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赴宴
夜凉如水，太和湖面上悠悠荡荡飘着五条装扮过的小船，船上分别站了一女子，皆薄衫遮体，随着亭子中央的音乐声音翩翩起舞，冯薇薇只需看上一眼，就觉得整个人身心皆冷。
她垂下眼皮，伸出一只手来从面前的案桌上挑了一块糕点，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
身边有富贵官员家的几位夫人摇着扇子小声相互交谈。
“……宝乐公主也是孩子气性，这夫君都要出门打仗了，还赌气呢！方才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李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小公主外出游玩，碰上一群小孩儿在街边胡闹，其中有个小孩儿说了几句小公主的美名，小公主又没法和小孩子计较，只能气得回来又朝薛将军发了一顿脾气，都闹到皇上面前去了，你说这才过了几天啊，赌气是正常的。”
“……”
冯薇薇嚼着甜食，喝着热茶，身边燃着红通通的木炭，贵夫人说话声音软软糯糯，配上丝竹之声，隐隐约约往她耳朵里钻，她动了一下，裹紧了自己的外袍，眼睛半合着，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那薛将军也是少年英雄，怎么就入不得小公主的眼？”
“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
“……”
薛屈南将军后天领军开往阿勒族，临行前，皇上特意设宴，命百官携带家眷出席，一同为薛将军践行。
宴席设在太和殿的花园内，初春时节，虽然谈不上百花开放，但是花骨朵儿嫩柳条儿还是隐隐冒出了颜色，又加之宫人们将彩布在树上缠缠绕绕，倒也装扮的五颜六色，随着入席的人增多，乍看之下，有点热闹的意思。
男女不同席，以太和湖为分界线，男人们统一坐在左边，女人们则坐在右边，双方按照位置高低依次坐下来。
冯薇薇夹在正中间，旁人摸不出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请来的贵客，可是贵客不坐在皇后娘娘下面，反而跑到这里来坐，可见“贵”也“贵”的有限，又看她只是一味吃食喝茶且不搭理人，贵妇人们索性只找自己相熟的搭话。
这边闲话正说的热闹，就听见一声杯盘破碎的响声传来，大家抬眼望去，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宝乐公主正在抹眼泪。
“……皇舅母，您说我找谁说理去？平白无故的就被大家安了个这么个名声，您当我心里好受？”
宝乐公主祖攥着手绢抹着眼泪，一张小脸委委屈屈：“我让皇舅舅给我做主，结果皇舅舅说那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不仅不肯为我做主，反而劝我宽大心胸，我如何宽大？连那小儿都说到我头上了！”
刚刚说的起劲的几位夫人顿时讪讪的收回目光，状若无事般拿起扇子轻轻扇动。
何皇后头顶云钗环绕，她微微摇头，站起身来把宝乐公主拉着坐下来：“你舅舅说的没错，你贵为公主，更要对百姓有仁爱之心，君民本是一家，若是因此事责罚那几个小孩，不是让天下百姓嗤笑咱们皇家气量小，连小孩子都容不下吗？”
宝乐公主坐是坐下了，可是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憋着不服气的劲头：“难道他们现在没有嘲笑我吗？”抽噎了下，她继续道：“我横竖只不过对着他耍了几下脸皮子，就被传成这样，您让我如何心胸开阔？”
何皇后顿了下，道：“胡闹！”透过人群，她目光往冯薇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女子嫁人之后，不学着操持家务，反而隔三差五对着夫君耍性子，你啊，都是被惯坏了。”宝乐公主听了此话，仿佛被噎了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宫人趁机上来重新换了一副新的杯盘放到宝乐公主身前的案桌上，等到收拾完毕后，这一小小的闹曲算是过去了，在座的贵妇人只当做没有听见，眼神统一往湖中心舞女的身上看，做出一副专心致志的姿态。
空气中突然浮现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息，冯薇薇轻轻抽动鼻子，确定了方向来源，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一位贵夫人试探着搭话：“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叫上宫女陪着吧，外面黑。”
冯薇薇垂着眼皮，道：“多谢，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尿急。”
席面上传来几声轻笑，那位贵夫人也面带尴尬：“哦。”便不肯再多说。
