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庆功宴 3
周一是洪丹生日，郑梦笔请大伙儿吃饭，帮她庆生，顺便庆祝球队第一次胜利。
一行人打了三辆出租车，浩浩荡荡来到一家海鲜馆子。姑娘们纷纷欢呼“郑教这回下血本了”，唯独常铮铮不为所动，她掀了掀眼皮，看一眼招牌：“又吃海鲜吗？最近家里伙食太横，我现在只想吃点清淡的。”
郑梦笔没好气地瞪她：“你一个内蒙人吃过海鲜吗？海带不算！”
常铮铮讪笑：“家母可是江南人士……”
赵静雅率先窜向海鲜展示柜：“你们慢慢叙旧，我先替老赵挑个大龙虾！”
“哎，这个小混蛋！吃大户还带家属呢！”
郑梦笔不满地嘟囔着，浑然忘记了自己老婆王玥就跟在身后。
随后进入顾客亲自挑选海鲜环节，服务员小哥指着门口一个大筐，热情地介绍：“这是刚刚才送到的青蟹，来几斤吗？冰鲜空运，保证新鲜！”
说是青蟹，可赵静雅第一眼楞没瞧出螃蟹在哪儿，光看见筐里堆着一卷大粗绳儿，揉眼细瞅，才从绳缝里看出几条细细的螃蟹腿，忍不住揶揄：“哎，小哥，你们家螃蟹上高三了吧，它背的这书包挺沉的啊！”
常铮铮啧啧称奇：“这么粗的绳子，是谁家上吊剩下的？”
李万万凑过来，大笑着接口：“真的，你们这是捆螃蟹还是捆鳄鱼呢？”
李不可细声细气地问：“这一斤螃蟹得有四两绳儿吧？”
服务员小哥招架不住几个妹子七嘴八舌的调侃，脸都红了，只好陪着笑解释：“生猛海鲜嘛，绳子细了，肯定捆不结实，它大钳子一夹就断了。”
常铮铮点点头：“这么生猛的海鲜，你们捆它的时候，老板得派两个机枪手火力掩护吧？”
赵静雅跟上：“那你干脆用钢筋捆它，脚上再栓一铅球，霸王龙也跑不掉。”
李万万补刀：“想吸水压秤，绑什么绳子？直接给它穿尿不湿啊！”
王玥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虽然她在郑梦笔口中，是个蛮横、凶悍、一言不合就祭出搓衣板的暴力女人，但实际上，她对这一帮嘴贱又仗义的女孩子特别温柔体贴：“这些小姑娘说话真逗，我挺喜欢她们的。”
姑娘们点好菜，坐在大包厢里，聊起刚刚过去的那一场比赛。
“她们那个7投0中的外线，感人至深。”
“别提了，她投篮不行，打脸挺准，差点没把我招子废了！”
“对打法毒辣的队伍，咱们能上脚吗？”
“能啊！你可以先用脚断球，再一记长传，最后头球冲顶。对了，千万别越位。”
“行了行了，常铮铮，就你最能胡说八道！海西队确实是存在误区的，两米的皮囊千篇一律，灵活的胖子万里挑一！篮下统治力，哪有那么简单总结成身高体重？大中锋时代的比赛，非常好看，有强力篮底才有强力分位和锋线的生存空间，要不都拉到外面去了，篮底自然就松动了，随随便便被人突破得分，这个比赛就不好看……”
郑梦笔说得兴起，唾沫横飞，姑娘们默默伸手护住眼前的菜盘子。
他这一阵口若悬河，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有两道迫人的高大黑影笼罩下来。
“老赵，怎么才来？”赵静雅大剌剌地冲亲哥点了个头。
常铮铮一回头，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是赵静龙和代绍飞。
代绍飞遮挡严实，只露了个下巴，常铮铮完全是凭借着一种迷妹的敏锐嗅觉，通过气味分子中的信息素分辨出他来的。
据说，信息素一词来源于希腊文，大意是“我携带刺激物”的意思，对代绍飞这个人形荷尔蒙发散器来说，形容得再合适不过。他戴了顶卡其色奔尼帽，整张脸被墨镜遮得看不出一丝表情，脖子里掖着一条皱巴巴的迷彩头巾，右肩上挎着个硕大的黑色长形渔具包，看架势跟背了一架肩扛式反坦克火箭筒似的，好像刚刚打仗回来，但从他左手拎了一只硬壳鱼护桶来看，应该是刚刚钓鱼回来。
幸亏他体型魁梧，换了别人带这两件大装备出门，看起来就像一家三口手拉手。
“来，给你们介绍，代绍飞，大曜一哥！青年才俊！我的男人！”
赵静龙一脸坏笑，伸手摸向代绍飞的胸肌，被后者骂了声“滚”一巴掌拍开，还揉着手指兀自陶醉：“只要有他参加的饭局，别人就别想买单，我试过一次跟他抢着买单，然后在轮椅上坐了两个月。”
郑梦笔内心大喜，假惺惺地谦让几句：“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姑娘们快谢谢大飞哥。”
“不用，都是自己人。”代绍飞说话一向简洁，声音雄浑朴厚，略带鼻音，“我代表大曜球队，欢迎女篮二队加入这个集体。我们没有什么神神叨叨的球队文化，我也不喜欢背标语喊口号，只有一句话：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短短一番话，掷地有声，特别符合他在大曜的身份地位。
