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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
    那段时间,季芒芒每天回到家后,都会和秦天一吵架。

    这可能也是谈恋爱的好处之一,外面受了委屈,回来后有个人可以帮助你缓解糟糕的情绪,那些为了生活隐忍下来的邪火最终会向生活最深处开炮,这就是生活。

    可是吵架过后,发泄过后,季芒芒也会难过。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这样偌大的城市,只有秦天一可以不计较地接受她的负面情绪、她的无理取闹、她的放肆吼叫。

    或许,这就是她抵死不放弃这段感情这个人的原因。

    父母劝她分手,好友劝她分手,老师劝她分手,所有人都劝她离开这个不成大器的浪子,可是只有她清楚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的原因。

    人海茫茫,她无比确认他的存在意义。

    秦天一的微博也关注了季芒芒带的那四个艺人,要知道,他本来是不玩微博的,后来因为季芒芒喜欢玩微博,所以他才开始看微博,他的关注里除了季芒芒和篮球,剩下的就是那四个糊到家的十八线小演员。

    秦天一有时候也会开解她说:“媳妇儿,你看,因为你这工作,我都开始关注娱乐圈了,琳姐那个网剧我还充会员看了呢!”

    季芒芒又开始生气:“你为什么要充会员啊?我有会员啊!你登我的号就行了,败家!”说着说着就开始踹了秦天一一脚,过后又不解气地打了他一拳。

    秦天一也只是笑着拍拍她的后背,等她消气。

    琳姐不省心也就算了,另一个假脸小公主真真更让她气愤。

    因为她对琳姐宣传工作的上心,真真开始抱怨她偏心眼了,本来也就算了,艺人抱怨偏心眼是常有的事,毕竟每个艺人都希望自己是最被重视的嘛,可是真真的抱怨是真的想跟你撕破脸的那种抱怨。

    平心而论,季芒芒并没有偏心到哪里去,公司要求她工作第一顺位是琳姐,她就服从安排,努力做好琳姐的事。但是每个给琳姐聊的宣传合作里,季芒芒都努力带上其他三个人,为大家都争取一下机会,奈何本身琳姐就不给力,这三个拖油瓶实在更不给力,所以才很多合作都落空了。

    于是经纪部的季芒芒经常因为经费过少等原因去蹭剧宣部的宣传资源,努力把这几个拖油瓶塞进他们演的自家剧的宣传里去露脸。这一招其他艺宣同事也会用,所以季芒芒也就算是依样画葫芦,算不上偏心琳姐。

    真真小公主的诉求很简单,她要和琳姐同样的宣传待遇,不然就给她换个宣传,反正她不能接受自己因为宣传不到位被埋没。

    季芒芒气到胸闷,这两人片酬都不一样,宣传待遇怎么可能一样,真真啊,你签经纪合同的时候没有看到宣传费的占比是怎么构成的吗?

    草包经纪总监收到艺人这样的投诉后,第一时间就把季芒芒叫进了办公室,严厉斥责她工作中的不周到。

    季芒芒这时才明白,这种垃圾职场中,能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人精,虽然这个草包连置换合作都不知道是啥意思,但是却能快速安抚艺人的情绪,所以这才是人家能啥也不懂坐上总监位,而她聊再多合作也只是个小宣传的原因。

    最后的结果是另外一个好心的宣传前辈姐姐和季芒芒互换了艺人,季芒芒用真真换到了一个拍文艺片的糊逼男演员。

    这时她又觉得自己好运,男演员的宣传比女演员好做多了,而且现在的粉丝构成大部分都是年轻小女孩,总有一款男艺人值得你狗。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职场上哪有这么多好心,相处了解后,季芒芒深刻明白了为什么会给她送上来一个文艺男神。

    这哪是文艺男神,分明就是个披着艺术这块遮羞布的神经病。如果说真真还是个小绿茶,这就是个大炸弹。

    季芒芒有时候听着文艺男神神智不清的微信语音,会对自己的职业前途充满担忧。

    另外一个一心想红的小男生倒是很少搭理她,季芒芒从商务同事那里了解到,这个只有50万粉丝的小鲜肉一心扑在时尚上,早就和公司一个商务小姐姐勾搭上了,天天梦着商务小姐姐能把他推上大刊,出席晚宴,和奢侈品品牌成为挚友。所以压根儿看不上季芒芒手里这些平庸的宣传资源。

    季芒芒觉得很好,白日梦想家总是要有的吧,她也就每天例行公事地去表面努努力,不值得为这种人费什么心力了。

    至于黄以安,他真的是这些艺人中的一股清流,除了有个爱作妖爱煽情的经纪人外,其他的都还好,可以说是季芒芒最喜欢的一个艺人了。

    季芒芒跟秦天一说:“黄以安真可惜,有个戏比他多的经纪人,长得还一脸糊相,就是人好,和他工作不会生气。”

    秦天一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季芒芒工作太容易受气了,她能这么把心里的话叨叨出来,总不至于太憋屈。

    秦天一也有他的苦恼,爸妈逼着他回家考公务员,丝毫不问他的想法,工作反反复复不顺利,他曾在面试完后坐在大望路的地铁站里一下午看人来人往,打心底里羡慕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羡慕他们有事情去忙,不像自己一事无成,废人一个。

    他不是专业到可以成为精英的人,只是个有天真想法的莽夫,该怎么成事。

    毕业一年来,他直到现在,还是在靠季芒芒来养,有时候他也会为自己这种吃软饭的行为感到可耻。所以,季芒芒有时候的情绪爆炸他都尽量忍让,他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抱歉,也为季芒芒在外面受的那些委屈感到抱歉。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去处,至少对他而言,吃软饭也是有选择的,他的女人缘很好,之前的公司也是女老板器重他,器重到想要发展更深入的关系,所以秦天一才辞职的。他以为他是个男生就不会有职场性骚扰,没想到职场在这一块倒是男女平等,噩梦随机掉落,谁也不能不提着心吊着胆。

    他和季芒芒认识快二十年了,从高考完恋爱到现在也五年多了,如果非要用时间来证明,那季芒芒在他的生命里是占比重最大的女生,是特别重要的存在,是无法抹去的过去,是不忍分离的现在,还是希望一直都在的未来。

    他想起前几天听到的很喜欢的一首歌,毛不易的《别再闹了》,里面的歌词大概就是他这个冬天想给季芒芒说的话。

    “外面纷纷扰扰里面乱乱糟糟

    我们别再闹了

    现实生活本来已很累了

    把你的手给我吧

    这个冬天已然很冷了

    我们靠在一起好吗”

    他们都不是彼此在现实生活中最好的选择,可是全世界也只有他们彼此清楚“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