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现代言情 > 命中人
Chapter 15 明天见
    下午的游戏名叫角抵,类似于摔跤。

    角抵由蚩尤戏发展而来。传说上古蚩尤族与黄帝打仗时,头上会带有尖状物,就像牛角一般。后来,以角抵人的游戏就被称为“蚩尤戏”。再至秦汉时期,去除头上的尖角,变成两个人以身相抵,这种游戏被叫做“角抵”。至晋代,此游戏多了另一种名称,“相扑”;宋代时多沿用“相扑”的叫法,已很少能听到“角抵”这个名字了。再至明代,相扑又以“摔跤”的名字流行起来。当然,与名称一起改变的还有游戏的方式、细节,但是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因为顾时钦和陈嘉明上午已经参加过踩高跷的游戏,所以这一轮需要另外几位嘉宾参与。

    在导演讲解完规则后,游戏也就开始了。

    首先登场的是红队祈僮,与蓝队蒋即。祈僮练习生出道,身材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蒋即也是健身房的常客,这两人角抵,多少有些看头。不过顾时钦对于这些没什么兴趣,我和她一样,也觉得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想尽办法把对方摔倒,以此炫耀自己的力量是挺无聊的一件事。不过看上去其他人兴趣倒是不弱,陈嘉明还一直喊着:“即哥,左边左边,诶下面偷袭……”

    第一局的结果是蓝队蒋即胜。

    第二局是红队颜明与蓝队杜若。

    我看向顾时钦,见她还是兴趣乏乏的样子。看来她的确对这个活动没什么感觉,不论参与者是谁。但是怎么说呢,两个大帅哥摔跤,对于观众来说,重点根本不在摔跤上好吧。

    杜若的长相是清秀型,相较于帅气,我更愿意用精致这个词形容他。杜若的五官每一处都很完美,整合在一起不仅没有夺了彼此的美,反倒是锦上添花,更加好看。也难怪杜若会以白面书生的形象大火。大概也是因为这种长相,杜若的转型是非常困难的;好在有导演给他机会演了个穷困潦倒、胡子拉碴的角色,要不那个影帝的位置大概是与他无缘了。

    颜明的长相则多了些英气。颜明不算是典型的帅哥,他是你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平平无奇、第二眼看觉得长得不错、第三眼才会意识到这男人相貌出色的那种脸。他身上的阳刚之气很重,是那种你看着就觉得他该是个军人、警察那种正义之士的气质。

    尽管杜、颜二人相貌差异不小,但身材倒是相近,概括来说就是我这种人能对着屏幕流口水:啊啊啊啊啊,疯狂舔屏。

    所以虽然摔跤这个主题的吸引力可能有限,但是我相信收视率不会低——害,谁不愿意看两个大帅哥肉|搏呢?

    咳咳,字面意思,不要多想。

    好,让我们镜头切到场地:只见杜若的右脚挑住颜明的左腿,上身抱住颜明的腰肢就要将颜明搬倒在地;但颜明丝毫不慌,双脚牢牢蹬着地面,就像锲进地底的钉子一般。两人跟拔桩似的,一会儿我拱你,一会儿你拦我,谁也没能将谁绊倒在地。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颜明找准了杜若的破绽,右脚在地面一划,就将失去平衡的杜若摔倒在地。

    这一局,红队颜明胜。

    但是顾时钦的视线却看向杜若的颈间,我注意到,杜若脖子上戴的应该是一枚指环的形状,但是因为吊坠在衣服里,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大概刚刚他与颜明角抵时,项链从衣领露了出来,被顾时钦捕捉到那一幕,所以顾时钦才会一直盯着的吧。

    可能因为察觉到顾时钦的视线,杜若的心情也没有太糟糕。走到助理身边拿过水,就挑着眉和颜明说他这是昨天爬楼梯累着了,下次有机会再试。颜明笑着说“随时奉陪”,倒是顾时钦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嘀咕了一句:“闲的。”

    因为两局两队打成平手,所以还需要决胜局。决胜局要简单一些,双方各出一人,两人相对而坐。一人双腿夹住另一人,在内者要冲开夹缚,在外者则不能让内者达成目标。说白了,就是一下肢力量对抗的游戏。

    这次双方派出的是休息好了的祈僮和蒋即,过程就不说了,总之在祈僮“嗷嗷嗷”大叫的同时,蓝队取得了胜利。蓝队获得的线索是:画有天界、人间和地府之景。

    ——*——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可以接上《千古风华》第一期的时间线了。

    上回我们说到顾时钦为了完成导演组分派的叛徒任务,从杜若房间“顺”走了一枚戒指,杜若录完节目后就要顾时钦将戒指还来。

    顾时钦说:“戒指在酒店,我没带着。”

    杜若笑:“那更好了,我去你房间取,礼尚往来嘛。”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拿它吗?”

    导演组只是让顾时钦去杜若房间取一样他的私人用品,却没有说取什么,顾时钦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拿那戒指。

    “为什么?”

    问题是顾时钦让问的,不回答的也是她:“白天录节目的时候,你脖子上戴的就是它?”

    “是。”

    “链子呢?怎么取下来了?”

    “角抵的时候链子把脖子划破了,就摘下来了。”

    “破了?你怎么不说。我看看,哪儿破了?”

    “怕你凶我嘛。”杜若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然后拉下衣领就指给顾时钦,“这里。”

    光线太暗,顾时钦看不清:“疼吗?”

    “疼,要不你给我吹吹吧。”

    疼个鬼!那么小个伤口,一天过去早好了!