赵静龙对严肃的对话不感兴趣，马上把话题岔开：“我给你们队长写了一首歌，请注意听。”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大河向东流哇，第一分卫不防守啊~~嘿嘿，不防守啊，生死全靠三分球啊~~”
大伙儿都笑，这是暗讽常铮铮上一场比赛防守差。
嘴炮王静待大家笑完，然后深情地唱起第二段：“常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记得上一次吗，你和大飞臀部的往事，这让我感到绝望——”
代绍飞咬牙切齿，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都打出颤音了。
一桌人都想起了那天常铮铮踉踉跄跄撞上代绍飞臀部的情形，大笑不止，喷饭的喷饭，拍腿的拍腿，捶桌的捶桌。常铮铮捂住脸，用手掌挡住来自对面代绍飞的仇恨视线，不知道“咬屁股”这件事何时才能在大众记忆中彻底翻篇。
赵静雅最先平复过来，擦着眼泪，拍了拍常铮铮的肩膀：“老赵也是大飞哥的迷弟，你情敌可不止女的。”
她把代绍飞称为哥，而自己亲哥只叫一声老赵，歧视已经明显了。
常铮铮点头得像鸡啄米：“看出来了，令兄的确比我多几分娇羞。”
“我告诉你们，别看我哥人高马大的，其实巨怂！”赵静雅环视全桌人，开启了吐槽亲哥模式，“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我哥要去替我报仇，临走前发誓说，分分钟能让对方跪在他面前！等他找到那人，果然才过了一招，对方就噗嗵一声给他跪下了，拍着他的脸喊：兄弟，你快醒醒啊，我只出了一拳，你他妈别装死吓我！”
可怜蔡小青她们刚把嘴擦干净，又喷出了一口饭。
赵静龙被妹妹损了一顿，还挺得意，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扎啤。
队里规定不能抽烟喝酒，但赵静龙他们几个出来吃饭时，总是忍不住偷偷抽根烟、喝杯啤酒，只要不过份，代绍飞会假装没看见，任由队员们在休整期小小放纵一把。
但他自己绝对滴酒不沾。
专业运动员的体脂率最好保持在10%左右，而他的体脂率仅有8%，靠的就是严格自律。除了锻炼，他的饮食也是常年低糖低脂，从不饮酒。甚至于，如今他已跻身一线体育明星的行列，坊间传闻年薪达到八位数，却只有逢年过节回家团圆，平时一直住球队宿舍，就连休赛期也不例外。
每周训练六天，星期一休息钓鱼。多年不变，就像定好时的闹钟一样严格遵守自己制订的作息计划。
一号训练馆的看门老爷子最讨厌代绍飞，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有时在客场比赛，住的内部宾馆，不便去健身房，随便找块空地一躺照样每天3000个卷腹。
越是强大，他越是自律；越是自律，就越是强大。
网上有个段子，是球迷们用来形容他的：
“阿拉斯加的鳕鱼跃出水面时，他在训炼；
梅里雪山的金丝猴爬上树尖时，他在训炼；
西藏的山鹰盘旋天际时，他在训炼；
尼泊尔的背包客们一起端着酒杯坐在火堆旁时，他仍然在训炼。
人们赞叹着神创造出的美景时，他已经在球场上成为了神。”
——所有体育界草根逆袭的故事，都伴随着旁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淤青、血汗、伤疤，甚至泪水。
郑梦笔好奇地问：“大飞，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大曜？真是因为薪酬高吗？”
代绍飞头也没抬：“因为队标好看。”
大曜各支球队的队标，延续了大曜集团的霸气“Y”形LOGO，图案是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神鸟振翅欲飞。这只金乌的造型简洁、夸张又略带童趣，在美感之外，还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据说，这LOGO是大曜老总设计着玩的，不料歪打正着，市场反馈这图案够夸张、够刺激，令人印象深刻，于是延用至今。
“快看！铮爷，你火了！”
正在刷手机的李万万突然激动万分，举起手机给常铮铮看，差点怼她脸上。
常铮铮定晴一看，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是大曜VS远大那场比赛中，自己过人得分的15秒视频，标题是“烈焰马尾杀，大曜这波新人什么水平”，在这个APP上已经有四百多万的点赞了。
