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宅腐 > 魔道祖师曦瑶同人:反派失格
失控(上)
    这一清点下来可好,死了的三十多个大部分是姑苏蓝氏子弟,而且……有一两个还在温宁撕碎的那几个人中……惨不忍睹。

    金麟台又是乱成一团。

    是夜草草清理了一番,安顿好前来吊唁的宾客之后,金光瑶抽时间去了一下安排给姑苏蓝氏两位公子的客房,却意外地一个人也没有寻到。

    现下早过了亥时,按照蓝家人的作息时间早该歇下了才是……哪怕就是提前要走不能留宿,于情于理也该打声招呼,姑苏蓝氏重视礼节,端不会这般失了礼数才对。

    金光瑶正疑惑间,步出客房却隐隐听到金麟台后山似乎传来似有似无的萧声。他心中一动,取出恨生御剑循声而去,不多久,果然找到靠坐在山石上,弓着一条腿望着夜空兀自奏萧的蓝曦臣。

    金光瑶落了下去,蓝曦臣见他来了,顿了顿动作,坐正了身体,看向他,嘴角隐隐含笑,笑容中却透着止不住的苦涩,月华下他一身白衣,如梦似幻,一瞬间,让金光瑶有眼前这并不是真人的错觉。

    “二哥……”

    蓝曦臣道:“阿瑶……抱歉……吵到你了?”

    金光瑶摇了摇头:“二哥缘何在此……还不曾歇息?”

    蓝曦臣微微叹了口气道:“大体是思虑过多,便睡不着了。”

    金光瑶在他旁边的石头上坐了,问道:“因蓝二公子么?”

    蓝曦臣怔了怔。

    金光瑶道:“我见含光君也不在房中……”

    蓝曦臣道:“哦,忘机提前离去了,本嘱咐我告知一声的,今日着实太过混乱,便没找着机会说……”

    金光瑶默默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又道:“二哥……对不起……那些蓝氏子弟本只是被派来吊唁帮忙的……没想到……”

    蓝曦臣苦笑了一声,道:“姑苏蓝氏子弟……本当如此……只是……没想到……”他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怪我,若是……能早点赶到的话……”

    金光瑶摇了摇头:“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有料到。”

    蓝曦臣点了点头,静默了半晌又道:“阿瑶……最近金麟台突生这样多的变故……难为你了。”

    金光瑶心底微微一酸,苦笑了一下。

    两人相顾无言,金光瑶开始慢慢觉得同他许久不见,彼此都不似当初那般亲昵,难免心头酸楚难当,想了半天便换了个话题问道:“我见含光君今日……是同温氏姐弟先前是认识的么?”

    蓝曦臣点点头道:“忘机先前见过温氏姐弟几次……当初魏公子上金麟台救走温氏姐弟时所言……非虚,温姑娘姐弟在射日之征中确实有恩于他……而且温姑娘是名医者,射日之征中也未曾伤过人……却落得如今的下场……”

    金光瑶道:“二哥……我在岐山之时……认识他们姐弟的。”

    蓝曦臣:“……”

    金光瑶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当年身在岐山……身不由己的又何止我一人。依附于人……不仅身家性命,全族上下,都拿捏在别人手里,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不得不做的事情也太多……说到底,不过错在一个‘弱’字,便只能任人鱼肉罢了。”

    金光瑶说完,忽瞥见蓝曦臣竟一直直直盯着他的,顿时有些疑惑,转头去看他,蓝曦臣猛然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蓝家人的怪物手力捏得金光瑶手腕生疼,蓝曦臣有些急切问道:“阿瑶……我知此事是魏公子对不起你们金家……不过……你可否告诉我当时的一些细节……我总觉得,魏公子此人……不会这般……”

    金光瑶心道:何止是你,连我都没有想到呀。

    蓝曦臣道:“当年……他在姑苏游学之时……也算是于我熟识,魏公子,品性不坏。”

    金光瑶叹了口气道:“二哥……当年是当年……现下,已经修习鬼道多年的魏公子……还是当初那个他么?”

    蓝曦臣一怔。

    金麟台这番变故,蓝曦臣现下关心魏婴倒比关心自己还多……这情况不得不叫金光瑶心里生出几分愤懑,又道:“再说二哥……缘何对魏公子之事……这般上心?”

    蓝曦臣松了他的手腕,大约也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揉了揉眉心道:“我……我上心的不是魏公子……是……是忘机。”

    金光瑶惊讶道:“含光君?”

