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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打算结婚
    王国勋脸贴近屏幕问:“你啥时候回来?”

    “爷爷,你怎么在这?”王宝甃吓了一跳道:“我给你寄了茶饼,鲜花饼,等王西平收到……”

    “我不吃什么饼,你可以出去野,但你得说个地让家人放心。”王国勋道。

    “我刚到雨崩村。”

    “啥村?你跑村里干啥?”

    “我徒步……”信号不好断掉了。

    “我们这什么村没有?能赏花能徒步,真是近的臭远的香。”王国勋问:“她说的啥村?贾雨村?”

    “雨什么村?好像雨崩村。”甘瓦尔道。

    “雨崩村在哪?”

    “在德钦县。”王西平栽着草莓道。

    “德钦?她跑云南去了?”

    王国勋朝着甘瓦尔道:“去拿把小铲子过来,这土得松松。”修着老枝道:“明个弄点牛粪化肥来,这花营养亏得多,得慢慢养。”随直起身子扶着腰。

    王西平搬了把椅子过来,有位姑娘跑过来喊:“西平哥,西平哥!”

    王西平看她,“怎么了?”

    王国勋抬头看道:“这不是你大伯家丫头?慌慌张张地出啥事了?”

    王西夏稳了情绪,叫了声太爷爷,“没事,还是我妈的病,我爸让我喊西平哥过去趟。”

    王国勋催道:“这是要紧事,你们赶紧过去。”

    王西平道:“好,让甘瓦尔在这陪您……”

    “陪什么陪,我又不是小孩,我剪完枝就回去了。”王国勋摆摆手。

    王西夏拽着袖筒眼神焦急,王西平往前走道:“怎么回事?”

    王西夏咬着牙闷头走,本来面相老气细长眼,凹鼻梁高额头,凸起的颧骨上又布满雀斑,这姿态更显得不好相与,不像个善茬。待走出大槐树,王西夏克制着语气道:“王西周被人给堵床上了。”

    “什么意思?”王西平看她。

    “能什么意思,偷人媳妇了呗!俩人被抓奸在床!让人丈夫给绑了拧过来!”咬牙切齿道:“这事处理完我再也不回来了!”

    王西夏家大门紧闭,门口停了两辆面包车,王西平拍门,里头一陌生男人开门,张嘴就问:“你是来说事的?”

    王西平推开他进去,地上捆着只穿了秋衣的王西周,屋檐下蹲着老实巴交的大伯,夹竹桃旁站着扛了肚子的大嫂。四五个陌生男人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

    王西夏搀着孕妇道:“嫂子我们回屋,不站这恶心自己。”

    王西平道:“西夏,先拿张被子过来。”

    “事都没解决拿什么拿?先冻着吧。”一陌生男人道:“谁能管事谁出来,咱都别废话!”

    王西平进屋扯了张被子,盖在牙齿打颤的王西周身上。一个男人过来就是一脚,踹着王西周道:“装什么孙子呢,偷人都偷上门了!”旁边几个男人凑过来,骂骂咧咧地你一脚我一脚。

    王西周弓着身子,护住头闷声不吭。

    王西平没说话,王西夏不作声。

    大伯嗫嗫嚅嚅地说:“西平……西夏你跟他们好好说说,他再浑也是你们的大哥……”王西夏扭头看他,大伯吓得不敢出声。

    那几个人打完,院里静了下来,他们相互看了眼,朝王西平道:“这事怎么解决,你们出来个说话的!”

    王西平看他,“你要怎么解决?”

    “要不犯法我想剁了他。”那人没好气道:“这事可公可私,公了我就扒光了他,拖着在你们镇里转一圈,然后卸他条腿,这事算我咽了。私了咱就用钱解决,十万块压下我心头恨。你们自个商量吧。”

    王西夏冲到门口,拉开大门道:“随便扒,你们拖到北京转都行!”

    院里人愣住,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姑娘。那男人道:“娘们儿家别瞎掺合,这没你说话的份,这事得你老子点头。”

    “私了两万,公了报警。”王西平言简意赅。

    “啥玩意?打发要饭的呢?我媳妇白被人睡了?”脚狠踹王西周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惯犯,自己镇里不祸害,跑我们村里撒野?”指着大伯道:“我告诉你们,十万块一个子不能少,我还不信干不过你们。”

    “十万没有,有两万。”王西平语气平淡道。

    “两万也没有!自己媳妇偷人在我家耍什么威风!”王西夏骂道。

    “你他妈是不是欠抽?”那男人指着王西夏鼻子骂。

    王西平拍掉他手,“西夏报警,这事公了。”

    大伯起身道:“不能公了……”

    王西夏一脚踹翻凳子。大伯道:“你得考虑下你侄子,你嫂子还怀着……”

    大嫂从屋里出来,面无表情道:“你们别在这闹,否则我扛着肚子去你们村闹,你媳妇勾搭我男人我还没闹呢!”

