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约定
林抒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将脚尖往地上踩了踩，感觉还是有些痛。
教室门口，余念拿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对教室另一边喊道：“方虔，出来一下。”
“好，”方虔将手里的笔放在桌上，扶了扶眼镜朝他走了过去。林抒就坐在临近门口的第一排，他们俩的谈话能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这边。
余念把手里的资料给方虔翻了翻，说道：“朱老师让我们俩把这几个题做一下，晚自习讲给班上的人听。”
朱老师是三四两个班的数学老师。
“行，咱们去天台吧，那里安静点，”方虔点着头，随后就回了座位，应该是要去拿纸笔。
站在门口等着的余念又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林抒看了他几眼，却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赶紧移开视线。
“同学，”余念突然走近了几步，手指关节在她桌面上敲了敲，“要不要一起啊？”
正好方虔也走过来了，见余念主动提出邀请，便也看着她问道：“林抒你要来吗？余念讲题会比我更清楚一点，你要是不懂也可以直接问他。”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白不去。林抒低头翻找着草稿本，又说道：“等我一会。”
拿上草稿本，林抒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了天台。
来一中这么久，她却是第一次来这里。毕竟是一整栋教学楼的天台，这里面积大且空旷，只有一些旧的书桌堆放在角落里，在夕阳下看起来十分破败。
余念走到那堆书桌旁，轻松地从里面扯出了两张相对来说还算完整的桌子。他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又回头问道：“你们带纸了吗，这里灰有点多。”
“我有，”林抒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纸巾，走近把本子塞给余念，自己扯了纸巾出来擦桌子，顺便还擦了三张凳子。
桌椅准备好后，余念把资料放在桌子正中间，三个人并排坐下，安静地拿出纸笔做着题。
因为时间紧迫，这次老师给的题量不多，赶在上课前他们应该就能做完。
林抒抓着笔努力解题，在做到其中一题时却迟迟解不出来。纯白色的草稿纸上被她用黑色水笔写上了密密麻麻的草稿，却大多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天已经快黑了，有晚风轻轻吹着，她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凑近了些，他的呼吸隐约在她耳边拂过。
她侧过头看着余念，他的脸凑得很近。她能看见那对浓黑色的眉毛下，长着细长睫毛的眼睛正仔细看着她草稿纸上的东西。
林抒的脸颊突然有些烫，微微往另一侧倒了倒身子，又问道：“你看什么？”
“这道题不是这样解的，”余念回头看了她一眼，笔尖点了点纸面，在上面写下了漂亮的一行字。他看着林抒说道：“你用这个公式试试。”
“好，”林抒点点头，扯了张新的纸重新开始做，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沉不下心来。
果然，在做到一半时她又卡住了，只能看着草稿发愣。
“还是做不出来？”余念早就做完题在旁边跟方虔讨论了，回头看见她坐在那发愣，便拿起她的草稿纸看了眼，拿笔在上面划了几道线，说道：“你上课是不是没听懂，这几个地方都算错了。”
林抒抓着纸张一角，问道：“那应该怎么算？”
“这个嘛……”余念突然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贱兮兮地说道：“你求我我就教你。”
林抒翻了个白眼，生硬地不带一丝语调说道：“求你了，快教教我吧。”
“你这样不行，没有诚意，”余念摇着头说道，“求人可不能这样啊。”
“走开。”林抒瞪了他一眼，“我还是回头听方虔讲吧，实在不行还能去找老师。”
“方虔也还等着我跟他对这一题答案呢，”余念在桌上撑着脑袋看她，“再说了，去找老师多麻烦啊，是吧方虔？”
他身后的方虔扶了扶眼镜，用手肘碰了碰他说道：“你别总欺负人家林抒。”
余念压根不听他的，依旧死皮地看着林抒。
“余念同学，你好像总针对我。”林抒看着他好一会，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突然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难道就因为我上次比你多考了三分吗？”
后边的方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因为三分针对你？”余念不可思议地将眉头凑到一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林抒扬了扬下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余念又气又好笑，“就三分，我吃饱了撑的吗？”
“三分也是分嘛。”林抒云淡风轻地说着，也学余念的语气探出脑袋看他身后的方虔，“是吧，方虔？”
