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雪蓉三人组第一次正式集体亮相是在大学语文的公共课上，三人联手给阶梯教室在座的一百二十名同学打了一套美颜组合技。但受暴击最深的是讲台上国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讲师张子房，他随手点了一名叫“赤练”的学生回答何为中国的“君子”，姑娘施施然站起来，眼睛里杀气腾腾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他有负九公子之托遁走是不义，张家明哲保身是趋利。

    深受学生好评的大学语文课赤练再也没去上过。期末考试还是去了的，还是第一个交卷，张子房双手捧过学生赤练的试卷并吃了一记眼刀，威胁之意张子房从小心领神会。再把试卷翻过来看，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写意的少年郎，眉目温润，执子未落。

    这算是…与他和解？怎么看，这画也只作了一半，对面还该有个端详棋局的人，嘴角噙笑，一袭风流。张子房笑着收好试卷，分数该如何判他自然心里有数，室外一丛修竹，簌簌作响

    “子房啊，你可真是个宝！”

    言犹在耳，人已去了多时。张子房批阅试卷时，师哥颜路在旁，随手拿起一张，赞道

    “这位名为赤练的同学答得最好，颇得子房真传，连笔迹都有七分相似！”

    卫庄狐疑地盯着成绩单，大学语文是满分？她不是素来厌恶文绉绉的老学究么？新年他们依旧出国度假，赤练要求这次行程全由她来安排，卫庄年底琐事缠身，也纵容她瞎玩，毕竟总有他做后手。

    但卫庄很快就明白，把事情搞砸和做事不靠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况，前者可以通过制定planABCD进行补救，而后者则只能将就…比如他们凌晨一点才到达北海道荒郊野外独门独户的别墅酒店并被告知只剩一间房。

    “晚上九点的暴雪堵塞了预定的西面别墅，所以只好请您先将就一晚啦，房费我们将双倍进行补偿。”

    天色已晚暴雪封路再出去是不可能的…卫庄接过房卡，踌躇之后如实将情况告诉赤练，赤练一面自责不该定如此偏远的酒店一面表示当下之计也只能如此…不然岂不枉费了她和酒店串通好的一番苦心计算？

    日式和屋里熏着暖香，临窗一张榻榻米，今夜暴风雪，进了屋隐约还能听见窗外风雪呼号，所幸暖气充足。赤练自然的解开身上的层层冬衣只留下一件修身打底的羊毛衫，将头发挽起梳了高髻露出修长的脖颈就进了浴室洗漱，然后冲外头嚷

    “庄！帮我拿下睡衣！”

    卫庄少年长成于美帝，十三四岁男生们聚众“看片”的时候他也曾瞄过一两眼，孤男寡女深夜入住女人沐浴时借传物引诱男人，卫庄觉得此等情节实在拙劣且画面不堪，一直以来兴趣缺缺。今夜这情节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多时以来他们恪守着男女之间安全的法度，除了那次酒后的意乱情迷，卫庄从来杀伐果断却在她身上始终保留了一丝犹豫。翻遍装满衣物的箱子他只寻到了一件薄而透的吊带真丝睡裙，她只带了这个？

    宿舍夜聊的时候貌似颇懂风月的雪女曾说，一个男人是否爱一个女人首先要看在有没有对她肉体上的冲动，端木蓉嗤之以鼻，赤练暗暗记在心里，但转念又想，雪女也是单身狗，这话的真假虚实无从考证。但赤练明白，于她而言，撩拨一个男人的冲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而她想要的远远不止于此。后来雪女点评班上某对痴儿怨女时又说，世上要真有人想要高山流水只怕是会曲高和寡，在实验室窝那么几个月没搞定的事儿出去睡一觉就成了。而雪女在端木蓉问及情事时却说自己非要高山流水遇知音。雪女其人，跳的是雅冠天下赵舞凌波飞燕，习的是宫商角徵羽上古五音，说要高山流水无可厚非，可赤练着实是大俗之人，她的事儿从睡一觉开始解决好像是目前来说最为简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