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孩子（三）
何年赶到酒店的时候，警察已经封锁现场。两个孩子都送去了医院，但林姝因为头磕在锐石上，已经确认当场死亡。男孩稍稍幸运一点，被半崖边的树枝拦住缓冲了一下才坠落入水，重伤送往医院抢救。
男孩的身份确认是林姝在八中同校同学，叫凌初。一个白白净净但异常瘦弱的男孩子。
两个名字读音十分相似的孩子，在初三之前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唯一可以将他们牵扯到一起的东西是一套价值七百万的学区房。
这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究竟为何要相约一起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寻死？不仅在场的人不明白，就连他们的父母都是一片茫然。
林姝的母亲亲眼看见女儿被打捞上岸，额角被磕破得血肉模糊。她大叫着扑上去，抱着林姝的尸体大恸。“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林姝！你说，你起来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林姝的父亲配合着警察将她拖开，让医务人员有机会去给两个孩子做抢救。林母的注意力转移到凌初身上，冲上去又想动手。“是他！是他害死我女儿的！一定是他！”
林淼淼站在一边脸色比纸苍白，浑身都在颤抖，根本不敢出气。靳夕搂住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别怕。”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只有高风晚站的远远的，仿佛一个局外人。
何年皱眉看着眼前一片混乱，推了一把老曹，“愣着干嘛？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吗？”
老曹犹豫的举起手中的DV，林家的人见到马上围过来。“你们是谁？这里不允许拍摄。没看到什么情况吗？还添乱。保安呢？快把这些无关人等请出去！”
靳夕连忙过来解围，“叔叔阿姨，别生气。这是我同事。我们只是想拍点新闻素材。”
靳红星走过来为女儿撑腰：“事情毕竟是发生在小夕的晚宴上，我们有这个责任查清楚事情原委，给林家一个交代。不是吗？”
靳红星平时在靳夕面前笑嘻嘻的宛如一尊弥勒佛，严肃起来也是颇为吓人。对方见是他出来说话，不好反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林爸爸不得不亲自过来处理，“感谢靳总的心意。但小姝这件事传出去有损林家清誉，也损了她自己的名声。孩子走都走了，还请媒体朋友高抬贵手，还她一个清静……”
虽然林姝一家在林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支，但丧女之痛大于天。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靳红星不愿意为难他。征询地看向靳夕。
这次死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路人甲，是她眼见着长大的小妹妹。靳夕就算只是看在林淼淼的面子上，都不忍再给他们添麻烦。
“组长，不好意思。这是私人聚会。能不能请你们先离开？我送你们。”靳夕恳求何年。
“夕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根本不存在封锁消息的可能，现场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一个自媒体，或大或小都有宣广能力。你自己看，网上已经有人在说今晚的意外了。凭什么我们不能报道呢？”波仔拿随身的小笔记本电脑调取今晚的新闻给靳夕看。
靳夕一眼未看，合上他的电脑。“我不管别人报不报道。至少我不会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林淼淼感激地握住靳夕的手。她知道如果媒体介入，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她的责任。她现在心虚得要命，面前的靳夕仿佛一把大伞保护着她。
一直没作声的何年，拍了拍波仔的肩膀。“走吧。”
幺鸡经过高风晚的时候，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
波仔看在眼里，没走几步就假装开玩笑抢过她手里的名片。“到底什么人啊。这么神秘。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看到名片上的职称，他愣了一下。“Fantasy酒吧经理？那不就是男公关吗？”
幺鸡不高兴地一把抢回来。“你什么意思？看上我的就只能是做那个的？现在开酒吧的门路可宽了，得黑白两道通吃。不然能出现在这？”