方虔边做题边笑着，抬头拍了拍余念肩膀说道：“确实，高考的时候三分相差可大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余念知道自己争不过她，气得站起身来，带得旧铁凳子发出一阵声响。他俯视着一脸得意的林抒，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三分而纠结过。一是因为出成绩时他的注意力都被林抒吸引走了，二是因为这次他确实文综有些发挥失常。
至于后来的“针对”林抒，完全就是他一时生气。
他站在那闷了好一会，最后一拍桌子，吓得旁边正解题的方虔一个激灵。方虔无辜地看着林抒，林抒则一脸笑地看着余念。
“行啊，要不这样，咱俩比一比。”余念一脸严肃，“如果下周考试我超过了你，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虽然数学不如他，但其他科目林抒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点了点头，说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余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啊，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要让你去做什么了。”林抒冲他扯了扯嘴角，却一点笑的意味都没有。
说罢，她收拾好桌子上散落着的的纸张，对方虔说道：“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你和这位大神继续聊吧。”
说到“大神”这两字时，她的声音还特地扬了些。
“你们两位都是大神，”方虔耷拉着嘴角，一脸受尽欺凌的模样，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你先回去吧。”
林抒点点头，拿着东西站起身，却被余念抓着衣角又给扯坐下来了。她看着余念，轻笑着说道：“还有什么事吗，大神？”
“本子拿来，还有，别这样叫我。”余念从她手里抢过本子，又招手示意方虔凑过来。他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正是那道题的解题思路。
讲完题后，学校上课前的预备铃也正好响了。
三人匆匆收拾好东西下楼，前后走着，走出楼梯间时，方虔匆匆赶去上厕所。
三班的位置比四班离楼梯间远些。林抒安静走在前面，身后人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打落到她身上，又和她的影子有些重合。
到四班门前，余念脚步加快，跟她挥了挥手：“走了。”
“嗯。”林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教室里传出男生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了几眼。
走廊很长，明亮的灯光下空荡荡。
教室门口，余念拿着手里的资料摇了摇，对教室另一边喊道：“方虔，出来一下。”
“好，”方虔将手里的笔放在桌上，扶了扶眼镜朝他走了过去。林抒就坐在临近门口的第一排，他们俩的谈话能清清楚楚地传到她这边。
余念把手里的资料给方虔翻了翻，说道：“朱老师让我们俩把这几个题做一下，晚自习讲给班上的人听。”
朱老师是三四两个班的数学老师。
“行，咱们去天台吧，那里安静点，”方虔点着头，随后就回了座位，应该是要去拿纸笔。
站在门口等着的余念又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林抒看了他几眼，却没想到被他发现了，赶紧移开视线。
“同学，”余念突然走近了几步，手指关节在她桌面上敲了敲，“要不要一起啊？”
正好方虔也走过来了，见余念主动提出邀请，便也看着她问道：“林抒你要来吗？余念讲题会比我更清楚一点，你要是不懂也可以直接问他。”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这么好的机会不去白不去。林抒低头翻找着草稿本，又说道：“等我一会。”
拿上草稿本，林抒跟在两人身后一路上了天台。
来一中这么久，她却是第一次来这里。毕竟是一整栋教学楼的天台，这里面积大且空旷，只有一些旧的书桌堆放在角落里，在夕阳下看起来十分破败。
余念走到那堆书桌旁，轻松地从里面扯出了两张相对来说还算完整的桌子。他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又回头问道：“你们带纸了吗，这里灰有点多。”
“我有，”林抒从兜里掏出一小包纸巾，走近把本子塞给余念，自己扯了纸巾出来擦桌子，顺便还擦了三张凳子。
桌椅准备好后，余念把资料放在桌子正中间，三个人并排坐下，安静地拿出纸笔做着题。
因为时间紧迫，这次老师给的题量不多，赶在上课前他们应该就能做完。
林抒抓着笔努力解题，在做到其中一题时却迟迟解不出来。纯白色的草稿纸上被她用黑色水笔写上了密密麻麻的草稿，却大多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天已经快黑了，有晚风轻轻吹着，她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凑近了些，他的呼吸隐约在她耳边拂过。
她侧过头看着余念，他的脸凑得很近。她能看见那对浓黑色的眉毛下，长着细长睫毛的眼睛正仔细看着她草稿纸上的东西。
林抒的脸颊突然有些烫，微微往另一侧倒了倒身子，又问道：“你看什么？”
