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再见
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好么？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江阑的小脸确实认真无比，言彻夜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你不生气？”
句句属实又犀利：“当然气啊！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个电话，就能让人从神坛跌落泥潭。
虽然残忍，但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狠下心的话，他肯定是干得出来的。
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嗯，说的对。”言彻夜终于没能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不过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也有责任。毕竟，前两次的垃圾清理得不够彻底，这次，一定斩草除根。”
江阑有些急了：“生活不是拍戏，你别意气用事啊！”
“万家这块肉，还是挺肥的。但是不好啃，正好缺个导火索。”他的眼里写着志在必得，总算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不，有傻子赶着送上门来了。”
原来如此。
江阑总算不做声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蓄谋已久。
可怕。
万衍本就耐心不多，却也赤裸裸地遭到了无视。
气急败坏之下，他匆忙拨了个电话：“市中心步行街，速来！”
言彻夜的黑眸射出一道冷光，竟让万衍有些莫名发慌。
不到一分钟，万衍喊来的四五个社会小混混突然蹿出。
言彻夜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有复杂的情绪，却唯独没有害怕。
笑话。
在大佬的地盘撒野，这不是妥妥的嫌命太长？
领头的那个混混看上去有几分肌肉，面露凶相，摩拳擦掌地率先向二人走来。
言彻夜立刻将江阑拉到自己身后：“一会儿躲远点。”
领头混混嗤了下鼻：“这种时候还想着英雄救美？”
男人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现在的垃圾都会说话了啊。”
“艹，骂人呢！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一起上！”
这是江阑第一次看见言彻夜亲自动手。
毕竟，像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向来是不屑于出手的。
今晚算是破例了。
在一片混乱的叫喊声里，江阑听话地躲得远远的。
她看见，那群花瓶一窝蜂地尖叫着全跑了，有的甚至还因恐慌而跑掉了鞋。
杨筱可的脸色苍白无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紧跟着跑掉了。
而那群混混全倒下了，个个都挂了彩。
最严重还是要数跪在地上的万衍，他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面容因极度疼痛而变得狰狞。
唯独那个大佬还站得笔直，仿佛是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一样，嫌弃般地甩了下手。
江阑这才走近他。
看到男人毫发无损，她不免松了口气。
“跟上。”
言彻夜提步就走，仿佛一秒都不想多留。
江阑看了看一地的狼狈，皱起眉：“那这些人……”
“正当防卫。”言彻夜头也不回，“维茨基会处理的。”
逅徕的一大群保安姗姗来迟。
大佬冷眼一扫：“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有被惊到的江阑先是风中凌乱了一会，然后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他的步子。
大佬主动开口：“你在怜悯他们？”
也不知道大佬话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反正江阑就当做是在问那群混混了。
“我只是觉得随地乱扔垃圾不太文明。”
少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言彻夜一乐。
他勾了下嘴角：“好，下次记得分好类后再丢垃圾桶。”
虽然今夜的放学之路很坎坷，但是除了亲身体验了一把狗血剧情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电梯里，奔波了几天的男人还是神色倦怠的，他就靠着电梯壁，闭眼养神起来。
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真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睡着了的王子一样，安静而优雅。
江阑不知不觉地放缓了呼吸声。
“叮——”
电梯到了。
这个睡王子睁开眼，如一匹狼王苏醒，那股睥睨一切的凛冽仿佛可以撕破空气。
江阑缩了缩脖子。
还好自己跟他没什么利益纠葛。
总感觉这个男人有点吓人。
进屋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了。
言彻夜这才想起给奥森拨个电话，让他不用找了。
江阑困得不行，火速洗漱完毕后就关了灯上了床。
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客厅的灯却还亮着。
