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H1N1
白子雯抬头刚巧对上玻璃外几步远的汪艺的视线，欧式双眼皮下嵌着两颗明亮的葡萄珠，好像戴了传说中的隐形眼镜。
她被迫绕到前门，站在了阳光下：“你叫我干嘛？”
卢洋不怎么看她，随口道：“那姐姐想见你。”
汪艺毫不吝啬笑容地跟白子雯打了个招呼：“有人说他有个成仙的同桌，特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凡人在一起玩，我是专门来认识仙子的。”
“……”？？？
卢洋不自在地抖着腿：“咳……可不是我说的啊，哪有考四十分的仙子……”
“……你考四十一了不起。”
白子雯话音一落，汪艺“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啧。”卢洋掉了面，就打发人家走：“你不是忙着剪啥呢？没事了，赶紧进去吧。”
白子雯刚想说一句“过分”，就看见老范头背手拿着一把大号三角尺从卢洋后面缓缓靠近了他，随后“梆”敲在了卢洋脑袋上：“站直咯！”
“哎哟我这……呵呵呵……老师好！”
派头十足的老范头视量了汪艺和白子雯后不多言语地进了教室：“上课了。”
卢洋打了个响指，示意慢半拍的白子雯回神：“带上垃圾进去。”
白子雯早习惯了帮他毁尸灭迹的劳力压榨，揣着一包垃圾回到座位，窗外临走的汪艺摸了摸卢洋的后脑勺也踏着铃声离去了。
她面朝黄土低着头，想着汪艺的漂亮眼睛，微微失神。浑噩孤单到最后一节自习课，卢洋才被放进来，累极了似的话都没说一句就睡了。
白子雯清闲依旧，继续她未完的手工活动，咔咔剪纸，粘粘弄弄。一阵透明胶布的刺耳撕裂声，吵醒了熟睡到脾气爆炸的同桌。
“白子雯，我警告你一次。”
卢洋睡得头顶一缕呆毛毫不自知还做出如此凶狠的表情惹笑了人。
“噗嗤……”
“再笑。”
白子雯被瞪得老实，不再出声。
直到感觉身边这人再次入睡，她又抄起了家伙左右复工，粘了歪，歪了拽的，眼跟前一晃，大红的纸质笔筒“咻”的一声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扔出了窗外。
“白子雯你活腻了？”
“……”
不吭不哈的白子雯哪怕委屈了也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愣是反击失败，只能用愤恨的眼睛来控诉对方的再次过分。
卢洋也是一样，眉头皱的内双眼都快憋出了外双：“给我老实会，再发出声音把你也扔出去！”
白子雯一萎，背身趴在了桌上，歪头看窗外那只贴满了摩天轮图案的红色笔筒，皱成一团的样子可怜极了。
可是卢洋第三次入睡后，她饿了。
拿出桌兜里常备的乐事薯片，撕撕搞搞一口还没塞下去，就又被眼睛着火的卢洋盯上了。
“白子雯，你今天不死一次算过不去了是吧？”
白子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地举着快到嘴边的原味薯片：“……我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互睨的眼神胶着了半天，卢洋忽地被气笑，就着白子雯的手，低头一口爽脆：“再给我一片。”
“……”
白子雯心中一喜，撕了张作文纸将薯片全数倒出，堆在桌子的正中央。
不到下午，她得到一大张来自卢洋出手阔绰的非主流贴纸，还被强调是整个文具店里最难看的那张——
就像她认为那双安踏战靴并不美观是一个道理。
寒流过境，未至十月末的池南城大幅降温后提前步入了初冬。白子雯难得站在穿衣镜前比划身段，在确定没有一件能令人满意后决定让邹婉带她重新购置衣物。
邹婉从不缺女儿的衣食住行，但今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她觉出白子雯对外在的挑剔其实并不在意，小女孩长大了，是要知道没美的。
