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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那个人!

    那个她在小区门口碰到的陌生男人!夏烟下意识地紧抓住程慕白的手。

    “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程慕白迅速朝夏烟暗示的方向看去,一个黑影迅速一晃而过。“你认识那个人吗?”

    夏烟摇摇头:“我没看清楚他的脸。”

    程慕白安慰她:“不管了,我们安心吃饭吧。”

    夏烟却再也无法安下心来,不时地望向窗外,那个黑影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天,夏烟刚下班,就接到程慕白的电话:“小烟,我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噢,早点回来啊。”

    “你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说完,很快挂断了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夏烟拿着听筒发了好一阵呆。

    江城“梦之岛”酒店的会所内,程慕白和开发商秦总一起把盏言欢。

    “梦之岛”共有五层楼,外观呈大红色,红砖红柱红梁,人称“红房子”。“红房子”有三道门,上面分别刻着“天时”,“地利”,“人和”。常去的人经常开玩笑,说还有第四道门,每言及此,必朝穿着极少布料的女人的大腿意味深长地望去。

    程慕白搂着一位穿低胸衣的女人,女人不时地挑逗着程慕白,后来干脆将丰满的臀部堆在他腿上。程慕白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不雅之味,一把将那女人推开。

    女人不恼也不怒,嬉笑着说:“程处,我虽然是这种地方的人,但也比你想象的干净。你是处长,我再替你找个处女,你俩一个级别的,也能和你平起平坐对不对?“

    女人的话将程慕白逗笑了,他用手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去,帮我找个处级的女孩过来。”女人媚笑着出去了,一走出门,嘴里就骂开了:“什么东西!在老娘面前装逼!”

    女人被来这里的客人称为飘姐,她是这家酒店的妈咪,谁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就同初恋男友结了婚,入了这一行后,很快就同老公离了,几年后升任妈咪。

    很快,飘姐为程慕白找来一位身材和相貌俱佳的女孩,程慕白看到她时,神情开始恍惚。

    夏烟草草扒了几口饭,她很想给程慕白打个电话,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打了电话又能怎样?程慕白撒谎从不打草稿,他的谎话已经可以编造得炉火纯青天衣无缝了,这样的男人想不升官也难啊。只是,程慕白在官场上越是春风得意,夏烟心中越是大雪小雪寒露霜降齐聚。

    罢了,看看杂志,上上网,准备洗洗睡吧。

    不料,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许楠!他的电话和他本人一样总是突如其来。

    夏烟冷冷地说:“有事吗?”

    “姐,我病了,我很想你,很希望现在能见到你!”许楠的声音非常急促。

    “好好休息吧,现在太晚了。”

    “姐,你要是不过来,那我就过去找你了!”

    夏烟无可奈何地说:“千万别乱来,你好好地在床上躺着,我马上过去。”

    很快,她就来到了许楠家。她从前到过他家门口,但从未进去过。一进他家家门,夏烟呆立了几秒钟。他一个人住,家中有些凌乱,墙上四处贴着他在全国各地拍摄的照片,最抢眼的竟是夏烟的照片,每一面墙上都贴着她的巨幅照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缓缓走到照片前,用手抚摸着,似乎怀疑它们的真伪。天,那上面真的是自己吗?

    夏烟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紧抱着她,自上而下,又毫无规则地四处游走,耳畔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沉重。

    许楠扳过她瘦削的肩,温润的双唇轻吻她的耳垂、双唇,一遍遍温柔地、粗暴地吮她,再也不舍得离开。许楠如一颗巨石投入到她一潭死水般的湖面,激起千层惊涛骇浪,夏烟平静的世界彻底被他打乱了。

    让我沉下去吧!让我沉下去吧!

    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夏烟耳边咆哮着,她想控制住自己出走的心,却抑制不住自己脱轨的身体。她开始回应他……

    许楠鲁莽地闯了进去,很快便偃旗息鼓了。她疑惑地看着他,许楠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姐,我,我是,第一次……”

    夏烟不相信地审视他:“你真的是处男?!”

    许楠干净的眼睛里写满委屈,他红着脸点了点头。她紧紧地抱住他,像抱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许楠的长发非常柔软,乖巧地垂到肩上,不像程慕白的头发根根直立,仿佛随时准备与人应战。

    男人与男人也是千差万别的。许楠的温柔与程慕白的凌厉让她感慨万千。

    “我该走了。”挣脱许楠的怀抱,夏烟心事重重地回家。

    程慕白果然还是没回来,尽管家中的名牌挂钟已指向23点半。

    夏烟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一遍遍用沐浴露搓洗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光洁与弹性,但一股肮脏感不时向她袭来,她强迫自己拼命地洗,狠劲地搓遍全身。

    “程慕白,我们扯平了!”