冯薇薇离开了宴席，走到黑暗之中，才反应过来方才应该说“如厕”。
她站在一颗不知道什么树下面，树上光秃秃的，枝干上有几颗嫩芽冒出来，悄无声息的兀自生长着，冯薇薇对着嫩芽研究了会儿，研究不出名堂，便作罢。
双脚狠狠的跺了跺地面，不多时，几声“吱吱”叫的声音传出来，冯薇薇低头一看，其中一位正是老相识。
那几声吱吱叫声，正是眼前的两只耗子，她只认识其中一个，不过也不算认识，毕竟在冯薇薇看来，老鼠都长一个模样，之所以能勉强称得上老相识，只是因为这位耗子常年在自己脖子上带了一个黑圈，摸着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冯薇薇曾经很不解，问他：“你老戴这个干嘛？你又不是狗！”
这位耗子——他自称“鼠中王子”，很高傲的抬起下巴，抖动着胡须，很不屑道：“你懂个屁！老子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冯薇薇不懂老鼠地位如何排名，反正他带着这个玩意儿也好，能方便自己辨认。
她蹲下来看了一眼“鼠中王子”旁的另一只老鼠，道：“你又换伴了？”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这只是不是先前“王子”带的那一只，不过这位“王子”向来风流，身边的伴儿换的特别勤快，堪称一位“浪荡鼠”。
“浪荡鼠”也是有名有姓的，叫程晋，冯薇薇曾问过他为何要叫这个名字，结果“王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问的急了，就露凶相：“你管呢？你不也没说过你名字的来历吗？”
冯薇薇便道：“我这名字就是以前听有户大家小姐是这么叫的，后来人家小姐死了，我就连名带姓占了这个名字。”
程晋更加目露凶光，两只前爪抬起了捂住耳朵，盯紧了冯薇薇：“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是你自己非要说的，我可没有求着你说自己名字来历，我不会告诉你的！”他的凶面目一点儿也不好看，冯薇薇还不乐意看他这样，便道：“你当我想知道？不过就是问问罢了。”
从此以后堵着这口气再也不肯问了。
程晋朝她翻了下自己的小绿豆眼，一抖胡须：“你少来挑拨我和秀秀的关系，我俩好着呢！”
被叫做“秀秀”的老鼠紧紧贴着程晋，瑟瑟发抖，垂下一颗老鼠头，不肯看冯薇薇。
冯薇薇有些惊讶：：“这次这位谈的时间长了啊！”
程晋看她今夜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句句都属于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范围，气得继续抖动胡须，赶紧结束寒暄，跳到正事上去：“那只骚狐狸已经到了长乐城，她一听说你叫她来，跑的比野兔子还快，可惜啊进不来皇城，现在在东五巷那边躲着呢！”
说完“嘿嘿”的奸笑了几声，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态度出来。
早年间，这只骚狐狸曾经咬断过他的尾巴，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但凡能找个地方压得过这只骚狐狸的时候，他都要摇头晃脑、洋洋得意一番，比如此刻，他就能进皇宫，可是那只骚狐狸进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年分明是他着了骚狐狸的道，否则自己的尾巴怎么会被她咬住，论到底，还是自己厉害！
冯薇薇听了这话，从衣袖内掏出一方手帕包的小包袱形状，打开一看，里面裹了几块糕点，她放到地上：“多谢啦，这些糕点请你的小伴儿吃。”
“哼！”程晋不屑的扭头，然后伸出两只前爪把糕点搂到怀里，塞给秀秀一块，自己嘴里也扔了一块，把脸颊两边撑的鼓鼓囊囊，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人间没啥好的，也就这吃的算可以，你看那湖中央跳舞的几位女的，人间男人管这种叫美女，哪里美了？头发那么长，睡觉也不怕扎脖子！还是我们老鼠好看，皮毛溜光水滑，四肢纤细小巧，多尊贵！”
旁边的秀秀也含含糊糊的“吱吱”叫了几声，像是附和他。
“冯姑娘？”远处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程晋带着秀秀听见人声，“滋溜”一下缩回土地里瞬间就没影了，冯薇薇拍拍手，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提一盏灯笼走过来的段萧柏。
段萧柏走近了，四处看了一圈，关切的问道：“我听宫人说你去如厕了，却迟迟不见归来，害怕你出什么事情，所以寻了过来。冯姑娘方才蹲在这里做什么？”
“找个东西。”冯薇薇道。
“找什么？”
“耳环。”
段萧柏看了一眼她光秃秃的耳朵：“夜已经深了，那东西小，难找，不如明天段某陪姑娘去珍楼挑选几副。”
“太贵了，买不起。”
