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名字
童小乔的母亲在童小乔考上高中没多久因车祸而亡，所以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孤身而居，租住的房子在偏僻的贫民区，而且还是个贫民区的阁楼。
逼仄的弄堂泥泞不堪，乱七八糟的电线横在巷子顶端，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碎块。
童小乔带着他拐进一幢没有门的楼道里，跃过摆放得杂乱无章的自行车、电瓶车，踏上楼梯。
这幢楼一共就六层，确切地说是五层，第六层是第五层的阁楼，房东特意在第六层帮童小乔挖了个门。
没有电梯。
童小乔一口气跑上去也没有喘，利落地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帅哥跟着她走了进去，不到四十平的房子里，包含着卧室、客厅、厨房和洗手间，而且阁楼的高度几乎容不下男人的身高，他走路需要低着头。
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童小乔走进了厨房。
局促的空间里，让他不适应地皱着眉。
厨房突然飘出的陌生香味，他顺着味道走过去。厨房里忙碌着的女孩子还穿着脏破的校服，扎起的马尾也凌乱不堪，看起来非常狼狈。
“这是什么食物？”他问。
童小乔闻声回头，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说：“你……不知道这是啥？”
“好香的味道。”他决定回避女孩的问题。
童小乔眨了眨眼睛，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刚刚没吃饱，还想吃。”
男人双手插进裤袋，莫名地觉得这个动作在站着的状态下非常舒服，比平日里手握剑柄要舒服得多。
他面无表情的瞧着童小乔锅里的泡面，童小乔无奈地说：“行，你厉害，这碗给你，我自己再煮一碗。”
童小乔端着碗筷走出厨房，把煮好的面放在他的面前，里面加了一枚鸡蛋和火腿肠，这是她最豪华的配料了。
不一会，她又端出一碗一模一样的，坐在他对面。
很意外，这帅哥相当有礼貌，先拿出的这碗面，他一口没吃，正襟危坐地等着童小乔出来。
童小乔问：“等我一起吃？”
他点了点头。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有人等着她一起吃饭。
妈妈离世后，有时候赵越、柳安安他们会来她这小地方闹腾，但每次吃饭，都是她从厨房端出一盘，他们就开始抢，等她全都做好了，桌子上也没剩下什么了。
一直都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而此刻有个人连泡面都如此正式地等着她，她心里像是有一股沉睡的感动突然苏醒了一样，无端升起暖意。
“那吃吧！”她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
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没想到他吃相这般优雅好看，拿筷子的手势赏心悦目不说，吃面居然没有声音的，只是轻轻吸一下，动作优美得像变戏法，面就悄然消失了。
童小乔本来只想偷偷瞄一下他，见到这一幕竟然忘了移目。
察觉到有一丝烈火般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男人微微抬起眼帘，朝那条视线的主人望去。
娇小可爱的女孩，鹅蛋的小脸皙白的皮肤，有一种甘美的气息。尤其是她那头乌黑的长头发，柔柔的，披在肩膀上，让她整个人都如人偶一样端正美丽。
此时，她乌溜溜的晶亮黑瞳反射出清澈的光芒，眼神的焦点毫不客气地集中在他的眼睛上，率直地凝视他。
他竟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记忆中没有这种目光看过他。
在他充满杀戮的世界里，看他的视线不是谄媚就是敌意。而眼前这个眉目如画，较弱如花的人类小女孩，眨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眸，纯粹只想盯着他看，带着观察与向往，这么想来，她就像——
“我什么时候养了一条小狗？”他脱口而出。
“唰”地一下，童小乔的脸红到耳根，她慌张地错开视线。
“你才是小狗。”她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句，红着脸低头吃面。
他笑笑，也不动声色地把面吃完了。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处于静默状态。
童小乔把碗筷放进厨房里，懒得去洗。刚刚被群殴过，浑身的酸痛在放松之后像潮水一样回到身体里，她只想洗个澡然后睡觉。
又想就这么睡了是不是有点奢侈，毕竟高三下学期了，每天黑板上写的倒计时数字就像是她生命计时一样，仿佛浪费一天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人。
