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照片
晚上七点，林抒如约到了广场。高考结束得早，这会其他年级的学生们都还在上学，广场上能见到的除了一些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之外，便只剩下簇拥在一起吹拉弹唱的老人们了。
李柔早就到了，拉着方虔坐在旁边石阶上聊天。林抒走过去，四处看了看，问道：“就我们三个？”
“不然呢，”李柔有些无奈地撅了噘嘴，“她们几个都说刚考完试，太累，不愿出来。”
“那我也累啊，你怎么还把我拉出来了？”旁边的方虔一脸幽怨，抱怨了几句，却又看见李柔慢慢捏紧的拳头，立马改口道：“不过出来玩玩也挺好的，放松放松嘛。”
看着他那副怂样，林抒倒也没拆穿，在李柔身边坐下，撑着脑袋问道：“那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啊，”李柔叹了口气，“憋了这么几个月没出来，这好不容易解脱了，我就想约你们出来走走，毕竟再过几个月就要分开了……”
她这话说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轻叹了口气。
“好了，别这么泄气，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是吧，”几个人沉默了几秒，李柔又迅速振作起来，一只手拉一个人，指着广场上音响震天吵的广场舞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我们一起去跳舞吧，看起来还挺好玩的，是吧，方虔？”
“？？？”方虔震惊地盯着她，在破音的边缘疯狂试探，“大姐啊，你就放过我吧！！！”
*
从李柔的“魔爪”之中逃离出来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至于这三个小时到底跳了些什么舞，林抒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有微微发干的喉咙在提醒她，刚才方虔被折磨得到底有多惨。
外婆和妈妈一向睡得早，到家时，家里的灯已经关了。林抒摸索着打开灯，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想着第二天一早还要送妈妈回去，简单洗漱后便睡下了。
再醒来时，还是早上六点。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早起习惯并不好改，离宋琳走的时间还早，她又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着再次入睡，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突然就不用去上学了，她并没有多兴奋，只觉得不习惯。
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林抒干脆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班级群依旧是消息爆炸，从时间看，他们昨晚上应该是熬夜在聊，似乎要将高中三年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都给说完一般。
她简单看了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聊天。或是在谈论着某一处餐厅饭菜好吃，可以用来聚会，亦或者是哪里风景好，适合毕业旅行等。
看了一会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抒起了床，径直走到厨房，打算给外婆和妈妈做点早餐。
从前在青城生活时，宋琳因为工作忙经常不能赶回家给她做饭，但又怕她没饭吃，便干脆抽了时间教她学会了做饭。这几年的锻炼下来，林抒的手艺也慢慢进步了许多，虽然算不上厨艺精湛，但也能让人安心地吃下几碗饭了。
早餐就更简单了。家里吃的不多，她便找了面出来，简单下了几碗面。听到客厅传来动静时，锅里的面条已经咕嘟咕嘟在冒着泡了，热气裹挟着浓重的番茄鸡蛋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鼻子里，像勾魂似的将外边的宋琳给勾了进来。
“好香啊，”宋琳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丝不苟的西装裙，脸上的妆却还没来得及化，两块乌青的眼圈明显地挂在眼下，看起来很是憔悴。
见林抒正用筷子将面从锅里夹出来，宋琳赶紧上去帮忙，脸上笑嘻嘻的，“妈已经很久没迟到你做的东西了，看起来就好吃。”
“你快吃吧，一会凉了，”林抒说着，把外婆的碗端到外边桌子上，随后解了围裙去喊外婆吃饭。
早饭后，林抒送宋琳下楼。
小区的楼道窄而长，宋琳走在前面，还不忘嘱咐道：“小抒啊，妈先回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好去高铁站接你。”
林抒点点头，“知道了。”
“如果外婆愿意的话，你带她一起去吧，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宋琳继续说着。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宋琳找到车后却不急着上去，而是拉着林抒不停说着，恨不得将接下来几天她所有的时间都给安排妥帖。
林抒听着，又看了眼时间，抓住时机说道：“妈，你该迟到了。”
“啊，行，”宋琳看了眼时间，赶紧开门进了驾驶座，又摇下车窗对林抒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这几天出去玩小心点哈。”
“知道了。”
在一连串的答应后，林抒终于舒了口气。和妈妈分开了这么久，她念叨人的功力还是一点都没变，电话里听不出来，但只要一见面马上就开始了。
目送着车子开出了视线范围，林抒转头回去。刚才在做饭时她就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还有这样长一段假期，正好把直接收藏过的纪录片都翻出来看个过瘾。
