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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相逢一笑泯恩仇(下)
    “再说,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从番邦送来了大宸,多可怜啊!”肖皓皇上很同情的说:“虽是个嫡公主,却因为寤生,她母亲憎恨她,她父亲也不喜欢她。”

    “既然是这样,能早早被送进我们大宸做皇后,那也算是她的福气了。”长公主肖月对番邦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是她也是打心眼喜欢这五岁皇后,希望她过得好。说实话,长公主肖月这人,并不坏,只不过因为她是先帝肖尚略最疼爱的女儿,难免骄纵,不讨人喜欢,但其实她对和她熟悉、能走进她心里的人,都好得不得了。

    “也是我的福气吧,不然我都无法亲政啊!”肖皓皇上故意夸张的说:“皇后娘娘对我们大宸可有功啊!”

    长公主肖月知道肖皓皇上是在故意逗她开心。这肖皓,从小和她要好,哪怕现在都已经称皇了,也依然是和她最亲近的弟弟,在这充满明争暗斗的皇家,始终有着肖皓这样一个和她互不算计、知冷知热的手足存在,令长公主肖月的心里暖暖的。

    “她这么可爱,你把她接来给我们大家一起玩也挺好的。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和番邦缔结婚姻的时间会正巧赶在先父被杀死这个节骨眼儿上,还神神秘秘的连我都没有提前告诉。”长公主肖月再单纯也都能看出这其中有鬼。

    “我在小皇后被送进宫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和番邦已有婚约之事。”肖皓皇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好,说:“是先父死前偷偷写信让番邦把皇后送来的,送她来的番邦使者给我看了先父的亲笔信我才知道这件事的。”

    长公主肖月觉得这事儿听起来就像是做梦,狠狠的捏了一把自己的手,清晰的感到了疼痛。

    不是梦,长公主肖月不禁觉得背心发凉:“我怎么感觉先父之前就知道自己要被杀了呢?”

    “不是你感觉,这就是事实。”肖皓皇上将声音又压低了些:“事情是这样的,嫣方芜的亲信军士送信给嫣方芜,大概是想和嫣方芜说泽国的百姓被大宸官、兵欺压得很苦,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让嫣方芜尽快想办法。而这个送信的军士,不巧被先父逮住了。先父从这个军士口中得知了嫣方芜的真实身份——嫣方芜,原来叫方芜,曾是泽国王子。我们的先父曾率领宸军攻占了泽国并杀死了方家大部分人,方芜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后投靠南牧,以南牧王子的身份做掩护,随南牧王改姓嫣,并借做人质之故潜入我们大宸摸清底细,再待时机成熟,联手南牧灭我大宸。”

    “这是真的吗,那个被先父捉住的送信人会说实话?”长公主肖月打心眼里不愿承认嫣方芜会有想灭了大宸这种野心。

    “一定是实话,因为当时先父手里握着送信人儿子的命。”肖皓皇上的语气不容置疑。

    “先父这么老谋深算吗?”长公主肖月知道先帝肖尙略是个老谋深算之人,但是她不曾想过他的计划可以缜密到这个程度:“居然提前捉住了那个送信人的儿子。”

    “先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此事不假,但是,在抓住那个送信人之前先抓住了他的儿子,却不是先父的什么计谋,这仅仅是巧合。那送信人的儿子也来宫里送过那种有没字的信,被抓住时死活不说那信是送给嫣方芜的。先父想杀了这小孩子没什么用处,就在把那孩子打得皮开肉绽后养在地牢里,等他背后的人出现他或许还能有点用。后来就等来了他父亲潜入宫中送信。这父子俩,长得差不多了是一模一样,先父一眼认定了他们父子,用那小孩的命换小孩的父亲招出了嫣方芜的事。”肖皓皇上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按照常理来说先父本应该杀了送信的父子再对付嫣方芜和南牧,但是先父没杀送信的父子。直到皇后娘娘到来之时,我看到先父写给番邦的信才知道先父早就知道放了送信的父子自己会就会被暗杀。”