不知道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习惯了，还是那个人实在太安静了，她竟然从厨房出来之后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这个脑袋几乎能顶到她这阁楼天花板的高大男人正在对着一扇窗子发呆，像磐石一样纹丝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小乔想问他睡沙发可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也得可以，总不能把床让给他，问一下也只不过是礼貌。
当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她的接近，将手抚摸在窗子上，意味深长地说了声：“这是玻璃。”
童小乔好悬没摔倒，实在不明白这个人认识个玻璃为什么还能抒发出解出高考最后一道大题的成就感，而且感觉再不阻止他，他差不多要开始吟诗了。
“嗯，这都被你发现了，太厉害了！”童小乔走到他身边，指着窗台说，“这是窗台。”
“嗯。”他有点雀跃地答应。
童小乔挠了挠脑袋，敢情这家伙寻找记忆要从娘胎那年开始找啊？喝断片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吗？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嗨~”童小乔清了清喉咙，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清的，“我叫童小乔，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帅哥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脸上满满都是在听无聊事情的恍惚感，眼神好像都没在聚焦。
童小乔想这家伙不会站在这里睡着了吧？饭后犯困？
“请问……”
不但不回话，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像带着面具似的！
童小乔暗自叹气，凑近他，说道：“那，那个……”
“墨白。”这是他这个身体的本名。
刚刚他一直纠结自己应该报哪个名字，思来想去，墨焕之已经死了，而墨白却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人的姓氏以及从他脖子上掉下来的碎玉都是值得在意的存在，也许自己和这个人之间有着难以置信的联系也说不定。
他微微回眸，与相遇时败走的眼神截然不同，童小乔陡然觉得有股压迫感袭击着她，像是警告她太近了，她瞬间升起拔腿就跑的想法。
好可怕！
“你今晚睡沙发。”童小乔有点不高兴，觉得“可不可以”这几个字也不需要问了。
“……”他又开始沉默。
不一会，童小乔从卧室里拿出一卷被子，淡粉色基底，印着白色小兔子的花纹。墨白窘然地望着上面的花纹，很想对她说：我不盖被子也行。又觉得麻烦，于是他就将它盖在身上，像是盖婴儿被一样，他小腿以下的部位全都露在了外面。
逼仄的弄堂泥泞不堪，乱七八糟的电线横在巷子顶端，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形状的碎块。
童小乔带着他拐进一幢没有门的楼道里，跃过摆放得杂乱无章的自行车、电瓶车，踏上楼梯。
这幢楼一共就六层，确切地说是五层，第六层是第五层的阁楼，房东特意在第六层帮童小乔挖了个门。
没有电梯。
童小乔一口气跑上去也没有喘，利落地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帅哥跟着她走了进去，不到四十平的房子里，包含着卧室、客厅、厨房和洗手间，而且阁楼的高度几乎容不下男人的身高，他走路需要低着头。
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童小乔走进了厨房。
局促的空间里，让他不适应地皱着眉。
厨房突然飘出的陌生香味，他顺着味道走过去。厨房里忙碌着的女孩子还穿着脏破的校服，扎起的马尾也凌乱不堪，看起来非常狼狈。
“这是什么食物？”他问。
童小乔闻声回头，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说：“你……不知道这是啥？”
“好香的味道。”他决定回避女孩的问题。
童小乔眨了眨眼睛，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刚刚没吃饱，还想吃。”
男人双手插进裤袋，莫名地觉得这个动作在站着的状态下非常舒服，比平日里手握剑柄要舒服得多。
他面无表情的瞧着童小乔锅里的泡面，童小乔无奈地说：“行，你厉害，这碗给你，我自己再煮一碗。”
童小乔端着碗筷走出厨房，把煮好的面放在他的面前，里面加了一枚鸡蛋和火腿肠，这是她最豪华的配料了。
不一会，她又端出一碗一模一样的，坐在他对面。
很意外，这帅哥相当有礼貌，先拿出的这碗面，他一口没吃，正襟危坐地等着童小乔出来。
童小乔问：“等我一起吃？”
他点了点头。
好久没这种感觉了，有人等着她一起吃饭。
妈妈离世后，有时候赵越、柳安安他们会来她这小地方闹腾，但每次吃饭，都是她从厨房端出一盘，他们就开始抢，等她全都做好了，桌子上也没剩下什么了。
一直都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而此刻有个人连泡面都如此正式地等着她，她心里像是有一股沉睡的感动突然苏醒了一样，无端升起暖意。
