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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洞房
    听闻离芜要留在这太子府里,张瑞颐放下筷子连夜就溜了。

    慕容楠与江湖中人一一喝过酒后,暗里又遣亲信请来离家父女去书房详谈,不一会儿,离草并门外得一剑阁女卫也被叫走。

    郑星元一个人呆在房里,仔细听了一会儿觉得丝竹声离这边甚远,门外也没有来来去去的人声,就想索性不如掀了盖头起来活动活动,但又顾虑嬷嬷在宫里所说的太子府人多眼杂行事需得小心,只得一动不动的钉在床上。

    这时郑星元脑子又活络起来了,想象待会儿洞房花烛夜里头的事儿。

    慕容楠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喝了许多酒的,搞不好醉熏熏的推门进来,接着把她摁在床上霸王硬上弓。

    都说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慕容楠向来是个狠人。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郑星元必然是要奋起反抗和他杀个你死我活的,但就从前多次抗争经验来看,九成九将以失败告终。

    于是郑星元想,要不就从了他?

    服软低头在与慕容楠的抗争中有奇效,然而郑星元很快又将这个想法给狠狠删掉,万一从了,这就是丧权辱国的开始啊!

    又想到慕容楠万一没有喝醉,还是有理智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跟他谈判呢?

    但是想来想去郑星元你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拿上谈判桌跟他博弈的。

    说起来他把自己娶回家,也许就是一场盛大的捉弄。

    从前有一只小麻雀啄了一下他,他就拿了张网把小麻雀网起来关进笼子里,看小麻雀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对他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来说应该是很爽吧。

    想到这里,郑星元忍不住长叹一声,早知道那年万国朝会自己就该认认真真去挑丈夫,而不是顾虑着那翡翠之恩跑去藏书阁里和慕容楠喝酒。

    难道真像嬷嬷所说的,自己在这太子府只能凭着慕容楠一点怜惜活下去?

    门“哗啦”一声开了,郑星元吓得一激灵,以为慕容楠来了,不想是个女史,简单几句请安后就在房间里开始挂什么东西。

    郑星元也不知她们在忙活什么,窸窸簌簌好一阵才离开,房间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外面得丝竹声也渐渐弱了,大约宾客也都离席而去。

    她空坐在偌大的房间里,每一寸地方都是陌生的。

    眼前的红盖头使她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红光,愈发让人不安和焦虑,她索性闭上眼睛,其实真的很困了,眼皮一黏上就睁不开,身子倒是坐得端端正正,这是在过去十几年宫廷宴会上练就出来得好本领,只要过了吃的环节,她就开始闭眼睡觉,因为既不会被问询,也没有才艺要展示。

    慕容楠进来的时候,见她坐得端端正正知道八成又是睡着了,房里挂满了春宫图,慕容楠想八成又是简筝拿来恶心郑星元的主意。

    他怕郑星元被吵醒,将床头两盏红烛都灭了,又将内房的纱幔放下来,屋子里只剩外房一对燃烧的红烛将屋子点得气氛暧昧。

    慕容楠挑开郑星元的盖头,果然睡得纹丝不动。

    慕容楠轻轻解开她系在颌下的带子,小心翼翼的把凤冠从郑星元头上取下来,再一一为她卸掉头上的珠翠,他有点同情郑星元,这满头珠翠加上凤冠着实不轻,她居然也顶了一天,难怪累成这样。

    青丝倾泻,郑星元小小的浓妆的脸蛋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他想到那个时候在清凉园的她,两条有些老旧系铃铛的带子扎成两个小丸子顶在头上,上蹿下跳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时他觉得这个女孩多吵闹啊,光是在眼前晃来晃去就让人无法安静。

    慕容楠脱下自己的衣衫,靠近坐在她身边,扶着她的头慢慢把她靠到自己身上,然后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将她平放到床上,再一一为她褪下繁重的衣衫。

    郑星元睡得和猪一样,时不时哼哼两声,不舒服的时候提脚踹了一下慕容楠肚子,慕容楠有点无奈,这家伙方才指不定将自己想成什么样的禽兽,现在倒变成自己伺候她了,但估计醒来之后她也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她就是这么缺心少肺一姑娘。

    慕容楠怕酒气熏着她,转进后面浴池洗尽酒气,又拿了湿帕子蹲在床边给她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浓妆,她原本的面目浮现出来,一条英气的眉毛,睫毛在昏黄的灯下投下暧昧的阴影,那一点清秀的鼻尖好似雨后云雾中的山峦,让人忍不住神往,这有点像从前的她了。慕容楠想,反正她应该也骂过自己亲手或者混蛋之类的,可能还不止一句两句,应该是从出嫁骂道睡着之前,既然如此,占她一点便宜也应该是理所当然吧。

    于是他用唇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她的鼻尖,又印在她的唇上停留,只是停留,却好久才离开。

    他笑了笑,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的,明知今晚无论郑星元愿不愿意,他都可以行自己想行之事,哪怕是霸王硬上弓也合情合理。

    但他不想让她觉得,好像如今在他身边还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

    钻进郑星元的被窝里,这家伙还真是热得跟暖炉似的,忍不住往她那边紧了紧,靠近了才感觉到原来这家伙两脚冰冰凉,于是慕容楠将她两个脚丫夹在自己腿间暖着,挨着她的头闭上眼睛睡下。

    听她在耳边绵长的呼吸,慕容楠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感,“家”这个字眼在他的词典里,重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