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八卦阵（下）
冯薇薇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小路上，小路两边开着暗红色的花，花瓣很大，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在小路两边延伸着，仿佛在指引这条小路上的人走向小路尽头。
或许也不是“人”，冯薇薇打量着身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准确的来称呼他们为“魂魄”更为合适。
想到何皇后讲的事情，她心下了然，想必这里应该就是当初皇帝进入地府的入口了，民间管这条路叫什么来着？哦，黄泉路。
原来这世上真有地府。冯薇薇的神色头一次认真起来，她想，既然有地府，那么这世人皆有来处和去处，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这里也能找到自己的来处。
但是来处重要吗？何皇后的话又一次在她耳边回响，“为自己活”，如果为自己活的话，那么也不必在意来处，不必在意去处，最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自己现在有什么可活的？
薄雾从地面升起，渐渐转为浓雾，浓雾半空中漂浮着一盏小灯，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小灯在半空中飘飘浮浮，催促着她出发。
冯薇薇伸出手，果然“不见五指”。她跟着小灯指引的方向一步步的走着，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小灯消失了，浓雾也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伸手试探着摸，什么也摸不到。
看不见，摸不到，虚无一片，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自己的来处吗？皇帝看到了对他影响远大的朝阳门事件，而她则什么也没有。
远处似乎有风吹过，连带着号角的声音也传来，鼻腔里飘过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冯薇薇站在原地侧耳仔细聆听。
在风声和号角声中，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咚！——咚！”是打更的声音，还有打更人苍凉的呼声：“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这八个字仿佛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的太阳穴处，震的她脑袋疼，冯薇薇咬着嘴唇，蹲下去抱着头，身上无端生出一股子冷意。
是因为“寒潮来临”了吗？
“寒潮来临”了，她应该回家关灯关门的，可是她该往哪里走？家在哪里？家门在哪里？
“姑娘？”有人推了她一下，冯薇薇抬头怔怔的看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是位身穿黑袍的男人，他皱着眉头看着冯薇薇：“你没有人来接引吗？”
“是我是我，”一位穿着青色布衣的男人摸着胡须从远处小跑过来，对着黑袍男人善意的笑：“范大人，这是我接引来的。”
被称作“范大人”的黑袍男人面容白皙，只是眼睛周围和唇色异常黑，饶是这样，也能看出他的英俊，英俊的像是带了邪性，不是正常人的英俊。他漠然的看了一眼冯薇薇：“我记得上次是不是有个皇帝，最后也去找你了？”
“是，是找我。”
“地府看来很缺人，”范大人冷着一张脸：“你如此不负责任，竟然也能在这里任职。”
地府也分三六九等，沈温自知自己惹不起这位人物，意意思思陪着笑，并不回话。
范大人也不需要他回话，说完抬脚就走。
冯薇薇看着他的背影，问沈温：“他是谁？”
沈温笼着两只手，笑容褪去：“是黑无常。”
“黑无常？”冯薇薇道：“那白无常呢？”
“白无常？”沈温冷笑了下：“阴间的听说在下面秘密地关着呢！阳间待的那个听说又死了，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我这种外来人员。”
冯薇薇转脸看他：“你很幸灾乐祸？”
“是，他瞧不上我，我自然也对他热情不起来，”沈温坦坦荡荡说道：“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皇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我。”
冯薇薇不说话，沈温继续道：“冯姑娘，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在阳间的身体随便你们怎么处理都行，阴间……阴间就放过我吧，我自己造的孽，等到皇上百年之后亲自来和我算吧，到时候是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魂飞魄散，我都认了！”
“我不懂，”冯薇薇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先是把皇上魂魄引到阴间来——你可知那是人间天子，稍有不慎，你当初就魂飞魄散了。”
沈温脸上浮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当然知道，你就当我名利熏心，狗胆包天吧，反正我确实是这样的。”
冯薇薇慢悠悠的道：“我有个多年的好友，叫媚儿，她说你身上有狐族一脉的迷魂术。”
沈温脸色一僵，随即坦然道：“那是旧事了，冯姑娘，你听没有听过茶楼里说书人口中的桃色事？或者看没有看过书斋里的香艳话本？”
冯薇薇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爱好。”
