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光之后，我们好久不见（4）
林思然笑了出来，将一旁的竹签子尽数扔进了锅里去煮。
“豪门的夏天，黄历上可能写了不宜出门。”林思然耸耸肩，说着从锅里捞出来一片生菜叶子吃，因为吃的太快，还烫到了自己，“呼呼”地吸着气，使劲儿地朝着嘴里扇风。谢景城赶紧从老板饮料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汽水，在桌沿上拍开递给林思然。
林思然喝了一口饮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捂着嘴对谢景城说了一声，“谢谢。”
“说句实话，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谢景城也拿起了一个竹签，将上面的脆皮肠撸下来，拿着筷子将脆皮肠夹进自己的蘸料里问林思然。林思然的目光都盯在那颗肠上，看着它被裹上了金黄的芝麻酱之后咽了一口唾沫，从竹签子里翻找着另外一根脆皮肠。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林思然找到了。
“现在……”谢景城的话没说完，林思然打断了他，“现在轮到你说实话了，那一百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让你念念不忘吗？‘时光’的设计抵不上那一百万吗？”
谢景城看着林思然，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林思然，嘉言不是没你不行，首席设计师的这个位置也不是非你不可！”
“所以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各自安好呢？”林思然的问题叫谢景城一时语塞，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一段感情，感情另一端的那个人却早已将他忘了。
是啊，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了，都不联系呢？
“‘时光’是你送给我的设计，一百万是当初说好了借我的！契约精神。”谢景城改了口，“靠你加油站的工资，卖A货的收入，这笔账……一辈子都算不完。来嘉言一年，我们两讫！”
林思然看着谢景城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良久，换来的确实林思然的一句，“啊……我的冬瓜片，都煮化了！”
那一刻，谢景城想端起锅盖在林思然的头上。
一连几天，谢景城都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说服林思然来嘉言，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正在想林思然当年为什么要走？走了以后，为什么会销声匿迹……在现代社会，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留一点痕迹？可是这七年来，他用尽了自己一切调查的手段，就是从人海茫茫中找不到林思然在哪里。
最后，她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这是巧合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或许就是最近的距离。
“当当当……”门外的敲门声将谢景城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他正襟危坐，满面严肃的表情，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声“进”。
孙繁从门外走进来，一身的职业装，除了黑就是白。短发、平底鞋、黑框眼镜、素颜，宛若黑白世界里走出来的她，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莫名的严肃。她的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径直地走到谢景城的面前。
“这是今年应聘者的简历，我筛选过的，您再确认一遍。”孙繁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递到谢景城的面前，谢景城大眼扫过去，孙繁确定的名单其实无需再核实一遍，他点点头，合上文件夹。
“那我就去通知面试了？”孙繁问道。
谢景城正要应声，忽然又顿住了，“再等等吧。”
“公司刚刚扩大规模，再等……恐怕不合适吧？”孙繁觉得今天的谢景城好像有些奇怪。
“其他部门先安排吧，设计部门，再等两天，最多两天。”
“好的！”孙繁从桌上拿过那个文件夹，抱在自己的怀里，“那没别的事情，我先去安排了。”
谢景城点点头，目送着孙繁走到门口，他忽然开口叫道：“对了！”
“嗯？”孙繁回过头。
“林思然的下落，还没有调查到吗？”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件事了？”孙繁的表情整体都有些僵硬，谢景城至少已经四年没有提到过这个人了，孙繁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忘了。
