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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阿青,晚安。”
    空气突然安静,没有人的话语声,只有远处川流不息和车水马龙,以及掩盖在黑暗中的更加隐蔽的分不清来源的声音。

    面面相觑许久。

    岑岩终于出声,“你是想听我说,有,还是没有。”

    “实话回答就好了,说真的,跟你有关系吗?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我都相信。”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

    阮栀青看见岑岩嘴唇翕动,“没有。”

    阮栀青莫名松了口气。

    岑岩却觉得有些好笑,“真就这么信了?”

    “信,感觉你懒得说谎。”

    其实阮栀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信了,但是人生在世,没来由的东西很多,没来由的喜欢,没来由的讨厌,没来由的生死感慨,没来由的心空一切。

    自然也有没来由的信任。

    岑岩笑了一下,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满意。

    “怎么?他们说跟我有关?”

    “嗯,程诗诗跟我说让我提防你。”阮栀青毫不隐瞒。

    “唔……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

    阮栀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别紧张,”岑岩莞尔一笑,“那天酒吧确实发生过一个小插曲,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酒吧这种地方,说有多干净,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主席总统眼皮底下的酒吧夜店也可能乱的一塌糊涂。”

    阮栀青点头。

    “那天你情敌在一个包厢外边鬼鬼祟祟,我路过的时候提醒了他一句没事别乱看。”

    “……别整天我情敌我情敌的,他叫周嘉南。所以是那个包厢里的人动的手吗?”

    岑岩没继续说,“说不准,当时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情……周嘉南,只看见了我,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怀疑是否还有其他人,那里面的两个人,要是真想调点监控看看,也是轻而易举的,我其实作为老板没什么大的能耐。”

    “你知道周嘉南看到了什么吗?他之后几天的反常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

    岑岩转过身子,面对着他。

    “我说了有什么奖励吗?”

    “……”

    没等阮栀青开口,岑岩已经开始咯咯咯地笑,“不要这么严肃好吧?放心啦,我不会趁火打劫。”

    “左右他的事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里边发生什么你估计是不信的。”岑岩顿了顿。“不过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致应该是死了个人吧。”

    岑岩云淡风轻地说道。

    阮栀青却是心里一个咯噔。

    他从小规规矩矩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事情,所以当岑岩轻描淡写地说出死了个人的时候,他是有震惊的。

    而自己的店里死了个人,岑岩却没有半分惊诧,恐惧,这样的态度也不是常人应该有的。

    阮栀青一直觉得岑岩是个迷一样的人物,如今一看只觉得迷雾更加重重。

    “到底……什么情况?”

    “电视上新闻上也许看过吧?就什么黑帮处理叛徒,废物之类的。”

    “就在你的酒吧?你事先知道这事吗?

    岑岩点头,阮栀青倒吸一口凉气。

    “我要说我一点都不知道那当然有点扯淡,他们具体干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死人这事我也是之后才知道。”

    “……就在你的酒吧里杀人吗?你没关系吗?”

    岑岩笑。“我只是提供了一个场所。”

    “被发现了你一样脱不了干系。”阮栀青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

    岑岩却是愈加无所谓,“谁有证据证明,我知道这些的?也许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最大的过错不过是开了个鱼龙混杂的酒吧?”

    “……是不是还有很多其他乱七八糟的交易?”

    岑岩微笑着点点头。

    “你……”

    岑岩退到一旁,和阮栀青并肩而立,看向远方,那边华灯已上许久。

    “只是觉得好玩,没收他们的钱,他们自然也牵扯不上我。”

    阮栀青分不清岑岩说的好玩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却依旧觉得有一丝丝的毛骨悚然。

    他突然想起岑岩之前说的,当牛郎其实是因为好玩,开这么个酒吧,其实也是因为好玩。

    却似乎已经偏离了纨绔子弟所认为的好玩。

    岑岩看着微微皱眉思索的阮栀青,只是微微一笑。

    他甚至能想到阮栀青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你到底都觉得哪种东西是好玩的……”

    “很多啊,像我们这种人,向来都以追求完美犯罪为终极目标,设计一场艺术性的连环谋杀什么的。”