沈温笑道：“我有，我那时候是个穷酸书生，但是不好好读书，每天只捧着那些话本子看，看的时间长了，异想天开，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搬到山里一位打猎人的房子里，那个房子是猎人偶尔打猎晚了临时歇一脚的住处，我把它租借下来，收拾好住进去了，盼望着能有位美貌且有才情的女妖精来助我平步青云。”
“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都来看我笑话，我抹不开面子，更加不肯搬回村里住，随着开考时间临近，我索性连书也不读，每天痴痴念念着女妖精，可是女妖精始终不来，我把一腔可笑的幻想变成了怒气和怨气，就在这个时候，柔娘撞上来，她踏着月色敲开了我的门，说我的诚心感动了她，她愿意帮我考取功名。”说道这里，沈温低头自嘲了下：“其实哪有什么诚心啊，分明就是偷懒耍滑头，明知道自己就算临近抱佛脚，也没法考上。”
冯薇薇静静的听着。
“我学识太烂了，就算有柔娘的帮忙，也只勉强考上一个九品芝麻官，一同读书的人官职都比我大，那个时候皇上刚登基，正是广纳天下贤士的时候，但凡用心的书生，都能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我不服气，却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把火气全部撒在了柔娘身上，柔娘全部忍下来了，因为那个时候，她怀了我的孩子。”
“她本来就傻，要是不傻，怎么会看上我？自从怀上我的孩子后，更加一心的为我好，任我骂任我打，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东西！”沈温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那时候很害怕，觉得她是妖精，若是生下了我的孩子，那不就是非人类吗？她生产那天，我买通了产婆，让她难产，她全然不知，还因为我进了产房而感动落泪，后来她感觉自己不行了，给我说了她的秘密，把自己的内丹取出来赠与我，教我怎么使用这迷魂术。”
“那个孩子呢？”
“被我掐死了。”
“你可真不是东西！”
“是，”沈温痛快的承认：“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很可怕，可是更可怕的是，我没有意识到，我反而恨柔娘，觉得她欺瞒我，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早早拿出来？那时候我罪孽深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派了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魄，我随着他们来到地府，路上不知怎么地这两位大人闹起了矛盾，竟然没有人管我，一来二去，糊里糊涂的被崔判官留下来当了他的帮手。”
“我发现地府其实也和人间一样，有大人有小人，无非一个能看得见太阳，一个看不见太阳而已，我做事认真又勤快，崔判官渐渐就给了我更多的权利，我就觉得我应该做更大的官，所以利用判官给的权利和柔娘的迷魂术，把皇帝的魂魄招了下来。”
冯薇薇道：“你叛国的事情是假的？”
“是假的，”沈温道：“我坐上尚书令位置没几天，就后悔了，真的，柔娘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没了，她没有的那一天，我不觉得悲伤，当我坐上了高官位置，我才难过起来，我才审视自己，我多残忍！我杀死了她，还杀死了我俩的孩子。”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思了。”
沈温苦笑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最应该魂飞魄散去死的人是我，但是我害怕，我想魂飞魄散前看一眼柔娘，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柔娘知道事情真相后，未必肯听你说一句对不起。”
“那也要说的，我就想着我在这里等着，也许能碰到柔娘的魂魄来投胎，”沈温道：“冯姑娘，我现在对你全部都坦白了，你回去告诉皇帝吧，我当初算计了他，是我这个做臣子的不对，他贵为天子，百年之后找我算账我全受着。”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阎王爷要是知道了，能饶了你？你还想着活到天子百年之后？”
沈温看着冯薇薇，道：“阎王爷高高在上，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自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崔判官在阎王爷面前一向是公正不阿的形象，若是被发现他手下徇私枉法，自然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肯定是要维护我的。”
冯薇薇听了这话，笑了：“这判官也不怎么公正不阿啊！你在阳间犯了滔天大罪，在阴间又把权利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故作痴情忏悔样子等柔娘？真是令人作呕！”
沈温避而不答：“官场之事，冯姑娘是不懂的。”
“我是不懂，可是我却知道，若是人间天子有奇遇，那命格也会随之发生变化，阴府瞒下了，可是天府怎么瞒？”
沈温沉默，良久后道：“挨一时算一时了。”
他这边主意马马虎虎的定了，可是冯薇薇却犹豫了下，道：“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请说。”
“我，”她看着沈温，慢慢道：“你可听说过我的来历？”
沈温看着她：“我只知道生死薄上没有姑娘的名字。”
“我这个名字是假的，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后来随便用了别人的名字。”