“没什么……”谢景城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始终查不到林思然的下落了，“在设计部的面试名单里加一个人。”
“谁？”孙繁的声线紧张了起来。
“林思然！”谢景城回答她，“简历稍后我会给你。”
“为什么？”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谢景城的脸冷了下去，当初就不该将调查林思然的事情交给孙繁，孙繁在美国读完MBA，这些年一直跟在谢景城的身边，别的公司多少钱都挖不走，他知道孙繁心里怎么想，几次暗示孙繁他们之间不可能，可他到底不是孙繁，不能替她决定要做什么，怎么做？
“林思然当初卷着嘉言的救命钱跑路的，她从认识你、追你到最后和你订婚，都是一场设计好的诈骗！这种有不良信用记录的人，录用她的风险很大。”
“那你告诉我，‘时光’之后，我们还有什么？”谢景城问孙繁。
孙繁愣在那里。
……
“小然！”加油站的小妹刚才从办公室出来，面上笑得特别灿烂地朝着林思然走过去，林思然将油枪从刚刚加满油的车上取下来，转过身插回到油箱旁，看着对方，“这么高兴？”
“发工资了嘛！”小姑娘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领导叫你去办公室。”
“什么事儿？”
“可能……”小姑娘想了一会儿，“是通知你一个月实习期转正的事情吧？”
“哦！”林思然应了一声朝着办公室走，却没想到在办公室等着自己的是一封辞职信，林思然从桌上将那个打着自己名字的辞职信拿起来看着领导，“什么意思？”
“给你个体面。”领导坐在椅子上转着圈。
“为什么？”林思然觉得莫名其妙。
“在我们这里工作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小人物，这儿没有你一展拳脚的地方。”经理的话说的很婉转，不过林思然还是听到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她捏着辞职信，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加油站出来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得到背后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围在一圈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捏紧拳，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来，“谢景城！有你的！”
林思然在脑子里想象了很多种怎么捏死谢景城的方案，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吃吃地笑出来，脑袋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仰着头、张着嘴、眼神一片迷离，就像是磕了药。
想到最后，已经想象出在谢景城的车底下安装炸弹，在他启动车的一瞬间，那辆扎眼的保时捷就被炸得支离破碎，她“咯咯”地笑出了声，一个阴测测地声音在她一边响起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半个小时以前，谢景城开车想去油站加油，到了才知道林思然已经被辞退了，枉费了他昨天夜里跑了一个数百公里的来回，今天再马不停蹄地去开会，现在累的合上眼就能睡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又像是打了鸡血。
谢景城把车丢在路边，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就朝林思然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追上了公交车，只是他不知道林思然在想什么想的入神，对于一直在跟踪自己的谢景城丝毫不查。他从钱包里拿出100块塞进投币箱，却被司机拦住，“你在这里等99个人拿找钱！”
谢景城摆摆手，意思是自己不要了。
司机执拗地将他摁在那里，非得从99个人手里收回来一块钱的找零后才让他走，好在这个点公交车上人来人往，从始发站快开到了终点站，才收齐了找零。再看向后排，发现林思然还好没有下车，不过瞧她的样子，也可能是忘了下车。
谢景城走到林思然的面前，她就一副桃花开满天的表情，令人不禁怀疑刚刚被开除的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这会儿被谢景城一叫，林思然才猛地回过神来，朝着谢景城的方向上转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可见到谢景城那张脸的时候就整个冷了下来，板着脸问谢景城：“来看笑话？”
“什么笑话？”
“豪门梦想破碎的笑话！”林思然给谢景城翻了一个白眼。
“听说你被开除了？”
“总算是趁了谢总心意！”
“所以现在要考虑一下嘉言吗？”
“谢总，”林思然用很温柔的语气、笑眯眯地说：“三万块有五险两金的工作不好找，三千块不管吃不管住没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满地都是！你能管得了加油站，我就不信你还能管得了全市的饭店、咖啡店、奶茶店、小吃店了！”
“你至于不至于？”谢景城的眉头拧在一起不知道林思然为什么宁可寄人篱下、也不愿意在嘉言工作。
“这句话应该问你！”
