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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采桑与艾达复婚
    祭奠完后,泰森建议去看看采桑,他住的养老院离此不远。说到采桑大副二副和轮机长都问他有何打算?泰森介绍想法有些变化,法院宣判后情绪不太好。大副认为法院瞎折腾,直接判四人为一家人多好,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二副表示法院又不是婚姻介绍所,不能这么判。轮机长说正好告诉采桑大后天起航,他要回黑角可以搭船回去。

    “大副想法挺好,这样采桑可以留在上海。”泰森介绍采桑见娘仨一个接不走,想留在上海。

    “关键是艾达,她同意就好办。”

    泰森建议先问问采桑,如果真有此意帮他拉扯拉扯。三人问咋拉扯?泰森建议找艾达谈谈,出这事确实怪不得采桑。

    到了养老院正好碰见袁飞,却不见采桑。袁飞问他们来干啥?泰森告知他,又问他来干啥?袁飞表示来找采桑填表,给他办张临时身份证,养老院人说他出去很长时间了。

    原来采桑去找艾达了,想再找她好好谈谈,表示愿意和她另外两位丈夫一起与她复婚。

    “你这个死鬼,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刚过上好日子就来捣乱。”

    “艾达,你听我解释。”

    “滚!”

    话还没说完,一盆水泼在他身上,被赶了出来。

    采桑来到托儿所,想看看儿子,让儿子向他妈说情接纳他。工作人员问他与希玛啥关系?采桑说是亲生父亲,回答亲生父亲不能见。又问什么人能见?又回答除了亲生父母外什么人都可以见。采桑疑惑地离开,心想这叫啥规定,上海什么都好,就是亲生的不好。

    又来到女儿所在学校,这下学聪明了,对老师介绍是希亚的养父,这才见到女儿。

    “闺女,别怪爹爹,爹爹没办法。”说完这话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两年来被海盗奴役,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比他们娘仨命运还悲惨。

    “爹爹,你不该来搅扰妈咪,你把妈咪婚搅黄,她不会原谅你。”

    “爹爹想念你们,两年来无时不刻地牵挂着你们。”

    “爹爹,再怎么着我也不跟你回去,刚果啥都没有。”

    “爹爹想通了,你跟妈咪求求情,让爹爹与两位爹爹一起与妈咪复婚?”采桑说这样他就可以留在上海。

    希亚见他悲惨可怜状,表示见着妈咪时为他说情,采桑听后才止住了眼泪,与女儿话别。

    回到养老院,见这么多人等他,忙问都有啥事?袁飞让他填表,要为他制作临时身份证,有病可以入院治疗、伤风感冒小病可以药房取药,还准备为他配个电话有事方便,等了一个小时,问他哪去了?

    采桑把事情告诉大家。大副二副轮机长都说他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来的时候还在商量,准备找艾达谈谈,让她接受你。

    采桑听后眼泪哗地流下来,怪不得艾达与儿女都不想回去,首都太好了,自己都没想到的事,人家都替你想到了。

    “早知道这样打什么官司,不是扯淡瞎折腾。”

    “官司还是该打,不判离婚又咋复婚,不复婚你又咋留在上海。”

    众人七嘴八舌,认为找艾达谈复婚袁飞出面最合适,袁飞名字起得好,非洲人民的父母官。袁飞认为这事带着孩子一起去效果更好,众人都说高见。

    等希亚下课后,众人来到学校,把事情原委跟生活老师一说。老师知道这事,同意他们接走孩子。又到托儿所接上希玛,直奔艾达家而来。

    艾达开门,俩孩子扑到她怀中,看到袁飞热情地把众人让到屋内,虽然见采桑混在其中不便发作。

    袁飞给她介绍了泰森四人,讲述了采桑被海盗抓走的全过程。两年来无时不刻地惦念着你们娘仨,出现这样的事也是出于对你们的爱恋,婚被搅黄了可以再复,建议把采桑加进来复婚,这样他可以留在上海?

    泰森介绍采桑半夜游了两海里,用绳索从船背面爬上船,一般人做不到,勇气与毅力令人赞赏。登船后偷了一只鸡吃了一星期,为了躲避搜查躲藏在集装箱内,被发现后欲跳海逃走。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来上海寻找你们娘仨,说明采桑没有忘记你们。

    “妈咪,这事不能怪爹爹,你和爹爹复婚吧?”希亚在她身旁娇嗔着。

    艾达望了望采桑,见他祈求般的眼神耷拉下去,听了这些话内心怨气消了大半,回忆起与采桑相识的过程,却不由地问道。

    “海豚呢?”