再一搜索，这段视频近期在网上被人疯狂转发，各个评论区都炸开锅了：“美如画”、“血槽已空”、“烈焰马尾杀”、“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女的全部资料”、“我老婆终于火了！欣慰”、“想组团去偷这个小姐姐回家”、“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跟她结婚”、“好像是我们那届校队队长，你没看错，小学不分男女就一支篮球队，她是队长”……
常铮铮在场上跑动时，马尾辫摇来晃去，确实很像一簇跳动的烈焰。
视频配的BGM，也特别燃：
“I’m a motherfucking woman,baby,alright
I don’t need a man to be holding me too tight
I’m a motherfucking woman,baby,that’s right
I’m just having fun with my ladies here tonight
I’m a motherfucker……”
蔡小青探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个视频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大曜官网直播台的剪辑，从社区流传出去的。”
常铮铮慌忙翻出手机，登录大曜官网账号，然后逐一加好友。
加了一圈，眼看轮到代绍飞了，他明显有点坐立不安，有种想去上厕所又被憋回去的感觉。
常铮铮没等到他主动说，只好厚着脸皮问：“哎，男神，你的社区ID是什么？”
“……”
代绍飞先是保持一阵沉默，假装没听见，但架不住她再三追问，还是声如蚊呐般说了一句：“该睡啦，死鬼。”
赵静龙用拳头塞住嘴，偷偷忍笑。
常铮铮双眼遽瞪，大眼珠子差点跌下来滚进水杯里：“别这样啊大飞哥！请控制一下你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好好回答问题！”
“我的！社区昵称！就叫！该睡啦死鬼！！”代绍飞既羞且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是赵静龙那个臭小子替我注册的！！”
赵静龙终于忍不住了，纵声大笑，后脑勺被扇了几巴掌都停不下来。
常铮铮跟大家伙抱头狂笑。
——老实人代绍飞，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一行人打了三辆出租车，浩浩荡荡来到一家海鲜馆子。姑娘们纷纷欢呼“郑教这回下血本了”，唯独常铮铮不为所动，她掀了掀眼皮，看一眼招牌：“又吃海鲜吗？最近家里伙食太横，我现在只想吃点清淡的。”
郑梦笔没好气地瞪她：“你一个内蒙人吃过海鲜吗？海带不算！”
常铮铮讪笑：“家母可是江南人士……”
赵静雅率先窜向海鲜展示柜：“你们慢慢叙旧，我先替老赵挑个大龙虾！”
“哎，这个小混蛋！吃大户还带家属呢！”
郑梦笔不满地嘟囔着，浑然忘记了自己老婆王玥就跟在身后。
随后进入顾客亲自挑选海鲜环节，服务员小哥指着门口一个大筐，热情地介绍：“这是刚刚才送到的青蟹，来几斤吗？冰鲜空运，保证新鲜！”
说是青蟹，可赵静雅第一眼楞没瞧出螃蟹在哪儿，光看见筐里堆着一卷大粗绳儿，揉眼细瞅，才从绳缝里看出几条细细的螃蟹腿，忍不住揶揄：“哎，小哥，你们家螃蟹上高三了吧，它背的这书包挺沉的啊！”
常铮铮啧啧称奇：“这么粗的绳子，是谁家上吊剩下的？”
李万万凑过来，大笑着接口：“真的，你们这是捆螃蟹还是捆鳄鱼呢？”
李不可细声细气地问：“这一斤螃蟹得有四两绳儿吧？”
服务员小哥招架不住几个妹子七嘴八舌的调侃，脸都红了，只好陪着笑解释：“生猛海鲜嘛，绳子细了，肯定捆不结实，它大钳子一夹就断了。”
常铮铮点点头：“这么生猛的海鲜，你们捆它的时候，老板得派两个机枪手火力掩护吧？”
赵静雅跟上：“那你干脆用钢筋捆它，脚上再栓一铅球，霸王龙也跑不掉。”
李万万补刀：“想吸水压秤，绑什么绳子？直接给它穿尿不湿啊！”
王玥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虽然她在郑梦笔口中，是个蛮横、凶悍、一言不合就祭出搓衣板的暴力女人，但实际上，她对这一帮嘴贱又仗义的女孩子特别温柔体贴：“这些小姑娘说话真逗，我挺喜欢她们的。”
