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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赐婚圣旨
    三日后,江落雁晨起正在梳妆时,丫鬟清影喜滋滋的跑进来笑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帮她梳头的清舞啐了一声:“你这一大早咋呼什么,把小姐吓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值得你这样?”

    清影嘻嘻一笑,眨眨眼睛道:“是小姐的大喜事嘛,宫里的圣旨来了,给二小姐赐婚的圣旨,小姐快出去领旨谢恩啊,老爷夫人都在大堂跪着呢。”

    江落雁又是害羞又是欢喜,脸上染上红色。“快些梳妆,去前厅”

    清舞加快了梳妆速度,道:“小姐,别急,领旨谢恩咱们不能失了礼数”说着把一支簪花拿下来换成了一枚金簪。

    清影可急死了,皱眉道:“这种时候,小姐可快一点啊”

    清舞道“你可别瞎起哄,这时候小姐得稳住,好了,小姐,奴婢们陪你去前厅”

    江落雁当即赶往前厅,直接走侧门进去,隔着一道挡风屏,见父亲和母亲都跪在大厅,对面站着的是那天宫里见过的那位公公,这回她真的相信了,她要嫁给公子了。

    江落雁也快步上前跪好,那位公公看到他,眉眼也笑开了“这就是咱们二小姐吧,生的真好,那奴才就赶快宣旨了,好回去复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司军江涣之女江落雁,娴熟大方、温良敦厚、才貌出众,朕闻之甚悦。

    今崔氏丞相崔期颐,正适婚娶之龄,当择贤女相配。

    朕感念江氏与崔氏对社稷之功,江氏女江落雁待字闺中,与崔氏公子崔期颐堪称天造地设,故将其许配给崔丞相为正妻,待江氏女及笄立即完婚”那公公嗓音尖刻,可江落雁听来确是无比悦耳。

    江落雁心里被喜悦浸满,那公公宣完旨就要告退,父亲拉住那公公往他手里塞了个香囊,又说了些感谢的话。

    父亲送那公公出了大门,屋子里只有母亲和自己。

    江夫人牵住她的手一同坐下道:“合计完你的亲事,我也就放心了。”

    “娘辛苦了。”江落雁还害羞不已。

    江夫人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挽到耳后拉过她的手,感慨道:“一转眼,连我的小女儿都长这么大了。想我三个子女里,你哥哥虽是长子,但从小就不争气,文才武艺每一样拔尖,虽靠你爹的荫庇如今也在朝中任职,可你爹也不能继续帮着他,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混着了;你姐姐如今在宫里怎么样,娘实在又不知道,只是她性子好,我总担心她受欺负。至于你,长的好,也聪慧机灵,为人处事最有分寸,想来想去,这朝中的世家子弟里,能宽厚相待的,也只有崔丞相一人了。”

    “娘,我”

    “娘还不知你的心思,娘知道你的心意也跟不父亲说过,别看你父亲今日面色如常,其实他心里开心,那个年轻人你父亲很欣赏呢”

    “ 娘,如今朝中波诡云谲,父亲还要为了我的婚事费心,我身为子女真是不该如此”

    “雁儿,朝中的事你不必担心,只管好好等着及笄嫁人就行”

    “谢谢娘亲”江落雁眼角含泪,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歉疚,只觉得自己实在幸运。

    皇城以北的一处宅院崔宅

    宣旨的大队人马刚刚离开,圣旨被方方正正摆在桌上,崔期颐面色沉稳,手指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桌面,声音不大不小。立在一旁的侍从石横说道“公子,皇上真是糊涂了,怎么能下旨赐婚,不说那江家小姐配不配得上您,就这年纪也不合适啊,那小姐才12岁,皇上是何意啊”

    崔期颐手指停止敲击,双手握成拳头“皇上是在警告”

    “公子又哪里做的不对了,皇上要这样试探”

    “不是警告我,是警告崔氏”

    “这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不同”

    “公子,我不明白”石横挠了挠头,不明白公子说的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崔期颐知道皇上并不如表面一般荒唐,独宠贵妃,祸乱后宫,真真假假,又有几人看得透。

    当年是父亲联合江氏助皇帝登位,父亲死后他听从父亲意愿追随皇上,世人皆说他崔期颐天纵奇才,可谁又知道他从小到大都未曾得到父亲的一丝温情,一直到母亲在他继任丞相时告诉他那件事,他才明白自己的人生是何其可笑。

    崔氏唯一公子,是假。

    天之骄子,万千宠爱是假。

    亭台楼阁,庙宇红墙也是假。

    他突然想起10岁那年,自己一时贪玩,没有去学堂,父亲知道后,家法打断了藤条,罚他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

    伤口没有及时处理,他跪了两天两夜,也烧了两天两夜。

    身体好了之后,父亲告诉他“身为崔家公子,没有玩的资格,为宗室庙堂,江山社稷义无反顾就是他的命,是他逃不掉、挣不开的宿命”

    “命”崔期颐喃喃道,陷在回忆里,那记忆就像梦魇一般,紧紧扼住了崔期颐的咽喉。

    “公子,你怎么了”石横看公子的神态,出声提醒道。

    “没事,既然已经接旨,这婚事就定下了,吩咐下去,以后这江家二小姐就是咱们崔宅未来主母,我不希望府里有任何不利于江小姐的传言,明白了吗?”

    “公子放心,我会管教好下人”

    “还有把母亲的愿相思取来,一会给江二小姐送去”

    “公子说的是夫人留下的那暖玉耳环?这就送江二小姐了,那可是送给命定之人的,公子都没见过江二小姐,是否太过草率”

    “休要胡说,江二小姐是未来主母,自然当得起的暖玉耳环,你自送去就是”

    “是,属下这就去取”石横看公子面色不好,也就没有多嘴直接退下了。

    崔期颐走出前厅,立在院子里,寒冬带走了一切颜色,这院子里灰扑扑的一片,除了红墙瓦片添了点色彩,其余均没有生机。就行他的人生,一片死水,多大的风都吹不起波纹,命定之人?他哪里还有命定之人,此生以托付家族、社稷、就算他想跳出樊笼,只怕也难觅自然。

    皇上说江二小姐是他的命定之人,那就是吧,总得让皇上满意不是吗?只是三大世家如今皇上的剑到底指向哪家呢?

    皇上同意赐婚,他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紧张了,皇上根本不可能同意崔、江联姻,当时崔家和江家力排众议使皇上继位,白氏事不关己,三年来,崔氏和江氏势力之大,白氏难以望其项背,若是两家联姻,那皇上根本控制不住,唯一的解释就是,白氏已经站到皇上那边了。

    而皇上下一步要对付的应该就是崔江两家,联想近期后宫的种种事端,皇上为了贵妃屡屡责难皇后,看起来虽是受美色蛊惑,实际上更像是一种挑衅。

    崔期颐觉得自己就快要掀开盖着真相的布了,皇上真的如此恨绝,帝王之情啊。崔期颐抬头望着天,天空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可是这片天空下的人,却想要染红这片天空啊。

    崔期颐闭上双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皇上要对付的是江家,江家在这片乱流下要去向何方,希望皇上知道自己送去江府的耳环会有所顾忌,朝堂之争而已,何必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