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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就是先前放置那盒子的地方,当时还请了巧匠设置了几道机关,以防被盗。”祠庙里的小沙弥带着两人走到了玉璧后。一张朴实无华的木桌,上面放着一只香炉,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沙弥轻轻挪动了下香炉,玉璧中间凹进去一块,边缘处有损坏的痕迹,里面空无一物。

    “当晚守夜的戒嗔师兄被人打晕,等我们发现时那盒子已经被人盗走了。”小沙弥一脸痛惜地抚过有损坏痕迹的地方,杀千刀的盗宝贼一点都不知道下手轻点儿,这可是明晋时期保留下来的玉璧。

    婳儿绕着玉璧转了一圈儿,前面正中是用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仙鹤栩栩如生,与身后的玉璧相得益彰。

    “这座祠庙应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那里面的盒子应该也很值钱吧?”鹤城的确如传闻所说,富得流油,连小小的祠庙都有这么多宝贝。

    “可不是,周晋年间上好黑檀木制的盒子,曾有人出大价钱买,住持师父都不肯。”小沙弥挠了挠光脑袋,补充道,“以前戒痴师弟刚来的时候,想取出来看看却被伤了眼睛,现在看东西偶尔还模糊。除了住持师父知道内里玄机,谁都怕像戒痴师弟那般,不敢妄动。”

    “那你可有看见过盒子里面装的?”婳儿被挑起了好奇,侧头问道。

    小沙弥摇了摇头。“住持师父从未打开让我们看过,只说让我们好好看管,事关仙鹤祠的兴旺。”

    盒子里有鹤羽一事,多是神话故事不可信。倒是盒子价值连城,令人垂涎,引来盗宝贼的可能性较大。

    “被盗之前,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出现?或是,有什么人跟你们打听起宝盒的事?”婳儿追问道。

    小沙弥仔细想了会儿,忽然一拍脑袋道,“前几日倒是有位公子来跟师父讨教,对机关玄术极有兴趣,还带了一本《玄极》,同师父一起探讨其中奥秘。他人……刚刚才下山去,身穿青衣的公子,要不是师父受了打击闭门不见客,这时候他俩应该在一块儿研究那本《玄极》才是。”

    婳儿一愣,脑海里掠过一抹身影,随即转身奔出了祠庙,夕阳余晖下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却没了青衫客的踪影。

    失望而归。

    淮墨抚过那些暗孔,将损坏了的机关重新布置,初具成型。一旁的小沙弥惊讶地合不上嘴,“你……你怎么会?”

    “能让我看看那本《玄极》吗?”淡然的语气道。

    小沙弥很快去师父房里取出了那名男子留下的书,淮墨极快地翻阅,愈翻到最后,唇角勾起的笑意愈大。“的确是难得的孤本,相比之下,这伎俩就显逊色了。”

    “啊?”小沙弥不解地看着他。

    淮墨把《玄极》递还给他,“万物衍生自有规律,若掌握了这种规律,举一反三,皆能化解。”

    小和尚听得似懂非懂,拿着书放回去。婳儿的视线落在淮墨身上,微微眯起了眼,连奇门遁甲都会,他身上还藏着多少个未知,愈发令人好奇。

    淮墨端着一脸的高深莫测,慢慢凑近,瞬时化为大尾巴狼,就差摇着尾巴撒娇。“娘子,你目光里的爱慕太赤裸,为夫怕把持不住啊!”

    “……”婳儿登时无语,一切都是错觉。

    若有似无的药香,再度袭来。婳儿皱起鼻子,嗅了嗅,倒是更贴近了淮墨的身子,一手扯着衣领,像是用强的姿势。

    “娘子,还有人在呢,这么早就玩圈叉游戏不大好吧?不如等夜深人静,我们相约小草从……”

    婳儿蓦然抬手……世界清静了。

    “嘻,姐给的迷魂香还是蛮好用的。”婳儿蹲下身,戳了戳躺倒了的淮墨,笑得一脸奸诈。他指尖的药香浓郁,似乎是刚接触不久,蹙了蹙鼻子,发觉最近的嗅觉变得越来越灵敏了,难道真的是跟二黑厮混的原因?

    婳儿被自己脑海冒出的想法囧到。

    “娘,为什么那个官差大婶把人弄晕了?”不远处,有个小女孩神色好奇地注视着这一幕,歪着头问身边的妇人。

    “嘘,现在的官差都如狼似虎啊,定是贪图这位公子的美色,强抢民男!”

    婳儿默默将人扶起,用身子撑着一半圆润地离开了。呜呜呜……早知道就学点穴了,现在也不用这么造孽,民男你妹,我的清誉啊……

    “登徒子,你怎么这么沉呢?”婳儿觉得半边身子沉重不已,快被压得直不起腰了。

    原该昏迷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狭长凤眸,唇角轻扬,凝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廓,眼里满是笑意。

    “嘿嘿,这里夜深人静会有野兽出没,兽兽相亲,应该能满足你的重口味,等会就把你丢在这儿……”某婳阴测测地笑了笑,特意选的近道,人烟罕至,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扑簌簌的落叶声,惊起一只乌鸦扑扇着翅膀叫得十分难听地飞走了。婳儿被陡然吓一跳,脚下的步子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把淮墨摔出去,蓦地抬头,面前多了几名壮汉,下山的近路狭窄,无从借道。

    “把你身后的人留下,快滚。”其中一名脸上有刀疤的男子,面色阴郁地说道。

    婳儿一愣,倒是没想到是冲着淮墨来的,微微挺直了身子板,故作痞气道,“各位好汉,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吧,敢劫官府要的人?”

