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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定亲
    新科状元衣锦还乡,知县并一众乡绅都在路口迎他,郭生满怀的沮丧被这虚荣驱散,又得意起来,他可是白石县十年来首位进士,还做了京官!

    郭生认那老先生为养父,老先生也不推辞,在外逢人便言自个儿儿子高中状元,老先生那破落私塾因着郭生的名声多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学生,郭生倒如往常般仍旧是在水阁里读书,偶尔有人请饭也不推辞,老先生则日日出去喝酒,一日大醉而归,说是在酒席上为郭生定了门亲事。

    郭生大惊,忙问原委,才知是老先生被师爷请去吃饭,席上恰逢州刺史与其是同窗,推杯换盏之间便定了与刺史之女的婚事。配个刺史之女倒也不亏待郭生,只是不知那女子性情容貌如何,郭生再问,才知那刺史之女在州中也颇有闺名,便放下心来,伺候先生睡觉便又复读书去了。

    郭生翻一卷《汉书》,见高祖起于草莽,忽觉世事人生起落无常,谁能想到沛县的赌徒是日后万里河山的主人,谁又能想到食不果腹的他一朝拜入天子门下?若是三月前叫他娶刺史之女,他大概会是受宠若惊,若是未遇见那人,叫他取刺史之女他也会感激涕零,如今却只是淡然。

    隔日先生酒醒,与郭生商议提亲之事,郭生说如今京中事业未稳,刺史家小姐也才到及笄之年,不如等三年后他在京中站稳脚跟,再行礼事。刺史瞧准郭生是块香饽饽,欣然应允,这亲事就这样定下了。

    卫无周得了红月,愈发缠着与她爹过招,卫庄师承鬼谷,笃信一生对手只有天地命运,却不料后半生阴沟里翻船,日日和这小丫头片子过招。天下既定,世间也当真成了这姑娘的游乐场,她熟读古籍,却不曾有半分兼济天下的心怀,行事全是孩子心性,黑花帮杀了她自小买桂花糖的周家父女,她二话不说拎着鲨齿灭人家满门,是非正邪于她而言只有喜恶而已,卫庄欢喜她这样的自由,却又忧心忡忡——这世间无处不是法度规矩,哪里都是牢笼。

    人人皆道江湖的新任女魔头卫无周是流沙新一任的顶尖高手,却不知卫无周并不属流沙,她倒是入过流沙,第一个任务便是猎杀晋西侯幕僚程谓,晋西侯的人头原是要留给白凤动手的,其实她原是预备杀了程谓便全身而退,但那日恰逢晋西侯娶小妾,如花似玉的姑娘哭得趴房梁的她心烦意乱,索性趁早了结了晋西侯。

    除被侯府侍卫围攻受了两处剑伤外,回去之后卫无周被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除名流沙。近日卫无周又动了进流沙的心思,原因无他——闲。她母亲听闻后自然不会让她闲着,晒了两罐肉酱命她送去给长安的子房先生,另有书信一封。

    母亲大人的命令再不服也不行,无周姑娘骑上她的二凤儿带着两罐臭乎乎的肉酱并书信一封往长安去了,她母亲也真真是心如蛇蝎,送密信便送密信,何苦还要恶心子房叔叔。

    无周到留候府上时,子房正在书房议事,老管家引她去内院,留候府还是老样子,处处郁郁葱葱,屋里屋外修竹簌簌。她自己绕了几圈,恰好碰上书房议事结束,她躲在一丛修竹后头预备打她子房叔叔一个埋伏,人三三两两出来,一青衫书生低眉敛首跟在后头,忽地膝盖一痛,扑通跪倒在地,众人皆回头看他,书生尴尬从地上爬起,朝各位大人一一鞠躬道

    “学生见笑了,竟平白磕着个石子儿。”

    众人走出回廊,书生微微回头,修竹后露出红衣一角。

    “无周,又淘气了?”

    “子房叔叔。”卫无周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她曾在子房处念过两年书,子房于她亦父亦师亦友。日理万机的留候大人拆开无周带来的密信,然后拎着那两罐肉酱摇头叹息。卫家夫妇欲游江南,将无周姑娘托他照看,未写归期,两罐赤练亲手晒的肉酱便是谢礼。

    无周每日练剑,逛街,或是整日躲在留候的书阁中,日子颇为无趣,而她又不敢在子房面前造次,她的子房叔叔温润如玉,却偏偏治得住她,今日她抽了本诗词评注看,翻到一页,有“未须愁日暮,天际是轻阴”一句,想起她在长安还有笔债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