“名字也认主，你既然用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用着，说明它就是你的，就算不是，也带了你的运气。”
冯薇薇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
沈温道：”我送你回去吧，回去之后我的身体随便处置，是烧了还是砍了都行，没有了身体，我这魂魄也无去处，到魂飞魄散前都只能呆在这里了。”
或许也不是“人”，冯薇薇打量着身边影影绰绰的人影，准确的来称呼他们为“魂魄”更为合适。
想到何皇后讲的事情，她心下了然，想必这里应该就是当初皇帝进入地府的入口了，民间管这条路叫什么来着？哦，黄泉路。
原来这世上真有地府。冯薇薇的神色头一次认真起来，她想，既然有地府，那么这世人皆有来处和去处，不知道自己是否在这里也能找到自己的来处。
但是来处重要吗？何皇后的话又一次在她耳边回响，“为自己活”，如果为自己活的话，那么也不必在意来处，不必在意去处，最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自己现在有什么可活的？
薄雾从地面升起，渐渐转为浓雾，浓雾半空中漂浮着一盏小灯，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铃铛声，小灯在半空中飘飘浮浮，催促着她出发。
冯薇薇伸出手，果然“不见五指”。她跟着小灯指引的方向一步步的走着，走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小灯消失了，浓雾也消失了，周围黑漆漆的，伸手试探着摸，什么也摸不到。
看不见，摸不到，虚无一片，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自己的来处吗？皇帝看到了对他影响远大的朝阳门事件，而她则什么也没有。
远处似乎有风吹过，连带着号角的声音也传来，鼻腔里飘过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冯薇薇站在原地侧耳仔细聆听。
在风声和号角声中，她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咚！——咚！”是打更的声音，还有打更人苍凉的呼声：“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这八个字仿佛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她的太阳穴处，震的她脑袋疼，冯薇薇咬着嘴唇，蹲下去抱着头，身上无端生出一股子冷意。
是因为“寒潮来临”了吗？
“寒潮来临”了，她应该回家关灯关门的，可是她该往哪里走？家在哪里？家门在哪里？
“姑娘？”有人推了她一下，冯薇薇抬头怔怔的看着对方，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是位身穿黑袍的男人，他皱着眉头看着冯薇薇：“你没有人来接引吗？”
“是我是我，”一位穿着青色布衣的男人摸着胡须从远处小跑过来，对着黑袍男人善意的笑：“范大人，这是我接引来的。”
被称作“范大人”的黑袍男人面容白皙，只是眼睛周围和唇色异常黑，饶是这样，也能看出他的英俊，英俊的像是带了邪性，不是正常人的英俊。他漠然的看了一眼冯薇薇：“我记得上次是不是有个皇帝，最后也去找你了？”
“是，是找我。”
“地府看来很缺人，”范大人冷着一张脸：“你如此不负责任，竟然也能在这里任职。”
地府也分三六九等，沈温自知自己惹不起这位人物，意意思思陪着笑，并不回话。
范大人也不需要他回话，说完抬脚就走。
冯薇薇看着他的背影，问沈温：“他是谁？”
沈温笼着两只手，笑容褪去：“是黑无常。”
“黑无常？”冯薇薇道：“那白无常呢？”
“白无常？”沈温冷笑了下：“阴间的听说在下面秘密地关着呢！阳间待的那个听说又死了，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我这种外来人员。”
冯薇薇转脸看他：“你很幸灾乐祸？”
“是，他瞧不上我，我自然也对他热情不起来，”沈温坦坦荡荡说道：“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皇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我。”
冯薇薇不说话，沈温继续道：“冯姑娘，我没有别的奢望，我在阳间的身体随便你们怎么处理都行，阴间……阴间就放过我吧，我自己造的孽，等到皇上百年之后亲自来和我算吧，到时候是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魂飞魄散，我都认了！”
“我不懂，”冯薇薇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先是把皇上魂魄引到阴间来——你可知那是人间天子，稍有不慎，你当初就魂飞魄散了。”
沈温脸上浮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当然知道，你就当我名利熏心，狗胆包天吧，反正我确实是这样的。”
冯薇薇慢悠悠的道：“我有个多年的好友，叫媚儿，她说你身上有狐族一脉的迷魂术。”
沈温脸色一僵，随即坦然道：“那是旧事了，冯姑娘，你听没有听过茶楼里说书人口中的桃色事？或者看没有看过书斋里的香艳话本？”
冯薇薇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爱好。”
沈温笑道：“我有，我那时候是个穷酸书生，但是不好好读书，每天只捧着那些话本子看，看的时间长了，异想天开，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搬到山里一位打猎人的房子里，那个房子是猎人偶尔打猎晚了临时歇一脚的住处，我把它租借下来，收拾好住进去了，盼望着能有位美貌且有才情的女妖精来助我平步青云。”
