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游客
寒假放到正月十五，汪屹山初六就去参加篮球校队的集训了。三月份的校际篮球联赛在平海县体育馆召开，汪屹山是唯一一个低年级的正式队员。
虽说他在正式比赛上不一定有机会上场，大概率是坐冷板凳，可作为正式队员，赛前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汪屹山个子高，体力好，1000米的体测跑得轻轻松松，连校队的5000米训练也不在话下。郑凡弥周末去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会刻意绕路从文体中心走，每一次都会非常凑巧地撞见校队成员在训练。
校队的教练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块头大，嗓门也大，郑凡弥听过他夸汪屹山。
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他是一中的特种兵。
于是郑凡弥史无前例地撒了谎，凭借自己英语课代表的身份，说英语老师需要人帮忙打印和归整新学期下发给各班的练习卷。
家里小孩太乖，长这么大几乎没犯过什么错。郑家明和张丽丽没有任何怀疑，提前一天把她送去了学校，顺便打扫了寝室的卫生。
好在提前返校的同学不止她一个人，郑凡弥在寝室门口遇到了孟小蕾，她爸妈要出差，干脆就把人给送学校来了。
“弥弥，我把生活费放你行李箱的夹层里了，不要弄丢了啊。”
“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张丽丽在校门口跟自家女儿道别，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叮嘱这和那的，最后是郑家明先忍不住了，拽着自己老婆的手就往车里坐，“好啦，弥弥都这么大了，这些东西不用你说也不知道。”
“我不放心嘛。”
郑凡弥目送车子远去，转身回寝室竟有种异常兴奋的快感。广播站有个学长的同学也是校队成员，她昨天在空间刷到了他发的动态。
【寒假短暂不说，还要提前返校陪兄弟练球，谁懂我的苦。】
学校贴吧里也有人发了校队训练的照片，半个小时前还更新了最新照片。
【不是我说，咱们篮球队的帅哥成分是真有点多。高一那个正式队员长得也太正了吧，听说学习成绩也很好，真想和他认识一下啊！】
照片是偷拍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郑凡弥还是精准地找到了汪屹山。
假期里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留了短刘海，很碎，修理出的层次很有日剧里的朦胧氛围感。
他站在场外仰头喝水，身上穿着学校统一定制的队服，只被拍到了侧面。衣服上的球号是14，对应的是动漫《灌篮高手》里的角色三井寿。郑凡弥还跟汪屹山做同桌的时候在他抽屉里见过他的海报。
湘北高中篮球队的三分球投手，国中时期拿过MVP，虽有过两年的空白期，但越是激烈的赛况越能发挥出他的极限本能。
同样地，郑凡弥也觉得三井寿是整部动漫里形象刻画最丰满的人物。
孟小蕾打算去长乐街那边逛逛，问郑凡弥要不要一起。她摇了摇头，指了指装着寒假作业的书包，说自己打算去图书馆学习。
“郑凡弥，你真的好努力啊，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专注力就好了。”
可她只是为了能有借口去看汪屹山打球。
郑凡弥像往常一样从文体中心后边的小道走，那里的窗户正好能看清场内的动静，汪屹山微微起跳，又进了一个球。
她一直觉得汪屹山的投球动作很有观赏性，不论是跳跃、抬手还是将球抛出去，都有一股旁人做不到的柔和感，松弛却丝毫不减力度。
他站在场内，微微发汗，笑着应下所有称赞。
窗户外，郑凡弥点开了手机的相机模式，秘密而紧张地拍下了这一幕。
像游览风景的游客一样，总要拍点什么作为自己来过的证明和记录。
他是风景，而她是游客。
风景从不在意自己到底惊艳过多少人，她也从始至终保持缄默，好好观赏过一番，只留相片作为纪念。
故事从未开始，又何来发生一说。
一场春雨悄然而至，轻轻在教室窗户留下水汽，仿佛在告知自己的到来。
气温开始回升，晨起早操时，操场上总是雾蒙蒙的，郑凡弥好几次走错班级队伍，每次都是汪屹山及时提醒她。
篮球校际赛的开幕式在周六，郑凡弥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午的课，两连堂的英语和化学。课上她盯着汪屹山空荡荡的位置频频出神，叶铤点她名字回答问题，是斯慧给她复述的题目。
课后，郑凡弥被叶铤留堂谈话，说她最近的学习状态有些散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她自然不可能如实说话，只说自己实在是搞不定化学。