    蓝曦臣点了点头,好久才说:“忘机……对这位魏公子……”

    他话没说完,但是精明如金光瑶,那是何等的领悟力?蓝忘机如何能先前得见过温氏姐弟?必是在夷陵才能见到,换言之,魏婴是肯放蓝忘机上乱葬岗的。而蓝忘机对魏婴缘何能让蓝曦臣感到担忧?那必是蓝忘机对魏婴的感情不同寻常到需要蓝曦臣担忧……如此,一样对自家义兄怀有这种不同寻常感情的金光瑶秒懂了。

    几乎一瞬间他对蓝湛魏婴的态度发生了些许改变,他深吸一口气,紧盯着蓝曦臣的脸,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二哥……可是不赞同……含光君对魏公子的感情?”

    蓝曦臣一怔,并未察觉到他的试探,沉默了好久一老一实道:“毕竟有违伦理道常,可是……忘机性子执拗……一旦他认定的事……”

    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金光瑶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只记得他前面的几个字:

    毕竟有违伦理道常……

    毕竟有违伦理道常……

    毕竟有违伦理道常……

    是啊……这事儿搁到自家亲弟弟身上蓝曦臣都是这种态度,若是搁在义弟身上……而且那个被肖想的对象还是他自己呢?

    那对于他而言该是有多恶心?

    金光瑶心底好似被劈了一刀,疼得有点儿发颤。

    ……

    隔日,金光瑶来到兰陵近郊一处卧房小院,甫一入门,“咻”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刺在他脚边的位置,眼角余光瞟见院子里一个树上吊儿郎当坐一个人,正在悠闲地晃荡着两腿。

    金光瑶微微叹了口气。

    那人笑道:“哟,什么风把敛芳尊给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啊!”

    金光瑶皮笑肉不笑道:“成美兄……”

    薛洋脸色一暗:“小矮子,都说了不许这么叫我!”

    金光瑶道:“好了成美,我没时间跟你扯了,你也知道这两天金麟台有多忙……”

    薛洋笑道:“怎么?赶着去给金子轩守孝呀?别说你心里没偷着乐……魏婴可着实帮了你不小的忙,赶明儿别忘了往乱葬岗送份大礼……”

    金光瑶道:“不如我先送你份大礼?”

    薛洋笑道:“哦?你要送我什么?”

    金光瑶道:“收这份礼之前先替我办件事儿……”

    薛洋道:“你叫我去我就得去?”

    金光瑶笑道:“你很喜欢的,真的……”

    薛洋:“哦?”

    金光瑶道:“杀一个人。”

    薛洋“噗嗤”一声笑了:“凭什么杀人我就喜欢……敛芳尊您是不是对薛某人我有什么误解?”

    金光瑶道:“误不误解的后面再说……这人除了对你我都非常重要。”

    “哦?”

    金光瑶吩咐薛洋去杀的,却是金麟台同样被招揽来修习鬼道模仿魏婴的那一部分人中的其中一个。

    此人薛洋自然也是认识的。

    薛洋笑道:“杀不杀他我是无所谓的……不过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得罪了敛芳尊……据我所知,此人一向对敛芳尊你尊重异常呀。”

    金光瑶笑道:“可惜他不是我的人……”

    薛洋蹙了蹙眉。

    金光瑶道:“还没发觉么……老头子在试图架空我。”

    薛洋似乎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争权夺势兴趣缺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光瑶又笑道:“想想……他一死,金麟台再没第二个人能操纵鬼将军,如此一来……温宁……可就是你的了。”

    果不其然,薛洋几乎立刻两眼放光起来,追问道:“此话当真?”

    金光瑶笑道:“成美,我何时骗过你么?”

    薛洋冷冷一笑。

    金光瑶道:“除了温宁……以后有你的好处。你于此道天纵奇才……我自然不会叫你的这份才能被埋没。”

    薛洋笑道:“如此甚好。”

    ……

    三日后,不夜天城:

    坐落于整座不夜天城最高处的炎阳烈焰殿前,有一个宽阔无比的广场。从前有三支冲天而起的旗杆立于广场最前端,如今,其中两支都已经折断了,剩下的一支,挂的是一面被撕得破破烂烂,还涂满了鲜血的炎阳烈焰旗。

    此夜,广场上密密麻麻列满了大大小小各家族的方阵,每个家族的家纹锦旗都在夜风中猎猎飘动。断旗杆前是一座临时设立的祭台,各个家族的家主站在自家方阵之前。

    金光瑶叹了口气,又不自觉地举目四顾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不夜天和炎阳殿,心头免不得微微有些瑟缩。

    毕竟如果不是自己……

    “咳咳……”金光瑶身后的金家门生送上托盘,微微假咳了一声。

    金光瑶一怔,反应了过来,带着那人疾步踏上台阶,走到各家方阵前。亲自自托盘中取了酒盏,郑重地送到每一个人面前。

    金光善挑头,终是将玄门百家和魏婴彻彻底底分作了水火不容的敌对两面。

    尽数接过酒盏后,众位家主将之高高举起,再酹于地面。

    酒洒入土,金光善肃然道:“不问何族,不分何姓。这杯酒,祭死去的世家烈士们。”

    聂明玦道:“英灵长存。”

    蓝曦臣道:“英灵长存。”

    江澄则是阴沉着面容,倾完了酒也一语不发。

    接下来,金光瑶又从兰陵金氏的方阵之中走出,双手呈上了一只黑色的方形铁盒。金光善单手拿起那只铁盒,高高举起,喝道:“温氏余孽焚灰在此!”

