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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陆子佩和周城铭两个人早已经离开了,她感觉肚子有点儿饿,于是起身想去找些吃的。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在江南,雪也算是比较罕见的东西了。这场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花一直源源不断地从天上飘下来,落在地面上。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屋檐上,树上到处都有雪的足迹。一眼望去,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妖娆美丽了。

    她开心地跳起来,赶紧跑去找小艾,吵着要去外面抓小鸟。

    雪地捕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下了雪过后,原本残留在地上的一些事物全都被雪给遮盖住了。鸟儿们为了食物总会飞到地面上到处寻找。这种情况下如果能抓一把米放到雪地上的话,一定会引来不少的鸟,再随便设下一个简单的陷阱的话,要抓住他们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其实她抓来鸟也没想干什么,每次都是给它们喂些吃的后就会给放生了去。其实比起捕到鸟,她更享受的的是捕鸟的那个过程。每次她都会躲到不远处,看着鸟儿们慢慢走近她的陷阱,这种时候她得愈发得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会吓走它们。这样一想,可能那个时候也是她最能沉住气的时候吧。

    因为是大年初一,家里的所有人都在忙着干活,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来走去,所以她根本不能在院子里做陷阱捕鸟了。

    于是她就拉着小艾跑到了郊外去了。那里都是广袤的田地,这个时候也有不少的田地是空着的。只要站在较高处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虽然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种地方,用来捕鸟最好了。

    她很麻利地布好了陷阱,然后躲到了远处农人收割完稻子留下的稻草堆后,准备开始捕鸟。

    很快就有猎物上钩了。一只麻雀飞了过来,它先是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发现人类后就开始一步一步地朝陷阱走去。

    没错,就是这样。应伶兰紧张地盯着它,大气都不敢出,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声,那只麻雀被吓得直接就飞走了。

    “哇,是谁这么缺德啊?”应伶兰气得都快要跳起来了,朝枪声传来的方向喊道。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一只猎狗朝她奔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可惜距离太远了,她看不大清。那人渐渐走近了,脸也愈发清楚起来。等到清楚到能够辨别出人的时候,应伶兰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林肃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吗?

    应伶兰来不及想,赶紧跑过去把东西拿起来,拽着小艾转身就要跑。那只猎狗看见她要跑,变得更加兴奋了,三两步就追了上来咬住她的外套衣摆。她伸手去扯,可是她越扯,那狗就咬得越紧,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走了过来,拍了拍那只狗的脑袋,“放开她吧。”

    狗乖乖松开了嘴。应伶兰马上就想跑,可她又被抓住了。这次是手。抓住她的,是林肃清。

    “你放开我!”应伶兰挣扎着说。

    “我们俩这么久没见面了,都还没好好打个招呼,你怎么就想走?”林肃清冷笑道,松开了手。

    此时应伶兰的身上已经狼狈不堪了。她抖了抖外套裙摆,没好气地说:“我跟你又不熟,凭什么要我跟你打招呼?”

    林肃清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她手中的东西上,“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好好在家呆着,跑来这干嘛?”

    “不关你的事。”应伶兰没好气地回答到。转身就往别的地方走去,反正都已经被他发现了,还不如不要跑了,找别地地方继续玩就是了。

    她在一步一步地走着,在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一排脚印。林肃清跟在她身后,踩着她踩出来的脚印,一步一步走着。天可真冷啊,应伶兰的鼻子都冻红了,手更是冻得跟萝卜似的,又红又肿。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小艾,自己一下一下搓着手,时不时还呵一口气,一下没注意到地上,脚下一滑,一下子摔了过去。

    林肃清赶紧跑上来,可是看着她那个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应伶兰摔得很惨,脸着地的那种。她脸埋在雪里,听着林肃清的笑声,恨不得永远都不要爬起来见人了。小艾不像他,赶紧跑了过来扶她起来。她身上全都是雪,不管怎么抖都是没办法了,因为雪很快就化成了雪水,跑到她衣服里面去了。这一身还是她的新衣服呢。

    林肃清还在一边笑,笑得同时还不忘说道:“你说你怎么这么笨,走个路还能摔成这副模样。”

    “你才笨呢,这是因为我刚刚不小心踩着什么东西才滑倒的!”应伶兰气得大喊,转身看着刚刚踩着的地方找了好久,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你看,那里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笨才会摔倒?”

    应伶兰气得不想理他,朝他翻了个白眼,带着小艾就走。就像刚才那样,她在前面一步一步地走,林肃清在后面踩着她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跟。

    她终于忍无可忍了,转身说道:“你干嘛跟着我?”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是你自己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只好跟着你咯。”他装作无辜地说。

    “你要跟便跟!反正我是不会理会你的!”应伶兰摔下这么一句话,扭头继续走着。

    她走到了田野的另一头,他跟到了田野的另一头。她没有理会林肃清,而是自顾自地把陷阱搭了起来,然后拉着他把他和小艾一起带到了隐蔽的地方去。

    林肃清终于看懂了,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是要捕鸟?”

    “你知道?”应伶兰显得有些惊喜,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说。

    “这是谁教你的办法?”林肃清指了指那个陷阱。

    应伶兰有些骄傲地说:“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方法,怎么样,厉害吧!”

    “果然还是笨,”林肃清摇摇头,“像你这样的方法,一共就没抓到过几次吧?”

