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光之后，我们好久不见（10）
赵蕊扭过头看了看林思然，她才刚刚落笔，因为时间仓促，她对自己的设计作品并没有太大的信心，看着林思然的表现，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时光”的作者林思然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真的是超越了物种的。
孙繁站起身，径直的走到林思然面前，拿起她的稿子看了两秒钟，十分生气地质问林思然：“林思然，如果你不想参加面试你可以不来！”
“有什么问题吗，孙助理？”林思然扭过头去看着表情严肃的孙繁。
“这是什么？”孙繁将手里的画纸转向林思然，林思然对面的徐雅静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Setting！”
孙繁双手一摊。
林思然一样满头雾水的模样，转向徐雅静问：“徐总刚才有让我们现场设计原创的求婚钻戒吗？”
徐雅静摇了摇头。
赵蕊的笔忽然顿住了，有些尴尬。
“孙助理，尊重彼此的知识产权。”林思然提醒孙繁，在她入职之前，她的全部设计应该是归她个人所有的，如果她真的现场画了自己的设计稿，一旦发生剽窃或者盗用，到时候是没有人能保护林思然的知识产权的。
赵蕊顿住的笔又开始发出“沙沙”声，林思然瞥了一眼赵蕊，她以很快的速度将自己刚刚设计的求婚钻戒的款式改成了和自己同一家公司的另外一个款式——Lucida。Setting是白金六爪镶嵌单颗钻石，曾经一度作为求婚钻戒的标准而风行全球。
就连谢景城求婚，都没能免俗。
谢景城站在会议室玻璃窗的外面，看着里面那张A4纸上熟悉的钻石戒指，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求婚真的特别没有诚意。
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就连求婚的戒指都是谢景城因为家里的催婚不胜其烦，下午差司机去Tiffany店里随便买的。真的很随便，林思然戴上的时候还有些大，她纤瘦的手根本就挂不住那枚戒指，不得不取下来送回店里换。
后来，就发生了林思然婚前卷款蒸发的事情，再后来，这枚戒指就一直在谢景城的车上扔着，他再也想不起来换它的事情了。
“如果设计一款以色彩为主题的产品，你们会怎么考虑？”谢景城推开会议室的门，开门见山地向两位求职者发问，“或者说……优先选用什么材料来表达？”
“碧玺。”赵蕊毫不犹豫地作答，来之前她就已经背过课，嘉言之所以能在一夜之间成为爆款，就是“时光”系列对色彩独具匠心的运用，所以色彩几乎就是嘉言的生命，“碧玺是一款几乎能集齐所有颜色的宝石，说到色彩很难绕开它。”
“嗯，”谢景城点点头，目光投给林思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随便说说？”
“红蓝宝石吧。”
谢景城看了看林思然，觉得这并不像是她会说出的答案，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能通过简历和作品的筛选，又能在今天来参加面试，这两位设计师就已经合格了。谢景城再次转向赵蕊，伸出手，“谢景城。”
“谢总，”赵蕊有些惶恐地和谢景城握了握手，“赵蕊。”
“之后人力部门的人员会和你联系，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谢谢。”
谢景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可以离开会议室了，赵蕊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驻足、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林思然，对她感到了莫大的好奇。赵蕊走后，林思然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谢景城问徐雅静：“你怎么评价？”
“哪位？”徐雅静装傻问道。
没有人回答徐雅静的这个问题，都知道她是明知故问。
徐雅静只好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要当面说吗？”
“说吧。”
“我觉得林思然虽然是肄业的学历，并且在之前没有任何的履历表，但是作为嘉言主打产品‘时光’的主设计师、再加上有这样质量的作品集，”徐雅静说着拿起了桌面上的那个文件夹，“我是认可的。”
“你们先回去忙吧。”谢景城点点头，他让徐雅静此刻说这番话就是为了堵孙繁的嘴，而徐雅静也不傻，别说林思然今天的表现的确优秀，即便只是一坨屎，为了迎合谢景城，她也能将林思然吹成花。
待徐雅静与孙繁都离开，林思然抬起头看着谢景城。
“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什么？”