“雯雯，试试绿色，这绿的多亮啊。”
“我不要绿的了，我想试试黑的，显瘦。而且这跟运动裤怎么穿？我要大腿破的牛仔裤，衬腿型的那种！”
“雯雯，天冷了。”
“不，我见她们都这样穿！”
这个“她们”大概特指汪艺，白子雯每见一次都有不同的新鲜感，好像家里开了服装店似的总有穿不完的衣服。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精致的衣服架子，连卢洋也变了。就在不久前，他从一个假装的造型师变成了专业的嘲笑者，从调侃白子雯的运动裤太肥变成笑话她的卫衣带耳朵。
以及：“还有你那不搭嘎的爱疯！”
“我又怎么了？”
“瞧你老实巴交那样，不知道的以为你卖肾换来的。”那年新闻闹得确实费洋。为此，卢洋没少那这事调侃白子雯。
“那是我爸买的！”
“我又没说是我爸买的，瞎激动啥？”
“你就不能不说我嘛？”
“不能，我不说话就嘴痒，这又没别人我只能说你。”
完败后的白子雯带着一身新气象出现在了这周一的晨时，却倒霉到还没来得及展示她的新造型，就听说卢洋请假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没有见到帅气的同桌而感到遗憾，甚至是失落。亏她还一大早特意跑去厕所脱了那条被邹婉强行穿在破铜牛仔裤里的粉秋裤。
老范头也来的早，带着一个极具惊狂的H1N1 噩耗。
“现在呢，是这个情况，甲流来了。同学们啊，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咱们班的这个卢洋同学已经发烧了，大家静候佳音，一定会没事的。其他情况，也等着学校通知，从明天开始暂定早上六点五十分在校外量体温，大家不要迟到啊……”
任讲台那位一直叨逼叨，白子雯在下面一边怕又一边有点小期待。她想的不是卢洋会不会死啊神马的，而是如果他真的感染了这个病毒，那她不就出名了。
到时候走到学校里，人家都说她是那个谁谁谁的同桌多威风……不过想归想，白子雯还是拿出了她碉堡的爱疯给卢洋酷炫的摩托罗拉发消息。
白子雯：你怎么啦？
卢洋：咳咳……发骚。
卢洋：烧。
白子雯：什么时候来学校？
卢洋：哈哈，你不是想我吧？
白子雯：……那你别来了。
她被迫绕到前门，站在了阳光下：“你叫我干嘛？”
卢洋不怎么看她，随口道：“那姐姐想见你。”
汪艺毫不吝啬笑容地跟白子雯打了个招呼：“有人说他有个成仙的同桌，特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凡人在一起玩，我是专门来认识仙子的。”
“……”？？？
卢洋不自在地抖着腿：“咳……可不是我说的啊，哪有考四十分的仙子……”
“……你考四十一了不起。”
白子雯话音一落，汪艺“噗嗤”一下乐出了声。
“啧。”卢洋掉了面，就打发人家走：“你不是忙着剪啥呢？没事了，赶紧进去吧。”
白子雯刚想说一句“过分”，就看见老范头背手拿着一把大号三角尺从卢洋后面缓缓靠近了他，随后“梆”敲在了卢洋脑袋上：“站直咯！”
“哎哟我这……呵呵呵……老师好！”
派头十足的老范头视量了汪艺和白子雯后不多言语地进了教室：“上课了。”
卢洋打了个响指，示意慢半拍的白子雯回神：“带上垃圾进去。”
白子雯早习惯了帮他毁尸灭迹的劳力压榨，揣着一包垃圾回到座位，窗外临走的汪艺摸了摸卢洋的后脑勺也踏着铃声离去了。
她面朝黄土低着头，想着汪艺的漂亮眼睛，微微失神。浑噩孤单到最后一节自习课，卢洋才被放进来，累极了似的话都没说一句就睡了。
白子雯清闲依旧，继续她未完的手工活动，咔咔剪纸，粘粘弄弄。一阵透明胶布的刺耳撕裂声，吵醒了熟睡到脾气爆炸的同桌。
“白子雯，我警告你一次。”
卢洋睡得头顶一缕呆毛毫不自知还做出如此凶狠的表情惹笑了人。
“噗嗤……”
“再笑。”
白子雯被瞪得老实，不再出声。
直到感觉身边这人再次入睡，她又抄起了家伙左右复工，粘了歪，歪了拽的，眼跟前一晃，大红的纸质笔筒“咻”的一声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手扔出了窗外。
