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神秘人
韩渠回到家，夫人将他拉至房内，紧张兮兮地问：“听说寿皇要废了皇后娘娘，老爷有何打算？”
“妇人休要打听朝中之事！”韩渠严肃地说道，“那也是礼部的事，跟我枢密院有何关系？”
韩夫人提醒道：“跟枢密院没关系，跟老爷可是有关系呢。老爷这两年平步青云，还不是因为受皇上器重，寿皇也因此对老爷大为赞赏。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爷替皇后娘娘说说情，讲几句好话，回头娘娘感恩老爷，对韩家可是大有好处。”
韩渠哼了哼，道：“夫人难道又想把淑苓往后宫送的意思？皇后暴戾，人人皆知，这次寿皇铁定要废了她，就是皇上出面也难以挽救了。再说，当初淑苓进后宫教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白白遭嘉王欺负，差点丢了小命，夫人忘了这件事？”
“妾当然记得，淑苓这孩子妾也疼着呢。”
韩夫人连忙赔笑，小心地往韩淑苓的住处张望了一下，继续提醒道：“废后虽说是国之大事，可也是皇上的家事。老爷您想想，他们一个家公，一个丈夫，一个媳妇，不就是一大家子吗？皇上是寿皇的亲儿子，亲儿子可是听媳妇的话，寿皇废后不经皇上的同意能成吗？即使现在皇上同意，那也是在气头上，说不定寿皇、皇上他们都在想要个转圜的余地，等着大臣们开口呢。老爷此番去替皇后说几句话，那叫顺水人情，指不定皇上心里也感激老爷呢。老爷如若不去，朝中自有阿谀奉承的人捷足先登，将来事情平息，老爷还有什么脸面见皇上、皇后娘娘？”
几番话下来，韩渠沉默，思忖片刻道：“我再想想……”
郡主府内，懿阳郡主也是一阵沉默，接着哼笑一声：“李凤娘被废，朝中自有替她说情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向来惯着她，大臣们也就不敢有所声张，即使痛恨李凤娘的，也不会出来摇旗呐喊。”
周文韬插话道：“可是今日不同以往，皇上竟然毫无动静。听说皇上听闻黄贵妃死讯就晕了过去，看来这次是恨上皇后了。”
“李凤娘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在的时候戳得难受，拔出来又痛得要死，他已习惯这根刺，扎根了。”郡主看透似的，又问，“皇上的病……太医怎么说？”
“太医倒没说什么，大概受了点刺激，静养些天就好了。”
“我就说么，宫里宠妃那么多，死了谁都无关紧要。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
受了郡主不经意的一句骂，周文韬垂下眼帘，忙问：“郡主要不要去重华殿替皇后说说情?”
“我替李凤娘求情？”郡主哈哈大笑起来，啐道，“她来求我替她求情倒还成，她是个什么东西！我向来看不惯她，瞧她平时嚣张的模样，越想越恶心！给她点苦头也好，我巴不得事情越闹大越好！”
这时管家拿着账本进来，郡主过目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管家将另外一本文册放在郡主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郡主问。
“受郡主令，这是清蟾楼搞到的市舶司译人出师名册。”
郡主“哦”了一声，不经意地打开，扫了一眼，示意管家将名册交于周文韬。管家刚想接过，也就在刹那间，郡主似被什么蛰了，猛的一声：“慢着！”
她再次缓缓打开文册，目光凝在那里，神情变得晴暗不明，嘴里喃喃着：“姚之芸……”
闻声，周文韬凑上前去察看，惊得也是瞪大了眼睛。
写着“姚之芸”的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名册中。
“怎么又是姚之芸？”周文韬说话都结巴了，“不会是同名同姓的……见鬼……”
郡主目光凌厉，显然这三个字又让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尖声喊道：“传柳志！速速查找那个姚之芸，真真假假给我好好认认！”
接着在殿内来回徘徊，待脑子稍微清醒，站在窗前望着府内错落有致的殿角，一丝寒意袭上心头。
“真是撞见鬼了！”
——
之芸根本不会料到有什么事情在她身上发生，除了从赵捷那里得到黄贵妃的死讯，和普通百姓一样，对大内宫廷里的事一无所知。宫里对外宣称贵妃暴病而亡，人们在发丧期间给予惋惜之外，此事很快归于风平浪静。赵捷不会去皇宫打探宫闱之事，他忙于自己的事务，而之芸在译馆学了一些哆狄语之后，马上也要回明州了。
