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星：妖精视角
星辉照耀白道上
文/池沁洋
尉迟昀靖认真地看着病人的头颅CT和MRI资料。
患者是11岁的男童，在学校玩耍追逐时摔倒在水泥地上跌伤头部，受伤当时神志不清，大约10分钟后苏醒感到头痛出现呕心。1小时后备送进中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急诊科就诊，做了头颅CT扫描，给予住院卧床观察。入院后患者仍有头痛，进食后呕吐，呈嗜睡状态。
根据CT显示左侧颞顶部硬膜外血肿，量十余毫升，掌握了头皮表面定位，尉迟昀靖拿着资料去病房。
神经外科病房分区明确，一病区收治脑外伤病人，二病区收治脑溢血病人，三病区收治脑中瘤病人。
尉迟昀靖来到了16503床，再次检查了病童，神志呈嗜睡状态，精神差，呼唤可睁眼，反应迟钝，言语含混不清，查体不能配合。
尉迟昀靖耐心劝说，在杨妈妈的帮助下，男童才愿意让他检查。左侧颞顶部头皮肿胀，压痛明显。双侧瞳孔等圆等大，均为2.5mm，对光反应灵敏，双侧鼻唇沟无变浅，口角无歪斜，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双侧病理征阴性。
杨妈妈一脸怀疑地打量尉迟昀靖，“医生，我家杨可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尉迟昀靖问：“杨太太，我听说你不愿意签名做手术，是有什么困难吗？”
这时，16502床的大姐抓住尉迟昀靖的手臂，“医生，我投诉他们，他们住进来之后，刷抖音声量吵到我们都没法睡觉。”
“这个问题，你向管床医生和护士反映。”尉迟昀靖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大姐手劲却丝毫不减，反而抓得更紧了，一副八卦脸地打量着他，“你是刚来的实习医生？”
这惹得旁边杨妈妈不悦，眼神锋利打量尉迟昀靖，说：“我要求换医生。”
那一刻，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尉迟昀靖抽回手，给杨可妈妈解释：“根据杨可昨天复查头颅CT提示，杨可头部左侧颞顶部硬膜外血肿比之前增大，血肿量是之前的3倍，已大于30ml。”他停顿了片刻让杨妈妈消化方才的话，继续说：“这是磁力共振影像，血肿占位效应存在，中线结构向右稍偏移，左侧脑室受压变窄，脑皮质受压扭曲。不管你换哪个医生，这种情况必须做手术，杨可才会有好转。”
讲到这儿，尉迟昀靖神情复杂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杨妈妈没敢搭话，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尉迟昀靖知道自己的讲解太深奥了，对一个不懂医学的人来说，太多专业名词太难懂了。
于是，他拉了椅子坐在病床前，打开手里的笔记本，认真地画着，十多分钟后，笔记本上是是圆珠笔画的一张大脑半球的内部结构示意图，左侧大脑半球外侧面结构及功能区、病灶图，就连手术定位，手术卧姿，和手术方式入路图形清楚分明，堪比教科书。
他指点着图形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对杨妈妈解释杨可的病情。
他在麻省总医院做住院医生时，每当他做完一台手术，他会静下行来，将自己在术中所见、手术过程、技术要点及心得体会且画且写记录下来，心中会荡漾出一种从内到外的满足。
他的画功是在高中时跟着童璘学习画画，练就了他绘画的基本功。绘画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当然了，并不是要求每个外科医生要像专业画家那样挥洒自如，要像建筑师那样吧绘画当作必修课。但如果能仔细地将手术过程绘出来，确实是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杨可妈妈不停地点头道：“医生，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我儿子住院那么多天，从未有医生，像你这样，画图给我看。他们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医学名词。”
尉迟昀靖缓和了语气问：“那你同意手术吗？”
杨妈妈思考再三地问：“那能确保做了手术，我儿子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脑部手术，会不会做完了就醒不过来？”
尉迟昀靖明白她最大的担忧，瞥了眼病床上杨可那张病恹恹又透出坚强的面孔，认真地告诉她：“这么说吧，不管手术大小都会有风险。我们的大脑是我们身体的司令部，是神经中枢，也是最复杂最脆弱的部分，这里血管密布，神经众多，每个部位都与我们身体各个器官神秘地联系着。以杨可这个情况，任何一个医生都不敢向你保证手术后，他百分百能醒过来。但你不做手术，杨可病情不但不会好转还会恶化，他能康复的机会就越小。他才11岁，还有大好人生等着他，你含辛茹苦养育他，也是想他健健康康长大。”