    “你怎么知道?”话说出口后,应伶兰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虽然每次下雪都会来捕鸟,可是总共也没捕到过几次。那群鸟总是能吃光她留下的米然后又成功逃走。

    林肃清摇了摇头,“像你这样是不行的,根本抓不到鸟。”他走到陷阱旁边,直接把它给拆了,然后又重新给她搭建了一个新的陷阱。一切都准备完毕后,他走到应伶兰旁边。不一会儿就有鸟飞了过来。

    他沉住气,看着那只鸟一步一步地走进陷阱,然后瞄准时机,很快就抓住了它。整个过程完成得干净利落,动作也是快准狠。

    应伶兰整个人都震惊了,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跑去查看那只鸟。她把它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攥着它小小的身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温度,暖暖的。它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它在害怕。

    林肃清走了上来,她正在给它喂食物。可是它并不领情,一双小小的,黑色的眼睛紧紧看着它,里面满是恐惧。应伶兰抚摸着摸着它的脑袋,轻声说道:“快吃吧,你一定是饿坏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林肃清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吗,“你跟它说这个有什么用,它又听不懂。你小心它拿尖嘴啄你。”

    “它才不会啄我呢。”应伶兰回答到,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

    那只鸟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试探性地啄了一粒米,吞进了肚子里。

    应伶兰显得很高兴,“对,就是这样,快吃吧。”

    等它终于吃饱喝足之后,应伶兰站起身来,放开了它。不一会儿它就飞得不见了踪影。

    一阵风吹过来,应伶兰不由得捂紧了外套,可是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因为刚才摔了一跤的关系,她的衣服早就就湿得差不多了。

    林肃清看着她。她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通红的了,鼻尖更是红得像草莓一样。她捂紧外套,可是她的衣服已经快要湿透了。

    再这样下去,她要是不着凉才怪。

    林肃清皱了皱眉头,解下自己身上穿的大衣就要给她披上。应伶兰明显是被他吓到了,赶紧闪到了一边,“你干什么?”

    “要是不想生病的话,就给我乖乖披上。”林肃清面无表情地说。

    “我才不要你的衣服呢,”应伶兰摇摇头,“而且这么冷的天,你把你的衣服给我,你自己怎么办?还不得被冻死啊?”

    “废话少说。”林肃清一把把她拉过来,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外套直接裹在她身上。他的个子高大,衣服自然就宽大。应伶兰的身材比较娇小,所以这件衣服直接就可以把她整个人都给包裹起来。林肃清紧紧抓住她,顺便还用袖子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然后紧紧地把她绑了起来。

    小艾在一旁看着,刚想要上去拦着他,却被他的猎狗给拦住了去路,只能一脸焦急无奈地站在那里。

    他就像抗米袋一般一把把她扛在了肩上,朝他刚刚出现的方向走去。那里停着他的摩托车。他把她放到前面的位置上让她做好,自己在她身后坐了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应伶兰虽然双手已经被绑了,但她还是努力地挣扎着。

    林肃清怕她摔下去,便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转头问小艾:“你们家在哪?我送她回家。”

    小艾虽然有些怕,但还是结结巴巴地把地址告诉了他。

    “好,那我先送她回去,你一个人走路回去好了。”说完便发动了引擎,骑着车子扬长而去。

    应伶兰坐在车上,看着一路上的景色从一望无际的田野到零星散落的瓦房再到渐渐热闹起来的繁华区不断转换。她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了,于是安分地坐在那。

    “你真厉害。”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林肃清被她突如其来的表扬搞得云里雾里的,低头看了她一眼回应道。

    “我是说,你捕鸟的技术真厉害。”

    林肃清坏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知道我自己很厉害,你用不着这样夸我。”

    “切,”应伶兰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到:“不过你身为一名少帅,平时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嘛,为什么捕起鸟来会这么厉害?”

    林肃清眼睛黯了黯,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我不会这些的话,你现在兴许就见不到我了。”

    应伶兰突然想起来夏朗告诉她的那些事。身后这个人,他可是从小就得靠自己生存的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没有再说话。

    林肃清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大衣往上扯了扯,把她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依旧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道:“如果你不想听见你自己穿着我的衣服坐在我的车上这个消息在明天被传遍大街小巷的话就乖乖捂好。”

    虽然说应伶兰一般都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是要让别人看见自己穿着男人的外套坐在林肃清车上的这种事情,她是怎么都不想的。于是她说了声“哦”,然后乖乖地坐好了。

    没一会儿,应伶兰家的宅子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到了。”林肃清把车停在门口,一把把她抱下了车。

    “那你先给我解开。”应伶兰说道,她现在这番样子是万万不能被别人给瞧见的。

    林肃清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吧,你这样子挺好的。”

    “你再瞎说!这样子那里好了?等我爹看见我这样还不得吓死?”应伶兰气得大喊,“你快点,给我解开啊!”

    “好好好,我给你解开。”林肃清不跟她开玩笑了,低头帮她把大衣解开了。

    他刚把大衣拿走,应伶兰转头就想跑,却又被他抓住了手,“你干嘛?”

    “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多,你不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嘛?”

    “你哪里帮我了?”

    “我把外套给你穿,还送你回家啊。”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就帮你屡屡,要不是你在那里开枪把我的鸟吓走了,我怎么会走去别的地方?又怎么会摔跤把衣服给弄湿了?”应伶兰气愤地说,“至于送我回家,这是你自己要拉着我上你的车,我又不想。”

    “你!”林肃清被她气得哭笑不得,假装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你倒是割呀,我才不怕你呢。”应伶兰趁他不注意跑进家门,还不忘回头冲他扮了个鬼脸。

    林肃清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内,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嘴角已经勾了起来了。许久,他轻轻叹了口气,又似乎在嘲笑自己,翻身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