“白子雯你活腻了？”
“……”
不吭不哈的白子雯哪怕委屈了也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愣是反击失败，只能用愤恨的眼睛来控诉对方的再次过分。
卢洋也是一样，眉头皱的内双眼都快憋出了外双：“给我老实会，再发出声音把你也扔出去！”
白子雯一萎，背身趴在了桌上，歪头看窗外那只贴满了摩天轮图案的红色笔筒，皱成一团的样子可怜极了。
可是卢洋第三次入睡后，她饿了。
拿出桌兜里常备的乐事薯片，撕撕搞搞一口还没塞下去，就又被眼睛着火的卢洋盯上了。
“白子雯，你今天不死一次算过不去了是吧？”
白子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地举着快到嘴边的原味薯片：“……我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互睨的眼神胶着了半天，卢洋忽地被气笑，就着白子雯的手，低头一口爽脆：“再给我一片。”
“……”
白子雯心中一喜，撕了张作文纸将薯片全数倒出，堆在桌子的正中央。
不到下午，她得到一大张来自卢洋出手阔绰的非主流贴纸，还被强调是整个文具店里最难看的那张——
就像她认为那双安踏战靴并不美观是一个道理。
寒流过境，未至十月末的池南城大幅降温后提前步入了初冬。白子雯难得站在穿衣镜前比划身段，在确定没有一件能令人满意后决定让邹婉带她重新购置衣物。
邹婉从不缺女儿的衣食住行，但今年总归是有些不一样。她觉出白子雯对外在的挑剔其实并不在意，小女孩长大了，是要知道没美的。
“雯雯，试试绿色，这绿的多亮啊。”
“我不要绿的了，我想试试黑的，显瘦。而且这跟运动裤怎么穿？我要大腿破的牛仔裤，衬腿型的那种！”
“雯雯，天冷了。”
“不，我见她们都这样穿！”
这个“她们”大概特指汪艺，白子雯每见一次都有不同的新鲜感，好像家里开了服装店似的总有穿不完的衣服。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精致的衣服架子，连卢洋也变了。就在不久前，他从一个假装的造型师变成了专业的嘲笑者，从调侃白子雯的运动裤太肥变成笑话她的卫衣带耳朵。
以及：“还有你那不搭嘎的爱疯！”
“我又怎么了？”
“瞧你老实巴交那样，不知道的以为你卖肾换来的。”那年新闻闹得确实费洋。为此，卢洋没少那这事调侃白子雯。
“那是我爸买的！”
“我又没说是我爸买的，瞎激动啥？”
“你就不能不说我嘛？”
“不能，我不说话就嘴痒，这又没别人我只能说你。”
完败后的白子雯带着一身新气象出现在了这周一的晨时，却倒霉到还没来得及展示她的新造型，就听说卢洋请假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没有见到帅气的同桌而感到遗憾，甚至是失落。亏她还一大早特意跑去厕所脱了那条被邹婉强行穿在破铜牛仔裤里的粉秋裤。
老范头也来的早，带着一个极具惊狂的H1N1 噩耗。
“现在呢，是这个情况，甲流来了。同学们啊，要多注意保重身体，咱们班的这个卢洋同学已经发烧了，大家静候佳音，一定会没事的。其他情况，也等着学校通知，从明天开始暂定早上六点五十分在校外量体温，大家不要迟到啊……”
任讲台那位一直叨逼叨，白子雯在下面一边怕又一边有点小期待。她想的不是卢洋会不会死啊神马的，而是如果他真的感染了这个病毒，那她不就出名了。
到时候走到学校里，人家都说她是那个谁谁谁的同桌多威风……不过想归想，白子雯还是拿出了她碉堡的爱疯给卢洋酷炫的摩托罗拉发消息。
白子雯：你怎么啦？
卢洋：咳咳……发骚。
卢洋：烧。
白子雯：什么时候来学校？
卢洋：哈哈，你不是想我吧？
白子雯：……那你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