言彻夜站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户前，看着嘉台市的凌晨仍有点点灯光微弱，像坠落的星星一般。
他透过玻璃，若有所思。
……
高三没有周六，正常行课。
周六的早晚，又恢复了言彻夜亲自接送江阑的场景。
这天晚上的餐厅里，依然一如既往地摆着她“最爱吃”的柠檬慕斯。
看着江阑一脸感动得要哭了的模样，言彻夜一边抿着自己的红酒，一边安慰她：“不用感动，不够再加。”
江阑真的好想喂他嘴里。
当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趁着他低下头来和她说话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嘴蛋糕的言彻夜，表情凝固了一瞬，显然是没料到江阑居然会这么大胆。
看到他嘴角还有奶油残留，江阑使劲憋笑：“好吃的东西要一起分享，您说是吧？”
她计谋得逞的小表情落在了言彻夜的眼里。
果然还是个顽皮的孩子。
他才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转身就出了餐厅。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继续独饮着自己的红酒。
周日不用上课，江阑就不用如往常一样争分夺秒地刷复习题。
她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爸妈就回国了，她一周的奢侈生活梦，也终于结束了。
最后，江阑还把Souvenir的纸盒折好，也一同放进了行李箱。
虽然她不喜欢吃柠檬慕斯，但这却包含了最有趣的纪念意义。可能许多年后，想起这个带娃的直男癌患者，她还是会忍俊不禁吧。
最后一个夜晚，江阑坐在飘窗上，枕着松软的抱枕，眺望千万户人家的灯火辉煌。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有户人家隐匿在黑暗中，是她最温馨的避风港，那叫做家。
“叩叩。”
言彻夜立在房间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在收东西？”
少女转头，对着他笑得灿烂：“嗯，已经收好了。夜帝，这七天，谢谢您的照顾！”
言彻夜提步走到飘窗前，看着她之前眺望过的地方：“想家？”
“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尽收眼底，“一个温馨的家，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家可以让一个人毫无顾忌地放下所有负担和伪装。”江阑的一只手覆上玻璃窗，她漂亮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总有一个爱你的人会为你留一盏温暖的灯，一直照亮你回家的路。”
江阑此刻的心里，念着的是爸妈和老哥的笑脸。
而言彻夜，却想起了那个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白月光——
她的美丽长发，她的温婉素颜，她的盈盈秋波，她的柔软红唇……都令他疯狂着迷。
她为他亲手熬制的热汤，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她温柔的嗓音情深意浓地唤他“彻夜哥哥”，她甜甜地笑着说要和他组建一个温馨的家……都令他永生难忘。
“彻夜哥哥，不管你忙到多晚，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微醺的原因，言彻夜总感觉，那个女人微笑着的影子，竟渐渐地和眼前的少女有些许重叠。
“卿卿……”
感受到腰上一紧，江阑一惊，下意识就想抽身，奈何他抱得死死的。
“卿卿，回来吧……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回来吧，好不好……”
江阑看着玻璃窗上的镜像，这个正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竟一改冷酷和无情，露出他最柔软的一面真情实感来。
他的头深埋在她的颈部，不停地说着催人泪下的情话。
脖颈酥麻，他吐出的气息温热，还夹杂着红酒的醇厚，搅得她心神不宁。
挣脱无果的江阑最终无奈地摸出手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了条贴子——
“求，一个男人错抱着你当成别的女人哭诉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回复：“渣男！推开他，痛骂他，暴打他！”
不好意思，她还想多活几年。
下一个。
有人经过认真思索：“先等他冷静，事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不能任由他把你当作别的女人的替代品。如果他经常这样，祝你分手快乐。”
网友的评论看得江阑一脸黑线。
算了，言彻夜也蛮可怜的。
这样一个表面冰冷无情、身穿层层盔甲的男人，实则内心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
她就委屈下自己好了，暂且借个肩膀给他靠靠吧。
可当江阑清楚地感受到，一枚冰冷却又深情的蜻蜓点水之吻落在她的锁骨上时，她立马吓得尖叫：“啊啊啊啊——色狼！你别得寸进尺啊！”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慌乱之下，江阑抓起抱枕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猛砸。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抬眸，眼神已经从朦胧不清的情浓变回了冰冷清明——
眼前的少女正面颊微红，神情是又羞又恼。
她狠狠地瞪着他，带着满满的畏惧和疏离感。
他的卿卿，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他的卿卿，跟面前的她也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卿卿又怎么可能会回到他身边？