    “没看见,还没到地方就被海盗抓走了。”

    众人听后茫然,俩人恩恩怨怨前半生,好不容易坐下来彼此说话,开口却问海豚?

    十五年前艾达随父亲出海打渔。这次出海捕螃蟹,每年八到十月份为捕捞季节,先将网撒在预定海域,十天左右去收网,运气好一网有两三百斤,然后用螃蟹换取生活用品。

    天蒙蒙亮时,父女俩出海了。他们的船吨位小,只有十几吨,而且也是木船,经不起太大风浪。

    “爹爹,咱这次还是在一百海里内撒网?”

    “闺女,听了天气预报,今日风小,可以走远些。”老汉决定今天在一百五十海里处撒网,人家一网三五百斤,咱才两三百斤。

    “爹爹,回来天就黑了,油够不够?”

    “够,螃蟹今年最后一网,争取多打些。”老汉驾驶着小火轮,船“嘟嘟”地奔深海而去。

    到了预定海域,父女俩撒完网,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正准备返航,船“咚”地一声被剧烈撞击,左右摇晃着。

    “爹爹,有鲨鱼!”

    老汉见一条鲨鱼尾直立在海面上快速前行,立即拉燃马达,看左边有座岛,加大马力奔岛而去。

    鲨鱼见船没撞碎,调回头潜艇一般又朝船袭来。

    “爹爹,要撞上了 !”

    “来吧,宝贝!”老汉把燃灯打碎,将煤油倒在衣服上点燃,裹上废煤油灯,一团火球滚滚燃烧。见鲨鱼追上后张着大嘴欲撕咬船尾右侧,老汉把火球丢进鲨鱼嘴里。

    鲨鱼吃了大亏,被彻底激怒,一晃头游走,百十来米后又掉头冲过来。

    老汉乘机加大马力向岛礁冲,但还是来不及,鲨鱼冲了过来张着血盆大口。

    “乖乖,尝尝这个吧!”

    老汉在水下移动着螺旋桨,螺旋桨不能提出水面,打在鲨鱼腮帮下处,霹雳乓啷螺旋桨瞬间被打碎,海水殷红,鲨鱼受伤又一晃头游走了,但船也失去动力。

    “爹爹,弃船吧?”

    “不行,弃船等于喂鲨鱼。”父女俩赶紧用桨划船。

    鲨鱼见从尾部进攻占不到便宜,游过船身向前面冲去,到了前面又一摆头,海面泛起几米高的浪花,鲨鱼正对着船头冲了过来。

    “这畜生是来索命的。”

    “闺女小心啊!”

    艾达站立船头,手握鱼叉准备着,见鲨鱼冲过来跃起身一杆子扎了下去。只听“轰隆”巨响船被撞碎,艾达沉入海水中,鲨鱼带着叉杆游走。

    “闺女!”老汉话音刚落自己也落入水中。

    鲨鱼回头一看,向着艾达冲过来,到了跟前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去。“啊…”艾达惊叫着,闭上眼睛等死。

    正在绝望中,只听见“咕咚”一声,鲨鱼被撞开,合上的大嘴什么都没咬着。

    艾达睁开眼睛,见一条海豚浮偎在身旁,正睁着眼睛看着她,周围一群海豚围着父女俩“欧~唔”地惊叫着。旁边受伤的鲨鱼逡巡着,不敢上来进攻,最后悻悻地游走了。

    海豚把父女俩从鲨鱼嘴里救出,俩人各抱一块木板漂浮在海面上。这条撞击鲨鱼的海豚比鲨鱼大,嘴里喷着水气在望着她。艾达用手摸摸海豚的头,感谢它救命之恩,海豚喷了她一脸的水,似乎为她清洗满头的惊汗,“欧~唔”地轻声回应,倾诉着对她的情谊。

    父女俩正准备向岛礁游,见远海有条船,老汉让闺女赶紧打信号弹。“噗、噗、噗”三颗红色信号弹升空,大船开了过来。

    采桑与父亲也是来撒网的,看见信号把船开过来,父女俩得救。

    回程时,这头海豚领着一群小海豚一直在船旁伴游,从海水中昂头冲出海面、又低头扎入水里。快到近海时,海豚集体合唱“欧~唔”,仿佛天籁之音,不知是与他们话别还是提醒他们,“快到近海、谨慎驾驶”。直到天黑船到了近海,海豚才返回深海去。

