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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长达两天的期末考试很快在姜锦杉的‘保护’下结束了。

    老师收完考卷之后,只剩下回各自教室领取暑假作业这一步,就彻底的放假了。

    林鹿初担心姜锦杉又要跟她说话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早早的窜出考场,往三楼去。

    考场在五楼,外面也是些熙熙攘攘要回自己教室的同学,林鹿初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全距离直到下楼梯。

    她被挤到靠墙一边,因为扶不到护栏,只好伸手搭着墙,一步一步往下走。

    很快楼下考场的学生也上楼来,她只好收回手,往楼梯中间靠了靠。

    上上下下的人都挤到一堆,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林鹿初莫名有些紧张。

    忽然一股巨大的力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脚下踏空,一时间天旋地转,撞到好几个同学,最后竟然直直的从缝隙中摔下去,一头撞上了梯间的墙面。

    头骨撞击墙面的声音,听在自己的耳朵里,惊悚又剧烈。

    还没看清楼梯上都有谁,可能会是谁推了她,眼前就越来越模糊,伴随着头部巨大的痛感,林鹿初头一垂,晕了过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的同学们还没反应过来,林鹿初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整个楼梯间顿时乱作一团,大家都很是慌乱,唯独,没有人上前去看看她的情况。

    林鹿初是被后来才下楼的姜锦杉送去的医务室,因为陷入昏迷,医务室条件有限无法判断情况,又把她送去了医院。

    最后被诊断轻微脑震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考虑到开着灯她会觉得刺眼,晏溪行在她醒来之前就关了白炽灯,只开了床头的一盏暖色小灯。

    林鹿初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动了动身体,觉得头有点痛。

    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细小的哼了一声。

    沙发上躺着的人忽然有了动静,晏溪行一下子就从沙发里坐了起来,看到林鹿初已经坐起来了。

    走过去在她腰后塞了个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鹿初动了动腿,摇头,“头痛。”

    “我怎么了?”

    她只觉得头很痛,还有点晕,但是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晏溪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手里。

    她撞到了头,不可能会觉得没事的,要真的说没有不舒服,反倒不能相信。

    头痛是正常情况,也不用太担心。

    “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医生说你是轻微脑震荡,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摔下去的吗?”

    不管他怎么想说服自己,他都不相信林鹿初会是自己摔下去的,就算是自己摔下去的,也不可能这么严重。

    林鹿初努力回想,但脑子里完全没有画面,摇头,“我只记得今天考试考完就结束了。”

    晏溪行在心里叹气,之前给她做检查的医生说了脑震荡可能会忘记是怎么受的伤,他没想到林鹿初还真的就不记得了。

    见他不说话了,林鹿初轻抿一口水,柔声问他:“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

    “那挺久了。”

    结束考试的时候是近六点,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

    “什么?”晏溪行没明白她的意思。

    林鹿初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我说放学已经很久了,你还不回家吗?”

    她也没有很严重,自己完全可以照顾自己。晏溪行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他爸爸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我和云彩他们说好了,轮流在这里照顾你。”

    林鹿初一个人在海城生活,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没有人可以来照顾她。

    “我只是摔了一跤,也没有很难受,我自己可以照顾我自己。”

    “初初,你是脑震荡,并不是普通的摔了一跤。”晏溪行压低了声音,心里仍然有对她摔倒昏迷的后怕。

    林鹿初愣了几秒,从楼梯上摔下去,不崴脚不扭脖子的,摔了个脑震荡。

    以前不知道,原来她这么矜贵呢。

    “那我也不是缺胳膊少腿啊,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担心了。”

    晏溪行还没说话,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伴随着略微严肃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查房。”

    林鹿初看向门口,“请进。”

    病房门被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一直翻着自己手里的记录本,然后给林鹿初检查一些指标。

    晏溪行也刚好低头在看手机,等到他看完手机,医生也差不多检查完了以后,他才开口问:“医生,她的情况还好吧?”

    两个人的目光都从各自看的东西上抬起头,看到对方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睁大,怔住。

    “溪溪?”

    “爸?”

    晏远航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他替科室其他医生值班不回家,谁知道他十点钟出来查房在医院看到晏溪行了。

    这个时间他难道不应该在家准备睡觉了吗?

    晏溪行准备解释什么,晏远航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扭头去问林鹿初的情况。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想吐吗?”

    “头痛,也有点晕,还有点恶心,想吐。”听到晏溪行刚才叫晏远航爸爸,林鹿初整个人就坐得端正起来,乖巧的回答着晏远航的问题。

    “这是正常现象,但如果很严重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医生。”晏远航点头,把她的情况记下来。

    林鹿初点点头,追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完全恢复大概还需要多久呢?”

    现在已经开始放暑假了,她答应了云彩要陪她一起去B大的,本来暑假时间就只剩几周了,要是因为她要一直待在医院耽误了,云彩肯定会失落的。

    “大概要一两周你的情况可能才能完全恢复,现在医院的床位也不太紧张,我的建议是你在医院观察三到五天,然后回家再休养一周左右,再回来复查一次,没有其他问题就是完全好了。”

    “谢谢医生。”

    晏远航微笑点点头,扭头看向一旁有些蔫了的晏溪行,“你跟我出来一下。”

    走廊上。

    父子俩面对面站着,都沉默了几分钟。

    一个想着怎么开口问,才能得到一个双方都不太尴尬的回答。

    毕竟病房里的,是个女生啊。

    另一个,则是想的三个小时前扯的谎,现在要怎么圆才比较合理。

    毕竟站在他对面的,是被他骗了的妈妈的老公。

    最后还是晏溪行先开口,“爸,你今晚值班啊?”

    他明明记得晏远航现在已经不值班了呀。

    “嗯,替同事的班。”晏远航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个……”

    “里边那个是你同学?”晏远航抬眸看他,又在记录本上翻了一下,放慢速度道:“林鹿初。”

    想到了些什么,又抬头看向他,“是那位吧?”

    晏远航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八卦,晏溪行一下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疑惑道:“什么?”

    “林鹿初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吧?”

    “你今天是不打算回家了?妈妈知道吗?”

    晏溪行大概明白了晏远航的意有所指,无奈否认:“我真的没有早恋。”

    “我跟妈妈说我晚上在姜锦杉家里住。”

    晏远航若有所思的点头,没再揪着两个人之间的八卦,而是看了一眼病房里面,压低声音问晏溪行:“她怎么一个人?家长呢?”

    虽然也不是动手术,但好歹是要留院观察,还这么小,家长怎么放心小孩一个人在医院的。

    “她不是海城人,爸妈不在这边,一个人住的。”

    要是她的爸妈对她多一点点的关心,林鹿初现在也不至于是这样了。

    “那行吧,你好好照顾她,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回家。”

    “哦,好。”

    回到病房内。

    林鹿初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坐在床上,双眸低垂看着地面。

    晏溪行进来以后林鹿初才缓缓抬起头,知道晏远航是离开了,她有点好奇,“刚才那个医生是你爸爸吗?”

    晏溪行点头。

    “哇,好厉害啊,以前都没听你说过。”林鹿初惊讶,满眼都写着崇拜。

    “我爸妈都是医生。爸爸是外科医生,妈妈是心理医生。”

    原本还觉得晏溪行的父母都很厉害的林鹿初,在听到晏溪行说自己妈妈是心理医生的时候忽然脸色一僵。

    僵硬的看向柜子印着的海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印记。

    一时间心情跌落谷底。

    同一家医院。

    又都是心理医生。

    下一秒,林鹿初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妈妈她……姓什么呀?”

    晏溪行还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毫无防备的回答她:“姓封,单名一个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