段萧柏道：“段某略有积蓄，若是冯姑娘不嫌弃，段某可为代付。”
“行，谢谢你。”
“客气了。”
两个人且行且说，走到亮处，段萧柏侧眼看过去了，发现她耳垂上一片平整，未见耳眼，便移开眼睛，只装作不知。
她垂下眼皮，伸出一只手来从面前的案桌上挑了一块糕点，送到嘴里慢慢的嚼着。
身边有富贵官员家的几位夫人摇着扇子小声相互交谈。
“……宝乐公主也是孩子气性，这夫君都要出门打仗了，还赌气呢！方才看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李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小公主外出游玩，碰上一群小孩儿在街边胡闹，其中有个小孩儿说了几句小公主的美名，小公主又没法和小孩子计较，只能气得回来又朝薛将军发了一顿脾气，都闹到皇上面前去了，你说这才过了几天啊，赌气是正常的。”
“……”
冯薇薇嚼着甜食，喝着热茶，身边燃着红通通的木炭，贵夫人说话声音软软糯糯，配上丝竹之声，隐隐约约往她耳朵里钻，她动了一下，裹紧了自己的外袍，眼睛半合着，做出一副昏昏欲睡的姿态。
“……那薛将军也是少年英雄，怎么就入不得小公主的眼？”
“人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啊！”
“……”
薛屈南将军后天领军开往阿勒族，临行前，皇上特意设宴，命百官携带家眷出席，一同为薛将军践行。
宴席设在太和殿的花园内，初春时节，虽然谈不上百花开放，但是花骨朵儿嫩柳条儿还是隐隐冒出了颜色，又加之宫人们将彩布在树上缠缠绕绕，倒也装扮的五颜六色，随着入席的人增多，乍看之下，有点热闹的意思。
男女不同席，以太和湖为分界线，男人们统一坐在左边，女人们则坐在右边，双方按照位置高低依次坐下来。
冯薇薇夹在正中间，旁人摸不出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皇后娘娘请来的贵客，可是贵客不坐在皇后娘娘下面，反而跑到这里来坐，可见“贵”也“贵”的有限，又看她只是一味吃食喝茶且不搭理人，贵妇人们索性只找自己相熟的搭话。
这边闲话正说的热闹，就听见一声杯盘破碎的响声传来，大家抬眼望去，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宝乐公主正在抹眼泪。
“……皇舅母，您说我找谁说理去？平白无故的就被大家安了个这么个名声，您当我心里好受？”
宝乐公主祖攥着手绢抹着眼泪，一张小脸委委屈屈：“我让皇舅舅给我做主，结果皇舅舅说那都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不仅不肯为我做主，反而劝我宽大心胸，我如何宽大？连那小儿都说到我头上了！”
刚刚说的起劲的几位夫人顿时讪讪的收回目光，状若无事般拿起扇子轻轻扇动。
何皇后头顶云钗环绕，她微微摇头，站起身来把宝乐公主拉着坐下来：“你舅舅说的没错，你贵为公主，更要对百姓有仁爱之心，君民本是一家，若是因此事责罚那几个小孩，不是让天下百姓嗤笑咱们皇家气量小，连小孩子都容不下吗？”
宝乐公主坐是坐下了，可是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憋着不服气的劲头：“难道他们现在没有嘲笑我吗？”抽噎了下，她继续道：“我横竖只不过对着他耍了几下脸皮子，就被传成这样，您让我如何心胸开阔？”
何皇后顿了下，道：“胡闹！”透过人群，她目光往冯薇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道：“女子嫁人之后，不学着操持家务，反而隔三差五对着夫君耍性子，你啊，都是被惯坏了。”宝乐公主听了此话，仿佛被噎了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宫人趁机上来重新换了一副新的杯盘放到宝乐公主身前的案桌上，等到收拾完毕后，这一小小的闹曲算是过去了，在座的贵妇人只当做没有听见，眼神统一往湖中心舞女的身上看，做出一副专心致志的姿态。
空气中突然浮现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息，冯薇薇轻轻抽动鼻子，确定了方向来源，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一位贵夫人试探着搭话：“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叫上宫女陪着吧，外面黑。”
冯薇薇垂着眼皮，道：“多谢，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尿急。”
席面上传来几声轻笑，那位贵夫人也面带尴尬：“哦。”便不肯再多说。
冯薇薇离开了宴席，走到黑暗之中，才反应过来方才应该说“如厕”。
她站在一颗不知道什么树下面，树上光秃秃的，枝干上有几颗嫩芽冒出来，悄无声息的兀自生长着，冯薇薇对着嫩芽研究了会儿，研究不出名堂，便作罢。