却还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余念。
他一点都不见外，电话刚通，就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哪啊？”
“在家啊，你想干嘛？”林抒问道。
“没干嘛，就是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余念低笑了声，又继续道：“你要是有空的话，就五分钟后你们家小区门口见？”
“……行，”林抒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晾他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便应了下来。
她换了方向，朝小区门口走，等她赶到时，正好看见余念坐在警卫室里吹着空调，一边还在跟保安大叔聊着天。
林抒凑近听了听，便听到余念像个老大爷似的说道：“这天可真热呐，人都要给热化了。”
“是啊，也就你们小年轻精力旺，还跑出来玩。”保安大叔说着，“来，刚冰过西瓜吃不吃？”
“吃吃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林抒站在外面汗流了一身，努着嘴去敲了保安室的门，对正啃着西瓜的余念喊道：“出来！”
“等会，”余念嘴里嚼着瓜，说话都含糊不清。他赶紧啃完手里的瓜，随意擦了擦嘴角的汁水，抓起旁边的书包就跑了出来，出门前还不忘跟保安大叔挥了挥手。
“这大热天的，你要给我什么？”林抒抱着双臂，躲在保安亭外的阴影中看着他。
“你有纸巾吗，我先擦擦手，”余念将书包放下，朝林抒伸手。
林抒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他，安静低头看着他擦手，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问道：“这什么？”
“照片啊，就是那天拍的，”余念把信封放到她手里，“我找李柔要了原片去打印，刚印出来的，快看看。”
林抒点头，小心打开信封侧边封口，厚厚一叠照片安静地躺在里面。她把照片倒出来看了看，手机拍的照片洗出来多少还是不够清晰，但却依旧珍贵。
“这么热的天，你就为了送几张照片来？”林抒收好信封，抬头看余念。他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前段时间好容易养白的皮肤这会又被晒得发黑发红了，却还是笑着，一口牙又白又亮。
“我刚拿到，第一时间就想着拿来给你看，”他说着，又觉得这样说有点没面子，便补充道：“让你看看，你那天怎么欺负我的。”
林抒想到了那张照片，那天她踩了他的新鞋。
“你就是一天天力气没处花，”林抒撇了撇嘴，“走吧。”
“去哪？”余念皱着眉头看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就要赶我走了？我顶着大太阳来，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闭嘴，”林抒白了他一眼，“请你吃冰棍，不要就算了。”
李柔早就到了，拉着方虔坐在旁边石阶上聊天。林抒走过去，四处看了看，问道：“就我们三个？”
“不然呢，”李柔有些无奈地撅了噘嘴，“她们几个都说刚考完试，太累，不愿出来。”
“那我也累啊，你怎么还把我拉出来了？”旁边的方虔一脸幽怨，抱怨了几句，却又看见李柔慢慢捏紧的拳头，立马改口道：“不过出来玩玩也挺好的，放松放松嘛。”
看着他那副怂样，林抒倒也没拆穿，在李柔身边坐下，撑着脑袋问道：“那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啊？”
“不知道啊，”李柔叹了口气，“憋了这么几个月没出来，这好不容易解脱了，我就想约你们出来走走，毕竟再过几个月就要分开了……”
她这话说完，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轻叹了口气。
“好了，别这么泄气，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是吧，”几个人沉默了几秒，李柔又迅速振作起来，一只手拉一个人，指着广场上音响震天吵的广场舞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我们一起去跳舞吧，看起来还挺好玩的，是吧，方虔？”
“？？？”方虔震惊地盯着她，在破音的边缘疯狂试探，“大姐啊，你就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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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柔的“魔爪”之中逃离出来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至于这三个小时到底跳了些什么舞，林抒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有微微发干的喉咙在提醒她，刚才方虔被折磨得到底有多惨。
外婆和妈妈一向睡得早，到家时，家里的灯已经关了。林抒摸索着打开灯，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想着第二天一早还要送妈妈回去，简单洗漱后便睡下了。
再醒来时，还是早上六点。
这么多年来养成的早起习惯并不好改，离宋琳走的时间还早，她又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着再次入睡，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呆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突然就不用去上学了，她并没有多兴奋，只觉得不习惯。