“这道题不是这样解的，”余念回头看了她一眼，笔尖点了点纸面，在上面写下了漂亮的一行字。他看着林抒说道：“你用这个公式试试。”
“好，”林抒点点头，扯了张新的纸重新开始做，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沉不下心来。
果然，在做到一半时她又卡住了，只能看着草稿发愣。
“还是做不出来？”余念早就做完题在旁边跟方虔讨论了，回头看见她坐在那发愣，便拿起她的草稿纸看了眼，拿笔在上面划了几道线，说道：“你上课是不是没听懂，这几个地方都算错了。”
林抒抓着纸张一角，问道：“那应该怎么算？”
“这个嘛……”余念突然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贱兮兮地说道：“你求我我就教你。”
林抒翻了个白眼，生硬地不带一丝语调说道：“求你了，快教教我吧。”
“你这样不行，没有诚意，”余念摇着头说道，“求人可不能这样啊。”
“走开。”林抒瞪了他一眼，“我还是回头听方虔讲吧，实在不行还能去找老师。”
“方虔也还等着我跟他对这一题答案呢，”余念在桌上撑着脑袋看她，“再说了，去找老师多麻烦啊，是吧方虔？”
他身后的方虔扶了扶眼镜，用手肘碰了碰他说道：“你别总欺负人家林抒。”
余念压根不听他的，依旧死皮地看着林抒。
“余念同学，你好像总针对我。”林抒看着他好一会，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突然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道：“难道就因为我上次比你多考了三分吗？”
后边的方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觉得我因为三分针对你？”余念不可思议地将眉头凑到一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林抒扬了扬下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余念又气又好笑，“就三分，我吃饱了撑的吗？”
“三分也是分嘛。”林抒云淡风轻地说着，也学余念的语气探出脑袋看他身后的方虔，“是吧，方虔？”
方虔边做题边笑着，抬头拍了拍余念肩膀说道：“确实，高考的时候三分相差可大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余念知道自己争不过她，气得站起身来，带得旧铁凳子发出一阵声响。他俯视着一脸得意的林抒，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三分而纠结过。一是因为出成绩时他的注意力都被林抒吸引走了，二是因为这次他确实文综有些发挥失常。
至于后来的“针对”林抒，完全就是他一时生气。
他站在那闷了好一会，最后一拍桌子，吓得旁边正解题的方虔一个激灵。方虔无辜地看着林抒，林抒则一脸笑地看着余念。
“行啊，要不这样，咱俩比一比。”余念一脸严肃，“如果下周考试我超过了你，那你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虽然数学不如他，但其他科目林抒还是很有信心的。她点了点头，说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不了。”余念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又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补充道：“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啊，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要让你去做什么了。”林抒冲他扯了扯嘴角，却一点笑的意味都没有。
说罢，她收拾好桌子上散落着的的纸张，对方虔说道：“快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你和这位大神继续聊吧。”
说到“大神”这两字时，她的声音还特地扬了些。
“你们两位都是大神，”方虔耷拉着嘴角，一脸受尽欺凌的模样，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你先回去吧。”
林抒点点头，拿着东西站起身，却被余念抓着衣角又给扯坐下来了。她看着余念，轻笑着说道：“还有什么事吗，大神？”
“本子拿来，还有，别这样叫我。”余念从她手里抢过本子，又招手示意方虔凑过来。他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正是那道题的解题思路。
讲完题后，学校上课前的预备铃也正好响了。
三人匆匆收拾好东西下楼，前后走着，走出楼梯间时，方虔匆匆赶去上厕所。
三班的位置比四班离楼梯间远些。林抒安静走在前面，身后人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打落到她身上，又和她的影子有些重合。
到四班门前，余念脚步加快，跟她挥了挥手：“走了。”
“嗯。”林抒点点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教室里传出男生的声音，她下意识回头看了几眼。
走廊很长，明亮的灯光下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