她叫了一辆垂帘坐车，把大盒小盒放上去，其中有译长送给她的经书，还有羽晖带给姚家的礼物。每天寅时有艘去往明州的坐船，她必须在开船之前到达船埠头。
天色已经大亮，河面上雾气消散殆尽，船埠头也变得热闹起来。通往明州的坐船就泊在河岸边，人们挤挤挨挨的坐满了船。之芸从车里取下最后一只盒子，正要跨上船板，忽听得一阵阵呵斥声，原本宁静有序的埠头骚动起来。
之芸刚一纳闷，耳边有声音掠过：“快躲起来！”紧接着，连人带盒子被塞进了坐车里。之芸回过神，发现羽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按住了她。
“发生什么事了？”之芸疑惑道。
羽晖嘘了一声，轻轻挑动垂帘，示意之芸朝外看。之芸透过缝隙，看见一群持剑黑衣人已经跳上了坐船，将船里的人团团围住。待之芸看清领头者，差点惊恐地叫出声。
郡主府里那个黑衣人！
那人凌厉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猛地高喝：“姚之芸！出来！”
闻声，之芸浑身一记战栗，羽晖发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之芸定了定神，只听得人群里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陌生女子站了起来。
黑衣人死盯着那女子，似是无法确信，厉声道：“你是姚之芸？”
女子倒是不慌不忙，回答：“正是本人，请问官爷找民女什么事？”
“你是哪里人？去明州干什么？”
“民女明州人氏，在市舶司当个小小译人，今回去赴差。”
黑衣人这才打消了疑虑，仿佛泄了气，跃身上岸离去。众喽啰紧随而上，吆喝声渐渐消失，船埠头重新恢复了平静。
坐车里的之芸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羽晖下了车，帮之芸付了车钱，待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人是郡主的属下，叫柳志。我记得上回你碰到他，也是吓得躲起来，看来郡主在找你。你很怕他们是不是？”
“怕……很怕。”之芸咬紧了牙。
羽晖柔声道：“有我在，不用怕他们。”
之芸深深呼吸，眼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却倔强得不让他看到。羽晖心里有一丝的失望，确实有惨烈的事情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可是现在，她依然不肯告诉他。
之芸抬起眼，用感激的语气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你是怎么知道的？”
羽晖淡然一笑：“有人暗中托信给我，看样子船里的女子也是那人安排的，是个行动慎密迅捷的人呢。”
二人有些许的沉默，心中都在猜想，这位暗中帮助的神秘之人究竟是谁？
船儿即将离岸，羽晖目送之芸上船，四目相对，却默默无语。
羽晖抬了抬手，提醒道：“这些日子暂时不要来临安了。”
之芸想了想，答应了一声。
回到明州城，之芸稍作歇息，赶紧去市舶司听差去了。忙乎了一天回到家里，奶奶带着之荧几个正在烧饭做菜，不一会儿，载义和新媳妇亚丫也进了院子。
之芸笑着打招呼：“听说你们刚从窑场里回来，我正巧要送些东西给你们呢。”
接着领他们进了厢房。载义一见房内摆放着几大盒子，开玩笑说之芸是不是在皇城又买了什么稀罕物回来，之芸又笑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稀罕物，可沉了。送礼物的朋友说，只有你们懂。”
载义打开盒子，里面几个包得严实的陶罐，他打开一罐，又打开一罐，一边招呼自己的媳妇快来看。夫妻两在陶罐面前叽叽咕咕说着，全然将之芸忘在一边。
之芸伸了伸脖子，见罐里装的是粘土，故意道：“看来是稀罕物，瞧你们这般认真样。”
载义这才回过头，脸上因兴奋涨得通红，说话都激动了。
“这些都是稀罕物啊！你看，这不是普通的粘土，而是质地精细的釉料！这些釉料全都来自中原，我师父天天惦念，没想到此刻就在这里……”
“釉料……”之芸也饶有兴趣起来。
载义情绪被兴奋包围，滔滔不绝道：“你看，这是来自钧窑、这是汝窑的釉料，这个是定窑的……这些窑场可是中原最有名的。如果熟悉这些物料的所有特性，亲手配方、烧制，让它们相互激荡、共生共存……那是何等的喜悦和满足！”