“那吃吧！”她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
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没想到他吃相这般优雅好看，拿筷子的手势赏心悦目不说，吃面居然没有声音的，只是轻轻吸一下，动作优美得像变戏法，面就悄然消失了。
童小乔本来只想偷偷瞄一下他，见到这一幕竟然忘了移目。
察觉到有一丝烈火般炙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男人微微抬起眼帘，朝那条视线的主人望去。
娇小可爱的女孩，鹅蛋的小脸皙白的皮肤，有一种甘美的气息。尤其是她那头乌黑的长头发，柔柔的，披在肩膀上，让她整个人都如人偶一样端正美丽。
此时，她乌溜溜的晶亮黑瞳反射出清澈的光芒，眼神的焦点毫不客气地集中在他的眼睛上，率直地凝视他。
他竟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记忆中没有这种目光看过他。
在他充满杀戮的世界里，看他的视线不是谄媚就是敌意。而眼前这个眉目如画，较弱如花的人类小女孩，眨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眸，纯粹只想盯着他看，带着观察与向往，这么想来，她就像——
“我什么时候养了一条小狗？”他脱口而出。
“唰”地一下，童小乔的脸红到耳根，她慌张地错开视线。
“你才是小狗。”她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句，红着脸低头吃面。
他笑笑，也不动声色地把面吃完了。
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都处于静默状态。
童小乔把碗筷放进厨房里，懒得去洗。刚刚被群殴过，浑身的酸痛在放松之后像潮水一样回到身体里，她只想洗个澡然后睡觉。
又想就这么睡了是不是有点奢侈，毕竟高三下学期了，每天黑板上写的倒计时数字就像是她生命计时一样，仿佛浪费一天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人。
不知道是因为她一个人住习惯了，还是那个人实在太安静了，她竟然从厨房出来之后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此时，这个脑袋几乎能顶到她这阁楼天花板的高大男人正在对着一扇窗子发呆，像磐石一样纹丝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小乔想问他睡沙发可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也得可以，总不能把床让给他，问一下也只不过是礼貌。
当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她的接近，将手抚摸在窗子上，意味深长地说了声：“这是玻璃。”
童小乔好悬没摔倒，实在不明白这个人认识个玻璃为什么还能抒发出解出高考最后一道大题的成就感，而且感觉再不阻止他，他差不多要开始吟诗了。
“嗯，这都被你发现了，太厉害了！”童小乔走到他身边，指着窗台说，“这是窗台。”
“嗯。”他有点雀跃地答应。
童小乔挠了挠脑袋，敢情这家伙寻找记忆要从娘胎那年开始找啊？喝断片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吗？
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嗨~”童小乔清了清喉咙，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清的，“我叫童小乔，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帅哥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脸上满满都是在听无聊事情的恍惚感，眼神好像都没在聚焦。
童小乔想这家伙不会站在这里睡着了吧？饭后犯困？
“请问……”
不但不回话，他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像带着面具似的！
童小乔暗自叹气，凑近他，说道：“那，那个……”
“墨白。”这是他这个身体的本名。
刚刚他一直纠结自己应该报哪个名字，思来想去，墨焕之已经死了，而墨白却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人的姓氏以及从他脖子上掉下来的碎玉都是值得在意的存在，也许自己和这个人之间有着难以置信的联系也说不定。
他微微回眸，与相遇时败走的眼神截然不同，童小乔陡然觉得有股压迫感袭击着她，像是警告她太近了，她瞬间升起拔腿就跑的想法。
好可怕！
“你今晚睡沙发。”童小乔有点不高兴，觉得“可不可以”这几个字也不需要问了。
“……”他又开始沉默。
不一会，童小乔从卧室里拿出一卷被子，淡粉色基底，印着白色小兔子的花纹。墨白窘然地望着上面的花纹，很想对她说：我不盖被子也行。又觉得麻烦，于是他就将它盖在身上，像是盖婴儿被一样，他小腿以下的部位全都露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