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上）
他想起自己从前对其的万般敬重，此刻突然化作一股滔天恨意。
共情到此……蓝曦臣的心也跟着麻木了，他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亦不知该如何评论。
恍惚间……连他都一时间迷茫无措。
但是他明白，金光瑶对聂明玦的杀意……至此，已起！
而聂明玦此番还不肯罢手，霸下出鞘，那瞬间金光瑶在他眼中真真正正看到了一股杀意。他偏生动都没动。
多少年以前，在聂明玦撞破他杀了那几个金家修士之时，便已经想要这般，取他性命了吧？
终归，他对于聂明玦而言，早在多年以前就该按照他非黑即白的世界观，一死以谢天下。
可是他偏生是不遂他心愿苟且偷生地活了下来。
着实因为他不甘心！
金光瑶凝眉毫不畏惧地盯着聂明玦持刀朝他劈来，手按在恨生上，压得指尖泛白，他突生出一股豪情，只恨不能能与聂明玦顷刻间拼个你死我活，尽管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是聂明玦对手……
偏生这时，蓝曦臣熟悉震惊的声音传来：“你们又怎么了？”
金光瑶咬牙切齿道：“没怎么。多谢大哥教诲。”
聂明玦道：“他无药可救，再这样下去非害世不可，早杀早安生！”
金光瑶冷冷一笑。
不过有了蓝曦臣一番调停，聂明玦和他到底是没有当即便拼个你死我活。蓝曦臣将聂明玦拉走，顺便让金光瑶先行离去。
……
是夜，兰陵金氏地牢。
金光瑶穿着夜行斗篷的身形急急忙忙闪进，晃道其中一间地牢面前。
那间牢狱里的人正悠闲地坐在桌前享受着月色一派惬意，倒是看见来人有了几分惊讶。
薛洋道：“哟？敛芳尊？”
金光瑶没有理他，径直拉下了兜帽。
薛洋笑道：“怎的？什么风把敛芳尊给吹来了？薛某人这厢还以为……敛芳尊定会弃之不顾呢……”
金光瑶笑道：“成美兄……颇有自知之明啊……这么三翻四次给我找事儿……我还能护着的话……和我这唯利是图的品性不符啊……”
薛洋笑道：“早知如此了……所以……不知敛芳尊此来……是为何事？”
金光瑶忽抛于他一物道：“前来请教。”
薛洋顺手接过，却见抛来的是一纸包，打开看了眼：“这就想收买我？敛芳尊……”
金光瑶显然是懒得理会他，因问道：“人死后三日内……恶灵未成吧？如此……若是想要封灵入体……该当何如？”
薛洋听闻怔了怔道：“如此……算是鬼道的范畴了吧……敛芳尊……想要亲自研习鬼道不成？”
金光瑶道：“尽管告知便可……不必絮叨别的……”
薛洋从纸包里掏了颗糖扔到嘴里，冷笑道：“可是我凭何告知？你叫我说我就得说么？”
金光瑶笑道：“如此……既然薛公子不愿传授的话……”他旋即起了身朝外走去，一边道：“正好……将你交由我义兄处置，给那栎阳常氏五十几口人赔命……倒也省了我一番心思九死一生……”
薛洋怔了怔道：“你想学这封灵入体的玄术……是想对付谁？”
金光瑶道：“你管我对付谁？总之与你有益不就得了？”
薛洋笑道：“难得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活在聂明玦那厮的威压之下，苟且偷生……小矮子……我倒是低估你了……你准备怎么除下聂明玦？”
金光瑶沉默片刻道：“关你何事？
薛洋撇了撇嘴，以为他不便说，便准备算了，哪知金光瑶沉默片刻又道：“他修为高过我不知几何……自然不会是光明正大决斗的法子……”
薛洋也料想到如此，微微笑了笑：“话说回来，像聂明玦这般的玄门嫡子不是应该自小受安魂铃，成不了厉鬼么？如此你还怕甚？”
金光瑶道：“清河聂氏不一样，修的是刀灵，戾气极重，怕是安魂铃奈何不了。”
薛洋嘲讽笑道：“一丝后顾之忧都不想给自己留下？还真不愧是敛芳尊……下手够干净啊？不过……清河聂氏修刀灵这样的事，即便是族内子弟也不是全然知晓吧……还真是结义兄弟呢，聂明玦倒是不瞒你？”
金光瑶默默怔忪了半晌。
见他半天未说话，薛洋又道：“既然我不想于常氏赔命……你不想被聂明玦欺压……那么我便帮你这一回也无妨……”