“幺鸡，这人不简单。你留个心眼。你们都不记得，程斌伤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在现场吗？”何年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时老曹拍下来的画面里，高风晚是个动态的侧影，而且穿着打扮都和今天十分不同，他们都没有想到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每次靳夕有什么麻烦。高风晚都会像个骑士一样忠心耿耿的守在一边。幺鸡默默把名片攒在手心里，她不相信只有公主才能拥有骑士。
休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幺鸡站在Fantasy门口，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牌。她问自己，我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她想不到答案，也许只是高风晚那句我们是同一种人，触动了她。
“我可能是疯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幺鸡喃喃自语准备离开这个销金窟。刚想转身就被一只手拉进了怀里。“来找我的吗？怎么到门口都不进去？”
幺鸡抬头看到一双狭长的凤眼，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他们惯用的招数，不要上当。“我只是路过而已，你看我出来散步连钱包都没有带，就不进去了。
高风晚莞尔，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以我没有带钱为理由拒绝。只是靳夕说的一脸理直气壮，而李窈明显是真的因为没钱而底气不足，就像他经常在酒吧见到的那种客人，多开两瓶酒就会脸色发青，心里默默算着钱包里的钱够不够付账单。可怜的要命，和他一样。
“没关系。过门都是客。进来坐坐，算我账上。靳小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高风晚把她引进了会所包间，单独陪她一个人。
饶是见过世面，在高风晚这种段位的男公关手里，三两下她不自觉就喝多了。
一喝多就开始掏心窝子。“高风晚，你是不是喜欢小夕？要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她啊。又有钱又漂亮，关键是性格真。我最讨厌那些娇滴滴很做作的大小姐了。可是对她我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她命真好啊。一出生就拥有一切。不像我，一无所有……”
高风晚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你很好。你也有她拥有不了的东西。”
“什么？不幸吗？哈哈。”幺鸡自嘲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我爸妈都喜欢打麻将，我妈怀我的时候胡牌总是胡幺鸡，她就说生下来的孩子一定要叫幺鸡。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李雅夫。是爸妈翻遍唐诗宋词认真想了三天三夜取得。”
“但我弟对不起我爸妈这厚望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初中就辍学出去鬼混，到处打架生事。爸妈跟在他屁股后面赔钱。就这样我妈还总说，幺鸡啊。你要多赚点钱，不然以后小夫怎么讨得到老婆啊。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我自己都嫁不出去了，还要赚钱帮我弟讨媳妇。”
高风晚的眼里有怜惜的神色，他顺着她的下巴轮廓手指来回滑动。“怎么会嫁不出去，我娶你呀。”
幺鸡一把抓住他的手，醉眼朦胧的看向他：“高风晚，你是不是跟每个女人都说同样的话。”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高风晚顺势抓回她的手，弯腰压在她的唇上。“你是第一个。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就告诉我。”
幺鸡残存的一丝理智被他的吻烧个精光。
那一晚，她睡在高风晚的家里。
因为宿醉，幺鸡第二天起晚了。一看床头的闹钟，她一下子就吓清醒了。糟糕。迟到了！
她翻身在床下去找自己的牛仔裤，高风晚端着一碟煎好的太阳蛋过来。“别着急。我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你们台里请过假了。”
想起何年的警告，幺鸡有点紧张。“是谁接的电话？”
“好像是叫秦波。他说你可以下午过来。”
“还好不是组长。对了，他没问你是谁吗？”
“怎么？害怕别人知道我？”高风晚做出受伤的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开玩笑的。快洗漱一下把早餐吃了。衣柜里有些女装，你挑自己喜欢的。”