    “夏烟,你不再是你自己了!”

    一股报复程慕白的快感涌向全身,又迅速被耻辱与悔恨所替代。

    “夏烟啊夏烟,你怎么可以变成这样!”她抱头揪住自己的头发,一大把青丝竟缠绕在指尖被扯落下来。“天啦,我的头发怎么掉得这么厉害!”

    因为心疼无端掉落的一大把头发,她更加细致地对待一头飘逸的秀发,一缕缕地将它们吹干。要知道,一头披肩长发可是她的骄傲。从前程慕白喜欢用粗糙的手指替她梳理长发,还喜欢闻她头发的清香,吻她微卷的发梢。

    无聊地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个失恋女子颓废的歌声:“我已剪短了我的发,剪短了长发,剪一地不被爱的尴尬;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她刚平静的心又被一首歌搅得乱七八糟,关收音机,关手机,关灯,关掉程慕白,关掉一切可能会打搅她的人和事。

    她强迫自己睡觉,不去想那两个男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将男人也关到另一个世界去。

    尽管她心里还醒着,但刚才同许楠的一番激战已经让她异常疲惫了,很快便入睡了。

    朦胧中,她蓦地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正紧盯着她!

    “谁!”

    “怎么了?”程慕白吓了一大跳。

    夏烟的心怦怦跳着,担心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已被程慕白知道得一清二楚。为了掩饰自己,她强作镇定地问:“吓死我了,一大早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我刚起床,看你睡得这么香,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这句看似很温馨的话却丝毫没有打动夏烟。她问道:“噢。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慕白并不回答,反问道:“我昨晚给家里打电话了,怎么没人接?”

    夏烟心里一惊,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张。“我昨晚去了趟李菲家,在她家聊了会天,很早就睡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我11点就回来了,回来时你睡着了。”

    夏烟心中暗想:“对不起,我十一点半才回来。我们彼此都在说谎。”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上班时间对客户微笑,那是工作需要,而此刻,她却要在自己耳鬓厮磨的丈夫面前故作欢颜,夏烟心底掠过一丝悲凉。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善于掩饰自己的喜与悲,善于将自己的心事伪装得不露半点痕迹,所以,二人都友好地笑着,对心中的疑问也一笑了之。

    程慕白递给她一款粉色手机,看上去小巧可爱,夏烟立即喜欢上了它。

    手机是男人钟爱的东西,其重要程度不亚于女人,女人也是如此。一部漂亮的手机里可能装满男人或者女人的心事或者秘密,真实或者谎言。

    程慕白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满足她所有的物质需求,可他的心,也许已不在她身上了。他的心去哪儿了?

    程慕白永远都不会说。

    夏烟也永远都不会问。

    现在的夏烟草木皆兵,她不时地看看自己的手机,生怕那个发三个惊叹号的陌生男人的短信会突然跳出来。

    所幸,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平安无事。

    “小烟,我们今天去咱妈家吃晚饭吧。”

    “你妈还是我妈?”

    尽管已经算是一家人了,但他们还是习惯将两家人分得一清二楚。夏烟在自已父母家可以随性地哭笑,在婆婆家无论高不高兴都得强装笑脸。

    二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精心选购了几件礼物带到程慕白父母家。要不是为自家,程慕白是断无如此大的耐心来陪夏烟逛街的。两人为程父挑了件呢子大衣,为程母买了条驼绒裤,还给他的两个妹妹一人购了一套欧莱雅的化妆品。夏烟还曾为要不要为已经出嫁的大妹妹程欢买礼物而犹豫过,后来程慕白说“一视同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们拎着大包小包来到程家,确切地说这是他们的家。几年前他们为程父一家买了套房子,将乡下的父母和两个妹妹都接到城里,程慕白还为程欢物色了一个老实本份的丈夫,并为小妹程笑找了一所重点中学念书。

    程慕白是全家人的功臣,自然被奉为座上宾。

    他一到家,程母便殷勤地为他接过大衣,拿拖鞋,端热茶,嘘寒问暖,只差没抱着他喂一口奶了。同程慕白一起来的夏烟却仿佛成了隐形人,除了顺手递了杯茶给她,她便被他们全家人晾在一边,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她好像完全成了一个外人。

    夏烟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早已习惯了,或者说是强迫自己习惯。

    早在程慕白决定为父母买房时,夏烟就颇有微词。虽没有强烈反对,但也列出种种理由试图说服他放弃这个决定。

    夏烟说:“买房的话家里开销太大了。”

    程慕白道:“我们的工资和奖金加到一起够用了,还有结余。”

    “那以后我们家还会多出一个小人儿来花我们的钱呀!”