医学是一门不确定的科学，生与死，只有概率，没有定数，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人的大脑只有一千克，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这就决定了神经外科的疾病为高危病种，它具有发病急，变化快，手术难，残废率和死亡率高等特点，因而要求神经外科的医生要具有高度的责任心、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神经外科就是再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个动作都关系到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患者给予他理解和信任，愿意跟他共担风险“赌一把”，他就会迎“险”而上，为患者赢得一线生机。
杨可妈妈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最后慌乱地点头，同意做手术。
尉迟昀靖拿着家属签名的手术同意书愉快地离开病房，刚出门口，就听到刚才要投诉的大姐一点不避讳地道：“这个医生一看就经验不足，你放心让他给你儿子开脑袋啊？”
尉迟昀靖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心里告诫自己，别理会别人的目光。
外科综合楼的走廊还有些冷清，尽头只有一束阳光沿着窗台上爬进来，他的脚步声就那么清清脆脆地沿路敲了过去。
尉迟昀靖回到办公室，把杨可的手术同意书放到罗慧聪面前，平静地说：“罗主任，家属签名了。”
罗慧聪扶了一下眼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尉迟昀靖，“你是怎么劝服那个大姐签名的，连张主任都说服不了她，她一直坚持不做手术。”不会靠刷脸色诱吧？
他舅舅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舒服。尉迟昀靖表情深藏不露，回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语气却带着一股让罗慧聪陌生的高冷：“有空讨论一下，杨可的治疗方案？”
讨论完杨可的治疗方案，罗慧聪一锤定音：“就按你说的做，你做主刀。”
尉迟昀靖在彼此的笑容中，感激他的赏识，但也有自己的坚持：“在医院公事公办。”
罗慧聪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在你妈知道又不会断绝姐弟关系的前提下，我会。”
话音未落，护士急匆匆地敲门进来，“罗主任，10号病房的谢总找你。”
罗慧聪眉目舒展，莫名想给他添点堵，便吩咐道：“靖，你去跟病人商量手术的事情。”
尉迟昀靖意味深长望着罗慧聪，仿佛他这样让他挺为难，微挑唇角，“病人病历？”
罗慧聪点了点鼠标，把谢病历发给尉迟昀靖后，才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若有所思。
尉迟昀靖点开病历认真翻阅，他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口，语气淡然：“50岁，颅内动脉瘤，舅舅你收治的病人。”
罗慧聪说：“张主任交代，谢总的手术交给你。”
这时，尉迟昀靖白大褂口袋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来得及看就去三病区的VIP病房了。
病房门是需掩，清晰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谢总恼道：“医生麻烦你给主任说一下，我等了好久。”
徐千蕾不耐烦地回答：“主任在忙，你就等一下，他会记得你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尉迟昀靖敲了敲房门，应声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VIP单人病房，设施齐整完善。一眼看去，菱白色的病房里映着落了满室的阳光，安宁又静谧。
病恹恹的谢总看到尉迟昀靖进来，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尉迟昀靖，问道：“你就是主任？”质疑的语气。
这神经外科的主任也太年轻了吧？要不是穿着医生白袍，真的像十八岁的大一学生。
见病人面露疑惑，尉迟昀靖指了指胸牌，礼貌性微笑回答：“你好，我是你的主刀医师，你是哪里不舒服？”
然后谢总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地投诉了徐千蕾态度敷衍，不认真帮他检查身体，尉迟昀靖很有耐心地听患者说完。
谢总念叨完后，尉迟昀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病床旁边一直板着脸的徐千蕾。片刻，他低头翻开病例，调整了下表情，对视着病人亲切地笑了笑，规整地向病人叙述了一遍手术前例行通知的常规内容。
