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婚夜的乌龙
沈慕身着鲜红的凤冠霞帔，披着大红的盖头，面上妆容精致，衬得整张脸蛋白皙清秀。
他明明贵为先皇嫡长子，遵太后懿旨下嫁给当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作正夫。送亲的队伍规模却简陋得可怜，对方迎亲的阵仗更是敷衍。
被卷入棋盘成为一颗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他也不想，可他也没办法。
谁让他生母死的早？谁让他不受宠？谁让他生母的母族没落？
“哎哟！瞧瞧这队伍，是谁家纳了妾？”
“嘘！你不要命啦？！这可是当今太后懿旨，赐给摄政王殿下的正夫！”
“啊？！那个破鞋皇子？”
……
队伍途径闹市，百姓议论的窸窣声飘进了沈慕的耳朵里。
在这些人的嘴里，仿佛没有什么先帝嫡长子沈慕，只有“破鞋皇子”。
他们好像都在惋惜，京城中无数少男追捧求嫁的摄政王游砚凛，偏偏是为了向沈氏皇族尽臣子忠义，甘愿承太后的“恩惠”，娶了他这么一个克妻的破鞋扫把星。
沈慕自嘲地笑了笑，眼里的光明了又灭。
是啊。她游砚凛何许人也？
年纪轻轻成了先帝眼前的红人，深受先帝重用，一路高升，官居一品。
“不必点炮仗了，径直从侧门抬进去罢。”一道凛冽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言语字字在诛沈慕的心，“我们殿下给他人作梅婚，也不是什么值得点炮仗庆幸的事儿。”听起来大概是王府的林管家。
且不论明媒正娶。即便是纳妾，仪仗再如何简陋，至少也有一抬轿、一条炮仗。这管家生生代表摄政王，夺了庆贺炮仗的礼序。
岂不是在羞辱沈慕，堂堂一个懿旨钦封的正夫，还不如一个妾室么？
分明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沈慕本想这口气咽下便罢了。毕竟日后寄人篱下，他只想求安宁度日。
却不想一名男子径直从送亲队伍中冲了出去，同拦在摄政王府门口的管家对峙。
“放肆！你是说我们皇子慕值不得你摄政王府的炮仗，还是说你堂堂摄政王府潦倒至此？！”
与林管家正面对峙的男子是沈慕的陪嫁侍从，名叫瑞迹。
瑞迹为人一向温和内敛，平日里最在乎礼法。竟能被摄政王府的管家气得像个市井泼夫一般。不顾名节素养，无谓周遭看热闹的人群，指着林管家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场面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二人僵持不下。沈慕坐在轿内，急的如同热锅蚂蚁。
他知道瑞迹这人虽性子温和，可一旦急起来，必然会同人争出一个结果，否则定不罢休。
出轿便坏了规矩，可若只作壁上观，二人这颇有要动手的气势。
瑞迹一个小小的弱男子，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正当沈慕决计破罐子破摔，出轿劝架时，府内有小厮跑来传了话，打断了瑞迹和林管家的争论。
“传摄政王殿下的意思，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小厮说得很轻，却极有分量。
瑞迹冷哼一声，低声叨叨着“这还差不多”，转身回了队伍，凑到轿窗口低声向沈慕讨夸。
顷刻间，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彻云霄。其声震得极大，听起来约莫是燃足了整整八组的炮仗。队伍敲锣打鼓喜庆地将轿子从正门抬入，两名小厮左右各撒铜板作喜钱，周遭围观的百姓一边口道恭贺新婚的吉祥话，一边接着小厮撒的喜钱。这才颇有了点娶亲的味儿。
白日的闹剧落下帷幕，天色渐暗，时辰一到，摄政王府大敞府门。迎四方宾客接憧而至，入摄政王府吃酒。府内数桌酒席，请的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外包。府中央搭设舞台，请了闻名天下的清倌班和花魁。
摄政王府大喜，与民同庆。宾客上至权贵富商，下至平民百姓。若有乞者空手前来道贺，也可在门口领得喜钱、一袋大米和若干点心回去。
卧房内，沈慕披着盖头坐在床榻上。他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止不住地捏搓着衣角。
“殿下还在与贵客议事，晚些到。现下王夫的物品都已置办妥当。日后您若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传唤。”白日跋扈的林管家自打被召去谈话后，彻底换了张嘴脸。毕恭毕敬地为沈慕置办好物品，朝沈慕行了礼便带着他的两个陪嫁侍从离开了。
看着偌大的卧房里只剩下了自己，沈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游砚凛的名声在皇宫内并不陌生。
