡觉喜欢乱动吗?我这两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闵行在心里大叫不好,怎么忘了这茬,尴尬地说:“额,还好吧,应该挺安分的……”这不是动不动地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睡床,以前每天晚上,都是闵行把他抱到床上去的好不好!

    事实上,白沉原名叫陈一白,实际年龄二十又八,曾经是娱乐圈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原本前途大好,却出人意料地坠入深渊。

    五年前,他带着手下的女明星尹浅去美国休假,意外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之后就被外国媒体报道在车祸中丧命,因为车玻璃正好碎裂在白沉脸上,他因此毁容,面目全非,陈一白的父母将他的尸首运回来火化了。

    闵行听陈父口述经过,他总觉得疑点重重,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陈一白的下落。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闵行花了四年时间,在美国鱼龙混杂的贫民窟找到他,当时他神志不清,是个肮脏的流浪汉,同样容颜尽毁。

    闵行带白沉做了容貌修复手术,并且专门的医疗团队对他的精神疾病进行救治。目前为止,白沉人格分裂为双重人格,一重人格时自信的superstar人格,通常情况下是白天;另一重人格是自卑的loser人格,在晚上会自动切换,主要根据天黑的程度。

    提起往事,陈一白对闵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

    闵行心中存疑:“你平时公关能力一流,做事滴水不漏,也没见你跟谁结过仇,怎么会有人谋杀你呢?”

    当时陈一白刚刚做完容貌修复,他脸上的绷带都还没有拆除,只能看见一双澄澈而冷峻的双眸,语气毫无起伏:“也许,是有人想谋害尹浅呢?我只是遭了池鱼之祸。”

    “尹浅?”闵行惊讶地瞪大眼睛,“谁会想谋害她?难道是女明星嫉妒?但她们也没胆子害人性命啊!”

    陈一白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闵行疑惑地问:“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陈一白这才转过头和他对视一眼,语气毫无起伏:“孩子的父亲。”

    尹浅是陈一白手下最优秀的女艺人,在演戏上天赋异禀,凭借电影处女作摘得影后桂冠,那时年仅十九。原本前途无量的尹浅,却坠入爱情的陷阱,爱上一个男人。

    到现在为止,陈一白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尹浅将男人保护的很好,连他都不知道。后来尹浅和男人的感情破裂,但她已经有孕在身,原本陈一白建议放弃孩子,但尹浅执意要生下来。

    陈一白发自肺腑地欣赏尹浅的天赋,想要将她培养成实力演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全程陪护尹浅去国外安胎。然后,就发生了车祸,尹浅当场死亡。

    不管是为了尹浅还是为了自己,陈一白都要回来查明真相。但是在国内,陈一白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只好换成新身份。

    因为陈一白本身的容貌就少年气,在整容修复后面颊饱满,将年龄定位十八岁也不出戏;再加上年龄的意义本来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经验的堆叠之后的成熟,期间有五年空白时间,对他来说相当于冻结,他的心理年龄也就停留在二十三岁那一年,要扮演一本十八岁的少年,也不是特别难。

    后来,闵行开始考虑白沉应该从事什么工作,最终因为主人格superstar人格是需要关怀、鼓励、正能量,闵行听从主治医生的建议安排成演员。明星就是光鲜亮丽,整天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这对白沉的病情有帮助。

    再加上陈一白是中戏毕业,只是他不太想走到幕前,所以才做了经纪人,演技方面没有问题,让他作为刚成年的新人出道,没有历史可以扒,也不容易露馅儿。

    就这样,闵行帮陈一白打造了一个崭新的身份——白沉。正好是陈一白倒过来,重活一遍人生。

    “你把手机给我。”闵行忽然说道,摊开掌心把手伸到白沉面前。

    “干嘛?”白沉不解,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他。

    “帮你设置提醒。”说着,闵行设置每天晚上九点钟都有一个提醒——上床睡觉。上床!没错,上床!