之芸虽然不懂制陶之术，但也被载义夫妇的激动所感染，仿佛看到沸腾的火焰里，映射出的道道光芒，那么炫目，那么多彩。同时，载义的声音在房内回响着，让她潜在心底的情感更为强烈，随时喷发出来。
“你的那位朋友太有心了！之芸，他是谁啊？”
之芸淡淡地笑了：“来无影去无踪，一个带着光芒的人。”
“妇人休要打听朝中之事！”韩渠严肃地说道，“那也是礼部的事，跟我枢密院有何关系？”
韩夫人提醒道：“跟枢密院没关系，跟老爷可是有关系呢。老爷这两年平步青云，还不是因为受皇上器重，寿皇也因此对老爷大为赞赏。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老爷替皇后娘娘说说情，讲几句好话，回头娘娘感恩老爷，对韩家可是大有好处。”
韩渠哼了哼，道：“夫人难道又想把淑苓往后宫送的意思？皇后暴戾，人人皆知，这次寿皇铁定要废了她，就是皇上出面也难以挽救了。再说，当初淑苓进后宫教坊可是吃了不少苦头，白白遭嘉王欺负，差点丢了小命，夫人忘了这件事？”
“妾当然记得，淑苓这孩子妾也疼着呢。”
韩夫人连忙赔笑，小心地往韩淑苓的住处张望了一下，继续提醒道：“废后虽说是国之大事，可也是皇上的家事。老爷您想想，他们一个家公，一个丈夫，一个媳妇，不就是一大家子吗？皇上是寿皇的亲儿子，亲儿子可是听媳妇的话，寿皇废后不经皇上的同意能成吗？即使现在皇上同意，那也是在气头上，说不定寿皇、皇上他们都在想要个转圜的余地，等着大臣们开口呢。老爷此番去替皇后说几句话，那叫顺水人情，指不定皇上心里也感激老爷呢。老爷如若不去，朝中自有阿谀奉承的人捷足先登，将来事情平息，老爷还有什么脸面见皇上、皇后娘娘？”
几番话下来，韩渠沉默，思忖片刻道：“我再想想……”
郡主府内，懿阳郡主也是一阵沉默，接着哼笑一声：“李凤娘被废，朝中自有替她说情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向来惯着她，大臣们也就不敢有所声张，即使痛恨李凤娘的，也不会出来摇旗呐喊。”
周文韬插话道：“可是今日不同以往，皇上竟然毫无动静。听说皇上听闻黄贵妃死讯就晕了过去，看来这次是恨上皇后了。”
“李凤娘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在的时候戳得难受，拔出来又痛得要死，他已习惯这根刺，扎根了。”郡主看透似的，又问，“皇上的病……太医怎么说？”
“太医倒没说什么，大概受了点刺激，静养些天就好了。”
“我就说么，宫里宠妃那么多，死了谁都无关紧要。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
受了郡主不经意的一句骂，周文韬垂下眼帘，忙问：“郡主要不要去重华殿替皇后说说情?”
“我替李凤娘求情？”郡主哈哈大笑起来，啐道，“她来求我替她求情倒还成，她是个什么东西！我向来看不惯她，瞧她平时嚣张的模样，越想越恶心！给她点苦头也好，我巴不得事情越闹大越好！”
这时管家拿着账本进来，郡主过目之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管家将另外一本文册放在郡主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郡主问。
“受郡主令，这是清蟾楼搞到的市舶司译人出师名册。”
郡主“哦”了一声，不经意地打开，扫了一眼，示意管家将名册交于周文韬。管家刚想接过，也就在刹那间，郡主似被什么蛰了，猛的一声：“慢着！”
她再次缓缓打开文册，目光凝在那里，神情变得晴暗不明，嘴里喃喃着：“姚之芸……”
闻声，周文韬凑上前去察看，惊得也是瞪大了眼睛。
写着“姚之芸”的三个字赫然出现在名册中。
“怎么又是姚之芸？”周文韬说话都结巴了，“不会是同名同姓的……见鬼……”
郡主目光凌厉，显然这三个字又让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尖声喊道：“传柳志！速速查找那个姚之芸，真真假假给我好好认认！”
接着在殿内来回徘徊，待脑子稍微清醒，站在窗前望着府内错落有致的殿角，一丝寒意袭上心头。
“真是撞见鬼了！”
——
之芸根本不会料到有什么事情在她身上发生，除了从赵捷那里得到黄贵妃的死讯，和普通百姓一样，对大内宫廷里的事一无所知。宫里对外宣称贵妃暴病而亡，人们在发丧期间给予惋惜之外，此事很快归于风平浪静。赵捷不会去皇宫打探宫闱之事，他忙于自己的事务，而之芸在译馆学了一些哆狄语之后，马上也要回明州了。