叶铤语重心长劝她，“五月份学校会出分班意向表，我看过你的综合成绩，也猜到你大概会选文科。可是学考和期末考还是要考化学的，你再坚持坚持，努努力。”
“我知道的，谢谢老师。”
下午放假，郑凡弥回家吃过饭，背上包说要去图书馆看书，结果坐上公交车去了方向与之相背的体育馆。
场内赛势热火朝天，观众席林林总总坐满了大半，有学生，也有附近拖家带口的居民。
她坐在最后面的那一排，边上只有一个看上去体格健硕的中年男人。
平海一中以绝对的优势在预赛中胜出，郑凡弥也跟随此起彼伏的人声浪潮小声为汪屹山庆祝。边上那个男人突然张口说话，问她是不是喜欢看球。
郑凡弥点头，说很喜欢。
队员们退场了，郑凡弥看着场外那道熟悉的身影，也起身离场。中途也碰到了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夸14号球员真帅。
14号，是汪屹山。郑凡弥在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头笑了一声，无需心领神会，她已默然和她们成为同类。
只是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心意。
后面两天还有比赛，汪屹山没能来学校上课，郑凡弥无法去现场为他加油，只能假公济私在广播站匿名为他点一首《灌篮高手》主题曲。
直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与你分离。
信息技术课，郑凡弥登上广播站的贴吧账号回投稿专栏里的信息，有人问周一放的最后一首粤语歌的歌名是什么。
郑凡弥在楼层下回复：杨千嬅的《炼金术》。
她最近一直在听这首歌，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一颗笨重前行的顽石，除了窥探和沉默地恋慕，什么都做不了。
自知没有缘分，仍要固执前行。
退出专栏贴，最新发布的帖子都在讨论周末的篮球赛。周日那场和泉城中学的对决很是激烈，郑凡弥跟家里人参加了外公的七十周岁诞辰宴，缺席了当晚的晚自习。
1L：【听说今年校队有个高一的正式队员，比赛的时候上场了，是哪个啊？】
2L：【14号，跟泉中打的那场进了两个三分球，帅死了。】
附了一张比赛现场的抓拍图，依旧是侧脸。
3L：【11111我是他同学，只能说汪屹山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妥妥五边形战士。】
4L：【她有女朋友吗？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好想认识他啊。】
5L：【楼上的，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军训就有女孩子找他要过联系方式，这小子一个没给。】
6L：【我在年榜前30看到过这个名字，因为觉得很好听，有点印象。没想到竟是个牛人。】
……
郑凡弥点了返回，下滑到第二个帖子。
【高一三班的汪屹山有谁认识吗，周末看他打比赛，好帅啊！！！！！】
第三个还是跟他有关的。
她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负气般关掉网页，开始玩起扫雷。结果第一下就踩到雷，心情更差了。
最后校队捧了个漂亮的银质奖杯回来，郑凡弥在空间里看到他们的合影，汪屹山在一堆黑皮小子里白到不像话，刀削的眉，锐利的眼，有种平铺直叙的恣意潇洒。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像是突然开窍，郑凡弥在学习上突飞猛进，期中考进了班级前十，一脚踏进年级前百的大门。
老规矩，选位置看成绩，郑凡弥挑了个离汪屹山最远的边角位，不论怎么整组轮换都坐不到一块。
家长会是张丽丽来开的，郑凡弥的英语成绩是全年段第一，张女士从头到尾都在笑，嘴没合拢过。
那时候已经入夏，窗外的石榴花红了一盏。郑凡弥穿短袖校服在走廊上写数学试卷，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旁跟人谈笑的汪屹山。
对方感觉到她投去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郑凡弥猛地低下头，把试卷翻了个面。
叶铤在教室里跟家长们讨论文理分科的事情，高中生涯中不亚于高考填报志愿的重要抉择。在大多数家长看来，学文科等于自断前程，而学好文科只需要死记硬背。
张丽丽和郑家明只有高中学历，没念过大学，尽管认知有限，但他们并没有被那个传统理念约束。
学科没有三六九等，学文学理都很好，不需要自我否定，也不需要被外界言论影响——
你作出的选择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学校要求高一生周日返校上交家长签字的分班意向表，郑凡弥的那张填了文科。
一个班选文科的人只占了五分之一，全年段的人加起来也只够凑三个班的人数。
可她并不后悔。