“之前不是一直想进唐珈吗？”
“算是面试通过了吗？”
“没有，我想听一听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定要听吗？”
谢景城点头，林思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组织了半晌的语言，才缓缓开口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我一直觉得，只要我的作品足够好，唐珈会破格录用我的。但是我好像错了，唐珈关注的根本就不是你的作品，而是你的履历。用你的话说，拿嘉言做跳板、也给嘉言续写‘时光’，大家双赢的选择。”
这个答案令谢景城十分失望，可这话的确是他说过的。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告辞了！”林思然站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提在手里。
“陪我吃顿饭吧？”
“嗯！”
“不想去也没关系……”谢景城下意识地给自己圆场，可是话说出来才猛地回过味来，扭头转向林思然，“你说什么？”
“不想去也没关系的话，我就先走了。”
“没有，没有！”谢景城赶紧拉住了林思然的胳膊。
红色的卡宴上，汽车不停地发出提醒声，告诉车主副驾驶的安全带还没有系。谢景城将车停进了加油站，向林思然的方向俯下身子，拉过安全带卡在扣子里。他的呼吸打到她的脸颊上，潮热而氤氲的气息让她满面红晕。下意识的紧贴着座椅，好和谢景城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谢景城觉得林思然有些好笑，开了个玩笑放倒了车座，林思然猝不及防的躺了下去，轻声叫了出来，然后佯装嗔怒地叫谢景城把自己调回来。
“看你使劲儿往后靠，怕你靠的不过瘾。”谢景城扣开车门，下车对加油的小妹说了声“加满”就朝着缴费出走去。
林思然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半晌将座椅调不出来，只好先这么躺着，也免得见到过去的同事尴尬。两个加油的小姑娘的声音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一个给另一个说：“哎，你还记得林思然不？”
“不就是那个一直想嫁入豪门的不要脸的东西嘛！”
“对对对，嫁入豪门？做她的梦咧，只怕豪门只当她是个鸡！”
“我记得她好像还和这个车主有一腿？”
“对呀！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了就叫人觉得恶心！我就装作是顾客给经理打电话，说林思然勾引我老公。”
“所以她被开是因为……”其中一个姑娘的声音压低了下去，随后传来的是两个人笑作一团的声音。
两个人说话间，谢景城就已经上车了，看了看窗外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还在躺着的林思然，他将她的座椅调直，打开了窗户，对着外面的两个小姑娘介绍林思然：“我未婚妻。”
两个小姑娘脸色骤然煞白。
车开出加油站，停到了附近的五星酒店，林思然坐在车上说：“刚才其实没必要那么说。”
“难道不是吗？”谢景城打开了他车上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盒子递给林思然，“还记得吗？”
林思然盯着那个盒子，半晌没说话。
“当年说拿去给你改个尺寸，一直没顾上，你也再没回来过。”谢景城打开盒子，里面闪闪夺目的正是Setting上的那一颗钻石，“让我看看你的手指尺寸？变了没？”谢景城拿出戒指看着林思然问道。
林思然苦笑了一声：“算了吧，求婚戒指还是留给要求婚的那个人吧。”
“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谢景城提醒林思然，然后将林思然的手拽了过来，另一只手取出戒指缓缓地给林思然带上，林思然盯着自己的手指，心跳声渐渐地高过了周围的一切声响，戒指带到指根，刚刚好。
“真是奇怪，你看起来明明就瘦了。”
林思然赶紧抽回手，将戒指取了下来，塞进盒子里还给谢景城：“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现在是要靠劳动吃饭的，手大了也很正常！”她说完就仓皇地扣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车里面的气氛让她无法再多忍耐一秒钟。
谢景城坐在车上看着外面脸红的林思然，不由地笑了出来。
从外面向酒店的大堂走，林思然小声地对谢景城说了一声：“对不起。”
“什么？”谢景城不明所以。
“我一直以为给经理打投诉电话导致我被开除的原因是你。”