    “行,咱们就看谁能豁得出去。你们随便去我家闹,我明天就把那破鞋休了。你们打听打听我是谁?老子怕过谁?你们报警我不怕,我才是受害者,就算拘了我,只要出来我就来你们家闹!想白睡我婆娘那不可能!”那男人朝大伯道:“你们家就你一个明白人,钱算啥?花了还能赚,你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你养老?指望你这闺女?”

    “你要觉得行,我现在转两万给你。里屋还躺了位病人,给不了你十万。”王西平道:“不行,咱们就公了。”

    “呸,五万,少一个子不行!”那男人啐了口道。

    “你们拖着王西周滚出我家!”王西夏骂道。

    “两万也行,让他妹子也陪我睡一觉,这事扯平。”话刚落儿,王西夏朝他脸上吐一口痰,那男人伸手就要打,王西平拎起凳子砸过去。旁边几个人围过来打。

    王西平练过,还能暂且招架得住。王西夏拿着棍子乱抡,下手毫不留情,院里打成一团,拎东西就砸,抄东西就打。

    兄妹俩逐渐吃了亏,王西平头上挨了下,血流到眼睛,胡乱抹了一把,拎起角落的锄头,不要命地抡。王西夏踹开厨房门,拿起灶台的刀出来,气势太彪悍,几个男人吓得掉头跑。王西夏追出去,几个人车也不敢开,跑没了影。

    王西夏返身回家,一脚踹上大门,蓬头散发衣衫不整,嘴角带伤的走到王西周身边,怒目切齿地踹他道:“我每次都被你逼成了泼妇,你知不道啊你!全家都跟着你丢人!”朝着嫂子喊:“你跟着他这烂渣图啥?”

    王西周蜷缩成团,闷声不吭。

    ……

    王西平剃了发,头上缝了两针。王西夏载着他回了家,甘瓦尔趴在凳子上练字,抬头看着他们。王西平问:“草莓是你栽的?”

    “是太太爷栽的,他刚走。”甘瓦尔问:“你头怎么了?”

    “没事。”王西平有点眩晕,犯恶心。王西夏端了水,递了药给他。

    王西平仰头喝下,还没咽尽,连水带药地喷了出来,整个人咳到发颤。王西夏吓得说不出话,甘瓦尔赶紧顺他背,王西平推开他,捶着胸口来回走。

    王西夏哽咽着喊:“西平哥。”

    王西平摆摆手,表示没事。甘瓦尔进屋,拿起包药,默不作声地擀碎。好大一阵,王西平才缓过来,坐下道:“没事,噎着了。”甘瓦尔把药粉倒水里,融开了递给他。

    王西平喝了口道:“他们要是再来,我转两万……”

    “不给。横的怕不要命的,我看他们敢不敢来!”王西夏恨道:“这事你别管,一分钱都不掏,有本事让王西周给。”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根本不怕!二叔活着的时候一直帮我们家擦屁股,不能他没了,你也跟着擦屁股!我爸窝囊了一辈子,这十几年来没钱就问二叔借,没钱就问二叔借,我爸跟我哥前后借了百十万不止。”咬咬牙,抹着泪道:“我妈也活该,一直把二叔当摇钱树,撺掇他们父子俩借钱。现在生病躺床上了,才念起二叔的好。”

    王西平没作声。

    王西夏看了圈破院子,笃定道:“你放心,这钱我会一点点还的。”

    “不用,这是我爸给大伯的。”

    “我爸每回说的都是借,没还过一回,我知道二叔没指望他还。我大学四年是二叔供的,我爸没掏一个子。我工作七年攒了一百万,我终于能抬起头还了,我哥捅个大窟窿我替他还了六十万。我想着先还四十万吧,我妈又查出乳腺癌。”王西夏红着眼窝道:“西平哥你放心,年底我一定先还你三十万。”

    “不用。”王西平摇头。

    “不要就是看不起我!你筹钱替二叔生意还账我们家没出一分,虽然那时候我妈正需要钱,可我心里还是愧疚。我们家桃园是二叔置下的,我爸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王西周若肯悔改,他在镇上找份正经工作,养活一家四口没问题。”挑了下嘴角,讽刺道:“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他赌性难改,他再捅篓子问我要钱,我立马跟他断绝关系!”

    “工作怎么样?”王西平问。

    “我一直是销售骨干!”王西夏道。

    “感情上呢?”

    “我是我们公司出了名的“虎姐”,男人见了我都望风而逃。”从包里掏根烟道:“说我没意思,说你,镇里都说你是鳏夫。”

    “说什么都行,我没打算结婚。”王西平不在意道。

    “真的?我也是不婚主义。”王西夏嗤笑道:“咱们这辈邪了,一共叁,俩不婚一个烂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