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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逢
    “你是天空一朵温柔的云,你是海洋一朵透明的泡沫,你是大理石上含羞草的影子,你是灵魂不可避免的回声。”——纳博科夫

    夜晚繁星迷绕,璨意十足灯光向江都城拨开,俯瞰整个江都城那座高楼似要嚣入天际,向四面八方像张无形质网撒开来,与繁华相隔的外街,截然不同。

    一条外街似乎像等待黑夜的蛰伏许久,人群闹挺斥热拥挤,孑然隔开的街道是判若天渊的纸醉金迷。  

    “喂,哥,”在哪呢我出来了,就在南清的西门这边。”高大的校门牌匾上镌刻着“南清大学”四个烫金大字,季宁沐刷完卡就径直走了出来,就在此时,门口挺直踱锌花瓣形状的太阳能路灯适时亮起,拉出一抹长而纤细的灯影,像要把黑夜一口吞噬。

    晚高峰期间,学校对面的小吃街总是堆满了来来往往的南清的学生。

    形形色色的小摊摆满了这条街,颠热、靡乱的叫喊声把街道装饰的沸沸腾腾。

    对面接起电话,“快了,就十分钟,就到。”

    季宁沐望着手机屏幕熄灭,挂了手机,心里没来气的边走边骂了句,肚子不逢时地也叫嚣起来,随后便向学校附近对面人声鼎沸的小吃街走去。

    季言是在车上接到她的电话,撰写完最后一页报告,匆忙挂起外套,就从实验室里出来,等他再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临近毕业,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几乎都是忙得不可开交。

    划开微信,季宁沐已经连环炮炸了N条信息,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一股恼火的澎湃。

    季宁沐找了学校附近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小吃店,进去随便点了点吃的,想着先垫垫肚子。彷佛已经习惯了她那位“好哥哥”的行为。

    江都城的夜晚,晚风随着江面向城市中心拨散,人来人往,行色匆匆,这座繁华大都充满着娇气与纸醉金迷,更是成为很多年轻人的落脚之地,包罗万象。

    高考来临之际,季宁沐本是想借艺术这条道路,但是那时候已经所剩不到一个月备考天数,大家都在最后冲刺时段,她只好通过文化分进南大,大一的时候因为社团兴趣便转了专业,又继续学起钢琴。

    “在哪里?”新消息从屏幕上亮起,季宁沐撇了一眼屏幕,是季言的消息,她匆匆地杳了一口碗里的汤,之后结完账走出门口,找了个显眼的角度,季宁沐便给他拍了位置。

    “说是请人家吃一顿好的,都这个点了,还不见人,迟到就算了”等下得好好盘算一顿,季宁沐在心里捣鼓着。

    “在这儿,过来”,听到声音后,站立不远处的季言放下了刚要举起手机的手,抬眼望了过来。

    五官俊朗如沐春风的男人就站立于不远处的路灯下,身段欣长,嘴里噙笑,笑容有几分温柔,再加上黑色风衣加持,显得不若年纪的一丝稳重。

    不过话说回来,不得不承认,季言就是个衣架子,穿起来也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好看,加上身姿挺拔,多少也算有点魅力吧。

    “嘶,你干嘛”季宁沐摸了摸被他弹得有点泛红起来的额头。

    “走,带你去赴个会。”季言轻哂,唇角微微勾起。

    “什么会?别说医学研究会吧。”季宁沐轻踢了他一下,又尾随道:“我还没吃饱呢,饿的走不动了。”

    “ 幼稚鬼”,季言摇了摇头,转身迈开脚步。

    “你才是幼稚鬼,死幼稚鬼。”边不满地嘀咕着,快步实诚跟了上去,对着他的后背狂暗戳戳。

    “嗯?江都会所?,话说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平时作恶多端,突然带我来这地方?”季宁沐语气带点讶异又奇怪问他,彷佛对他一贯的好形象嗤之不谈,在她眼里季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妹狂,让人自觉远离三寸。

    “话说是和谁一起吃这饭呀,你还没带我来过这地方呢。”季宁沐在后面追问着,只见他却先一步进去了,并对着里面的服务员说了句什么。

    见他没有回答,她没有过多言语,脸待疑惑是想看看他要整什么名堂。

    季宁沐顶着好奇的心思跟在他后面。

    季言对她的嗔怪淡而不语,只是带笑,随后一直往里面的房间走进去。

    “话说江都城就那么几个美人,就还没有我没见过的呢,姿色姣姣者所谓言甚不多,就圈子里那些戏子都占几分姿色。”

    紧密房间内的话语声随着包厢门的打开而透出来。

    包厢里坐着的那些男人,见季言进来后,压低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你究竟想干什么。”季宁沐跟了上来,嘴里喋喋道,气还没完全散去就一头栽在季言的坚实的后背上,在还没踏入包厢内,噌的季宁沐火气更甚了。

    她愤怒地嗔了季言一句,“走路不长眼睛啊。”

