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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团灭祭天
    二人走进了安全通道口,楼梯中闪烁着微弱诡异的绿光。

    “你不能去!”闻竹突然开口,他被捏住的手腕又酸又麻。

    鹿爻衣服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她踢了踢脚尖,淡声道:“我当然不会去。”

    “?”

    闻竹有点找不准自己的音调了,他道:“你已经知道了?”

    鹿爻一只手揣进兜里,摸了又摸,最后掏出一两枚铜币——那正是在之前的吧台上摆弄过的。

    “去我算出来的位置,齐昱商的话不可信。”鹿爻微笑道。

    “鄙人不才,御下不严,可能让歹人钻了空子,咱们组织里有内奸。”

    闻竹震惊了,他迟疑地看着一脸淡然的鹿爻,一是说不上话来。

    “那……您现在怀疑谁……”他问。

    鹿爻摸了摸手背,将硬币在手背上掂了两下,若无其事道:“兔八哥吧,她嫌疑最大,不过今天整体接触下来,人还挺正常,可能不是一天两天的渗透了。我们今晚的行动安排,她那安排的与我算出来的截然不同,我现在怀疑这个跳楼的人很重要!至少是对当前这个阵法很重要……哎,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邪门得紧,如果是什么生人献祭,那就麻烦了。”

    对于这个案子,鹿爻了解的并不多,关于邪阵具体被献祭了多少人,她自己也说不上。毕竟全国各地自杀跳楼的一天发生多少起也都是正常的——只是本市会出现这样连灵魂碎成渣的案例,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鹿爻向来对此类恶劣事件比较敏感,再加上马上有上级的人下来巡查,她不得不亲自出马。

    “那就咱们俩一起?”闻竹不确定道。

    鹿爻点了点头,道:“那不然呢,不然你想跟我那个傻逼古板的弟弟一起去?”

    闻竹立马就噤若寒蝉。

    鹿爻手腕上缠着一圈红绳,她习惯性地用指尖绕着圈,将那细到极致的丝线在指尖反复盘弄,唯一的光亮是她手心中的一团未知光源。

    闻竹想,这约莫是一种法术,如此看来,这位年轻的小姐还是有一定的修为基础的。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鹿爻。鹿是野鹿的鹿,爻是两个叉的爻。”鹿爻微微侧过头,将手心里的模糊光团凑近。

    她用红绳牵着闻竹的手腕,就像是牵着会走丢的小孩儿那样,闻竹显得比较乖巧,跟着前面的人亦步亦趋。

    “我想知道,你作为金川人氏,为什么会跟阴阳师牵扯在一起。”她黝黑的瞳孔中倒映着青白的光,“这里没有别人,我保证你会很安全。”

    闻竹嘴唇微动,心中一番挣扎后轻声开口道:“我……我祖籍金川,但是我家……只剩我一个,其余的都给阴阳师杀了……我那个时候还小,还剩一口气的时候给人捡起来,当宠物送给了一个日本财阀的小孩。”

    灭门惨案。鹿爻心中淌过一阵悲恸,只不过她无法抒发过于明显的情绪,但这种大脑空白的麻木和寒冷,让她流经心头的血都冷了下来。

    冲天火光,还有血流成河,那些……都是梦魇的根源。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在那间酒吧。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鹿爻斟酌着开口。

    “我是给仇人养大的,鹿小姐。”闻竹打断了她的话,少年面色平静,他那双极浅的金色瞳孔冰冷得不近人情。

    “或许您不能理解——为着自己的名节,我就应该在被救起来的那一刻自尽,可我觉得,活着,好像更像是一场惩罚。惩罚我的怯懦,惩罚我的无能,惩罚我的谄媚。我无颜下去面对我的列祖列宗,还有我的父兄。”闻竹轻轻晃动着手腕上的那一根红线,他那张秀气青涩的脸依旧是波澜不惊。

    鹿爻有自己的私心,只不过那种难以启齿的感情让她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这个傻姑娘,犯了一如千万年前那般离谱的错误,以为别人说的,都会是掏心窝子的话。

    她嘴上不会相信,但她的心早已缴械投降。

    “重明鸟已经够稀少的,你可不能死……”鹿爻揉了揉小孩儿的头,黑色的发丝触感温暖,软绵绵的。

    她道:“活着从来不是错,现在都这个年代了,大清灭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爱惜名节不是这样的爱惜法,你得好好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捞你的!算下来,你还是受害者,并且十分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管怎么说,我们十七组还是有余力养你的。实在不成,还有商商,九尾狐家在人界混的可不错了,养十个你都不是问题!”