“听你解释，我明白了。这才是医生应有的态度。”谢总看着尉迟昀靖笑了笑。“明天是你帮我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尉迟昀靖略微琢磨了一下，认真回答：“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总惊讶地问：“医生，你是刚毕业的吗？主刀医生也太年轻了吧？”
尉迟昀靖把笔插回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担心明天的手术吗？”
谢总非常不满：“又不让我吃东西，又安排下午，我怕没进手术室，就饿晕了。医生，能不能提前手术。”
尉迟昀靖不急不徐地说：“每天的手术已经排好了，不能改期。”
闻言，谢太太想要给尉迟昀靖红包，希望他能安排手术时间，“我们就实话实说，我们问过先生，说老谢的手术最好就是上午9点到10，不然就会影响他日后的运势。”
见过“大世面”的护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理智的尉迟昀靖目光坚定，直接拒绝：“这个我不能收，医学是科学……”
还没等尉迟昀靖说完，徐千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抢答：“我们尉迟医生是哈佛博士，技术过硬。”
谢总和谢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尉迟昀靖，谢总面带疑虑，嘴巴却说：“哦，年轻有为。”
单听学历，就有震慑，这个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
尉迟昀靖锋利如刀的目光在徐千蕾脸上扫了，眼底情绪一冷。
徐千蕾对上他蕴藏锐利的眼神，眼睛一转，笑得没心没肺。
尉迟昀靖没再理会她，适时地安排了护士给这位病人剃头，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然后又简要地跟徐千蕾和几名实习医生，叙述手术处理方式和注意事项。
他的话很少，每一句都精简到没有一个废字而又能让人听懂。
从百叶窗里钻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一地璀璨。一侧的肩膀被阳光笼罩着，映得那身白大褂微微发亮，他脸上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裸露在外的眼睛，明亮又温和。他低垂着头，颈后是一截白皙的脖颈。
照理说，健康阳光的男人通常都是麦色肌肤，可尉迟昀靖的白皙并不病弱，反而比那些粗糙的男人阳光而精致，风姿卓越，玉树临风。
徐千蕾突然理解了曲筱绡为什么会爱上赵医生，她也感受下曲妖精视角……
真是……诱人极了。
文/池沁洋
尉迟昀靖认真地看着病人的头颅CT和MRI资料。
患者是11岁的男童，在学校玩耍追逐时摔倒在水泥地上跌伤头部，受伤当时神志不清，大约10分钟后苏醒感到头痛出现呕心。1小时后备送进中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急诊科就诊，做了头颅CT扫描，给予住院卧床观察。入院后患者仍有头痛，进食后呕吐，呈嗜睡状态。
根据CT显示左侧颞顶部硬膜外血肿，量十余毫升，掌握了头皮表面定位，尉迟昀靖拿着资料去病房。
神经外科病房分区明确，一病区收治脑外伤病人，二病区收治脑溢血病人，三病区收治脑中瘤病人。
尉迟昀靖来到了16503床，再次检查了病童，神志呈嗜睡状态，精神差，呼唤可睁眼，反应迟钝，言语含混不清，查体不能配合。
尉迟昀靖耐心劝说，在杨妈妈的帮助下，男童才愿意让他检查。左侧颞顶部头皮肿胀，压痛明显。双侧瞳孔等圆等大，均为2.5mm，对光反应灵敏，双侧鼻唇沟无变浅，口角无歪斜，四肢肌力、肌张力正常，双侧病理征阴性。
杨妈妈一脸怀疑地打量尉迟昀靖，“医生，我家杨可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尉迟昀靖问：“杨太太，我听说你不愿意签名做手术，是有什么困难吗？”
这时，16502床的大姐抓住尉迟昀靖的手臂，“医生，我投诉他们，他们住进来之后，刷抖音声量吵到我们都没法睡觉。”
“这个问题，你向管床医生和护士反映。”尉迟昀靖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大姐手劲却丝毫不减，反而抓得更紧了，一副八卦脸地打量着他，“你是刚来的实习医生？”
这惹得旁边杨妈妈不悦，眼神锋利打量尉迟昀靖，说：“我要求换医生。”
那一刻，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尉迟昀靖抽回手，给杨可妈妈解释：“根据杨可昨天复查头颅CT提示，杨可头部左侧颞顶部硬膜外血肿比之前增大，血肿量是之前的3倍，已大于30ml。”他停顿了片刻让杨妈妈消化方才的话，继续说：“这是磁力共振影像，血肿占位效应存在，中线结构向右稍偏移，左侧脑室受压变窄，脑皮质受压扭曲。不管你换哪个医生，这种情况必须做手术，杨可才会有好转。”