    里面的动静齐刷刷的往门口传来,众人见来人是季言,又望望了望身后的季宁沐,眼尾稍抬起。

    季宁沐没料,包厢里坐着一群男人,季言也并没有和她提前招呼一声,此时此景,窘迫从头烧起,莫名觉得多尴尬,脸色已经开始泛热。

    包间里的人视线不移,像是正等待他发言。

    “不介绍介绍一下吗,行呀好久不见,你小子竟然瞒着我们独抱美人归了呀。”

    “过来坐,”季言示意他旁边的位置,季宁沐踱步过去,刚刚的不爽在心中强烈愈加,心里早把他问候了个遍,给他画乌龟。但是脸上的表情还不忘维持淑女该有的微笑。

    刚刚最先说话的男人痞笑道:“你小子乱说什么呢,那是他妹。”

    谈话间,包间里的气氛重新融洽起来,众人自然也知道季宁沐是季家大小姐,但是调侃的话语也没落下。

    “季言,带你妹来呢,怎么也不说声。”

    季宁沐:“……”

    季宁沐抬头看了眼说话的男人,眼间扫过他身后的一抹熟悉,刚刚进来太急,没发现他身后还坐着人,那人似乎都没说过话。

    就连眼前这声音都不为陌生,顾为,算是两小无猜,小时候一起上学可没少拉她的辫子,季宁沐至死都不会忘记他这号人物,而且她俩呆在一起都会少不了怼嘴。

    毕业后有几年没有见过,没想到现在还是这么欠揍。季宁沐瞪了他一眼,刚想过几句嘴瘾,季言先一步出声了。

    “忙了一下午,专门过来一趟不容易。”

    “行,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程哥也刚到。”坐在对面的男人对着季宁沐的方向出语出,“想必妹妹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季宁沐被口中程哥拉起了注意力,她稍微侧身瞥过去,另一头宽大的单人沙发,是和她所坐的并排,又刚好包厢里面的光线昏暗,刚才说话的都是对面那帮人,所以注意力并没有往里面男人聚焦。

    话起话落间,男人似乎有了反应,交叉的双掌间微敞开,姿势慵懒清隽,黑色西装革履下线条优越,矜贵感不失,眉宇间似乎也染了几丝倦意,风度极佳。

    她方才听到别人叫他,季宁沐心底滑过一丝诧异,但又自我否定掉,应该不会是他,断定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明显没想到既然真是他。

    “无妨。”男人嗓音慵懒地应着,两字疏离平淡,适时地打破她的内心假设,偏头寻向声音的源头,而刚好,男人视线向她这边扫过。包厢内的巨型吊灯内环扯出的淡弱又温暖的光线斜射在他的下颚,铺出半侧阴影。

    记忆里那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环绕,空气里余音萦绕耳侧,两道视线相互触碰,怔异片刻,男人脸色淡漠,神色松然,然后收回视线,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季宁沐:“操,狗男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说来话长,季家和程家都是从商,生意上算不上有牵连,赶巧的是两家的母亲打他俩幼年起便相识,可以说是相谈甚欢了,两人以前又常常往来,一来二去,这门自打他俩出生就念叨起来的娃娃亲一拍即合。

    前两天,冯女士还在电话里唠叨着说是程家会有人过来,让她找个时间回家见一见,她一句学业繁忙回绝了,没想到这会儿还打上了照面。

    在季宁沐看来,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是也绝不会不经风吹雨打的温室花朵,毕竟她本身就非常叛逆,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着实觉得有点裹小脑。

    侏罗纪已经是两亿季前的事了。

    近些年,家里都是季父一个人在打理,随着互联网发展迅速,很多企业都趁着互联网的大潮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季氏虽说大不如前,但季氏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在南方扎下了根。一开始季耀还盼着她和季言能早点学业有成回来继承老父亲的产业,偏偏季父对兄妹俩未能“望子成业”,季耀还气得停了两人的资金链。

    男人的脸上情绪晦明,礼貌地回应了下。

    一顿饭差不多吃完,有人提议出来消遣,顾为快声应和着:“来来来,玩个小游戏,输了的人必须与在场的人共同完成一件事。”

    “我先来,我先来。”便说着,边转动了瓶身,一轮下来,季宁沐并没有参与进这无聊的游戏,她对这种局子的游戏实在是兴趣匮乏。男人之间的酒局的正常社交,便在一旁无聊地玩起手机。

    低头回着信息。

    “沐沐,你今晚还回来吗?”是舍友给她发来的消息,

    “不知道,可能回、吧”,她也不确定这帮大爷能玩到什么时候,她向季言望去,季言也很乐在其中的参与着呢,这会儿根本没人留意她。

    另一边的顾为附和出了声:“程哥,你也来一把,这可不能扫兴呀。”说完就把瓶身推过去,眼里是掩不住的期待。

    被提后,程礼北无言笑了笑,没有多说,他一向没有参与这种闲时游戏设局的兴致,无非是消遣消遣,今天属实难得,泛着青筋修遒有力的长指倾向瓶身随意地拨撩了一圈,“三、二、一、”,在惯性的催动以及众人的附和下,瓶身转动几圈缓慢停止在混着红绿光线的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