    “那先父为什还是放了他们?”先帝肖尚略虽然很是疼爱长公主肖月,长公主肖月也清楚知道他不是个爱心软的人。

    “因为当时送信人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肖皓皇上用手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啊!”长公主肖月像看了鬼片一样大叫了一声。

    “知道先父当初为什么不同意你嫁给嫣方芜了吗?”肖皓皇上看着盘子里还剩下的梨问长公主肖月。

    “知道了。”长公主肖月如大梦初醒般说:“可为什想让我嫁的人是石将军呢?”

    “病急乱投医吧!”肖皓皇上也不明白先帝肖尚略当时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石将军:“朝廷年轻又没有妻子的官员和官员家属,总共也就石将军一个。”

    “我曾经想杀嫣方芜为先父报仇,所以我找人将之前从那送信的孩子那里缴获的那封信再次送给嫣方芜,诱使嫣方芜主动回南牧找他的军士,在路上荒凉处埋伏好人伺机杀了他。但是他命大,石家发动兵变他中途又回来帮我出主意稳住了局面。我就不想杀他了。”肖皓皇上不无感叹的说:“我大概从来没有真正想杀过要嫣方芜。我天生就不是一个杀伐决断之人,我对不起先父,对不起这皇位,但是我拿我自己也没办法啊!”

    “那你不怕他日后真的覆灭了我们大宸吗?”长公主肖月不是想让嫣方芜死,是想要不要她动用什么美人计稳住嫣方芜这个危险人物。

    “我去和嫣方芜谈个明白。”肖皓皇上很肯定的说:“他一定也不是特别想置我们于死地。”

    肖皓皇上并没有很快的去找嫣方芜谈这件事。和自己的好朋友甚至算得上好兄弟的人说:“我曾经想杀了你,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我现在不想杀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不要再想杀我?”这种话肖皓皇上实在是开不了口,就一直拖着,也不知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安澈来宫里的次数逐渐变多了起来。兵变之事告了一个段落之后,安澈和他师傅弑羽在肖皓皇上临时给他们安排的贴近皇宫的住处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名义上是为了安全,实际上是为了安澈能更方便的经常找嫣方芜,这个无论是肖皓皇上、嫣方芜还是安澈,都心知肚明。

    期间嫣方芜也去过安澈的住处,并且和安澈的师傅弑羽很聊得来。弑羽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锐气,现如今已然成为了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每次嫣方芜去安澈的住处的时候,弑羽都像个老母亲一样给嫣方芜做他爱吃的饭菜,絮絮叨叨的嘘寒问暖,让嫣方芜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复仇有什么意思呢?先帝肖尚略已经死了,肖皓皇上待他不薄,安澈是他留在大宸的意义,或者说根本成了他生活下去的意义,而且安澈还很有可能是肖家人。嫣方芜这么想过很多次,所以当肖皓皇上终于下定决心把一切都和嫣方芜沟通清楚的时候,嫣方芜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是他提出了两个条件:不要将他的身份告诉给安澈、不要再允许大宸的官兵欺压泽国百姓。

    “我答应嫣公子了,不过既然我们都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了,为什还要瞒着安公子你的真实身份呢?”肖皓皇笑了,是好久没在他脸上浮现过的那种轻松的笑。

    “不想让他认为我是因为他放弃的复仇。”嫣方芜毫不掩饰的说:“虽然事实是这样的,但是我不想让觉得亏欠我。”

    “有了亏欠他才更会好好爱你啊!”肖皓皇上拍拍胸脯说:“相信朕,不会错的。”

    “我要的爱,不是皇上您说的那种。我不需要他因为觉得亏欠我而爱我,或者说也不需要他因为我爱他而爱我,我想要的爱,是很纯粹的,我想要安澈就是爱我嫣方芜这个人。”嫣方芜看向远处说:“皇上,等您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说的,您才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