    说完,他运转灵力,将铁盒赤手震裂。黑色铁盒碎为数片,无数白色的灰末纷纷扬扬撒于凄冷的夜风之中。

    挫骨扬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之声。金光善举起双手,示意众人安静,听他讲话。等到叫好声渐渐平息,他又高声道:“今夜,被挫骨扬灰的,是温党余孽中的两名为首者。而明日!就会是剩下的所有温狗,还有——夷陵老祖,魏婴!”

    忽然,一声低笑打断了他慷慨激昂的陈词。

    这声低笑响起的太不是时候,突兀又刺耳,众人立即刷刷地朝声音传来之处望去。

    炎阳烈焰殿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共有十二条屋脊,每条屋脊之末各设有八只神兽。而此时,众人发觉,其中一条屋脊上,竟然有九只,方才那声低笑,就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那只多出来的脊兽微微一动,下一刻,一只靴子和一片黑色衣角便从屋檐上垂了下来,轻轻晃荡。

    所有人的手都压到了剑柄上,江澄的瞳孔一缩,手背青筋突起。金光善惊恨交加,道:“魏婴!你胆敢出现在此!”

    那人开口说话,果然是魏无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奇怪:“我为什么不敢出现在此?你们这些人加起来,有三千么?别忘了当年在射日之征里,别说三千,五千人我也单挑过。而且我出现在这里,岂不正合你们的意?省得劳你们明天还要特地找上门去把我挫骨扬灰。”

    清河聂氏也有数名门生丧生于发狂的温宁之手,聂明玦冷冷地道:“竖子嚣张。”

    魏无羡道:“我岂非一直如此嚣张?金宗主,自己打自己的脸,痛快么?说只要温氏姐弟去金麟台给你们请罪这件事便揭过的是谁?刚才口口声声说明天要把我和其他温党余孽挫骨扬灰的又是谁?”

    金光善道:“一码归一码!穷奇道截杀你屠杀我兰陵金氏子弟一百余人,这是一码。你纵温宁金麟台行凶,这又是另……”

    魏无羡道:“那么敢问金宗主,穷奇道截杀,截的是谁?杀的又是谁?主谋者是谁?中计者又是谁?归根结底,先来招惹我的,究竟是谁?!”

    那些站在方阵之中的门生们藏身于人山人海,倍感安全,纷纷壮起了胆子,隔空喊话道:“即便是金子勋先设计截杀你,你也断不应该下这么大狠手,杀伤那么多条人命!”

    “哦。”魏无羡替他分析道:“他要杀我,可以不用顾忌下死手,我死了算我倒霉。我自保就必须要顾忌不能伤这个不能伤那个,不能掉他一根头发了?总而言之,就是你们围攻我可以,我反击就不行,对不对?”

    耍嘴皮子魏婴何曾输给过别人,当下同玄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辩论开来,然而即便他再能言善辩,又如何吵得过在场这些对其本就诸多成见的玄门百家,更何况那玄门百家众人良莠不齐的,还有那等吵不过别人无理也要辩三分的,魏婴也逐渐控制不住怒火。

    气氛本就紧张得一触即发,偏生玄门百家这边还有不长眼的趁机放了冷箭。

    魏婴话音未落,喉咙一噎,胸口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闷痛。

    低头一看,一只羽箭正正插在他胸口,箭头埋入了两条肋骨之中。

    他朝羽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射出这一箭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修士,站在一个小家族的方阵之中,兀自维持着姿势,弓弦犹在颤抖。

    那射箭人身旁的人都目光惊愕、甚至惊恐地看着做出了这种鲁莽举动的这名同门。魏婴抬起头,脸现煞气,反手拔下这只羽箭,用力掷了回去。只听一声惨呼,那名偷射他的年轻修士,竟然就这样被他徒手掷回的一箭插中了胸口!

    他身旁另一名少年扑到他身上,嚎啕道:“哥!哥!”

    那个家族的方阵瞬间乱了套,家主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魏无羡道:“你……你……你好狠毒!”

    魏无羡右手随便在胸膛的伤口处按了按,暂时止住血,漠然道:“什么叫狠毒?他既然敢偷袭射我这一箭,就该料到万一没射中会是什么下场。既然都叫我邪魔歪道了,总不至于指望我宽宏大量地不和他计较。”

    金光善呼道:“布阵,布阵!今天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一声令下,对峙局面终于被打破,数名门生御剑持弓,向着大殿上方包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