幺鸡打开衣柜发现不少女人衣服，而且大小款式各不相同。每一件都像在诉说他的一段情史。而最憋火的是，她甚至都没有质问的权利，因为这就是他的职业。如果她把昨晚那一段当真，那就是她傻缺。
幺鸡有点赌气的关上放女装的衣柜，从高风晚自己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灰色T恤，虽然宽大了一些，但穿着格外舒服，心里舒服。
她从卧室走出来，高风晚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愣了一下。“眼光不错，这件纯棉的。”
“我洗干净以后还给你。”
“没关系。你穿着挺好看的，留着吧。”高风晚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幺鸡对着牛奶皱眉，“我想喝可乐，冰的。”
“早餐吃点有营养的，长个儿。”高风晚趁她不留神又给她一个摸头杀。“快点吃完，我开车送你去上班。”
幺鸡暗戳戳在心里偷笑，这样的氛围真的很像在谈恋爱。就算他只是在演戏也很美好。
她一边划拉着盘子里的鸡蛋，一边问高风晚，“晚宴那天，你为什么要留名片给我？”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如果做两个孩子坠崖的专题报道，会需要我提供信息。结果你们组长还是放弃这个新闻了。”
幺鸡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有什么独家消息吗？”
“那晚我和靳小姐在一起，听到林姝来找林淼淼帮忙……”
听完高风晚的描述，幺鸡的表情渐渐变得惊讶。“还有这档子事？”
事情过去一周，林家的消息控制都做的很好，正规媒体上只有一些简单的报道流出来。以两个孩子失足落崖的安全事故为立足点，没有任何的延伸和展开。
直到西京电视台的颜珮在《民生说法》节目里突然爆出林家的“夺位之战”。
原本一场意外和林家三代的家产继承权之争联系了起来。
林淼淼和林姝的父亲是堂兄弟，林家整个大家族的主心骨是林淼淼的爷爷，爷爷掌控着家族百分之九十的财产。
按理来说，如果爷爷去世，遗产继承权应该是在林淼淼的父亲头上。但是因为林姝这个小孙女乖巧懂事格外讨爷爷喜欢，而林淼淼又格外不争气。爷爷有意分出百分之五十的遗产给林姝的父亲，来支持林姝之后的教育。
而林姝的死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更有确切消息证实，林姝落崖的地方原本是不让进的，是林淼淼让工作人员放林姝进去的。
这很容易让大家猜测从中获利最大的林淼淼一家是不是从中做了手脚。这个新闻一报道出来，林家的门槛就快被媒体踏烂。
林淼淼哭着给靳夕打电话：“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出卖我？酒店的工作人员我都花高价买通了，只有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身边的人，却在背后插刀最深的就是你！”
“我没有！”靳夕想解释，电话却被挂断。“喂！喂！”
她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大叫，何年从身后把她的手机拿走。“别吵了。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靳夕刚吵完架，也是没好气。
“林姝的母亲要见我们。”
男孩的身份确认是林姝在八中同校同学，叫凌初。一个白白净净但异常瘦弱的男孩子。
两个名字读音十分相似的孩子，在初三之前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唯一可以将他们牵扯到一起的东西是一套价值七百万的学区房。
这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究竟为何要相约一起在这个时间，这个场合寻死？不仅在场的人不明白，就连他们的父母都是一片茫然。
林姝的母亲亲眼看见女儿被打捞上岸，额角被磕破得血肉模糊。她大叫着扑上去，抱着林姝的尸体大恸。“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林姝！你说，你起来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林姝的父亲配合着警察将她拖开，让医务人员有机会去给两个孩子做抢救。林母的注意力转移到凌初身上，冲上去又想动手。“是他！是他害死我女儿的！一定是他！”
林淼淼站在一边脸色比纸苍白，浑身都在颤抖，根本不敢出气。靳夕搂住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说：“不关你的事，不是你的错。别怕。”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只有高风晚站的远远的，仿佛一个局外人。
何年皱眉看着眼前一片混乱，推了一把老曹，“愣着干嘛？这不是现成的素材吗？”
老曹犹豫的举起手中的DV，林家的人见到马上围过来。“你们是谁？这里不允许拍摄。没看到什么情况吗？还添乱。保安呢？快把这些无关人等请出去！”
靳夕连忙过来解围，“叔叔阿姨，别生气。这是我同事。我们只是想拍点新闻素材。”