    然后又在午夜十二点设置了一个——掉床下了没?掉下来就回床上再睡。

    都设置好了之后,把手机交到白沉手里。

    “你做了啥?”

    “没什么。”闵行笑着说,“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你以前坑我还少吗!?哪次不是闯了祸我帮你擦屁股!?”白沉没好气地道。从前的闵行也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白沉出事之后,在美国贫民窟的四年完全和社会脱节。如今这个科技变革,日新月异的时代,一个月不接触网络就会成为“山顶洞人”,更何况是四年。病情好转后,他看什么都新奇,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并且,在贫民窟的那段记忆他完全遗失,只记得车祸前的人生。

    “对了闵行,我问你,我有没有梦游症什么的?”昨天杜芮歆说是他把房间弄得很乱,他要来求证一下。

    闵行继续开车,一动不动地盯着道路,言辞闪躲:“额……这个梦游症,应该没有吧,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了,一点都没发现啊!怎么了?”

    白沉眉宇间赫然涌现一个“川”字,他毫无头绪:“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在晚上,我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早上起来又忘记了……”白沉没有发现闵行神情异样,沉浸在思考中。

    “没关系啦,你现在正在慢慢康复,以后就好了。”闵行言不由衷地宽慰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白沉的人格分裂能快点好起来。但是精神类的疾病都很难痊愈,只能尽量控制病情。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去公司。闵行对白沉一路绿灯,他一点也不怕别人说他开后门,任何圈子都是需要人脉,这是现实。

    闵行特意给白沉安排了独立办公室,就在他隔壁,阳台相连,他们经常在那里上聊天。

    “你要的报纸给你找来了,在你办公桌上。”闵行说。

    白沉到办公室,翻看五年前的报纸,娱乐版全是尹浅和他在国外出车祸去世的新闻——

    “年仅二十的影后尹浅与其经纪人陈一白丧命车轮”;

    “著名女星尹浅与其经纪人陈一白有私情,两人一同去国外养胎,谁知天降横祸……”;

    “有女明星爆料,著名影后尹浅出道顺风顺水,之所以能得到金牌经纪人陈一白力捧,是因为他们是一对恋人……”

    白沉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生气地拍在桌子上,懊恼地向后一靠,修长笔直的双腿重叠在一起垫在桌上,这些报纸没有一点线索不说,还全是胡编乱造的绯闻!

    白沉的胸口好像被毛线死死地缠了一圈,他透不过气来,站起身开始四处找烟。闵行大概听见他拍桌子了,走进来正好看见他翻找的动作,立马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和烟,自顾自点了一支,走到阳台上抽起来。

    白沉直接伸手问他拿,闵行把烟和打火机收起来,背到身后,挑着眉揶揄他:“你要干嘛?”

    “给我一支!”白沉拧了拧眉,不耐烦地道。

    闵行笑得更加灿烂,好似小人得志一般:“那可不行,你现在才刚刚成年,你的公众形象是小鲜肉,抽烟会破坏美感。”

    白沉恼恨地瞪着他。

    闵行继续道:“小白,你要明白,你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演好‘白沉’这个角色,每一分每一秒,方方面面都要做到。”

    这句话够专业,白沉明白其中地道理,而他也早已过了任性的年纪,从而彻底放弃向闵行讨烟。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目光涣散地望向远方。

    “我就说让你不要看那些报纸吧,你非要看,那些消息,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是假的。”闵行语气虽然是在调侃他,可实际是在关心,“净给自己添堵。好好过好‘白沉’的人生不好吗?”

    白沉依旧望着远方,一语不发。也许真的是在给自己添堵吧,可为了追求安逸的生活,就让秘密被时间掩埋吗?让尹浅和“陈一白”的生命平白逝去吗?不!他想要的幸福,不是强行用沙土掩盖热血后的安逸,明明死气沉沉,却还自我安慰平平淡淡才是真。

    他不愿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