有几个嫡出的皇弟曾与尚是官员的游砚凛接触过，据说是一名非常心细体贴、温润如玉的美貌女子。
有不输镇国将军的武艺，也有不逊梅相的智慧。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
没有皇子不想嫁她，没有皇女不想超越她。
沈慕曾渴望过有朝一日，能结识大名鼎鼎的游砚凛。
他也曾怀揣过少男心思，幻想着，游砚凛能照亮他昏暗的人生。
可一想到本尊真会降临到面前，沈慕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久久端坐的沈慕觉着有些腰酸，肚子还咕咕作响。
这才想起来，为了成亲的事宜，他整日没进食了。
沈慕透过红色的盖头，勉强可以看到桌上为新人准备的小食、茶水和干果。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眼下……吃一点应该是可以的吧？
沈慕站起身，伸出手去试图够到桌椅。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的红，仔细看才能隐约看到物体。
他伸手去够那张桌，明明感觉离得不远却扑了个空。
他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还要往前走。
似乎是快能碰到了？
咦？眼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占据了视线，是走近了的缘故吗？
沈慕伸手试图去摸桌上的吃食。
手那端传来了圆润柔软的触感。
是面点吗？
沈慕又轻轻捏了一下。
这、这定然不是面点。
面点是松松软软的，而现在碰到的，是一种饱满的实感……
“殿下贵为皇子，对这种床帏之事——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吗？”
女人的声音低沉又冰冷。
忽地，沈慕感觉到面上有风轻抚，遮住视线的红布被揭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艳红的薄唇。
她的妆容精致，面目清冷，像是一轮明月，澄澈而寒冷，不难看出是位绝世佳人。
沈慕看得直发愣。
游砚凛眉间夹了一丝不悦，眸色骤冷，居高临下般将目光落在沈慕的手上——它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游砚凛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慵懒和高傲，警告道：“还不放开？”
沈慕呆呆地顺着游砚凛的目光看去。
只见自己的手正放在游砚凛身体的那对圆润的柔软物上……
他明明贵为先皇嫡长子，遵太后懿旨下嫁给当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作正夫。送亲的队伍规模却简陋得可怜，对方迎亲的阵仗更是敷衍。
被卷入棋盘成为一颗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他也不想，可他也没办法。
谁让他生母死的早？谁让他不受宠？谁让他生母的母族没落？
“哎哟！瞧瞧这队伍，是谁家纳了妾？”
“嘘！你不要命啦？！这可是当今太后懿旨，赐给摄政王殿下的正夫！”
“啊？！那个破鞋皇子？”
……
队伍途径闹市，百姓议论的窸窣声飘进了沈慕的耳朵里。
在这些人的嘴里，仿佛没有什么先帝嫡长子沈慕，只有“破鞋皇子”。
他们好像都在惋惜，京城中无数少男追捧求嫁的摄政王游砚凛，偏偏是为了向沈氏皇族尽臣子忠义，甘愿承太后的“恩惠”，娶了他这么一个克妻的破鞋扫把星。
沈慕自嘲地笑了笑，眼里的光明了又灭。
是啊。她游砚凛何许人也？
年纪轻轻成了先帝眼前的红人，深受先帝重用，一路高升，官居一品。
“不必点炮仗了，径直从侧门抬进去罢。”一道凛冽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言语字字在诛沈慕的心，“我们殿下给他人作梅婚，也不是什么值得点炮仗庆幸的事儿。”听起来大概是王府的林管家。
且不论明媒正娶。即便是纳妾，仪仗再如何简陋，至少也有一抬轿、一条炮仗。这管家生生代表摄政王，夺了庆贺炮仗的礼序。
岂不是在羞辱沈慕，堂堂一个懿旨钦封的正夫，还不如一个妾室么？
分明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沈慕本想这口气咽下便罢了。毕竟日后寄人篱下，他只想求安宁度日。
却不想一名男子径直从送亲队伍中冲了出去，同拦在摄政王府门口的管家对峙。
“放肆！你是说我们皇子慕值不得你摄政王府的炮仗，还是说你堂堂摄政王府潦倒至此？！”
与林管家正面对峙的男子是沈慕的陪嫁侍从，名叫瑞迹。