    不知道顾时钦是不是想到了这一点,听完杜若这话睕了杜若一眼,没吹气安慰,也没说话,闭眼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累了需要休息的样子。

    杜若笑嘻嘻地看着她,然后伏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时钦,你果然还是在意我。”

    ——*——

    回到酒店后,顾时钦将戒指塞给杜若就要赶他走。早猜到顾时钦会这么做的杜若一进屋,就给自己和顾时钦各倒了一杯酒,然后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顾时钦蹙眉:“明天还要拍摄,我想早点休息。”

    杜若说:“一点点红酒,可以安神。”

    顾时钦无奈,她大概是真的很难拒绝杜若。

    顾时钦坐到杜若对面:“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态很诡异。”

    “我觉得还不错,要是你肯答应做我女朋友就更好了。”

    顾时钦抿了一口酒,缓缓地说:“我以为你会把戒指丢掉。”

    “没舍得。”

    顾时钦低头笑了笑,杜若说:“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拿走它呢。”

    “不知道。你看我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看你好看。”

    “德性。”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不应该……我……对不起。”

    “都过去了。”顾时钦顿了一下又说,“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先对不起你。”

    “……你总有办法让我……算了,都过去了。”

    ——*——

    四年前,不,已经快五年了。

    郁京,顾时钦的小房子里,杜若面色不虞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时钟已经走到八的位置,屋外的世界也早已苏醒,但顾时钦还没有回来。杜若一张脸冷得要化作寒冰,他手上拿着的手机给署名“十七”的联系人拨出了一百多个电话,但没有一个被接听。就在杜若决定再拨出去的时候,门关处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你昨晚做什么去了?”不等顾时钦进屋,杜若的声音已然响起。

    “工作。”

    “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静音,没听到。”

    “是手机静音,还是你叫得声音太大?”

    顾时钦抬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杜若将照片甩在顾时钦身上,“妈的,狗仔卖照片都卖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他妈什么意思!”

    顾时钦捡起两张照片,正是她被人搂着腰往酒店走的样子,照片上的衣服也确实是她现在穿的这一件。顾时钦叹了口气:“如你所见,我没什么解释的。”

    说完这话,顾时钦就要往卧室走。

    杜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顾时钦,你他妈可真贱。”

    顾时钦的语气很淡,听不出语气,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陈述事实:“我很累了,想去休息。”

    “累?呵,你他妈晚上陪了几个男人能累成这样?啊?”

    顾时钦深吸了口气:“放手。”

    杜若冷笑了一下,然后抱起她就丢到床上。杜若用右膝在顾时钦两条腿间一别,接着便俯身压了上去。

    顾时钦使劲儿挣扎:“我现在不想……杜若,你起开……我说了我不想……”

    “陪别人行,和我就不想?”杜若说完这句话就狠狠朝顾时钦的嘴唇咬了下去。

    杜若用左手将顾时钦的双手压在头顶,右手一把拽下顾时钦身上的衣服:顾时钦左锁骨下面,胸|部上面的位置有一颗红色的痣,平时杜若最喜欢轻吻那里,但是今天杜若看到那颗痣就来气,恨不得生生将它剥下来。杜若张嘴咬住那颗痣,一边咬还一边问,是不是别的男人也觉得她这颗痣性感得不行。

    此时顾时钦已经不再抗议,她似乎已经意识到她现在做什么都只会让杜若更加生气了,所以她只是像个布娃娃一样,就那么傻傻地躺着,不说话也不答话。但杜若在挺身前并没有给予顾时钦充分的爱抚,所以还是闻得顾时钦唇齿间的一个“疼”字。

    杜若嘴角带笑,身下的动作却更加猛烈:“疼?你也知道疼?”

    杜若对顾时钦一向温柔,每次索取都会克制,但这次却是肆无忌惮。顾时钦配合着杜若的动作扭动,想要以此适应、减轻自己的疼痛。

    “可真够骚的。”杜若嘴上这么说,身下却更加卖力。顾时钦很快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她只记得半醒不醒的时候听到杜若的呢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疼?”

    顾时钦再醒来的时候,被杜若紧紧抱在怀里,头发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汗水黏在脸上。她想动一动,但身体却酸软得不听她的使唤。顾时钦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伸出手就想捂住脸,却见左手的中指上不知何时被人套上了戒指。

    戒指的款式很简单,在指环外侧镶了两颗小钻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顾时钦将手伸到眼前,但许是觉得看得还不够清晰,就要摘下来再仔细一点看。不等她彻底将戒指摘下,身后的杜若就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杜若说:“我们结婚吧。”

    ——*——

    杜若问:“你的那枚戒指呢?”

    顾时钦没有说话。

    “肯定丢了,我不该问这个问题。”杜若灌了自己一口酒,又说:“是我不好,我太过分了。”

    “你刚刚说了,都过去了。”

    “我还欠你一个道歉。”

    “你已经道过歉了。”

    “我是说我不该从你手上把戒指拽下,还……扔出去。”

    “别说了,”顾时钦的声音变得哽咽,“别说了。”

    杜若将酒杯中的酒喝干:“我他妈真是个混蛋……”

    顾时钦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杜若却拉住她的手:“时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时钦拽开杜若的手,“逃”向了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坐在马桶上大哭。她不知道流水的声音能不能阻拦住她的哭声,可她忍不住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在听到杜若的道歉后,决堤了。

    杜若来敲洗手间的门,顾时钦只是说:“你走吧。”

    “时钦,我……”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先离开好吗?”

    杜若的话卡在嗓子眼,他沉默了许久,说:“明天见。”

    顾时钦听到杜若关门的声音,关上水龙头,走出洗手间。她看着桌子上没有喝完的红酒,刚刚没流干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顾时钦将脸埋在枕头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在顾时钦哭累了,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她嘴里喃喃着说了一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