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架空 > 深深江兮
第六章  同寝
    美丽的夕阳已落下,天色渐暗。街道两边的商铺都点亮了灯笼,这座喧闹了一天整的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尚一淡手里提着一个照明的灯笼,灯笼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柳字,这是柳书专门派人给她们送出来的。

    柳冬带着工人们向江兮行礼,毕恭毕敬地说:“兮王爷,天色已晚小人们就先告退了。”柳冬带着工人们在兮王府敲敲打打已经干了一下午的活了。

    江兮冷漠地回了句:“嗯。”看起来很不高兴。

    白深深跟尚一淡走到兮王府,正好碰见柳冬身后跟着几十位工人从兮王府出来。她见状笑嘻嘻地冲柳冬打招呼:“柳冬,辛苦你啦。”

    柳冬先是看了一眼尚一淡,然后才对白深深行礼,笑着说:“王妃言重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谈不上辛苦。”柳冬说完就走了。

    江兮杵着拐杖走了过来,语气阴阳怪气地说:“原来是王妃回来了。”他那张苍白吓人的脸,在黑夜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俊美。

    白深深一抬头就看见江兮那双极其好看的星辰大眼,正透着冰冷的寒气看着她,感觉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惹他不高兴了,刚想开口讲话就被他打断:“范若烧了热水,王妃去洗洗。”江兮冷冰冰的口吻像是在下达命令,让白深深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

    “王妃请随小人来。”范若接过尚一淡手里的灯笼,沉默不语走在前面带路。

    白深深问他:“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范若点了点头说吃过了。

    很快他们三人到了白天来过的厨房,推门进去一个大大的浴桶放在屋子中间。范若放下手里的灯笼,直径走到灶台前,熟练地拿起用葫芦做的瓢舀热水。

    白深深亲眼看到范若从那都垮了一半的灶台上面的大铁锅里舀出热水倒进浴桶里,她惊讶地问:“范若,你是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灶台都坏成这样了,他还能烧出一锅热水来。

    范若没有回答她,只说:“王妃,热水已经倒好了,小人就先告退了。”尚一淡也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白深深泡在浴桶里,通过灯笼里的火光看着着破破烂烂的厨房,对自己说:“白深深,能泡个热水澡就不错了。”热水冲散了一天的疲倦,她闭上眼睛安心地享受着这份温暖。时间一点点过去,水温也慢慢变凉,她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鞋子提起灯笼就往外冲。三月的天气,晚上洗完澡还是会感觉到有一些冷,她现在只想赶快钻进被子里。

    “一淡,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快回客栈洗洗睡吧。”因为兮王府除了婚房和范若的房间可以勉强住人外,其它房间都烂的没法住人,所以白深深就让尚一淡这段日子暂时住在客栈里,她本来也打算住客栈的,但是考虑到她今天成婚第一天就住客栈,传出去了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她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就住在兮王府最保险。

    “这不是怕王妃一个人洗澡不安全嘛……”

    “你以后别再叫我王妃了啊,叫我深深。”

    “哦。”

    尚一淡把白深深送到婚房门口就离开了,白深深进门放下灯笼麻溜地脱完衣服鞋子,掀起被子就往里钻。她心里想着:“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今天搬嫁妆的时候把这床上铺的、盖的都换上了嫁妆箱里最好的棉絮、蚕被。”她闭着眼睛缩在被子下面,身体还不老实地来回乱动,脚也不停地蹭着床单,嘴里不停地嚷嚷:“哎呀,冷死啦,冷死啦。”

    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睁开一看:“啊!!!”她吓得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单手撑起上半身,大声质问:“江兮,你怎么在这里啊。”

    江兮忍痛看着她,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手压着我头发了。”

    “哦,哦……不好意思啊。”白深深赶忙抬起手。等等,她现在好像只穿了一件肚兜,而下半身穿着短裤……

    江兮别过脸不再看她,虽然房间里很暗,但白深深清楚地看到了他那已经红的不成样子的右耳。

    “哎呀,你……我……”白深深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从地上捡起寝衣,快速穿在身上躲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白深深从被子里探出头,小声地说:“今天换床上东西的时候,我不是跟范若讲了让你去他房间睡……”

    江兮没等她说完,扭过头来冷眼看着她:“王妃,你见过那个主子跟奴才睡一间屋的!”他恢复正常耳朵也没有发红了,语气很强硬。

    他继续说:“还有,王妃为何自作主张,让柳府的人来破坏本王的王府!”

    白深深看不惯他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气鼓鼓回怼:“破坏?你这王府都烂成啥样了,我叫人来免费给你修,你个小屁孩还说这说那的,真是不知道好歹!”

    江兮恼了:“本王要睡外边!”