    “哈哈,小捕快你是在说笑么,想活命就快走,本大爷没耐心跟你费这个话!”刀疤男嗤笑了一声,翻了翻手中的大弯刀,脸上挂着不耐烦。

    婳儿咬着下唇,再次想抽自己一顿,好端端地迷晕他做什么,现在连唯一保命用的轻功也因为有累赘施展不开,偏偏没办法丢下他独自离开。

    一咬牙,将淮墨搁在了地上。她抬手散了腕间的软鞭,故作凶狠道,“我的人也敢抢,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

    姐说过,面对敌人要从气势上压倒,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再加上几分的高深莫测,让对方怕了你,自是不敢轻易与你交手。

    的确,刀疤脸有一瞬间怔楞,眸子里掠过一抹沉思,却是抚刀大笑,“什么时候楚连翘的妹妹也会武功了,不过是衙门里的废物,不知死活!”

    最后一个字刚落,软鞭急速朝着那把弯刀挥去,一卷,甩在了远处,在那名壮汉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又是一鞭子朝着另几人手中的武器甩去。

    兵刃落地发出的清脆动静,婳儿微眯着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倒是打听的清楚,是谁派你们来的?”

    “臭娘们,弟兄们上,先解决了这女的!”刀疤脸面容微微扭曲,显然已经被激怒,目露凶光,迎着鞭子的劲风而上。

    婳儿的鞭法除了连翘指点,多是抽淮墨抽习惯了,日益精进。宛若一根细长的银线,极快地游走在几人间,只是那几人没有淮墨来得灵活,次次击中,逼得人不敢靠近。

    吃了亏的壮汉逐渐围成一个圈,皆露出了杀意,为首的男子面上有被鞭子刮出的伤口,鲜红的血珠子凝结成一滴,坠了下来,目光愈发的深沉。

    伺机而动,渐渐陷入僵持。

    唇角溢出一抹冷笑,墨绿色衣袂被山风吹得烈烈作响,手持软鞭的捕快女子,神色肃穆。暗暗攥紧了鞭子,手心发烫,竭力稳住了气息,不泄露一丝异样。“识相的,还不快滚。”

    没有武功底子的人,再拖就撑不下去了。

    刀疤面露凶色,下眼睑微微抽动,一抹脸上的伤口,搁在嘴巴上舔了舔上面的鲜血,啐了一口在地上,“给劳资上,就不信燕五刹还收拾不了一个丫头片子,说出去丢人!”

    这话起了作用,原先有了退意的四人纷纷靠上前,蠢蠢欲动。婳儿心底一慌,蓦地扫向身后,一人正欲对淮墨下手,鞭子挥出,发了狠……不能让他们伤害登徒子,心底冒出的强烈念头。

    “去死吧……”颈后感受到的强烈劲风,婳儿回眸,那弯刀迎面而来,身子却犹如被定格,愣愣地看着那刀落下,一脸惊愕。

    突然间,一道人影闪电般掠过,双掌齐出,两股掌风就像是汹涌的浪潮般疾疾涌起,竟硬生生地将偷袭之人推开数尺。刀疤脸一刀劈空,泥土纷飞,凌厉的刀气在地上掀开丈许长的刀痕!

    一袭青衣,在婳儿面前落定。“滚。”一个单字,透着森冷寒意。

    婳儿注视着那道背影,隐隐的熟悉微湿了眼眶,像是溺水时抱住的浮木,满心的欢欣夹杂着不安。

    “又来个送死的!”刀疤脸再度提起弯刀,与另四人布阵,剑刃划起一道道的无形屏障,四周升起难抑的负重感。

    青衣男子嘴角泛起一抹笑,淡淡的,渐渐隐匿,从腰间抽出的轻盈软剑,寒光乍起,几个起跳,剑影交接,划出刺耳的响声。

    砰砰倒地的声音,那几人便倒在了地上,皆是一剑锁喉。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带着氲氤的药香。

    男子转过身,与婳儿面对面,用帕子淡漠地抹去了剑刃上的血迹。面具下的眼微眯,掠过一抹复杂神色,“要想好好活着,便少听少看,要么,便像我这般,习惯杀戮。”

    声音冷冽,刺入人心。婳儿僵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他转身离去,心底宛若被狠狠抓出了一道口子,呼呼冷风直灌。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身形像一个人?”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引得婳儿诧异回头,淮墨站在她身后,似是沉思的表情。

    “你……是装的,骗我?!”好像卡壳了一般,婳儿愣愣看着他,随即眼里掀起滔天怒火。

    “我打算出手的时候,被人捷足先登了。”其实是陶醉在娘子的保护中,各种酥软了。

    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人跟随,所以燕五刹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出手,谁知道娘子舍身相救,竟将那人逼得现身了。“娘子,不觉得那人与我们相熟吗?”

    婳儿满是怒意的脸有了一瞬的僵硬,抓了抓头发,粉饰太平般的敷衍道,“有么,呵呵,你感觉出错了吧?”

    淮墨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龙明问你的时候,你也能这般维护我就好了。”

    黑亮的眸底虽然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却莫名带了点失落的味道。周身抖满了薄凉的落日余晖,斜影疏林间,隐约可见的光斑慵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