她叫了一辆垂帘坐车，把大盒小盒放上去，其中有译长送给她的经书，还有羽晖带给姚家的礼物。每天寅时有艘去往明州的坐船，她必须在开船之前到达船埠头。
天色已经大亮，河面上雾气消散殆尽，船埠头也变得热闹起来。通往明州的坐船就泊在河岸边，人们挤挤挨挨的坐满了船。之芸从车里取下最后一只盒子，正要跨上船板，忽听得一阵阵呵斥声，原本宁静有序的埠头骚动起来。
之芸刚一纳闷，耳边有声音掠过：“快躲起来！”紧接着，连人带盒子被塞进了坐车里。之芸回过神，发现羽晖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按住了她。
“发生什么事了？”之芸疑惑道。
羽晖嘘了一声，轻轻挑动垂帘，示意之芸朝外看。之芸透过缝隙，看见一群持剑黑衣人已经跳上了坐船，将船里的人团团围住。待之芸看清领头者，差点惊恐地叫出声。
郡主府里那个黑衣人！
那人凌厉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猛地高喝：“姚之芸！出来！”
闻声，之芸浑身一记战栗，羽晖发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之芸定了定神，只听得人群里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陌生女子站了起来。
黑衣人死盯着那女子，似是无法确信，厉声道：“你是姚之芸？”
女子倒是不慌不忙，回答：“正是本人，请问官爷找民女什么事？”
“你是哪里人？去明州干什么？”
“民女明州人氏，在市舶司当个小小译人，今回去赴差。”
黑衣人这才打消了疑虑，仿佛泄了气，跃身上岸离去。众喽啰紧随而上，吆喝声渐渐消失，船埠头重新恢复了平静。
坐车里的之芸已经惊出了一声冷汗。羽晖下了车，帮之芸付了车钱，待周围无人，这才松了口气，道：“那人是郡主的属下，叫柳志。我记得上回你碰到他，也是吓得躲起来，看来郡主在找你。你很怕他们是不是？”
“怕……很怕。”之芸咬紧了牙。
羽晖柔声道：“有我在，不用怕他们。”
之芸深深呼吸，眼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却倔强得不让他看到。羽晖心里有一丝的失望，确实有惨烈的事情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可是现在，她依然不肯告诉他。
之芸抬起眼，用感激的语气道：“幸亏你来得及时，你是怎么知道的？”
羽晖淡然一笑：“有人暗中托信给我，看样子船里的女子也是那人安排的，是个行动慎密迅捷的人呢。”
二人有些许的沉默，心中都在猜想，这位暗中帮助的神秘之人究竟是谁？
船儿即将离岸，羽晖目送之芸上船，四目相对，却默默无语。
羽晖抬了抬手，提醒道：“这些日子暂时不要来临安了。”
之芸想了想，答应了一声。
回到明州城，之芸稍作歇息，赶紧去市舶司听差去了。忙乎了一天回到家里，奶奶带着之荧几个正在烧饭做菜，不一会儿，载义和新媳妇亚丫也进了院子。
之芸笑着打招呼：“听说你们刚从窑场里回来，我正巧要送些东西给你们呢。”
接着领他们进了厢房。载义一见房内摆放着几大盒子，开玩笑说之芸是不是在皇城又买了什么稀罕物回来，之芸又笑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稀罕物，可沉了。送礼物的朋友说，只有你们懂。”
载义打开盒子，里面几个包得严实的陶罐，他打开一罐，又打开一罐，一边招呼自己的媳妇快来看。夫妻两在陶罐面前叽叽咕咕说着，全然将之芸忘在一边。
之芸伸了伸脖子，见罐里装的是粘土，故意道：“看来是稀罕物，瞧你们这般认真样。”
载义这才回过头，脸上因兴奋涨得通红，说话都激动了。
“这些都是稀罕物啊！你看，这不是普通的粘土，而是质地精细的釉料！这些釉料全都来自中原，我师父天天惦念，没想到此刻就在这里……”
“釉料……”之芸也饶有兴趣起来。
载义情绪被兴奋包围，滔滔不绝道：“你看，这是来自钧窑、这是汝窑的釉料，这个是定窑的……这些窑场可是中原最有名的。如果熟悉这些物料的所有特性，亲手配方、烧制，让它们相互激荡、共生共存……那是何等的喜悦和满足！”
之芸虽然不懂制陶之术，但也被载义夫妇的激动所感染，仿佛看到沸腾的火焰里，映射出的道道光芒，那么炫目，那么多彩。同时，载义的声音在房内回响着，让她潜在心底的情感更为强烈，随时喷发出来。
“你的那位朋友太有心了！之芸，他是谁啊？”
之芸淡淡地笑了：“来无影去无踪，一个带着光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