薛洋于是招金光瑶靠近，细细对他说了所有细节。
金光瑶一笑。
薛洋说完，又道：“说封印其实更像是一种障眼法……于聂明玦的魂魄而言根本不知自己已死，而是沉睡在其尸身之中。不过此法最多只能封其魂魄十年……十年后该怎么处置还得另行他法……小矮子，你明白了么？”
金光瑶笑道：“成美兄……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薛洋道：“好说。”
金光瑶又笑道：“成美……你便这么信心十足地拿捏住我了？”
薛洋笑道：“敛芳尊说笑了……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至于你我互相之间的信任嘛……呵，你不傻，我也不笨……”
金光瑶笑道：“好说。”
蓝曦臣带着无比的心痛看着事情果然就如同后来忘机和魏婴所推断的那般发展下去，盗禁谱，混于清心音之中，聂明玦终究是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于自己义弟之手。
蓝曦臣突然很想问问金光瑶一声，如果当初阻了他路的人，除了聂明玦还有自己，他是不是也能这般毫不留情天衣无缝地将自己一并除了去？！
只可惜，现下他没有办法问，他亦不知，自己终究还有无机会问到……
被强制共情的他，不管愿不愿意，只能随之继续看下去……
……
金光瑶躺在金星雪浪的花田边的凉亭里，恰是之前蓝曦臣曾在此寻到过他的那处，这片金麟台偏僻的角落，是金光瑶每每想要避开众人放松心境之地，寻常人也找不到此处。
他躺在凉亭廊下的栏杆上，闭着眼睛浅眠。
忽闻一阵轻轻的脚步传来，他倦怠已极，心道哪怕是来行刺的刺客即刻取了他的性命去他也不愿意睁眼，更何况，他估摸着八成又是苏涉他们，于是闭着眼睛，只当没听见。
那脚步在他身边停定，久久没有动作，金光瑶也就不去管它。
他脱了帽，发丝微散，忽觉得耳后发丝一阵发痒，只当是被风吹起，并未在意，直到忽觉闭着的眼前处似有暗影闪过，又觉睫毛奇痒，随即一个冰冷柔软的物什贴到了自己脸颊，这才不得不艰难地睁开眼。这一睁眼他惊得差点儿没惊叫一声跌下栏杆，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非常不雅地直接摔在了地面。
金光瑶心头气血翻涌，只想骂娘。他艰难地压抑了自己半晌，才重新挂上一贯淡然温和的笑意，掩饰了发青的脸色，对来人笑道：“玄羽……你怎会走到这后面来了？你来这里作甚？”
然而瘦弱得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少年笑得明媚如风，痴痴地看着他说：“你……真好看。”
金光瑶唇边的笑容僵了僵。
金子轩死后，老头子膝下只剩了他一个，眼见着他大权独揽，在金麟台的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威望愈来愈高，却任不甘心将金氏交到他这个娼妓之子手中，然而他又不愿意便宜了那些虎视眈眈的金氏旁支，只得以收纳门生的名义从全国各地接回一群年纪在13/4到20左右的年青人，名义上只是门生，实则谁不知道都是他这些年来四处播撒的种。
金光瑶暗暗好笑。
在他看来这根本是无畏的困兽之斗。这些年来他在金麟台早已树大根深，现在才想培植人来分了他的权？难道不觉得太晚了一些么？
金子轩还在的时候，老实说金光瑶并没有想过那个位置，毕竟他母亲的夙愿，只要他认祖归宗就好，金子轩真坐了家主位置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个人能顶一下。如今金子轩已去，金光善这般做派，倒反而激起了他的不甘。
他越是不想交出来，他越是想要从他手里夺过来。
于是这一群新入的“门生”便成了他的绊脚石……只不过很可惜，到目前为止，这群人中没有个有出息到让金光瑶感受到自身地位受到威胁的。这里面眼前这个莫玄羽尤其甚，资质平平，入门又晚，修仙一道眼见不可能会有什么建树，最可怕的是这人还是个半痴！第一天来的时候金光瑶看到他不知怎的找到金星雪浪田中自己培育的亚种牡丹，蹲在那里不停抚摸，以为他要摘下，吓得极没风度地喝止。后面才知道……他可能并没有想要摘下。