文字是人类进化史中最浪漫的表达方式，它博大神秘，独立且自由，不是随性而起，更不能被精准定义。
它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
汪屹山毫无悬念地选了理科，这意味着学期结束便是分离。好在学校不大，如果刻意寻求相遇的话，总能在哪里遇到的。
她诚心地祝愿他一路高歌，前程似锦。
她希望他能够一直发光。
虽说他在正式比赛上不一定有机会上场，大概率是坐冷板凳，可作为正式队员，赛前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汪屹山个子高，体力好，1000米的体测跑得轻轻松松，连校队的5000米训练也不在话下。郑凡弥周末去图书馆学习的时候会刻意绕路从文体中心走，每一次都会非常凑巧地撞见校队成员在训练。
校队的教练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块头大，嗓门也大，郑凡弥听过他夸汪屹山。
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他是一中的特种兵。
于是郑凡弥史无前例地撒了谎，凭借自己英语课代表的身份，说英语老师需要人帮忙打印和归整新学期下发给各班的练习卷。
家里小孩太乖，长这么大几乎没犯过什么错。郑家明和张丽丽没有任何怀疑，提前一天把她送去了学校，顺便打扫了寝室的卫生。
好在提前返校的同学不止她一个人，郑凡弥在寝室门口遇到了孟小蕾，她爸妈要出差，干脆就把人给送学校来了。
“弥弥，我把生活费放你行李箱的夹层里了，不要弄丢了啊。”
“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张丽丽在校门口跟自家女儿道别，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叮嘱这和那的，最后是郑家明先忍不住了，拽着自己老婆的手就往车里坐，“好啦，弥弥都这么大了，这些东西不用你说也不知道。”
“我不放心嘛。”
郑凡弥目送车子远去，转身回寝室竟有种异常兴奋的快感。广播站有个学长的同学也是校队成员，她昨天在空间刷到了他发的动态。
【寒假短暂不说，还要提前返校陪兄弟练球，谁懂我的苦。】
学校贴吧里也有人发了校队训练的照片，半个小时前还更新了最新照片。
【不是我说，咱们篮球队的帅哥成分是真有点多。高一那个正式队员长得也太正了吧，听说学习成绩也很好，真想和他认识一下啊！】
照片是偷拍的，画面不是很清晰，但郑凡弥还是精准地找到了汪屹山。
假期里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留了短刘海，很碎，修理出的层次很有日剧里的朦胧氛围感。
他站在场外仰头喝水，身上穿着学校统一定制的队服，只被拍到了侧面。衣服上的球号是14，对应的是动漫《灌篮高手》里的角色三井寿。郑凡弥还跟汪屹山做同桌的时候在他抽屉里见过他的海报。
湘北高中篮球队的三分球投手，国中时期拿过MVP，虽有过两年的空白期，但越是激烈的赛况越能发挥出他的极限本能。
同样地，郑凡弥也觉得三井寿是整部动漫里形象刻画最丰满的人物。
孟小蕾打算去长乐街那边逛逛，问郑凡弥要不要一起。她摇了摇头，指了指装着寒假作业的书包，说自己打算去图书馆学习。
“郑凡弥，你真的好努力啊，我要是能有你一半的专注力就好了。”
可她只是为了能有借口去看汪屹山打球。
郑凡弥像往常一样从文体中心后边的小道走，那里的窗户正好能看清场内的动静，汪屹山微微起跳，又进了一个球。
她一直觉得汪屹山的投球动作很有观赏性，不论是跳跃、抬手还是将球抛出去，都有一股旁人做不到的柔和感，松弛却丝毫不减力度。
他站在场内，微微发汗，笑着应下所有称赞。
窗户外，郑凡弥点开了手机的相机模式，秘密而紧张地拍下了这一幕。
像游览风景的游客一样，总要拍点什么作为自己来过的证明和记录。
他是风景，而她是游客。
风景从不在意自己到底惊艳过多少人，她也从始至终保持缄默，好好观赏过一番，只留相片作为纪念。
故事从未开始，又何来发生一说。
一场春雨悄然而至，轻轻在教室窗户留下水汽，仿佛在告知自己的到来。
气温开始回升，晨起早操时，操场上总是雾蒙蒙的，郑凡弥好几次走错班级队伍，每次都是汪屹山及时提醒她。
篮球校际赛的开幕式在周六，郑凡弥清楚地记得那天上午的课，两连堂的英语和化学。课上她盯着汪屹山空荡荡的位置频频出神，叶铤点她名字回答问题，是斯慧给她复述的题目。
课后，郑凡弥被叶铤留堂谈话，说她最近的学习状态有些散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她自然不可能如实说话，只说自己实在是搞不定化学。
叶铤语重心长劝她，“五月份学校会出分班意向表，我看过你的综合成绩，也猜到你大概会选文科。可是学考和期末考还是要考化学的，你再坚持坚持，努努力。”
“我知道的，谢谢老师。”
下午放假，郑凡弥回家吃过饭，背上包说要去图书馆看书，结果坐上公交车去了方向与之相背的体育馆。