讲到这儿，尉迟昀靖神情复杂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杨妈妈没敢搭话，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尉迟昀靖知道自己的讲解太深奥了，对一个不懂医学的人来说，太多专业名词太难懂了。
于是，他拉了椅子坐在病床前，打开手里的笔记本，认真地画着，十多分钟后，笔记本上是是圆珠笔画的一张大脑半球的内部结构示意图，左侧大脑半球外侧面结构及功能区、病灶图，就连手术定位，手术卧姿，和手术方式入路图形清楚分明，堪比教科书。
他指点着图形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对杨妈妈解释杨可的病情。
他在麻省总医院做住院医生时，每当他做完一台手术，他会静下行来，将自己在术中所见、手术过程、技术要点及心得体会且画且写记录下来，心中会荡漾出一种从内到外的满足。
他的画功是在高中时跟着童璘学习画画，练就了他绘画的基本功。绘画对于一个外科医生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当然了，并不是要求每个外科医生要像专业画家那样挥洒自如，要像建筑师那样吧绘画当作必修课。但如果能仔细地将手术过程绘出来，确实是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
杨可妈妈不停地点头道：“医生，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我儿子住院那么多天，从未有医生，像你这样，画图给我看。他们说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医学名词。”
尉迟昀靖缓和了语气问：“那你同意手术吗？”
杨妈妈思考再三地问：“那能确保做了手术，我儿子就能恢复以前的样子吗？脑部手术，会不会做完了就醒不过来？”
尉迟昀靖明白她最大的担忧，瞥了眼病床上杨可那张病恹恹又透出坚强的面孔，认真地告诉她：“这么说吧，不管手术大小都会有风险。我们的大脑是我们身体的司令部，是神经中枢，也是最复杂最脆弱的部分，这里血管密布，神经众多，每个部位都与我们身体各个器官神秘地联系着。以杨可这个情况，任何一个医生都不敢向你保证手术后，他百分百能醒过来。但你不做手术，杨可病情不但不会好转还会恶化，他能康复的机会就越小。他才11岁，还有大好人生等着他，你含辛茹苦养育他，也是想他健健康康长大。”
医学是一门不确定的科学，生与死，只有概率，没有定数，风险和收益成正比。
人的大脑只有一千克，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分，这就决定了神经外科的疾病为高危病种，它具有发病急，变化快，手术难，残废率和死亡率高等特点，因而要求神经外科的医生要具有高度的责任心、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医术，神经外科就是再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每一个动作都关系到人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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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妈妈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最后慌乱地点头，同意做手术。
尉迟昀靖拿着家属签名的手术同意书愉快地离开病房，刚出门口，就听到刚才要投诉的大姐一点不避讳地道：“这个医生一看就经验不足，你放心让他给你儿子开脑袋啊？”
尉迟昀靖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心里告诫自己，别理会别人的目光。
外科综合楼的走廊还有些冷清，尽头只有一束阳光沿着窗台上爬进来，他的脚步声就那么清清脆脆地沿路敲了过去。
尉迟昀靖回到办公室，把杨可的手术同意书放到罗慧聪面前，平静地说：“罗主任，家属签名了。”
罗慧聪扶了一下眼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尉迟昀靖，“你是怎么劝服那个大姐签名的，连张主任都说服不了她，她一直坚持不做手术。”不会靠刷脸色诱吧？
他舅舅审视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舒服。尉迟昀靖表情深藏不露，回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语气却带着一股让罗慧聪陌生的高冷：“有空讨论一下，杨可的治疗方案？”
讨论完杨可的治疗方案，罗慧聪一锤定音：“就按你说的做，你做主刀。”