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喜欢这世界上一切好看的东西，从花花草草到小动物到人到饰品到衣物……他都只是喜欢近距离观赏，倒并不会损坏。
金子轩在时金光瑶比之颜色便并不逊色多少，如今他不在，金光瑶便成了整个金麟台颜值担当，莫玄羽于是时常莫名从各个奇怪的角落摸到他身边……金光瑶烦不胜烦觉得这家伙简直在盯梢跟踪这一技能上天赋异禀。心下暗暗决定，决不能让这货跟蓝曦臣见面。
金光瑶平日里不管在不在人前，对这些个弟弟们都是一样的滴水不漏，似个温和友善的兄长，决计不会丢了自己风度落下话柄，于是勉强着笑道：“玄羽……我是你兄长，你这样于礼不合，下次万不可这般莽撞。”
莫玄羽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似乎没能听懂，金光瑶一头黑线地给他解释道：“简单来说……不可以扯我的袖子，不可以抓我的头发，更不可以摸我的脸！懂了么？”
莫玄羽依旧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才默默点点头。
金光瑶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黑灰，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还有……那花田里面的花你别碰。”
“嗯。”
他没好气地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回头，却看见莫玄羽还待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莫名让金光瑶心底一阵发毛。然而又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缓缓回头，又看了一眼呆滞的莫玄羽……突然勾起一个冷笑。
他朝莫玄羽招了招手，果不其然，蹲在地上依旧看着他发呆的漂亮少年像条忠诚的小奶狗一般急忙跑了过来。
共情到此……蓝曦臣的心也跟着麻木了，他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亦不知该如何评论。
恍惚间……连他都一时间迷茫无措。
但是他明白，金光瑶对聂明玦的杀意……至此，已起！
而聂明玦此番还不肯罢手，霸下出鞘，那瞬间金光瑶在他眼中真真正正看到了一股杀意。他偏生动都没动。
多少年以前，在聂明玦撞破他杀了那几个金家修士之时，便已经想要这般，取他性命了吧？
终归，他对于聂明玦而言，早在多年以前就该按照他非黑即白的世界观，一死以谢天下。
可是他偏生是不遂他心愿苟且偷生地活了下来。
着实因为他不甘心！
金光瑶凝眉毫不畏惧地盯着聂明玦持刀朝他劈来，手按在恨生上，压得指尖泛白，他突生出一股豪情，只恨不能能与聂明玦顷刻间拼个你死我活，尽管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是聂明玦对手……
偏生这时，蓝曦臣熟悉震惊的声音传来：“你们又怎么了？”
金光瑶咬牙切齿道：“没怎么。多谢大哥教诲。”
聂明玦道：“他无药可救，再这样下去非害世不可，早杀早安生！”
金光瑶冷冷一笑。
不过有了蓝曦臣一番调停，聂明玦和他到底是没有当即便拼个你死我活。蓝曦臣将聂明玦拉走，顺便让金光瑶先行离去。
……
是夜，兰陵金氏地牢。
金光瑶穿着夜行斗篷的身形急急忙忙闪进，晃道其中一间地牢面前。
那间牢狱里的人正悠闲地坐在桌前享受着月色一派惬意，倒是看见来人有了几分惊讶。
薛洋道：“哟？敛芳尊？”
金光瑶没有理他，径直拉下了兜帽。
薛洋笑道：“怎的？什么风把敛芳尊给吹来了？薛某人这厢还以为……敛芳尊定会弃之不顾呢……”