“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都来看我笑话，我抹不开面子，更加不肯搬回村里住，随着开考时间临近，我索性连书也不读，每天痴痴念念着女妖精，可是女妖精始终不来，我把一腔可笑的幻想变成了怒气和怨气，就在这个时候，柔娘撞上来，她踏着月色敲开了我的门，说我的诚心感动了她，她愿意帮我考取功名。”说道这里，沈温低头自嘲了下：“其实哪有什么诚心啊，分明就是偷懒耍滑头，明知道自己就算临近抱佛脚，也没法考上。”
冯薇薇静静的听着。
“我学识太烂了，就算有柔娘的帮忙，也只勉强考上一个九品芝麻官，一同读书的人官职都比我大，那个时候皇上刚登基，正是广纳天下贤士的时候，但凡用心的书生，都能给自己谋一个好前程，我不服气，却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把火气全部撒在了柔娘身上，柔娘全部忍下来了，因为那个时候，她怀了我的孩子。”
“她本来就傻，要是不傻，怎么会看上我？自从怀上我的孩子后，更加一心的为我好，任我骂任我打，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东西！”沈温停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那时候很害怕，觉得她是妖精，若是生下了我的孩子，那不就是非人类吗？她生产那天，我买通了产婆，让她难产，她全然不知，还因为我进了产房而感动落泪，后来她感觉自己不行了，给我说了她的秘密，把自己的内丹取出来赠与我，教我怎么使用这迷魂术。”
“那个孩子呢？”
“被我掐死了。”
“你可真不是东西！”
“是，”沈温痛快的承认：“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很可怕，可是更可怕的是，我没有意识到，我反而恨柔娘，觉得她欺瞒我，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早早拿出来？那时候我罪孽深重，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他派了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魄，我随着他们来到地府，路上不知怎么地这两位大人闹起了矛盾，竟然没有人管我，一来二去，糊里糊涂的被崔判官留下来当了他的帮手。”
“我发现地府其实也和人间一样，有大人有小人，无非一个能看得见太阳，一个看不见太阳而已，我做事认真又勤快，崔判官渐渐就给了我更多的权利，我就觉得我应该做更大的官，所以利用判官给的权利和柔娘的迷魂术，把皇帝的魂魄招了下来。”
冯薇薇道：“你叛国的事情是假的？”
“是假的，”沈温道：“我坐上尚书令位置没几天，就后悔了，真的，柔娘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没了，她没有的那一天，我不觉得悲伤，当我坐上了高官位置，我才难过起来，我才审视自己，我多残忍！我杀死了她，还杀死了我俩的孩子。”
“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思了。”
沈温苦笑一下：“我知道，我知道最应该魂飞魄散去死的人是我，但是我害怕，我想魂飞魄散前看一眼柔娘，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柔娘知道事情真相后，未必肯听你说一句对不起。”
“那也要说的，我就想着我在这里等着，也许能碰到柔娘的魂魄来投胎，”沈温道：“冯姑娘，我现在对你全部都坦白了，你回去告诉皇帝吧，我当初算计了他，是我这个做臣子的不对，他贵为天子，百年之后找我算账我全受着。”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阎王爷要是知道了，能饶了你？你还想着活到天子百年之后？”
沈温看着冯薇薇，道：“阎王爷高高在上，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自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知道，崔判官在阎王爷面前一向是公正不阿的形象，若是被发现他手下徇私枉法，自然也会受到牵连，所以他肯定是要维护我的。”
冯薇薇听了这话，笑了：“这判官也不怎么公正不阿啊！你在阳间犯了滔天大罪，在阴间又把权利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故作痴情忏悔样子等柔娘？真是令人作呕！”
沈温避而不答：“官场之事，冯姑娘是不懂的。”
“我是不懂，可是我却知道，若是人间天子有奇遇，那命格也会随之发生变化，阴府瞒下了，可是天府怎么瞒？”
沈温沉默，良久后道：“挨一时算一时了。”
他这边主意马马虎虎的定了，可是冯薇薇却犹豫了下，道：“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请说。”
“我，”她看着沈温，慢慢道：“你可听说过我的来历？”
沈温看着她：“我只知道生死薄上没有姑娘的名字。”
“我这个名字是假的，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后来随便用了别人的名字。”
“名字也认主，你既然用了这么长时间，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用着，说明它就是你的，就算不是，也带了你的运气。”
冯薇薇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
沈温道：”我送你回去吧，回去之后我的身体随便处置，是烧了还是砍了都行，没有了身体，我这魂魄也无去处，到魂飞魄散前都只能呆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