双脚狠狠的跺了跺地面，不多时，几声“吱吱”叫的声音传出来，冯薇薇低头一看，其中一位正是老相识。
那几声吱吱叫声，正是眼前的两只耗子，她只认识其中一个，不过也不算认识，毕竟在冯薇薇看来，老鼠都长一个模样，之所以能勉强称得上老相识，只是因为这位耗子常年在自己脖子上带了一个黑圈，摸着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冯薇薇曾经很不解，问他：“你老戴这个干嘛？你又不是狗！”
这位耗子——他自称“鼠中王子”，很高傲的抬起下巴，抖动着胡须，很不屑道：“你懂个屁！老子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冯薇薇不懂老鼠地位如何排名，反正他带着这个玩意儿也好，能方便自己辨认。
她蹲下来看了一眼“鼠中王子”旁的另一只老鼠，道：“你又换伴了？”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这只是不是先前“王子”带的那一只，不过这位“王子”向来风流，身边的伴儿换的特别勤快，堪称一位“浪荡鼠”。
“浪荡鼠”也是有名有姓的，叫程晋，冯薇薇曾问过他为何要叫这个名字，结果“王子”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问的急了，就露凶相：“你管呢？你不也没说过你名字的来历吗？”
冯薇薇便道：“我这名字就是以前听有户大家小姐是这么叫的，后来人家小姐死了，我就连名带姓占了这个名字。”
程晋更加目露凶光，两只前爪抬起了捂住耳朵，盯紧了冯薇薇：“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是你自己非要说的，我可没有求着你说自己名字来历，我不会告诉你的！”他的凶面目一点儿也不好看，冯薇薇还不乐意看他这样，便道：“你当我想知道？不过就是问问罢了。”
从此以后堵着这口气再也不肯问了。
程晋朝她翻了下自己的小绿豆眼，一抖胡须：“你少来挑拨我和秀秀的关系，我俩好着呢！”
被叫做“秀秀”的老鼠紧紧贴着程晋，瑟瑟发抖，垂下一颗老鼠头，不肯看冯薇薇。
冯薇薇有些惊讶：：“这次这位谈的时间长了啊！”
程晋看她今夜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句句都属于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范围，气得继续抖动胡须，赶紧结束寒暄，跳到正事上去：“那只骚狐狸已经到了长乐城，她一听说你叫她来，跑的比野兔子还快，可惜啊进不来皇城，现在在东五巷那边躲着呢！”
说完“嘿嘿”的奸笑了几声，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态度出来。
早年间，这只骚狐狸曾经咬断过他的尾巴，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但凡能找个地方压得过这只骚狐狸的时候，他都要摇头晃脑、洋洋得意一番，比如此刻，他就能进皇宫，可是那只骚狐狸进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当年分明是他着了骚狐狸的道，否则自己的尾巴怎么会被她咬住，论到底，还是自己厉害！
冯薇薇听了这话，从衣袖内掏出一方手帕包的小包袱形状，打开一看，里面裹了几块糕点，她放到地上：“多谢啦，这些糕点请你的小伴儿吃。”
“哼！”程晋不屑的扭头，然后伸出两只前爪把糕点搂到怀里，塞给秀秀一块，自己嘴里也扔了一块，把脸颊两边撑的鼓鼓囊囊，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道：“人间没啥好的，也就这吃的算可以，你看那湖中央跳舞的几位女的，人间男人管这种叫美女，哪里美了？头发那么长，睡觉也不怕扎脖子！还是我们老鼠好看，皮毛溜光水滑，四肢纤细小巧，多尊贵！”
旁边的秀秀也含含糊糊的“吱吱”叫了几声，像是附和他。
“冯姑娘？”远处传来一声好听的男声，程晋带着秀秀听见人声，“滋溜”一下缩回土地里瞬间就没影了，冯薇薇拍拍手，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提一盏灯笼走过来的段萧柏。
段萧柏走近了，四处看了一圈，关切的问道：“我听宫人说你去如厕了，却迟迟不见归来，害怕你出什么事情，所以寻了过来。冯姑娘方才蹲在这里做什么？”
“找个东西。”冯薇薇道。
“找什么？”
“耳环。”
段萧柏看了一眼她光秃秃的耳朵：“夜已经深了，那东西小，难找，不如明天段某陪姑娘去珍楼挑选几副。”
“太贵了，买不起。”
段萧柏道：“段某略有积蓄，若是冯姑娘不嫌弃，段某可为代付。”
“行，谢谢你。”
“客气了。”
两个人且行且说，走到亮处，段萧柏侧眼看过去了，发现她耳垂上一片平整，未见耳眼，便移开眼睛，只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