靳红星走过来为女儿撑腰：“事情毕竟是发生在小夕的晚宴上，我们有这个责任查清楚事情原委，给林家一个交代。不是吗？”
靳红星平时在靳夕面前笑嘻嘻的宛如一尊弥勒佛，严肃起来也是颇为吓人。对方见是他出来说话，不好反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林爸爸不得不亲自过来处理，“感谢靳总的心意。但小姝这件事传出去有损林家清誉，也损了她自己的名声。孩子走都走了，还请媒体朋友高抬贵手，还她一个清静……”
虽然林姝一家在林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支，但丧女之痛大于天。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靳红星不愿意为难他。征询地看向靳夕。
这次死的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路人甲，是她眼见着长大的小妹妹。靳夕就算只是看在林淼淼的面子上，都不忍再给他们添麻烦。
“组长，不好意思。这是私人聚会。能不能请你们先离开？我送你们。”靳夕恳求何年。
“夕姐，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根本不存在封锁消息的可能，现场这么多人，每个人都是一个自媒体，或大或小都有宣广能力。你自己看，网上已经有人在说今晚的意外了。凭什么我们不能报道呢？”波仔拿随身的小笔记本电脑调取今晚的新闻给靳夕看。
靳夕一眼未看，合上他的电脑。“我不管别人报不报道。至少我不会去伤害我身边的人。”
林淼淼感激地握住靳夕的手。她知道如果媒体介入，第一个要追究的就是她的责任。她现在心虚得要命，面前的靳夕仿佛一把大伞保护着她。
一直没作声的何年，拍了拍波仔的肩膀。“走吧。”
幺鸡经过高风晚的时候，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
波仔看在眼里，没走几步就假装开玩笑抢过她手里的名片。“到底什么人啊。这么神秘。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看到名片上的职称，他愣了一下。“Fantasy酒吧经理？那不就是男公关吗？”
幺鸡不高兴地一把抢回来。“你什么意思？看上我的就只能是做那个的？现在开酒吧的门路可宽了，得黑白两道通吃。不然能出现在这？”
“幺鸡，这人不简单。你留个心眼。你们都不记得，程斌伤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在现场吗？”何年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时老曹拍下来的画面里，高风晚是个动态的侧影，而且穿着打扮都和今天十分不同，他们都没有想到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每次靳夕有什么麻烦。高风晚都会像个骑士一样忠心耿耿的守在一边。幺鸡默默把名片攒在手心里，她不相信只有公主才能拥有骑士。
休假的最后一天晚上，幺鸡站在Fantasy门口，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牌。她问自己，我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她想不到答案，也许只是高风晚那句我们是同一种人，触动了她。
“我可能是疯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幺鸡喃喃自语准备离开这个销金窟。刚想转身就被一只手拉进了怀里。“来找我的吗？怎么到门口都不进去？”
幺鸡抬头看到一双狭长的凤眼，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他们惯用的招数，不要上当。“我只是路过而已，你看我出来散步连钱包都没有带，就不进去了。
高风晚莞尔，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以我没有带钱为理由拒绝。只是靳夕说的一脸理直气壮，而李窈明显是真的因为没钱而底气不足，就像他经常在酒吧见到的那种客人，多开两瓶酒就会脸色发青，心里默默算着钱包里的钱够不够付账单。可怜的要命，和他一样。
“没关系。过门都是客。进来坐坐，算我账上。靳小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高风晚把她引进了会所包间，单独陪她一个人。
饶是见过世面，在高风晚这种段位的男公关手里，三两下她不自觉就喝多了。
一喝多就开始掏心窝子。“高风晚，你是不是喜欢小夕？要我是男人，我也喜欢她啊。又有钱又漂亮，关键是性格真。我最讨厌那些娇滴滴很做作的大小姐了。可是对她我一点都讨厌不起来。她命真好啊。一出生就拥有一切。不像我，一无所有……”
高风晚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傻瓜，你很好。你也有她拥有不了的东西。”