场内赛势热火朝天，观众席林林总总坐满了大半，有学生，也有附近拖家带口的居民。
她坐在最后面的那一排，边上只有一个看上去体格健硕的中年男人。
平海一中以绝对的优势在预赛中胜出，郑凡弥也跟随此起彼伏的人声浪潮小声为汪屹山庆祝。边上那个男人突然张口说话，问她是不是喜欢看球。
郑凡弥点头，说很喜欢。
队员们退场了，郑凡弥看着场外那道熟悉的身影，也起身离场。中途也碰到了几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女生，夸14号球员真帅。
14号，是汪屹山。郑凡弥在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头笑了一声，无需心领神会，她已默然和她们成为同类。
只是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心意。
后面两天还有比赛，汪屹山没能来学校上课，郑凡弥无法去现场为他加油，只能假公济私在广播站匿名为他点一首《灌篮高手》主题曲。
直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与你分离。
信息技术课，郑凡弥登上广播站的贴吧账号回投稿专栏里的信息，有人问周一放的最后一首粤语歌的歌名是什么。
郑凡弥在楼层下回复：杨千嬅的《炼金术》。
她最近一直在听这首歌，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一颗笨重前行的顽石，除了窥探和沉默地恋慕，什么都做不了。
自知没有缘分，仍要固执前行。
退出专栏贴，最新发布的帖子都在讨论周末的篮球赛。周日那场和泉城中学的对决很是激烈，郑凡弥跟家里人参加了外公的七十周岁诞辰宴，缺席了当晚的晚自习。
1L：【听说今年校队有个高一的正式队员，比赛的时候上场了，是哪个啊？】
2L：【14号，跟泉中打的那场进了两个三分球，帅死了。】
附了一张比赛现场的抓拍图，依旧是侧脸。
3L：【11111我是他同学，只能说汪屹山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妥妥五边形战士。】
4L：【她有女朋友吗？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好想认识他啊。】
5L：【楼上的，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军训就有女孩子找他要过联系方式，这小子一个没给。】
6L：【我在年榜前30看到过这个名字，因为觉得很好听，有点印象。没想到竟是个牛人。】
……
郑凡弥点了返回，下滑到第二个帖子。
【高一三班的汪屹山有谁认识吗，周末看他打比赛，好帅啊！！！！！】
第三个还是跟他有关的。
她突然有些心烦意乱，负气般关掉网页，开始玩起扫雷。结果第一下就踩到雷，心情更差了。
最后校队捧了个漂亮的银质奖杯回来，郑凡弥在空间里看到他们的合影，汪屹山在一堆黑皮小子里白到不像话，刀削的眉，锐利的眼，有种平铺直叙的恣意潇洒。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像是突然开窍，郑凡弥在学习上突飞猛进，期中考进了班级前十，一脚踏进年级前百的大门。
老规矩，选位置看成绩，郑凡弥挑了个离汪屹山最远的边角位，不论怎么整组轮换都坐不到一块。
家长会是张丽丽来开的，郑凡弥的英语成绩是全年段第一，张女士从头到尾都在笑，嘴没合拢过。
那时候已经入夏，窗外的石榴花红了一盏。郑凡弥穿短袖校服在走廊上写数学试卷，一抬眼就看到了一旁跟人谈笑的汪屹山。
对方感觉到她投去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郑凡弥猛地低下头，把试卷翻了个面。
叶铤在教室里跟家长们讨论文理分科的事情，高中生涯中不亚于高考填报志愿的重要抉择。在大多数家长看来，学文科等于自断前程，而学好文科只需要死记硬背。
张丽丽和郑家明只有高中学历，没念过大学，尽管认知有限，但他们并没有被那个传统理念约束。
学科没有三六九等，学文学理都很好，不需要自我否定，也不需要被外界言论影响——
你作出的选择就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学校要求高一生周日返校上交家长签字的分班意向表，郑凡弥的那张填了文科。
一个班选文科的人只占了五分之一，全年段的人加起来也只够凑三个班的人数。
可她并不后悔。
文字是人类进化史中最浪漫的表达方式，它博大神秘，独立且自由，不是随性而起，更不能被精准定义。
它是顺应时代发展的必然产物。
汪屹山毫无悬念地选了理科，这意味着学期结束便是分离。好在学校不大，如果刻意寻求相遇的话，总能在哪里遇到的。
她诚心地祝愿他一路高歌，前程似锦。
她希望他能够一直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