“我看起来就像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林思然看了谢景城一会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林思然！”谢景城佯装着要发脾气的样子，对林思然攥着拳，林思然赶紧劝慰道：“谢总，谢总，注意形象。”然后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酒店的西餐厅，谢景城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了。
“下午的面试，你没有说实话。”在西餐厅的一隅，谢景城开门见山，他的表情很严肃。
孙繁站起身，径直的走到林思然面前，拿起她的稿子看了两秒钟，十分生气地质问林思然：“林思然，如果你不想参加面试你可以不来！”
“有什么问题吗，孙助理？”林思然扭过头去看着表情严肃的孙繁。
“这是什么？”孙繁将手里的画纸转向林思然，林思然对面的徐雅静则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Setting！”
孙繁双手一摊。
林思然一样满头雾水的模样，转向徐雅静问：“徐总刚才有让我们现场设计原创的求婚钻戒吗？”
徐雅静摇了摇头。
赵蕊的笔忽然顿住了，有些尴尬。
“孙助理，尊重彼此的知识产权。”林思然提醒孙繁，在她入职之前，她的全部设计应该是归她个人所有的，如果她真的现场画了自己的设计稿，一旦发生剽窃或者盗用，到时候是没有人能保护林思然的知识产权的。
赵蕊顿住的笔又开始发出“沙沙”声，林思然瞥了一眼赵蕊，她以很快的速度将自己刚刚设计的求婚钻戒的款式改成了和自己同一家公司的另外一个款式——Lucida。Setting是白金六爪镶嵌单颗钻石，曾经一度作为求婚钻戒的标准而风行全球。
就连谢景城求婚，都没能免俗。
谢景城站在会议室玻璃窗的外面，看着里面那张A4纸上熟悉的钻石戒指，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求婚真的特别没有诚意。
没有玫瑰花、没有烛光晚餐，就连求婚的戒指都是谢景城因为家里的催婚不胜其烦，下午差司机去Tiffany店里随便买的。真的很随便，林思然戴上的时候还有些大，她纤瘦的手根本就挂不住那枚戒指，不得不取下来送回店里换。
后来，就发生了林思然婚前卷款蒸发的事情，再后来，这枚戒指就一直在谢景城的车上扔着，他再也想不起来换它的事情了。
“如果设计一款以色彩为主题的产品，你们会怎么考虑？”谢景城推开会议室的门，开门见山地向两位求职者发问，“或者说……优先选用什么材料来表达？”
“碧玺。”赵蕊毫不犹豫地作答，来之前她就已经背过课，嘉言之所以能在一夜之间成为爆款，就是“时光”系列对色彩独具匠心的运用，所以色彩几乎就是嘉言的生命，“碧玺是一款几乎能集齐所有颜色的宝石，说到色彩很难绕开它。”
“嗯，”谢景城点点头，目光投给林思然，“没有什么标准答案，随便说说？”
“红蓝宝石吧。”
谢景城看了看林思然，觉得这并不像是她会说出的答案，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能通过简历和作品的筛选，又能在今天来参加面试，这两位设计师就已经合格了。谢景城再次转向赵蕊，伸出手，“谢景城。”
“谢总，”赵蕊有些惶恐地和谢景城握了握手，“赵蕊。”
“之后人力部门的人员会和你联系，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谢谢。”
谢景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可以离开会议室了，赵蕊拿起自己的包往外走，走到门口忽然驻足、转过身又看了一眼林思然，对她感到了莫大的好奇。赵蕊走后，林思然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谢景城问徐雅静：“你怎么评价？”
“哪位？”徐雅静装傻问道。
没有人回答徐雅静的这个问题，都知道她是明知故问。
徐雅静只好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要当面说吗？”
“说吧。”
“我觉得林思然虽然是肄业的学历，并且在之前没有任何的履历表，但是作为嘉言主打产品‘时光’的主设计师、再加上有这样质量的作品集，”徐雅静说着拿起了桌面上的那个文件夹，“我是认可的。”
“你们先回去忙吧。”谢景城点点头，他让徐雅静此刻说这番话就是为了堵孙繁的嘴，而徐雅静也不傻，别说林思然今天的表现的确优秀，即便只是一坨屎，为了迎合谢景城，她也能将林思然吹成花。
待徐雅静与孙繁都离开，林思然抬起头看着谢景城。
“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什么？”
“之前不是一直想进唐珈吗？”
“算是面试通过了吗？”
“没有，我想听一听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定要听吗？”