    “那不更需要他们来吗?省得我们还得花钱请保姆。”

    “咱爸妈来了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不习惯。”

    “我不也从农村来,不也老早就习惯了吗?我想接他们到城里来享几年

    清福。”

    “但是,你的两个妹妹怎么办?”

    “负责为她们找工作,找个好对象嫁了,我也就算尽义务了。”

    “你为你家已经做得够多了。”

    “谁让我是老大,还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呢。”

    “可是……”

    夏烟还准备说什么,程慕白却伸手在她头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也就欲言又止了。事实上,她就算继续说下去,也永远说不过程慕白,程慕白在大学时是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程慕白的能言善辩令他在官场上顺风顺水,但夏烟看到他竟将雄辩之才运用到家庭之中时,不禁有些悲哀和无奈。

    程慕白将带来的礼物像发奖品一样送到每个人手上,程家父母乐得半天合不拢嘴。小妹程笑也很高兴,但很快又看中了夏烟身上的一条驼色纯羊绒围巾,夸张地叫道:“好漂亮呀!在哪买的?”

    夏烟不想回答,程慕白说道:“喜欢就送给你了。”说完就将围巾从夏烟身上取下来递给程笑。

    看到程慕白替自己擅作主张,夏烟不满地狠狠白了他一眼。要知道,那条围巾花了她400多块钱!夏烟当下心里暗自决定:以后来程家坚决只穿准备淘汰的旧衣服,至于披肩、围巾、帽子、手套之类的装饰物,不戴也罢,省得直接白送给程笑了。程笑这小妮子可是个见什么爱什么的人,自己的东西一旦被她看上可就要遭殃了。

    程母做了程慕白最喜欢吃的炸鸡翅,并一块块地夹到他碗里,堆成一座小山,完全将米饭掩埋了。夏烟心里有些发酸,只顾低头往嘴里扒白米饭。细心的程慕白注意到了这一点,夹了两块鸡翅到她碗里,她有些感动,却立即将鸡翅夹回到程慕白碗里:“我不喜欢吃!”

    吃完饭后,程母叫程笑去洗碗,程笑却用眼睛瞟着夏烟,夏烟装作视而不见。见她没什么反应,程笑扔下一句“不想洗!”便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那“咣”的一声门响似乎就是专门给夏烟听的。她果然和程慕白是一奶所生,兄妹俩连关门声都是如此相似!

    程慕白推了推夏烟,但她好像粘在凳子上一样,纹丝不动。程母叹道:“女大不中用啊!”便进了厨房。

    程慕白小声问她:“你怎么不去洗?”

    夏烟奇怪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洗?”

    “你在我家又不是客人。”

    “你们把我当一家人看了吗?”

    程慕白开始转移话题:“小妹还小啊。”

    “17岁还小吗?我17岁都自己洗衣服了!”

    的确,虽然夏烟是家中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但夏母一直坚持让她们姐妹俩各洗各的衣服。

    程慕白不再说什么,但明显地表现出不满。

    夏烟浑身不自在,索性躲进房间,随手找了本杂志胡乱翻起来。不料,杂志中突然掉出一张照片,夏烟仔细一看,照片上竟是程笑和一个男生亲热地搂抱在一起!原来,这个鬼精的丫头竟然早恋了!怪不得程慕白提到过最近她的成绩有所退步呢。

    她准备找到程慕白将这一发现告诉他,却无意中听到客厅里程家人正对她议论纷纷。

    程笑说:“她真小气!送条围巾还不情不愿的!妈叫人洗碗她装作没听见!还以为是到这里做客的!”

    程母说:“给她夹鸡翅她还不要,这不是明摆着嫌我做得不好吃吗?”

    夏烟屏住呼吸偷听,很希望能听到程慕白替她辩解一两句,但程慕白自始至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