又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林抒干脆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班级群依旧是消息爆炸，从时间看，他们昨晚上应该是熬夜在聊，似乎要将高中三年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都给说完一般。
她简单看了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聊天。或是在谈论着某一处餐厅饭菜好吃，可以用来聚会，亦或者是哪里风景好，适合毕业旅行等。
看了一会手机，时间也差不多了。林抒起了床，径直走到厨房，打算给外婆和妈妈做点早餐。
从前在青城生活时，宋琳因为工作忙经常不能赶回家给她做饭，但又怕她没饭吃，便干脆抽了时间教她学会了做饭。这几年的锻炼下来，林抒的手艺也慢慢进步了许多，虽然算不上厨艺精湛，但也能让人安心地吃下几碗饭了。
早餐就更简单了。家里吃的不多，她便找了面出来，简单下了几碗面。听到客厅传来动静时，锅里的面条已经咕嘟咕嘟在冒着泡了，热气裹挟着浓重的番茄鸡蛋香味，争先恐后地钻进人的鼻子里，像勾魂似的将外边的宋琳给勾了进来。
“好香啊，”宋琳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丝不苟的西装裙，脸上的妆却还没来得及化，两块乌青的眼圈明显地挂在眼下，看起来很是憔悴。
见林抒正用筷子将面从锅里夹出来，宋琳赶紧上去帮忙，脸上笑嘻嘻的，“妈已经很久没迟到你做的东西了，看起来就好吃。”
“你快吃吧，一会凉了，”林抒说着，把外婆的碗端到外边桌子上，随后解了围裙去喊外婆吃饭。
早饭后，林抒送宋琳下楼。
小区的楼道窄而长，宋琳走在前面，还不忘嘱咐道：“小抒啊，妈先回去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好去高铁站接你。”
林抒点点头，“知道了。”
“如果外婆愿意的话，你带她一起去吧，外婆年纪大了，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宋琳继续说着。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宋琳找到车后却不急着上去，而是拉着林抒不停说着，恨不得将接下来几天她所有的时间都给安排妥帖。
林抒听着，又看了眼时间，抓住时机说道：“妈，你该迟到了。”
“啊，行，”宋琳看了眼时间，赶紧开门进了驾驶座，又摇下车窗对林抒说道：“那我就先走了，你这几天出去玩小心点哈。”
“知道了。”
在一连串的答应后，林抒终于舒了口气。和妈妈分开了这么久，她念叨人的功力还是一点都没变，电话里听不出来，但只要一见面马上就开始了。
目送着车子开出了视线范围，林抒转头回去。刚才在做饭时她就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还有这样长一段假期，正好把直接收藏过的纪录片都翻出来看个过瘾。
却还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余念。
他一点都不见外，电话刚通，就直接问道：“你现在在哪啊？”
“在家啊，你想干嘛？”林抒问道。
“没干嘛，就是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余念低笑了声，又继续道：“你要是有空的话，就五分钟后你们家小区门口见？”
“……行，”林抒实在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晾他也不敢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便应了下来。
她换了方向，朝小区门口走，等她赶到时，正好看见余念坐在警卫室里吹着空调，一边还在跟保安大叔聊着天。
林抒凑近听了听，便听到余念像个老大爷似的说道：“这天可真热呐，人都要给热化了。”
“是啊，也就你们小年轻精力旺，还跑出来玩。”保安大叔说着，“来，刚冰过西瓜吃不吃？”
“吃吃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林抒站在外面汗流了一身，努着嘴去敲了保安室的门，对正啃着西瓜的余念喊道：“出来！”
“等会，”余念嘴里嚼着瓜，说话都含糊不清。他赶紧啃完手里的瓜，随意擦了擦嘴角的汁水，抓起旁边的书包就跑了出来，出门前还不忘跟保安大叔挥了挥手。
“这大热天的，你要给我什么？”林抒抱着双臂，躲在保安亭外的阴影中看着他。
“你有纸巾吗，我先擦擦手，”余念将书包放下，朝林抒伸手。
林抒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递给他，安静低头看着他擦手，然后从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问道：“这什么？”
“照片啊，就是那天拍的，”余念把信封放到她手里，“我找李柔要了原片去打印，刚印出来的，快看看。”
林抒点头，小心打开信封侧边封口，厚厚一叠照片安静地躺在里面。她把照片倒出来看了看，手机拍的照片洗出来多少还是不够清晰，但却依旧珍贵。
“这么热的天，你就为了送几张照片来？”林抒收好信封，抬头看余念。他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前段时间好容易养白的皮肤这会又被晒得发黑发红了，却还是笑着，一口牙又白又亮。
“我刚拿到，第一时间就想着拿来给你看，”他说着，又觉得这样说有点没面子，便补充道：“让你看看，你那天怎么欺负我的。”
林抒想到了那张照片，那天她踩了他的新鞋。
“你就是一天天力气没处花，”林抒撇了撇嘴，“走吧。”
“去哪？”余念皱着眉头看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就要赶我走了？我顶着大太阳来，你这也太没良心了吧……”
“闭嘴，”林抒白了他一眼，“请你吃冰棍，不要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