瑞迹为人一向温和内敛，平日里最在乎礼法。竟能被摄政王府的管家气得像个市井泼夫一般。不顾名节素养，无谓周遭看热闹的人群，指着林管家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场面气氛一度剑拔弩张，二人僵持不下。沈慕坐在轿内，急的如同热锅蚂蚁。
他知道瑞迹这人虽性子温和，可一旦急起来，必然会同人争出一个结果，否则定不罢休。
出轿便坏了规矩，可若只作壁上观，二人这颇有要动手的气势。
瑞迹一个小小的弱男子，万一受了伤怎么办……
正当沈慕决计破罐子破摔，出轿劝架时，府内有小厮跑来传了话，打断了瑞迹和林管家的争论。
“传摄政王殿下的意思，该有的礼数不可少。”小厮说得很轻，却极有分量。
瑞迹冷哼一声，低声叨叨着“这还差不多”，转身回了队伍，凑到轿窗口低声向沈慕讨夸。
顷刻间，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彻云霄。其声震得极大，听起来约莫是燃足了整整八组的炮仗。队伍敲锣打鼓喜庆地将轿子从正门抬入，两名小厮左右各撒铜板作喜钱，周遭围观的百姓一边口道恭贺新婚的吉祥话，一边接着小厮撒的喜钱。这才颇有了点娶亲的味儿。
白日的闹剧落下帷幕，天色渐暗，时辰一到，摄政王府大敞府门。迎四方宾客接憧而至，入摄政王府吃酒。府内数桌酒席，请的全京城最好的酒楼外包。府中央搭设舞台，请了闻名天下的清倌班和花魁。
摄政王府大喜，与民同庆。宾客上至权贵富商，下至平民百姓。若有乞者空手前来道贺，也可在门口领得喜钱、一袋大米和若干点心回去。
卧房内，沈慕披着盖头坐在床榻上。他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止不住地捏搓着衣角。
“殿下还在与贵客议事，晚些到。现下王夫的物品都已置办妥当。日后您若有什么需要，您可以随时传唤。”白日跋扈的林管家自打被召去谈话后，彻底换了张嘴脸。毕恭毕敬地为沈慕置办好物品，朝沈慕行了礼便带着他的两个陪嫁侍从离开了。
看着偌大的卧房里只剩下了自己，沈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游砚凛的名声在皇宫内并不陌生。
有几个嫡出的皇弟曾与尚是官员的游砚凛接触过，据说是一名非常心细体贴、温润如玉的美貌女子。
有不输镇国将军的武艺，也有不逊梅相的智慧。
这样一个完美的女子。
没有皇子不想嫁她，没有皇女不想超越她。
沈慕曾渴望过有朝一日，能结识大名鼎鼎的游砚凛。
他也曾怀揣过少男心思，幻想着，游砚凛能照亮他昏暗的人生。
可一想到本尊真会降临到面前，沈慕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久久端坐的沈慕觉着有些腰酸，肚子还咕咕作响。
这才想起来，为了成亲的事宜，他整日没进食了。
沈慕透过红色的盖头，勉强可以看到桌上为新人准备的小食、茶水和干果。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眼下……吃一点应该是可以的吧？
沈慕站起身，伸出手去试图够到桌椅。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的红，仔细看才能隐约看到物体。
他伸手去够那张桌，明明感觉离得不远却扑了个空。
他的脚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还要往前走。
似乎是快能碰到了？
咦？眼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占据了视线，是走近了的缘故吗？
沈慕伸手试图去摸桌上的吃食。
手那端传来了圆润柔软的触感。
是面点吗？
沈慕又轻轻捏了一下。
这、这定然不是面点。
面点是松松软软的，而现在碰到的，是一种饱满的实感……
“殿下贵为皇子，对这种床帏之事——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吗？”
女人的声音低沉又冰冷。
忽地，沈慕感觉到面上有风轻抚，遮住视线的红布被揭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艳红的薄唇。
她的妆容精致，面目清冷，像是一轮明月，澄澈而寒冷，不难看出是位绝世佳人。
沈慕看得直发愣。
游砚凛眉间夹了一丝不悦，眸色骤冷，居高临下般将目光落在沈慕的手上——它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游砚凛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慵懒和高傲，警告道：“还不放开？”
沈慕呆呆地顺着游砚凛的目光看去。
只见自己的手正放在游砚凛身体的那对圆润的柔软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