    白深深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开始较劲:“本妃要睡外边!”说完挪到床沿边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江兮坐了起来,用力把白深深往里拽。然后他躺到了床边上。

    白深深气不过,坐在江兮身边使劲拉他,可他纹丝不动。江兮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给自己盖好被子准备睡觉。

    “啊!”白深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下了床。她光着脚站在床边:“老娘今天就不信了,还弄不动你个小屁孩?”她后退几步弯下身子,头对准江兮的腰,她想猛冲几步,冲过去用头顶开江兮。

    “啊……”结果她脚踩空了一步,整个人狠狠地摔倒在了江兮身上。两个人都吃痛闷哼一声,白深深忍着痛快速骑到江兮身上,心里高兴大叫:“就是现在。”

    她趁着江兮放松警惕时,用力扒开他的身体,她扒开了一点空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呐,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她趁着这股劲见缝插针,侧着身占满了那点空间,然后想使劲推开江兮。

    江兮那里会让她得逞,他抱着她就想把她甩到床里去。可白深深也紧紧地抱着他,双腿交叉用力地着夹着他的腿。

    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

    “姐姐我今天就是要睡外边!”

    “本王要睡外边!”两个人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他们的头发也乱糟糟的交织在一块,难以分开。

    江兮死死地把白深深压在身下,用双手支撑起上半身,气息微喘地问:“你服不服。”

    白深深闭着眼睛在江兮身下气喘吁吁,她现在满头大汗,双脸热的通红。精疲力尽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回答江兮的话了。

    灯笼里的火光越来越微弱,江兮看着身下满头大汗双颊泛红的白深深,他竟愣神了。当他看到白深深睁开那双满含春光的眼睛,还有她那微微张开的粉嫩双唇时,他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慢慢朝那粉嫩的唇凑去……

    俊男美女独处一室,又是新婚燕尔,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可就在这个时候,灯笼里的火光燃烧殆尽。江兮也一下子回过神,马上从白深深的身上下来,涨红着脸在黑暗里说:“今晚就先让你睡外边吧。”

    “算你小子有良心。”白深深跪在床上,黑灯瞎火的摸索着。她在找不知道被她们踢到哪里去了的被子。她在床的角落找到被子后,又摸索着到了江兮身边,先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自己才心满意足地躺下。

    她拽了拽被子对黑暗里的江兮说:“你睡那么远干嘛,中间漏风,冷啊。”江兮侧身背对着白深深没理她。她没办法,只好朝他靠了过去,用背紧紧靠着江兮的背。江兮一下子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像是要蹦出来了一样。

    白深深在温暖的被窝里,蹭了蹭江兮的背,渐渐睡去。而江兮在她用背蹭自己的时候,他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烫。

    他们就这样背靠着背睡在一起,度过了新婚之夜。

    第二日,卯时。

    天还蒙蒙亮,昨天的工人就来了,嘈杂地声音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白深深。

    白深深坐在凉亭里,吃着尚一淡带来的早饭。她手里拿着包子,无精打采、哈欠连天地咀嚼,而江兮和范若一早就不见了人影。

    “王妃……”尚一淡刚开口,白深深就用狠狠地眼神看着她:“嗯?!”

    尚一淡赶忙改口:“深深,王爷今早也是哈欠连天,你们昨天晚上……”尚一淡想着肯定是昨天晚上这两位年轻人,年轻气盛太过激情,所以今天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白深深又打了个哈欠,问:“对了,你知道小兮兮一大早去哪里了吗?”

    尚一淡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寅时到王府的时候正好碰见哈欠连天的王爷带着范若出来。”

    “你没问他们要去哪里?”

    “我问了,但是王爷和范若都没有理我,直接走了。”

    “他们两个搞得还挺神秘。”但是白深深也没有那精力去想他们的事情,因为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处理。

    白深深吃完早饭后,让尚一淡跟正在监工的柳冬打了一声招呼,她们两个也出门了。

    柳冬目送她们离开,然后发出感慨:“都是心大之人啊。”

    太阳冉冉升起,街上也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白深深跟着尚一淡来到了小巷深处的一户院家外,白深深抬头看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对尚一淡说:“翻译一下,这上面写的什么。”

    尚一淡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是最基本的文字她还是认得,她回答说:“这上面写的是,吴氏纸坊。”

    白深深隐隐约约听到大门后面传来一阵阵敲打的声音,还闻到一股竹子的清香。

    “一淡,你确定是这家吗?”

    “没错,就是这家。柳冬每个月都会来这里结账,我之前跟他来过一次。”尚一淡十分肯定她没有带错路。

    白深深敲了敲大门,并没有人来开门。尚一淡一掌推开了大门,门一开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浓烈的竹子清香。院子里十几位汗流浃背的壮汉都拿着重锤使劲吆喝着捶打新鲜的竹子。

    白深深走到一位壮汉面前,面带微笑非常有礼貌地问:“叔叔您好,请问老板在吗?”