“如果你真的对珠宝设计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可以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来打扰你，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也就不会去唐珈面试了！唐珈是一家珠宝公司，嘉言不是吗？”
“豪门的夏天，黄历上可能写了不宜出门。”林思然耸耸肩，说着从锅里捞出来一片生菜叶子吃，因为吃的太快，还烫到了自己，“呼呼”地吸着气，使劲儿地朝着嘴里扇风。谢景城赶紧从老板饮料的箱子里拿出了一瓶汽水，在桌沿上拍开递给林思然。
林思然喝了一口饮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捂着嘴对谢景城说了一声，“谢谢。”
“说句实话，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谢景城也拿起了一个竹签，将上面的脆皮肠撸下来，拿着筷子将脆皮肠夹进自己的蘸料里问林思然。林思然的目光都盯在那颗肠上，看着它被裹上了金黄的芝麻酱之后咽了一口唾沫，从竹签子里翻找着另外一根脆皮肠。
“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林思然找到了。
“现在……”谢景城的话没说完，林思然打断了他，“现在轮到你说实话了，那一百万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让你念念不忘吗？‘时光’的设计抵不上那一百万吗？”
谢景城看着林思然，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林思然，嘉言不是没你不行，首席设计师的这个位置也不是非你不可！”
“所以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各自安好呢？”林思然的问题叫谢景城一时语塞，他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的一段感情，感情另一端的那个人却早已将他忘了。
是啊，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了，都不联系呢？
“‘时光’是你送给我的设计，一百万是当初说好了借我的！契约精神。”谢景城改了口，“靠你加油站的工资，卖A货的收入，这笔账……一辈子都算不完。来嘉言一年，我们两讫！”
林思然看着谢景城半晌，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良久，换来的确实林思然的一句，“啊……我的冬瓜片，都煮化了！”
那一刻，谢景城想端起锅盖在林思然的头上。
一连几天，谢景城都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说服林思然来嘉言，他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正在想林思然当年为什么要走？走了以后，为什么会销声匿迹……在现代社会，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留一点痕迹？可是这七年来，他用尽了自己一切调查的手段，就是从人海茫茫中找不到林思然在哪里。
最后，她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这是巧合吗？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或许就是最近的距离。
“当当当……”门外的敲门声将谢景城的思绪拉回到了眼前，他正襟危坐，满面严肃的表情，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声“进”。
孙繁从门外走进来，一身的职业装，除了黑就是白。短发、平底鞋、黑框眼镜、素颜，宛若黑白世界里走出来的她，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莫名的严肃。她的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径直地走到谢景城的面前。
“这是今年应聘者的简历，我筛选过的，您再确认一遍。”孙繁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递到谢景城的面前，谢景城大眼扫过去，孙繁确定的名单其实无需再核实一遍，他点点头，合上文件夹。
“那我就去通知面试了？”孙繁问道。
谢景城正要应声，忽然又顿住了，“再等等吧。”
“公司刚刚扩大规模，再等……恐怕不合适吧？”孙繁觉得今天的谢景城好像有些奇怪。
“其他部门先安排吧，设计部门，再等两天，最多两天。”
“好的！”孙繁从桌上拿过那个文件夹，抱在自己的怀里，“那没别的事情，我先去安排了。”
谢景城点点头，目送着孙繁走到门口，他忽然开口叫道：“对了！”
“嗯？”孙繁回过头。
“林思然的下落，还没有调查到吗？”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件事了？”孙繁的表情整体都有些僵硬，谢景城至少已经四年没有提到过这个人了，孙繁还以为他已经把她忘了。
“没什么……”谢景城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始终查不到林思然的下落了，“在设计部的面试名单里加一个人。”