姑娘们点好菜，坐在大包厢里，聊起刚刚过去的那一场比赛。
“她们那个7投0中的外线，感人至深。”
“别提了，她投篮不行，打脸挺准，差点没把我招子废了！”
“对打法毒辣的队伍，咱们能上脚吗？”
“能啊！你可以先用脚断球，再一记长传，最后头球冲顶。对了，千万别越位。”
“行了行了，常铮铮，就你最能胡说八道！海西队确实是存在误区的，两米的皮囊千篇一律，灵活的胖子万里挑一！篮下统治力，哪有那么简单总结成身高体重？大中锋时代的比赛，非常好看，有强力篮底才有强力分位和锋线的生存空间，要不都拉到外面去了，篮底自然就松动了，随随便便被人突破得分，这个比赛就不好看……”
郑梦笔说得兴起，唾沫横飞，姑娘们默默伸手护住眼前的菜盘子。
他这一阵口若悬河，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被推开了，有两道迫人的高大黑影笼罩下来。
“老赵，怎么才来？”赵静雅大剌剌地冲亲哥点了个头。
常铮铮一回头，看到走进来的两个人，是赵静龙和代绍飞。
代绍飞遮挡严实，只露了个下巴，常铮铮完全是凭借着一种迷妹的敏锐嗅觉，通过气味分子中的信息素分辨出他来的。
据说，信息素一词来源于希腊文，大意是“我携带刺激物”的意思，对代绍飞这个人形荷尔蒙发散器来说，形容得再合适不过。他戴了顶卡其色奔尼帽，整张脸被墨镜遮得看不出一丝表情，脖子里掖着一条皱巴巴的迷彩头巾，右肩上挎着个硕大的黑色长形渔具包，看架势跟背了一架肩扛式反坦克火箭筒似的，好像刚刚打仗回来，但从他左手拎了一只硬壳鱼护桶来看，应该是刚刚钓鱼回来。
幸亏他体型魁梧，换了别人带这两件大装备出门，看起来就像一家三口手拉手。
“来，给你们介绍，代绍飞，大曜一哥！青年才俊！我的男人！”
赵静龙一脸坏笑，伸手摸向代绍飞的胸肌，被后者骂了声“滚”一巴掌拍开，还揉着手指兀自陶醉：“只要有他参加的饭局，别人就别想买单，我试过一次跟他抢着买单，然后在轮椅上坐了两个月。”
郑梦笔内心大喜，假惺惺地谦让几句：“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姑娘们快谢谢大飞哥。”
“不用，都是自己人。”代绍飞说话一向简洁，声音雄浑朴厚，略带鼻音，“我代表大曜球队，欢迎女篮二队加入这个集体。我们没有什么神神叨叨的球队文化，我也不喜欢背标语喊口号，只有一句话：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短短一番话，掷地有声，特别符合他在大曜的身份地位。
赵静龙对严肃的对话不感兴趣，马上把话题岔开：“我给你们队长写了一首歌，请注意听。”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大河向东流哇，第一分卫不防守啊~~嘿嘿，不防守啊，生死全靠三分球啊~~”
大伙儿都笑，这是暗讽常铮铮上一场比赛防守差。
嘴炮王静待大家笑完，然后深情地唱起第二段：“常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记得上一次吗，你和大飞臀部的往事，这让我感到绝望——”
代绍飞咬牙切齿，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上，都打出颤音了。
一桌人都想起了那天常铮铮踉踉跄跄撞上代绍飞臀部的情形，大笑不止，喷饭的喷饭，拍腿的拍腿，捶桌的捶桌。常铮铮捂住脸，用手掌挡住来自对面代绍飞的仇恨视线，不知道“咬屁股”这件事何时才能在大众记忆中彻底翻篇。
赵静雅最先平复过来，擦着眼泪，拍了拍常铮铮的肩膀：“老赵也是大飞哥的迷弟，你情敌可不止女的。”
她把代绍飞称为哥，而自己亲哥只叫一声老赵，歧视已经明显了。
常铮铮点头得像鸡啄米：“看出来了，令兄的确比我多几分娇羞。”
“我告诉你们，别看我哥人高马大的，其实巨怂！”赵静雅环视全桌人，开启了吐槽亲哥模式，“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了，我哥要去替我报仇，临走前发誓说，分分钟能让对方跪在他面前！等他找到那人，果然才过了一招，对方就噗嗵一声给他跪下了，拍着他的脸喊：兄弟，你快醒醒啊，我只出了一拳，你他妈别装死吓我！”
可怜蔡小青她们刚把嘴擦干净，又喷出了一口饭。
赵静龙被妹妹损了一顿，还挺得意，笑眯眯地给自己倒了杯扎啤。
队里规定不能抽烟喝酒，但赵静龙他们几个出来吃饭时，总是忍不住偷偷抽根烟、喝杯啤酒，只要不过份，代绍飞会假装没看见，任由队员们在休整期小小放纵一把。
但他自己绝对滴酒不沾。
