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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军训炼狱
    下午两点的日照简直要人命,站军姿这种不用脑子的事又特别单调。不知道是因为饭后晕还是中暑,迟早早觉得头晕目眩。

    岑晏是班长所以站在队伍前面,面对着大家站军姿。迟早早为了不头晕,就找个定点盯着他看。

    岑晏虽然额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整个人看上去一派气定神闲,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头顶着片乌云站在凉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军训两天她已经黑了一个度。岑晏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却还白皙润泽得如同一块水里捞上来的温玉。她想去问问他擦的是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她的大宝是不是不好使了?

    迟早早胡思乱想间,岑晏已经感受到那盯在脸上超过五分钟的注视。他皱眉回望回去,一双眼睛用意念在说:“你看什么?”

    哎呀。瞪什么瞪。还不让看怎么的?迟早早接收到他的“讯号”,更使劲得瞪大眼睛:“看你咋地。”

    “无聊。”

    “没你无聊。”

    “幼稚。”

    “你更幼稚。”

    两人用意念结合神态表情隔空吵了一架。

    “班长!你在做什么?”戴教官一声吼把迟早早叫得元神归位,立马正色,军姿都站得更标准了。“叫你们站军姿,你们在这开小差。班长,出列,五十个俯卧撑。”

    “是!”岑晏干脆利落地领罚到一边做俯卧撑去了,迟早早庆幸对方还算有品,没拉她下水。

    她记得初三的时候,班上一个胖子拉她翘课出去买零食。她翻墙飞快,胖子却卡在墙上被门卫捉住。本来门卫并没有发现墙那边还有一个人。胖子在那大叫:“迟早早,你别跑!老师,这儿还有人呢。”结果两人双双被抓。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相信男人这种生物了。呵。男人。

    还没等迟早早高兴两秒钟,戴教官又说:“其余所有人,加站三十分钟。”

    “啊~~~”下面一阵哀嚎。

    “再叫加罚一小时。”

    岑晏中断俯卧撑,站起来:“教官。是我注意力不集中,要罚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还逞英雄?部队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个人主义。你,罚一百个俯卧撑!你们剩下所有人加罚一小时!”戴教官丝毫不留情面,他根本就不介意他们有没有开小差,只是要立个威而已。

    迟早早正思忖着要不要装晕去打断一下这尴尬的氛围,旁边的肖筱已经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肖筱!报告教官!有人晕倒了!”迟早早一边喊教官,一边悄悄对肖筱竖了个大拇指:“反应真快啊。我正想晕的。”

    肖筱昏天黑地中根本不知道迟早早在说什么,她咬紧牙关小声和迟早早解释:“我来例假了……”

    “怎么回事?”戴教官走过来查看情况。

    肖筱扯了一下迟早早的衣袖,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给直接说出来。

    迟早早本来是差点说出口,一个急转弯想了个别的借口:“她……中暑了。”

    戴教官抬头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确实毒。学生们已经站了快两个小时,虽然对他们这些当兵的不算什么,但是对这群嫩秧子而言好像是有点过于严苛。

    姜芯趁机撒娇:“教官,我们女生实在是顶不住了。就算要罚,能不能等五六点,太阳稍小点的时候再罚?”

    他看肖筱嘴唇发白,这样子也不像装的,指着迟早早:“你先带她去医务室,其他人原地休息十分钟。班长,一百个俯卧撑做完!”

    迟早早送肖筱去医务室休息,驻地校医说她只是例假前两天身体虚加上经痛所以受不了这个训练强度,休息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傻啊?痛就跟教官打报告啊。居然把自己痛晕过去。”

    “我不好意思……”肖筱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女孩子都有这么几天,大家都理解的。”

    “我怕教官说我偷懒。”肖筱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太好,所有需求都有人替她开口。造成她现在不会和人打交道的性格,她满脑子只想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说来荒唐,肖筱读中学的时候,她妈妈全职陪读来照顾她,陪她上课,给她做饭,时刻问她饿不饿渴不渴,仿佛她还是个幼儿园的孩子。

    就连读大学,母亲原本也是要跟来的。最后在肖筱的坚持拒绝下才作罢。为此母亲哭了整整一个暑假,怕是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自己女儿长大了这个事实。

    “唉。你就是个笨蛋。我想请假还愁找不到理由呢。你现在就在这好好休息,今天下午都不准下床!我找校医帮你开两天假条给教官。”

    校医帮肖筱写医生证明的时候,迟早早在旁边扶额装晕:“医生姐姐,我觉得我头也有点晕。您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也中暑了?可不可以帮我也写张证明?”

    校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扒拉了下她的眼皮子。“你没事。身体结实着。”

    “不是啊。您仔细看看。我真的觉得晕。”

    “好吧。那你躺下。”迟早早乖乖躺到另一张床上,校医放下笔,从抽屉拿出听诊器。

    听诊器挨着她的胸口,校医听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凝重。

    “怎么样?”

    “不太好。可能是癌。”

    “什么?!”迟早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不会吧。我只是头有一点点晕而已,您没搞错吧?”

    校医把听诊器绕了几圈,放回白大褂胸前的口袋。“没搞错,懒癌,晚期。”

    “……校医姐姐,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你身体没事,归队吧。我给你们连的学生开两盒藿香正气水。你拿回去分给大家,这天太热了,以防万一。”

    “哦。”迟早早闷闷不乐地提着藿香正气水离开校医室。

    过了半个小时,迟早早才慢吞吞晃回操场,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棒。此时大家已经重新开始操练,戴教官不知道去了哪,不见人影。

    而岑晏还在旁边做俯卧撑。他不是那种很健硕的男孩子,一百个俯卧撑对他确实有点强人所难。

    迟早早嘴里含着冰棒,蹲在他面前:“教官没在,你就假装做完了,也没人数。”

    岑晏没理她,嘴里默念着:“95,96……”

    “死脑筋。”

    “呼~”数到一百,岑晏整个人几乎是瘫在地上,也顾不上这水泥地有多炙热。

    一瓶冒着寒气的雪碧突然挨在他侧脸上,岑晏整个人被冰得一激灵,又觉得透心舒爽。透过碧绿色的瓶身,他看到阳光折射在瓶里的光线,有种回光返照的超脱感。

    “是不是透心凉,心飞扬?”迟早早的大脸突然出现,挡住了这光线:“岑晏,我用这瓶饮料向你赔罪。我们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