    “岑岩!”阮栀青打断他。

    岑岩毫不慌乱地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噗嗤一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我知道。”阮栀青说道。

    岑岩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娱乐至上。

    阮栀青却忍不住又偏头看了看岑岩,总觉得这个人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黑雾之中,岑岩说开个玩笑,但是阮栀青却觉得一般人不会这么开玩笑 ,除非是真的想过,或者真的接触过。

    不知道为什么,阮栀青特别害怕了解更多岑岩的过去,却偏偏又很感兴趣。

    岑岩这样看起来潇潇洒洒玩世不恭的人,不应该出现在监狱那样的地方。

    “不要。”阮栀青情不自禁地握住岑岩的手。

    “不要什么?”

    “以后不要这样说话。”

    岑岩恢复了一贯的似笑非笑,“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抓着我的手,我保证什么都听你的。”

    阮栀青赶紧把手放开。

    就在这个时候,阮栀青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以为是爸妈,结果发现是程诗诗。

    事实证明,这个时候程诗诗打电话过来,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栀青!周嘉南死了……”

    阮栀青心里一个咯噔,转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岑岩,岑岩却没有看他。

    程诗诗继续说,“虞江里捞到的,泡了好多天,据说是醉酒之后不小心掉进去的,我不信,他喝醉了为什么无缘无故跑到虞江边上去,肯定是他杀的,栀青,酒吧老板还在你边上吗?”

    阮栀青又看了看岑岩,说了句,“没有。”

    程诗诗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她好像认定杀人凶手就是岑岩了。

    程诗诗之后还说了很多,把从警察那里知道的一切讯息都告诉了他。

    似乎有一种把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到他身上的感觉。

    阮栀青有些哭笑不得。

    他最后好不容易挂了电话。

    “周嘉南死了。”阮栀青对岑岩说。

    岑岩脸上依旧看不出悲喜,也看不出任何惊讶。

    只是沉默了一会,“不意外,失踪了这么久,一般也活不了。”

    “醉酒失足溺亡,程诗诗坚持他杀,周嘉南的父母去警察局讨说法,现在警察在准备进一步的追查。”

    “醉酒失足溺亡?”岑岩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下,“这么草率的处理,倒不像我认识的那两个人了,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碎尸再撒在虞江的各个角落,连查的可能性都没有。碎尸之前还得在卫生间这种小空间四处都扑满塑料膜,很难切碎的骨头就烧掉,烧不掉的最好找更新换代最快的垃圾中转站抛尸,但是这样依旧相当麻烦,所以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买凶。最好买那种只要钱不要命的替死鬼,省事又没有漏洞,我总觉得,这才是他们最会选择的方式……”

    这样一席话岑岩说的就跟吃顿饭这么轻松,阮栀青额头突突地跳。

    “岑岩……”

    沉浸在思考里的岑岩回过神,“怎么了?”

    “没事,别说了,休息吧,明天我再过去看看程诗诗。”

    岑岩微笑,“晚安。”

    看着阮栀青离开的背影,岑岩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浅。

    半夜,平躺在自己床上的岑岩,眉头紧锁,双目紧闭。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的场景,关在柜子里暗无天日的日子,外边男人女人的惨叫,四处飞溅的红色碎屑,以及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小猫小狗。

    场景一个切换,又变成了那个男人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

    岑岩说不出话,只觉得窒息,感觉下一秒就要死去。

    猛地一个惊醒。

    气喘不止,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坐起身,也没开灯,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沉默许久,随即自嘲笑笑,“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晚上出去鬼混的原因,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睡觉。

    岑岩又坐了会,最终决定下床,像幽灵一样晃荡到阮栀青的门口。

    阮栀青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所以岑岩轻而易举地进去了。

    阮栀青睡的很熟,他的睡眠一向很好。

    岑岩像一只猫一样,轻手轻脚地爬上了阮栀青的床,在他身边找了个位置躺好,缩成一团,动静小到睡的雷打不动的阮栀青丝毫感觉不到。

    岑岩轻声说了句,“晚安~”

    便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