金光瑶笑道：“成美兄……颇有自知之明啊……这么三翻四次给我找事儿……我还能护着的话……和我这唯利是图的品性不符啊……”
薛洋笑道：“早知如此了……所以……不知敛芳尊此来……是为何事？”
金光瑶忽抛于他一物道：“前来请教。”
薛洋顺手接过，却见抛来的是一纸包，打开看了眼：“这就想收买我？敛芳尊……”
金光瑶显然是懒得理会他，因问道：“人死后三日内……恶灵未成吧？如此……若是想要封灵入体……该当何如？”
薛洋听闻怔了怔道：“如此……算是鬼道的范畴了吧……敛芳尊……想要亲自研习鬼道不成？”
金光瑶道：“尽管告知便可……不必絮叨别的……”
薛洋从纸包里掏了颗糖扔到嘴里，冷笑道：“可是我凭何告知？你叫我说我就得说么？”
金光瑶笑道：“如此……既然薛公子不愿传授的话……”他旋即起了身朝外走去，一边道：“正好……将你交由我义兄处置，给那栎阳常氏五十几口人赔命……倒也省了我一番心思九死一生……”
薛洋怔了怔道：“你想学这封灵入体的玄术……是想对付谁？”
金光瑶道：“你管我对付谁？总之与你有益不就得了？”
薛洋笑道：“难得啊……我以为你这辈子都准备活在聂明玦那厮的威压之下，苟且偷生……小矮子……我倒是低估你了……你准备怎么除下聂明玦？”
金光瑶沉默片刻道：“关你何事？
薛洋撇了撇嘴，以为他不便说，便准备算了，哪知金光瑶沉默片刻又道：“他修为高过我不知几何……自然不会是光明正大决斗的法子……”
薛洋也料想到如此，微微笑了笑：“话说回来，像聂明玦这般的玄门嫡子不是应该自小受安魂铃，成不了厉鬼么？如此你还怕甚？”
金光瑶道：“清河聂氏不一样，修的是刀灵，戾气极重，怕是安魂铃奈何不了。”
薛洋嘲讽笑道：“一丝后顾之忧都不想给自己留下？还真不愧是敛芳尊……下手够干净啊？不过……清河聂氏修刀灵这样的事，即便是族内子弟也不是全然知晓吧……还真是结义兄弟呢，聂明玦倒是不瞒你？”
金光瑶默默怔忪了半晌。
见他半天未说话，薛洋又道：“既然我不想于常氏赔命……你不想被聂明玦欺压……那么我便帮你这一回也无妨……”
薛洋于是招金光瑶靠近，细细对他说了所有细节。
金光瑶一笑。
薛洋说完，又道：“说封印其实更像是一种障眼法……于聂明玦的魂魄而言根本不知自己已死，而是沉睡在其尸身之中。不过此法最多只能封其魂魄十年……十年后该怎么处置还得另行他法……小矮子，你明白了么？”
金光瑶笑道：“成美兄……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薛洋道：“好说。”
金光瑶又笑道：“成美……你便这么信心十足地拿捏住我了？”
薛洋笑道：“敛芳尊说笑了……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至于你我互相之间的信任嘛……呵，你不傻，我也不笨……”
金光瑶笑道：“好说。”
蓝曦臣带着无比的心痛看着事情果然就如同后来忘机和魏婴所推断的那般发展下去，盗禁谱，混于清心音之中，聂明玦终究是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死于自己义弟之手。
蓝曦臣突然很想问问金光瑶一声，如果当初阻了他路的人，除了聂明玦还有自己，他是不是也能这般毫不留情天衣无缝地将自己一并除了去？！
只可惜，现下他没有办法问，他亦不知，自己终究还有无机会问到……
被强制共情的他，不管愿不愿意，只能随之继续看下去……
……
金光瑶躺在金星雪浪的花田边的凉亭里，恰是之前蓝曦臣曾在此寻到过他的那处，这片金麟台偏僻的角落，是金光瑶每每想要避开众人放松心境之地，寻常人也找不到此处。
他躺在凉亭廊下的栏杆上，闭着眼睛浅眠。
忽闻一阵轻轻的脚步传来，他倦怠已极，心道哪怕是来行刺的刺客即刻取了他的性命去他也不愿意睁眼，更何况，他估摸着八成又是苏涉他们，于是闭着眼睛，只当没听见。
那脚步在他身边停定，久久没有动作，金光瑶也就不去管它。
他脱了帽，发丝微散，忽觉得耳后发丝一阵发痒，只当是被风吹起，并未在意，直到忽觉闭着的眼前处似有暗影闪过，又觉睫毛奇痒，随即一个冰冷柔软的物什贴到了自己脸颊，这才不得不艰难地睁开眼。这一睁眼他惊得差点儿没惊叫一声跌下栏杆，以一个狗啃泥的姿势非常不雅地直接摔在了地面。