“什么？不幸吗？哈哈。”幺鸡自嘲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我爸妈都喜欢打麻将，我妈怀我的时候胡牌总是胡幺鸡，她就说生下来的孩子一定要叫幺鸡。我还有一个弟弟，他叫李雅夫。是爸妈翻遍唐诗宋词认真想了三天三夜取得。”
“但我弟对不起我爸妈这厚望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初中就辍学出去鬼混，到处打架生事。爸妈跟在他屁股后面赔钱。就这样我妈还总说，幺鸡啊。你要多赚点钱，不然以后小夫怎么讨得到老婆啊。哈哈。你说好不好笑？我自己都嫁不出去了，还要赚钱帮我弟讨媳妇。”
高风晚的眼里有怜惜的神色，他顺着她的下巴轮廓手指来回滑动。“怎么会嫁不出去，我娶你呀。”
幺鸡一把抓住他的手，醉眼朦胧的看向他：“高风晚，你是不是跟每个女人都说同样的话。”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高风晚顺势抓回她的手，弯腰压在她的唇上。“你是第一个。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嫁人了，就告诉我。”
幺鸡残存的一丝理智被他的吻烧个精光。
那一晚，她睡在高风晚的家里。
因为宿醉，幺鸡第二天起晚了。一看床头的闹钟，她一下子就吓清醒了。糟糕。迟到了！
她翻身在床下去找自己的牛仔裤，高风晚端着一碟煎好的太阳蛋过来。“别着急。我用你的手机打电话给你们台里请过假了。”
想起何年的警告，幺鸡有点紧张。“是谁接的电话？”
“好像是叫秦波。他说你可以下午过来。”
“还好不是组长。对了，他没问你是谁吗？”
“怎么？害怕别人知道我？”高风晚做出受伤的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开玩笑的。快洗漱一下把早餐吃了。衣柜里有些女装，你挑自己喜欢的。”
幺鸡打开衣柜发现不少女人衣服，而且大小款式各不相同。每一件都像在诉说他的一段情史。而最憋火的是，她甚至都没有质问的权利，因为这就是他的职业。如果她把昨晚那一段当真，那就是她傻缺。
幺鸡有点赌气的关上放女装的衣柜，从高风晚自己的衣服里挑了一件最简单的灰色T恤，虽然宽大了一些，但穿着格外舒服，心里舒服。
她从卧室走出来，高风晚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愣了一下。“眼光不错，这件纯棉的。”
“我洗干净以后还给你。”
“没关系。你穿着挺好看的，留着吧。”高风晚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幺鸡对着牛奶皱眉，“我想喝可乐，冰的。”
“早餐吃点有营养的，长个儿。”高风晚趁她不留神又给她一个摸头杀。“快点吃完，我开车送你去上班。”
幺鸡暗戳戳在心里偷笑，这样的氛围真的很像在谈恋爱。就算他只是在演戏也很美好。
她一边划拉着盘子里的鸡蛋，一边问高风晚，“晚宴那天，你为什么要留名片给我？”
“没什么。我只是以为你如果做两个孩子坠崖的专题报道，会需要我提供信息。结果你们组长还是放弃这个新闻了。”
幺鸡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有什么独家消息吗？”
“那晚我和靳小姐在一起，听到林姝来找林淼淼帮忙……”
听完高风晚的描述，幺鸡的表情渐渐变得惊讶。“还有这档子事？”
事情过去一周，林家的消息控制都做的很好，正规媒体上只有一些简单的报道流出来。以两个孩子失足落崖的安全事故为立足点，没有任何的延伸和展开。
直到西京电视台的颜珮在《民生说法》节目里突然爆出林家的“夺位之战”。
原本一场意外和林家三代的家产继承权之争联系了起来。
林淼淼和林姝的父亲是堂兄弟，林家整个大家族的主心骨是林淼淼的爷爷，爷爷掌控着家族百分之九十的财产。
按理来说，如果爷爷去世，遗产继承权应该是在林淼淼的父亲头上。但是因为林姝这个小孙女乖巧懂事格外讨爷爷喜欢，而林淼淼又格外不争气。爷爷有意分出百分之五十的遗产给林姝的父亲，来支持林姝之后的教育。
而林姝的死让这一切化为泡影。
更有确切消息证实，林姝落崖的地方原本是不让进的，是林淼淼让工作人员放林姝进去的。
这很容易让大家猜测从中获利最大的林淼淼一家是不是从中做了手脚。这个新闻一报道出来，林家的门槛就快被媒体踏烂。
林淼淼哭着给靳夕打电话：“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为什么要出卖我？酒店的工作人员我都花高价买通了，只有你！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身边的人，却在背后插刀最深的就是你！”
“我没有！”靳夕想解释，电话却被挂断。“喂！喂！”
她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大叫，何年从身后把她的手机拿走。“别吵了。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靳夕刚吵完架，也是没好气。
“林姝的母亲要见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