专业运动员的体脂率最好保持在10%左右，而他的体脂率仅有8%，靠的就是严格自律。除了锻炼，他的饮食也是常年低糖低脂，从不饮酒。甚至于，如今他已跻身一线体育明星的行列，坊间传闻年薪达到八位数，却只有逢年过节回家团圆，平时一直住球队宿舍，就连休赛期也不例外。
每周训练六天，星期一休息钓鱼。多年不变，就像定好时的闹钟一样严格遵守自己制订的作息计划。
一号训练馆的看门老爷子最讨厌代绍飞，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有时在客场比赛，住的内部宾馆，不便去健身房，随便找块空地一躺照样每天3000个卷腹。
越是强大，他越是自律；越是自律，就越是强大。
网上有个段子，是球迷们用来形容他的：
“阿拉斯加的鳕鱼跃出水面时，他在训炼；
梅里雪山的金丝猴爬上树尖时，他在训炼；
西藏的山鹰盘旋天际时，他在训炼；
尼泊尔的背包客们一起端着酒杯坐在火堆旁时，他仍然在训炼。
人们赞叹着神创造出的美景时，他已经在球场上成为了神。”
——所有体育界草根逆袭的故事，都伴随着旁人无法忍受的疼痛、淤青、血汗、伤疤，甚至泪水。
郑梦笔好奇地问：“大飞，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大曜？真是因为薪酬高吗？”
代绍飞头也没抬：“因为队标好看。”
大曜各支球队的队标，延续了大曜集团的霸气“Y”形LOGO，图案是红日中央有一只黑色的三足神鸟振翅欲飞。这只金乌的造型简洁、夸张又略带童趣，在美感之外，还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据说，这LOGO是大曜老总设计着玩的，不料歪打正着，市场反馈这图案够夸张、够刺激，令人印象深刻，于是延用至今。
“快看！铮爷，你火了！”
正在刷手机的李万万突然激动万分，举起手机给常铮铮看，差点怼她脸上。
常铮铮定晴一看，手机屏幕上播放的是大曜VS远大那场比赛中，自己过人得分的15秒视频，标题是“烈焰马尾杀，大曜这波新人什么水平”，在这个APP上已经有四百多万的点赞了。
再一搜索，这段视频近期在网上被人疯狂转发，各个评论区都炸开锅了：“美如画”、“血槽已空”、“烈焰马尾杀”、“糟糕，是心动的感觉”、“五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女的全部资料”、“我老婆终于火了！欣慰”、“想组团去偷这个小姐姐回家”、“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跟她结婚”、“好像是我们那届校队队长，你没看错，小学不分男女就一支篮球队，她是队长”……
常铮铮在场上跑动时，马尾辫摇来晃去，确实很像一簇跳动的烈焰。
视频配的BGM，也特别燃：
“I’m a motherfucking woman,baby,alright
I don’t need a man to be holding me too tight
I’m a motherfucking woman,baby,that’s right
I’m just having fun with my ladies here tonight
I’m a motherfucker……”
蔡小青探头看了一眼，淡淡说道：“这个视频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大曜官网直播台的剪辑，从社区流传出去的。”
常铮铮慌忙翻出手机，登录大曜官网账号，然后逐一加好友。
加了一圈，眼看轮到代绍飞了，他明显有点坐立不安，有种想去上厕所又被憋回去的感觉。
常铮铮没等到他主动说，只好厚着脸皮问：“哎，男神，你的社区ID是什么？”
“……”
代绍飞先是保持一阵沉默，假装没听见，但架不住她再三追问，还是声如蚊呐般说了一句：“该睡啦，死鬼。”
赵静龙用拳头塞住嘴，偷偷忍笑。
常铮铮双眼遽瞪，大眼珠子差点跌下来滚进水杯里：“别这样啊大飞哥！请控制一下你突如其来的幽默感，好好回答问题！”
“我的！社区昵称！就叫！该睡啦死鬼！！”代绍飞既羞且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这是赵静龙那个臭小子替我注册的！！”
赵静龙终于忍不住了，纵声大笑，后脑勺被扇了几巴掌都停不下来。
常铮铮跟大家伙抱头狂笑。
——老实人代绍飞，吃了没文化的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