金光瑶心头气血翻涌，只想骂娘。他艰难地压抑了自己半晌，才重新挂上一贯淡然温和的笑意，掩饰了发青的脸色，对来人笑道：“玄羽……你怎会走到这后面来了？你来这里作甚？”
然而瘦弱得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少年笑得明媚如风，痴痴地看着他说：“你……真好看。”
金光瑶唇边的笑容僵了僵。
金子轩死后，老头子膝下只剩了他一个，眼见着他大权独揽，在金麟台的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威望愈来愈高，却任不甘心将金氏交到他这个娼妓之子手中，然而他又不愿意便宜了那些虎视眈眈的金氏旁支，只得以收纳门生的名义从全国各地接回一群年纪在13/4到20左右的年青人，名义上只是门生，实则谁不知道都是他这些年来四处播撒的种。
金光瑶暗暗好笑。
在他看来这根本是无畏的困兽之斗。这些年来他在金麟台早已树大根深，现在才想培植人来分了他的权？难道不觉得太晚了一些么？
金子轩还在的时候，老实说金光瑶并没有想过那个位置，毕竟他母亲的夙愿，只要他认祖归宗就好，金子轩真坐了家主位置出了什么事儿还有个人能顶一下。如今金子轩已去，金光善这般做派，倒反而激起了他的不甘。
他越是不想交出来，他越是想要从他手里夺过来。
于是这一群新入的“门生”便成了他的绊脚石……只不过很可惜，到目前为止，这群人中没有个有出息到让金光瑶感受到自身地位受到威胁的。这里面眼前这个莫玄羽尤其甚，资质平平，入门又晚，修仙一道眼见不可能会有什么建树，最可怕的是这人还是个半痴！第一天来的时候金光瑶看到他不知怎的找到金星雪浪田中自己培育的亚种牡丹，蹲在那里不停抚摸，以为他要摘下，吓得极没风度地喝止。后面才知道……他可能并没有想要摘下。
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喜欢这世界上一切好看的东西，从花花草草到小动物到人到饰品到衣物……他都只是喜欢近距离观赏，倒并不会损坏。
金子轩在时金光瑶比之颜色便并不逊色多少，如今他不在，金光瑶便成了整个金麟台颜值担当，莫玄羽于是时常莫名从各个奇怪的角落摸到他身边……金光瑶烦不胜烦觉得这家伙简直在盯梢跟踪这一技能上天赋异禀。心下暗暗决定，决不能让这货跟蓝曦臣见面。
金光瑶平日里不管在不在人前，对这些个弟弟们都是一样的滴水不漏，似个温和友善的兄长，决计不会丢了自己风度落下话柄，于是勉强着笑道：“玄羽……我是你兄长，你这样于礼不合，下次万不可这般莽撞。”
莫玄羽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似乎没能听懂，金光瑶一头黑线地给他解释道：“简单来说……不可以扯我的袖子，不可以抓我的头发，更不可以摸我的脸！懂了么？”
莫玄羽依旧痴痴地看着他，半晌才默默点点头。
金光瑶背着他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黑灰，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道：“还有……那花田里面的花你别碰。”
“嗯。”
他没好气地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回头，却看见莫玄羽还待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莫名让金光瑶心底一阵发毛。然而又走了两步，他突然顿住了脚步，缓缓回头，又看了一眼呆滞的莫玄羽……突然勾起一个冷笑。
他朝莫玄羽招了招手，果不其然，蹲在地上依旧看着他发呆的漂亮少年像条忠诚的小奶狗一般急忙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