“谁？”孙繁的声线紧张了起来。
“林思然！”谢景城回答她，“简历稍后我会给你。”
“为什么？”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谢景城的脸冷了下去，当初就不该将调查林思然的事情交给孙繁，孙繁在美国读完MBA，这些年一直跟在谢景城的身边，别的公司多少钱都挖不走，他知道孙繁心里怎么想，几次暗示孙繁他们之间不可能，可他到底不是孙繁，不能替她决定要做什么，怎么做？
“林思然当初卷着嘉言的救命钱跑路的，她从认识你、追你到最后和你订婚，都是一场设计好的诈骗！这种有不良信用记录的人，录用她的风险很大。”
“那你告诉我，‘时光’之后，我们还有什么？”谢景城问孙繁。
孙繁愣在那里。
……
“小然！”加油站的小妹刚才从办公室出来，面上笑得特别灿烂地朝着林思然走过去，林思然将油枪从刚刚加满油的车上取下来，转过身插回到油箱旁，看着对方，“这么高兴？”
“发工资了嘛！”小姑娘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领导叫你去办公室。”
“什么事儿？”
“可能……”小姑娘想了一会儿，“是通知你一个月实习期转正的事情吧？”
“哦！”林思然应了一声朝着办公室走，却没想到在办公室等着自己的是一封辞职信，林思然从桌上将那个打着自己名字的辞职信拿起来看着领导，“什么意思？”
“给你个体面。”领导坐在椅子上转着圈。
“为什么？”林思然觉得莫名其妙。
“在我们这里工作的，都是老实本分的小人物，这儿没有你一展拳脚的地方。”经理的话说的很婉转，不过林思然还是听到了这句话里的意思，她捏着辞职信，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加油站出来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得到背后的小姑娘和小伙子围在一圈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她捏紧拳，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来，“谢景城！有你的！”
林思然在脑子里想象了很多种怎么捏死谢景城的方案，一个人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吃吃地笑出来，脑袋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仰着头、张着嘴、眼神一片迷离，就像是磕了药。
想到最后，已经想象出在谢景城的车底下安装炸弹，在他启动车的一瞬间，那辆扎眼的保时捷就被炸得支离破碎，她“咯咯”地笑出了声，一个阴测测地声音在她一边响起来，“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半个小时以前，谢景城开车想去油站加油，到了才知道林思然已经被辞退了，枉费了他昨天夜里跑了一个数百公里的来回，今天再马不停蹄地去开会，现在累的合上眼就能睡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又像是打了鸡血。
谢景城把车丢在路边，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就朝林思然离开的方向追过去，追上了公交车，只是他不知道林思然在想什么想的入神，对于一直在跟踪自己的谢景城丝毫不查。他从钱包里拿出100块塞进投币箱，却被司机拦住，“你在这里等99个人拿找钱！”
谢景城摆摆手，意思是自己不要了。
司机执拗地将他摁在那里，非得从99个人手里收回来一块钱的找零后才让他走，好在这个点公交车上人来人往，从始发站快开到了终点站，才收齐了找零。再看向后排，发现林思然还好没有下车，不过瞧她的样子，也可能是忘了下车。
谢景城走到林思然的面前，她就一副桃花开满天的表情，令人不禁怀疑刚刚被开除的她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这会儿被谢景城一叫，林思然才猛地回过神来，朝着谢景城的方向上转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可见到谢景城那张脸的时候就整个冷了下来，板着脸问谢景城：“来看笑话？”
“什么笑话？”
“豪门梦想破碎的笑话！”林思然给谢景城翻了一个白眼。
“听说你被开除了？”
“总算是趁了谢总心意！”
“所以现在要考虑一下嘉言吗？”
“谢总，”林思然用很温柔的语气、笑眯眯地说：“三万块有五险两金的工作不好找，三千块不管吃不管住没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满地都是！你能管得了加油站，我就不信你还能管得了全市的饭店、咖啡店、奶茶店、小吃店了！”
“你至于不至于？”谢景城的眉头拧在一起不知道林思然为什么宁可寄人篱下、也不愿意在嘉言工作。
“这句话应该问你！”
“如果你真的对珠宝设计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可以从今天开始再也不来打扰你，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也就不会去唐珈面试了！唐珈是一家珠宝公司，嘉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