    闻竹嘴唇泛白,他无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能看出来,却是是十分勉强的。

    “那预祝我们今晚能够平安。”

    ——

    “刚刚听说这儿有人跳楼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嗨,我这个人,最喜欢凑热闹了,好不容易出一趟外勤,我巴不得多玩两天。”

    “……”柴溪默默擦了擦额角的汗,“玉小友说笑了,不过是人界一些比较琐碎的案子。”

    “我可没说笑。”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墨镜。

    柴溪心中继续默默吐槽,大半晚上的还带墨镜,实属是脑子不正常。

    这正是玉凌空,张牙舞爪风流嚣张集于一身的奇鸟。这奇鸟长得还不赖,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身行头像极了电影大明星出街。

    他穿着赛博朋克风格的红色皮制风衣外套,白色衬衫的正装搭配上约束肩带。腰部线条紧致流畅,就像是米开朗琪罗刻刀下完美无瑕的雕塑艺术品。五官轮廓更是无可挑剔,脸部立体分明的线条,显得五官深邃,浓艳的色彩仿佛千百年艺术的沉淀。

    “那是上个星期的事了,玉小友。”柴溪不自在地挪动自己的屁股。

    玉凌空摆手道:“你还是叫我玉凌空吧,看你叫的不自在,我听着也不自在。”

    柴溪额顶又开始冒汗,他真心不知道为什么玉凌空,这位明王殿下为何会亲临至此,不是说好了指名道姓十七组接待吗?

    “那殿下……今晚是……要留在这儿?”柴溪脸上的表情都已经僵硬了。

    玉凌空笑了两声,拍了拍柴溪的肩膀,道:“瞧把你吓得,我路过。”

    “听说有日本人来搞投资,还是一笔不小的钱,我要是去早了,怕是让十七组上下不得安分,索性就多等两天,你知道的,我出外勤的日子一只手都能算得过来,这次下来,一定得好好珍惜。”

    “那我去视察民情了,柴大人,下次再会。噢,对了,这次出门没带人,什么也没准备,门口那辆红旗我先借用了。”

    半晚上视察什么民情,这鸟儿不是扯淡嘛。柴溪默默腹诽。不过谢天谢地,终于送走了这位惹不起的大人物。

    幽暗的街头,油光锃亮的车在街头疾驰而过,车灯一溜亮起耀眼的白光。

    不过这些于明王殿下而言,只是微末小事,更吸引他的,倒是这个稀奇古怪甚至是前所未闻的邪门阵法。

    以及阵法下镇压的东西。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顺便将这一类阵法破解——实在是生人献祭有损阴德。作为天道代表,他有责任执行这般权利。

    ——

    橘景空是阴阳师,同时也是上级安插在日本的眼线。这是那么多年来唯一一位顺利进入核心成员队伍的孩子,天赋使然,各方面的发展也是均衡的。

    上面能如此之快批准文书,一定程度上是想借用十七组的光,将那暗中游荡的势力一一揪出来。

    “我靠,你们是不要脸了,现在才说,你们是想害死十七组啊!有种了今晚别发通告,直接十七组全组团灭你们再说嘛,老娘的抚恤金都后继无人。”兔八哥陷入了一阵充满冷彻骨髓的恐慌。

    鹿爻可是单枪匹马带着二十个调用人员去的双子大厦,能让上面派出眼线的组织可不是大家能想象中的那般凶残和惨无人道。

    “快去通知齐昱商,让他务必在十二点半前到双子大厦,他姐要没命啦!”兔八哥抓了自己的外套就带人准备出发了。

    “可是兔大人……九尾狐应该已经过去了啊……”

    “放什么屁呢,齐昱商去了郊北的玉狸山,哪会这么早回来呢。”

    “……”

    “……”

    兔八哥几乎要撅过去,敌人已经打到了内部啊!这是做的什么孽?完犊子了,十七组的老大要祭天呐!

    “快通知狗哥!十七组要团灭了!”

    ——

    “闻竹,你是怎么认识橘景空的?”鹿爻已经从这一栋楼徒步到了另一栋,她还是用红绳牵着这个沉默苍白的少年。

    “其实吧,我是做红娘的——唉,反正我总是听人这么形容我们。我们十七组主要负责的就是人类的姻缘,当然,妖怪的神仙的,我们都有相应的业务。”她轻轻说道。

    “有的时候,累一点,疲于奔波,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这样做,真的会忘记许多不怎么令人愉悦的事。我方才说的,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这不是诓你的话,是真的……不过他没你这么听话懂事,有事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能多拿出一点时间陪他,那他会不会遭此罹难,永跌无间。”

    这莫不是在说她的旧情人?闻竹猜测道。只不过哪有形容情人用听话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