“抱歉，认错人了。”
言彻夜的话里又染上了熟悉的冰冷，他毫不留恋地松了手，转身大步出了房间。
江阑好委屈。
啃了她一口，然后道个歉就完了？
江阑好气哦，保持个毛线微笑。
要不是看在这个男人对她照顾有加的份上，她同情他个屁啊！
好心借个肩膀给他哭诉，结果被吃了豆腐不说，还只得到轻描淡写的一个道歉。
就像你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之后，那人却只道个“哦”字，表示他知道了，仅此而已。
江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夜难眠。
江阑的心中带着怨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言彻夜的记忆里盛开着带刺的玫瑰，握得越紧，伤得越痛。
快要天亮的时候，江阑终于冷静下来，静静思考。
离别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男人，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去与一段回忆纠结呢？
多少人曾在自己的生命里擦肩而过，匆匆忙忙；而有幸能与你相识，并陪着你走过一段路的人，无论如何，离别的时候，就应该报之以感激。
来的时候，她和他一起，激动而欣喜；走的时候，她却还在生他的气。
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失误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想到这里，江阑怄了一晚上的气总算消了，反而内心愧疚和自责起来。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江阑无精打采。
“江小姐，您昨晚没睡好？”
“嗯。”
奥森轻笑：“江小姐是因为今天要离开了，所以舍不得吗？”
江阑也笑道：“也许吧。”
“夜帝今天很忙，所以就由我送江小姐回家。”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奥森接过江阑的行李箱，率先一步出了门。
江阑背着书包，走到门口，还是没能忍住回望了一眼。
再三犹豫之后，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奥森，我有东西忘了，等我一下。”
她又跑回了房间，两分钟后，紧跟着出了门。
从出门，到下楼，直到最后车子启动了，言彻夜始终都没有出现。
想不到昨天晚上，居然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看着那幢豪华的建筑淡出了视线，江阑彻底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车停在熟悉的路边，江阑下了车。
微笑：“奥森，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江小姐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能与您度过愉快的一周，后会有期。”
“再见。”
再也不见。
再见，夜帝。
再见，逅徕。
再见，我的梦。
“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
江阑的小脸确实认真无比，言彻夜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你不生气？”
句句属实又犀利：“当然气啊！但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个电话，就能让人从神坛跌落泥潭。
虽然残忍，但她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狠下心的话，他肯定是干得出来的。
因为他有这个能力。
“嗯，说的对。”言彻夜终于没能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不过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也有责任。毕竟，前两次的垃圾清理得不够彻底，这次，一定斩草除根。”
江阑有些急了：“生活不是拍戏，你别意气用事啊！”
“万家这块肉，还是挺肥的。但是不好啃，正好缺个导火索。”他的眼里写着志在必得，总算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不，有傻子赶着送上门来了。”
原来如此。
江阑总算不做声了。
这个男人果然是蓄谋已久。
可怕。
万衍本就耐心不多，却也赤裸裸地遭到了无视。
气急败坏之下，他匆忙拨了个电话：“市中心步行街，速来！”
言彻夜的黑眸射出一道冷光，竟让万衍有些莫名发慌。
不到一分钟，万衍喊来的四五个社会小混混突然蹿出。
言彻夜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有复杂的情绪，却唯独没有害怕。
笑话。
在大佬的地盘撒野，这不是妥妥的嫌命太长？
领头的那个混混看上去有几分肌肉，面露凶相，摩拳擦掌地率先向二人走来。
言彻夜立刻将江阑拉到自己身后：“一会儿躲远点。”
领头混混嗤了下鼻：“这种时候还想着英雄救美？”
男人很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现在的垃圾都会说话了啊。”
“艹，骂人呢！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一起上！”
这是江阑第一次看见言彻夜亲自动手。
毕竟，像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向来是不屑于出手的。