    壮汉停下手里的动作,抬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房屋,用粗狂有力的声音说:“小丫头,老板在那里面,你去找吧。”他说完继续卖力干活。

    “谢谢您。”白深深谢过壮汉后朝那房屋走去,尚一淡紧紧跟随。

    屋子里的工人大都干的是一些细致且重要的活,白深深大致看了一眼这些工人,最后在堆放成品纸张的地方她看到一个背影。

    白深深走到那人声后,大声问:“请问您是老板吗?”

    吴至放下手里的成品纸张,转过身低头看着矮小的白深深,温柔地说:“小丫头,找吴某有何贵干呀?”

    吴至今年三十三岁,意气风发正处壮年。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绣着竹子的锦衣,束发带冠。相貌端正,看上去很和善。

    “不知可否请吴老板借一步说话。”白深深一张嘴就是老江湖的气派。

    吴至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他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自信。他想看看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带着她到了自己平常吃饭、办公的房间。按照现代的话来讲就是、办公室。

    尚一淡静候在办公室门外。

    白深深一进来就开门见山,直说:“我今日来是想跟吴老板谈合作。”

    吴至哈哈大笑:“小丫头,吴某可是很忙的哦,可没有时间陪你玩。”说完就想要离开。

    白深深高声说:“听闻吴老板白手起家又接连失败,最后还是成了这恒京城最大的造纸大户。我原本还是挺佩服吴老板的,结果没想到吴老板以貌取人。看来,我是看错了人。”

    吴至原是实阳乡人,祖祖辈辈为农,家境贫寒。在吴至二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双双累倒,因为家里没那么多钱看病买药,导致父母病情恶化最终二老双双病逝。

    经过这次沉重的打击之后,吴至决定出去闯荡一番,他不远万里来到了恒京城。他来到恒京城后什么累活、苦活、脏活都干过,就这样摸爬滚打了八年。已经二十八岁的吴至拿出自己仅存的一点积蓄买了一间小作坊,开始制造纸张。他想制造出优于市面上的纸张,期间失败多次,他也一度颓败、泄气。后来因柳书的大力赞助,他重振旗鼓没日没夜潜心专研。一年后,吴至用鲜竹制造出来的纸张因书写流畅、不易破损、不易变形、不会渗透墨水、久放不易发霉,且纸张还带有竹子自然的清香,深受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的喜爱。

    “小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吴至停下脚步,他可不想毁了自己在一个小丫头心里的形象。

    白深深勾起嘴角,问了一个让吴至难以启齿的问题:“不知吴老板平日里都是用什么擦屁股呢?”

    吴至对于这个问题一时半会真是难以启齿。

    白深深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会听到他的回答,接着说:“我想吴老板肯定用过竹片、木棍子、叶子、玉米芯,但是以吴老板现在的身家,我猜你应该用的是棉布吧。”

    吴至尴尬地点点头:“嗯。”

    “棉布自然是比前几样舒服、实用,但它有个致命的缺点……”白深深卖着关子看着吴至,故意停下来不再讲话。

    吴至果然上套了,忙问:“不知道它有什么缺点?”

    “不管再怎么清洗棉布,它还是会留下恶心的污渍,而且臭味久久不散,就算熏香也会闻到臭味。对于真正有钱人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用个二三次扔了就行。但是这扔掉的可不只是棉布啊,扔掉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们都知道这棉布的价钱可并不便宜。”

    吴至赞同点头:“是啊,如果把这三天扔一次的棉布换成钱,那么足够寻常人家吃五天的口粮。”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肯定会让我们赚大钱。”

    吴至两眼放光看着白深深:“不知是什么法子?还望赐教。”

    白深深伸出手手做了一个来的手势:“你且附耳过来认真听。”

    白深深小声在吴至耳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吴至连连称赞:“好、好、妙,实在是妙啊。”

    吴至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他对白深深刮目相看:“吴某还没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白深深清了清嗓子:“我乃柳书女儿、兮王妃是也。”她学着从电视剧里学来的说话调调,调皮地介绍自己。

    吴至听完后可吓了一大跳,心想:“原来是恩人的女儿。”他吓得连忙施礼:“草民拜见王妃。”

    白深深扶起他,说:“吴老板,客气了。”

    “记住,王妃这个称谓不要在外轻易暴露,以后叫我白老板。”白深深心里想:“我还是想低调做人的,哈哈哈哈哈。”

    “吴某明白,白老板。”

    吴至亲自送白深深到院外,他还送了白深深一把自己珍藏多年用竹子做的折扇。白深深打开扇子一看,飘着竹子清香的扇面上洋洋洒洒写着四个大字,而折扇的另一面扇面上没有写字也没有画画,一片空白。

    “来,一淡,翻译一下写的什么。”

    尚一淡看着扇面上的文字,念道:“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