谢景城点头，林思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组织了半晌的语言，才缓缓开口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理由：“我一直觉得，只要我的作品足够好，唐珈会破格录用我的。但是我好像错了，唐珈关注的根本就不是你的作品，而是你的履历。用你的话说，拿嘉言做跳板、也给嘉言续写‘时光’，大家双赢的选择。”
这个答案令谢景城十分失望，可这话的确是他说过的。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告辞了！”林思然站起身，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提在手里。
“陪我吃顿饭吧？”
“嗯！”
“不想去也没关系……”谢景城下意识地给自己圆场，可是话说出来才猛地回过味来，扭头转向林思然，“你说什么？”
“不想去也没关系的话，我就先走了。”
“没有，没有！”谢景城赶紧拉住了林思然的胳膊。
红色的卡宴上，汽车不停地发出提醒声，告诉车主副驾驶的安全带还没有系。谢景城将车停进了加油站，向林思然的方向俯下身子，拉过安全带卡在扣子里。他的呼吸打到她的脸颊上，潮热而氤氲的气息让她满面红晕。下意识的紧贴着座椅，好和谢景城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
谢景城觉得林思然有些好笑，开了个玩笑放倒了车座，林思然猝不及防的躺了下去，轻声叫了出来，然后佯装嗔怒地叫谢景城把自己调回来。
“看你使劲儿往后靠，怕你靠的不过瘾。”谢景城扣开车门，下车对加油的小妹说了声“加满”就朝着缴费出走去。
林思然躺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半晌将座椅调不出来，只好先这么躺着，也免得见到过去的同事尴尬。两个加油的小姑娘的声音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一个给另一个说：“哎，你还记得林思然不？”
“不就是那个一直想嫁入豪门的不要脸的东西嘛！”
“对对对，嫁入豪门？做她的梦咧，只怕豪门只当她是个鸡！”
“我记得她好像还和这个车主有一腿？”
“对呀！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了就叫人觉得恶心！我就装作是顾客给经理打电话，说林思然勾引我老公。”
“所以她被开是因为……”其中一个姑娘的声音压低了下去，随后传来的是两个人笑作一团的声音。
两个人说话间，谢景城就已经上车了，看了看窗外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还在躺着的林思然，他将她的座椅调直，打开了窗户，对着外面的两个小姑娘介绍林思然：“我未婚妻。”
两个小姑娘脸色骤然煞白。
车开出加油站，停到了附近的五星酒店，林思然坐在车上说：“刚才其实没必要那么说。”
“难道不是吗？”谢景城打开了他车上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盒子递给林思然，“还记得吗？”
林思然盯着那个盒子，半晌没说话。
“当年说拿去给你改个尺寸，一直没顾上，你也再没回来过。”谢景城打开盒子，里面闪闪夺目的正是Setting上的那一颗钻石，“让我看看你的手指尺寸？变了没？”谢景城拿出戒指看着林思然问道。
林思然苦笑了一声：“算了吧，求婚戒指还是留给要求婚的那个人吧。”
“上面刻着你的名字。”谢景城提醒林思然，然后将林思然的手拽了过来，另一只手取出戒指缓缓地给林思然带上，林思然盯着自己的手指，心跳声渐渐地高过了周围的一切声响，戒指带到指根，刚刚好。
“真是奇怪，你看起来明明就瘦了。”
林思然赶紧抽回手，将戒指取了下来，塞进盒子里还给谢景城：“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现在是要靠劳动吃饭的，手大了也很正常！”她说完就仓皇地扣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车里面的气氛让她无法再多忍耐一秒钟。
谢景城坐在车上看着外面脸红的林思然，不由地笑了出来。
从外面向酒店的大堂走，林思然小声地对谢景城说了一声：“对不起。”
“什么？”谢景城不明所以。
“我一直以为给经理打投诉电话导致我被开除的原因是你。”
“我看起来就像是这种卑鄙无耻之徒？”
林思然看了谢景城一会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林思然！”谢景城佯装着要发脾气的样子，对林思然攥着拳，林思然赶紧劝慰道：“谢总，谢总，注意形象。”然后她昂首阔步地走进了酒店的西餐厅，谢景城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了。
“下午的面试，你没有说实话。”在西餐厅的一隅，谢景城开门见山，他的表情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