今晚算是破例了。
在一片混乱的叫喊声里，江阑听话地躲得远远的。
她看见，那群花瓶一窝蜂地尖叫着全跑了，有的甚至还因恐慌而跑掉了鞋。
杨筱可的脸色苍白无力，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紧跟着跑掉了。
而那群混混全倒下了，个个都挂了彩。
最严重还是要数跪在地上的万衍，他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面容因极度疼痛而变得狰狞。
唯独那个大佬还站得笔直，仿佛是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一样，嫌弃般地甩了下手。
江阑这才走近他。
看到男人毫发无损，她不免松了口气。
“跟上。”
言彻夜提步就走，仿佛一秒都不想多留。
江阑看了看一地的狼狈，皱起眉：“那这些人……”
“正当防卫。”言彻夜头也不回，“维茨基会处理的。”
逅徕的一大群保安姗姗来迟。
大佬冷眼一扫：“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有被惊到的江阑先是风中凌乱了一会，然后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他的步子。
大佬主动开口：“你在怜悯他们？”
也不知道大佬话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反正江阑就当做是在问那群混混了。
“我只是觉得随地乱扔垃圾不太文明。”
少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逗得言彻夜一乐。
他勾了下嘴角：“好，下次记得分好类后再丢垃圾桶。”
虽然今夜的放学之路很坎坷，但是除了亲身体验了一把狗血剧情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电梯里，奔波了几天的男人还是神色倦怠的，他就靠着电梯壁，闭眼养神起来。
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真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睡着了的王子一样，安静而优雅。
江阑不知不觉地放缓了呼吸声。
“叮——”
电梯到了。
这个睡王子睁开眼，如一匹狼王苏醒，那股睥睨一切的凛冽仿佛可以撕破空气。
江阑缩了缩脖子。
还好自己跟他没什么利益纠葛。
总感觉这个男人有点吓人。
进屋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凌晨一点了。
言彻夜这才想起给奥森拨个电话，让他不用找了。
江阑困得不行，火速洗漱完毕后就关了灯上了床。
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客厅的灯却还亮着。
言彻夜站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户前，看着嘉台市的凌晨仍有点点灯光微弱，像坠落的星星一般。
他透过玻璃，若有所思。
……
高三没有周六，正常行课。
周六的早晚，又恢复了言彻夜亲自接送江阑的场景。
这天晚上的餐厅里，依然一如既往地摆着她“最爱吃”的柠檬慕斯。
看着江阑一脸感动得要哭了的模样，言彻夜一边抿着自己的红酒，一边安慰她：“不用感动，不够再加。”
江阑真的好想喂他嘴里。
当然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趁着他低下头来和她说话的时候，被猝不及防塞了一嘴蛋糕的言彻夜，表情凝固了一瞬，显然是没料到江阑居然会这么大胆。
看到他嘴角还有奶油残留，江阑使劲憋笑：“好吃的东西要一起分享，您说是吧？”
她计谋得逞的小表情落在了言彻夜的眼里。
果然还是个顽皮的孩子。
他才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转身就出了餐厅。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继续独饮着自己的红酒。
周日不用上课，江阑就不用如往常一样争分夺秒地刷复习题。
她回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爸妈就回国了，她一周的奢侈生活梦，也终于结束了。
最后，江阑还把Souvenir的纸盒折好，也一同放进了行李箱。
虽然她不喜欢吃柠檬慕斯，但这却包含了最有趣的纪念意义。可能许多年后，想起这个带娃的直男癌患者，她还是会忍俊不禁吧。
最后一个夜晚，江阑坐在飘窗上，枕着松软的抱枕，眺望千万户人家的灯火辉煌。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有户人家隐匿在黑暗中，是她最温馨的避风港，那叫做家。
“叩叩。”
言彻夜立在房间门口，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在收东西？”
少女转头，对着他笑得灿烂：“嗯，已经收好了。夜帝，这七天，谢谢您的照顾！”
言彻夜提步走到飘窗前，看着她之前眺望过的地方：“想家？”
“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尽收眼底，“一个温馨的家，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家可以让一个人毫无顾忌地放下所有负担和伪装。”江阑的一只手覆上玻璃窗，她漂亮的眼睛清澈而明亮，“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总有一个爱你的人会为你留一盏温暖的灯，一直照亮你回家的路。”
江阑此刻的心里，念着的是爸妈和老哥的笑脸。
而言彻夜，却想起了那个深埋在自己心底的白月光——
她的美丽长发，她的温婉素颜，她的盈盈秋波，她的柔软红唇……都令他疯狂着迷。