尉迟昀靖在彼此的笑容中，感激他的赏识，但也有自己的坚持：“在医院公事公办。”
罗慧聪随即皮笑肉不笑道：“在你妈知道又不会断绝姐弟关系的前提下，我会。”
话音未落，护士急匆匆地敲门进来，“罗主任，10号病房的谢总找你。”
罗慧聪眉目舒展，莫名想给他添点堵，便吩咐道：“靖，你去跟病人商量手术的事情。”
尉迟昀靖意味深长望着罗慧聪，仿佛他这样让他挺为难，微挑唇角，“病人病历？”
罗慧聪点了点鼠标，把谢病历发给尉迟昀靖后，才发现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若有所思。
尉迟昀靖点开病历认真翻阅，他端起水杯，慢悠悠喝了口，语气淡然：“50岁，颅内动脉瘤，舅舅你收治的病人。”
罗慧聪说：“张主任交代，谢总的手术交给你。”
这时，尉迟昀靖白大褂口袋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来得及看就去三病区的VIP病房了。
病房门是需掩，清晰可以听到里面的对话。
谢总恼道：“医生麻烦你给主任说一下，我等了好久。”
徐千蕾不耐烦地回答：“主任在忙，你就等一下，他会记得你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尉迟昀靖敲了敲房门，应声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VIP单人病房，设施齐整完善。一眼看去，菱白色的病房里映着落了满室的阳光，安宁又静谧。
病恹恹的谢总看到尉迟昀靖进来，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尉迟昀靖，问道：“你就是主任？”质疑的语气。
这神经外科的主任也太年轻了吧？要不是穿着医生白袍，真的像十八岁的大一学生。
见病人面露疑惑，尉迟昀靖指了指胸牌，礼貌性微笑回答：“你好，我是你的主刀医师，你是哪里不舒服？”
然后谢总就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地投诉了徐千蕾态度敷衍，不认真帮他检查身体，尉迟昀靖很有耐心地听患者说完。
谢总念叨完后，尉迟昀靖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病床旁边一直板着脸的徐千蕾。片刻，他低头翻开病例，调整了下表情，对视着病人亲切地笑了笑，规整地向病人叙述了一遍手术前例行通知的常规内容。
“听你解释，我明白了。这才是医生应有的态度。”谢总看着尉迟昀靖笑了笑。“明天是你帮我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尉迟昀靖略微琢磨了一下，认真回答：“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谢总惊讶地问：“医生，你是刚毕业的吗？主刀医生也太年轻了吧？”
尉迟昀靖把笔插回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是担心明天的手术吗？”
谢总非常不满：“又不让我吃东西，又安排下午，我怕没进手术室，就饿晕了。医生，能不能提前手术。”
尉迟昀靖不急不徐地说：“每天的手术已经排好了，不能改期。”
闻言，谢太太想要给尉迟昀靖红包，希望他能安排手术时间，“我们就实话实说，我们问过先生，说老谢的手术最好就是上午9点到10，不然就会影响他日后的运势。”
见过“大世面”的护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理智的尉迟昀靖目光坚定，直接拒绝：“这个我不能收，医学是科学……”
还没等尉迟昀靖说完，徐千蕾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抢答：“我们尉迟医生是哈佛博士，技术过硬。”
谢总和谢太太不约而同地看向尉迟昀靖，谢总面带疑虑，嘴巴却说：“哦，年轻有为。”
单听学历，就有震慑，这个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的人。
尉迟昀靖锋利如刀的目光在徐千蕾脸上扫了，眼底情绪一冷。
徐千蕾对上他蕴藏锐利的眼神，眼睛一转，笑得没心没肺。
尉迟昀靖没再理会她，适时地安排了护士给这位病人剃头，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然后又简要地跟徐千蕾和几名实习医生，叙述手术处理方式和注意事项。
他的话很少，每一句都精简到没有一个废字而又能让人听懂。
从百叶窗里钻进来的阳光洒在他的身后，一地璀璨。一侧的肩膀被阳光笼罩着，映得那身白大褂微微发亮，他脸上戴着浅蓝色的医用口罩，裸露在外的眼睛，明亮又温和。他低垂着头，颈后是一截白皙的脖颈。
照理说，健康阳光的男人通常都是麦色肌肤，可尉迟昀靖的白皙并不病弱，反而比那些粗糙的男人阳光而精致，风姿卓越，玉树临风。
徐千蕾突然理解了曲筱绡为什么会爱上赵医生，她也感受下曲妖精视角……
真是……诱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