    父女俩站在船舷处与海豚话别,父亲给艾达讲述了她三岁时发生的事。

    那是个夏日的傍晚。父亲带艾达海边玩耍,见一头小海豚搁浅,在沙滩上奄奄一息。父亲想把它送回海里,但试着抱不动,让艾达在此守着,回家拿来镐头挖沟,小艾达用水桶不停地拎海水往海豚身上浇。

    由于当天是十五,傍晚海水退潮,海豚就是这么被搁浅的。父亲挖了一里路的沟渠,才把海水引了过来。两人用力把海豚推下去,借着海水浮力,一点点把海豚送回大海。

    父亲告诉她撞击鲨鱼的海豚,肯定就是当年他们救活的那头海豚。

    艾达与采桑相识不久,两位老人做媒,俩年轻人欢欢喜喜地结了婚。采桑家境殷实,有座两层洋楼,小俩口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婚后艾达乘铁船出海捕鱼,来到这片海域每次都能见到这头海豚,停船与海豚亲切见面、与它交谈,把带的鱼喂食它,作业时海豚在旁边伴游护卫。艾达怀上希亚后再没出海,采桑与父亲出海时,偶尔也能见到这头海豚。

    两位老人过世后,采桑变了一个人,整天萎靡不振,后来染上了赌博,两年间把家造败光,房子和船卖了抵债。西玛出生后为了生活,采桑开始受雇出海,再也没见到过这头海豚。艾达认为海豚认识她和那条船,自己带俩孩子再没机会出海,船也没了、日子过得朝不保夕。

    采桑最后一次出海时,西玛还不到两岁。天没亮艾达送他去码头,把海豚最爱吃的甸鱼塞进他包里,解下颈项佩玉挂在他脖子上,说海豚认识这块玉,让他一定要找到海豚。

    “见到它,告诉它,等孩子大些我就去看它。”

    “嗯。”

    “一定要停下船,亲自跟它说,它听得懂。”

    “嗯。”

    “好好干,争取早日把船赎回来,海豚认识那条船。”

    “嗯。跟希亚说,我回来换牛肉给她过生日。”

    登船前俩人依依惜别,艾达目送船桅灯消失在夜色中才回家。

    到了预定靠岸时间,一群妻儿妇女没见船回来,天黑后点鬼灯祈祷,海的尽头不见回应。打信号灯联络,“黑1286,你们在哪、回答?”闪光唰唰唰地射向深海。这种信号白天可见度五十海里,晚上超过一百海里,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回应。一群人呼啦地跪在沙滩上磕头,只有祈求上苍保佑。

    天亮后,孤儿寡女忙向黑角警局报案。警局派了艘快艇搜寻,三天没见船踪迹,六个男人与一艘大船消失在茫茫大海里。

    艾达望着这不着吊的死鬼,爱恨交织心潮澎湃,爱是缠绵的、恨是他搅扰了自己新的美好生活,毕竟命是他和海豚救的。艾达最害怕的是娘仨被遣返回黑角,没出现这种情况,内心残存对采桑的怨气已经不多。

    “房子与船留着没用,如果现在还在,你兴许还来不了上海。”袁飞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现在该帮采桑一把。

    “妈咪,你就答应爹爹吧,你看他多可伶!”儿子也在旁边劝说。

    “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复婚会不会让上海市民见笑?”

    官司打得有意义,暴露出中央与地方在法律层面上的缺失与缺合。通过这个官司,上海高院一定会认真研究这个问题,出台更加完善的实施细则。泰森认为上海市民对此事非常同情,当事人都无过错,不必挂在心上。

    婚离了还可以再结,把采桑加进来岂不是大团圆,大副问是不是两前夫不同意,如果是让袁飞去做工作?二副与轮机长都在劝,如果不能复婚,采桑只能在上海待一个月,到期就要被遣返回黑角。

    艾达解释不是前夫不同意,是自己心里没迈过这道坎,俩孩子的意愿可以不顾及,但上海市民情深义重,美好愿望不能不顾及,当下表示同意与采桑及前夫复婚。

    采桑闻听此言,激动得热泪盈眶,俩孩子高兴地跳,众人更是兴高采烈。尤其是袁飞,乐得合不拢嘴,上海市政府的批文“酌情处理”,这个结果,酌情酌得透透的。

    艾达一家人复婚后,电视也报道了此事,口气一下变了,认为当时法院判两桩婚姻离,有远见、深思熟虑,大人孩子全保、顾法又顾情。照本宣科地执法,乃社会道德低下之无奈,情大于法是社会道德高尚的自然走向。如果某一天社会没有了法律,仅靠情与义就能维系正常运转,是大同与道德超然的必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