她为他亲手熬制的热汤，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她温柔的嗓音情深意浓地唤他“彻夜哥哥”，她甜甜地笑着说要和他组建一个温馨的家……都令他永生难忘。
“彻夜哥哥，不管你忙到多晚，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微醺的原因，言彻夜总感觉，那个女人微笑着的影子，竟渐渐地和眼前的少女有些许重叠。
“卿卿……”
感受到腰上一紧，江阑一惊，下意识就想抽身，奈何他抱得死死的。
“卿卿，回来吧……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回来吧，好不好……”
江阑看着玻璃窗上的镜像，这个正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竟一改冷酷和无情，露出他最柔软的一面真情实感来。
他的头深埋在她的颈部，不停地说着催人泪下的情话。
脖颈酥麻，他吐出的气息温热，还夹杂着红酒的醇厚，搅得她心神不宁。
挣脱无果的江阑最终无奈地摸出手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了条贴子——
“求，一个男人错抱着你当成别的女人哭诉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立刻，有人义愤填膺地回复：“渣男！推开他，痛骂他，暴打他！”
不好意思，她还想多活几年。
下一个。
有人经过认真思索：“先等他冷静，事后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不能任由他把你当作别的女人的替代品。如果他经常这样，祝你分手快乐。”
网友的评论看得江阑一脸黑线。
算了，言彻夜也蛮可怜的。
这样一个表面冰冷无情、身穿层层盔甲的男人，实则内心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
她就委屈下自己好了，暂且借个肩膀给他靠靠吧。
可当江阑清楚地感受到，一枚冰冷却又深情的蜻蜓点水之吻落在她的锁骨上时，她立马吓得尖叫：“啊啊啊啊——色狼！你别得寸进尺啊！”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慌乱之下，江阑抓起抱枕对着他的头就是一顿猛砸。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抬眸，眼神已经从朦胧不清的情浓变回了冰冷清明——
眼前的少女正面颊微红，神情是又羞又恼。
她狠狠地瞪着他，带着满满的畏惧和疏离感。
他的卿卿，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他的卿卿，跟面前的她也完全不一样。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卿卿又怎么可能会回到他身边？
“抱歉，认错人了。”
言彻夜的话里又染上了熟悉的冰冷，他毫不留恋地松了手，转身大步出了房间。
江阑好委屈。
啃了她一口，然后道个歉就完了？
江阑好气哦，保持个毛线微笑。
要不是看在这个男人对她照顾有加的份上，她同情他个屁啊！
好心借个肩膀给他哭诉，结果被吃了豆腐不说，还只得到轻描淡写的一个道歉。
就像你视若珍宝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之后，那人却只道个“哦”字，表示他知道了，仅此而已。
江阑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夜难眠。
江阑的心中带着怨气，翻来覆去睡不着；
言彻夜的记忆里盛开着带刺的玫瑰，握得越紧，伤得越痛。
快要天亮的时候，江阑终于冷静下来，静静思考。
离别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这个男人，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她又何必去与一段回忆纠结呢？
多少人曾在自己的生命里擦肩而过，匆匆忙忙；而有幸能与你相识，并陪着你走过一段路的人，无论如何，离别的时候，就应该报之以感激。
来的时候，她和他一起，激动而欣喜；走的时候，她却还在生他的气。
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失误而已，不能代表什么。
想到这里，江阑怄了一晚上的气总算消了，反而内心愧疚和自责起来。
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江阑无精打采。
“江小姐，您昨晚没睡好？”
“嗯。”
奥森轻笑：“江小姐是因为今天要离开了，所以舍不得吗？”
江阑也笑道：“也许吧。”
“夜帝今天很忙，所以就由我送江小姐回家。”
“好的，谢谢。”
“不客气。”
奥森接过江阑的行李箱，率先一步出了门。
江阑背着书包，走到门口，还是没能忍住回望了一眼。
再三犹豫之后，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奥森，我有东西忘了，等我一下。”
她又跑回了房间，两分钟后，紧跟着出了门。
从出门，到下楼，直到最后车子启动了，言彻夜始终都没有出现。
想不到昨天晚上，居然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看着那幢豪华的建筑淡出了视线，江阑彻底松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车停在熟悉的路边，江阑下了车。
微笑：“奥森，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
“江小姐客气了，我也很高兴能与您度过愉快的一周，后会有期。”
“再见。”
再也不见。
再见，夜帝。
再见，逅徕。
再见，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