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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并蒂双婴预术现
    乌鸣幽重新拿起玉筷吃了起来,边吃边喋喋不休:

    “刚刚巷中你就不该拦我,那云岚山府老二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就该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还有,那云岚山府府主是怎么教育子嗣的?我看也就他们家子弟互相残杀最厉害了。什么嘛这是……”

    乌鸣幽夹菜快如闪电,那盘牛柳丝被他吃去了一半。柳白泽将盘子推到他跟前,说道,

    “云岚山府府主最注重颜面,在外若是族中之人扫了他颜面,破了他的形象,不论是谁都会被严惩。那云卓虽说极受府主云岚峰喜爱,可面对这府中规也不会例外。”

    乌鸣幽停下筷子,急忙问,

    “云岚山府府中规第三条是什么?”

    柳白泽心中无奈,这人依旧八卦的性子,好奇心如此重。

    “府内子弟在外不得残杀同门,不得互相斗殴,违者,逐出云岚山府。”

    “怪不得你之前一句话就镇住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柳白泽摇头,“未必!虚言而已!”

    他心中冷笑,这云岚峰对外处事看似正人君子,实则也只是个小人罢了。只要不在外人面前争斗,云岚山府内再怎么打打杀杀,只要不触及他的底限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知,这府主的底限到底划在哪里。若不是如此,那云家三兄弟也不会斗的如此凶劣。

    “这奉天国里各个家族之间的个中关系,并不比你们百灵谷那般纯粹。这云岚山府虽与我们清柳塘平起平坐,可有些事情也是互相牵扯。他们定是不敢招惹我们,可平时我们也不会轻易去得罪他们。”

    乌鸣幽点头,又像是似懂非懂。

    他熟知柳白泽食不言这一习惯,可今日这一顿饭,除了玉筷碰触瓷碟发出的响声,对方倒是罕见的说了不少的话。

    茶足饭饱,本打算即刻回清柳塘的两人,却听到楼外街道上传来一阵阵的惊叹声。透过窗户,顺着人声望去。只见那北方天穹此刻正被一团紫色光晕包裹,看上去极为壮观。

    “这是……”

    “堕仙崖!”

    两人同时猜到这紫色光团所出何处,定然也明白,这堕仙崖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除了象征富泽万灵的白韵之光,紫气在泽域亦是有祥瑞之兆一说。

    远在泽域北端的堕仙崖,此时的蓝家家主蓝箫,双臂一边一个襁褓,两个粉嘟嘟的女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分别躺在襁褓中不哭不闹,甚是可爱。

    两个女婴同时被生下,对堕仙崖而言是少见的并蒂双莲。细看去,这两女婴眉心分别绘着一额纹。额纹形似被一刀劈开的螺旋,一人一半,一黑一白,若隐若现,合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旋印。蓝家上下见此大喜,这二女眉心额纹合起来,生生就是那轮回印。这可是堕仙崖世代继承的灵印。由此可见,这二女刚刚诞下便已拥有了常人不能有的预术之力,实属罕见。

    蓝家喜悦之情正盛,气氛却被从外闯进来的一个蓝家子弟搅了个干净。这人一脸恐慌,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蓝家执掌堕仙崖,都知这堕仙崖上有一禁地。非堕仙崖执掌之人不得入内。而这闯入的子弟便是驻守堕仙崖禁地的其中一个。

    听这子弟所言,就在刚刚,那已沉寂无数年的禁地中,竟然出现了异象。紫光通天,其中却夹杂着让人畏惧的黑色和白色雾气。

    蓝箫大惊,本想放下双婴,前去查看。谁知两女婴的小手紧紧攥着蓝箫袖襟不松开。也不知这刚坠地的婴儿哪来的气力,蓝箫连拉带拽的都拽不开。蓝箫生怕弄伤了孩子,最终一咬牙,抱起婴儿急奔而去。

    进了那禁地,蓝箫带着两婴儿直通紫光汇聚之地。那里是禁地最深处,祭放着堕仙崖的传世至宝——轮回锁。

    蓝箫进了祭坛,就见那本应暗淡无光的轮回锁,此刻竟然悬浮空中,周身紫光耀眼,其间还夹带着两条气带,一黑一白,缠绕在轮回锁的周身。

    蓝箫不敢断然上前,正踌躇时,便见那两条气带携着紫气朝着自己袭来。想躲过,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那气带将自己怀里的两个孩子缠裹起来。

    蓝箫大惊,想要阻止,可身体已被禁锢,周身的灵穴全部被气带堵的死死的。两个孩子各被黑白气带缠裹着带到了轮回锁两边。同时,眉心的纹印顿时灵光大现,带着孩子沐浴在紫气当中。

    蓝箫对此担忧,可孩子却不知凶险,反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境况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等两个孩子重新回到蓝箫怀中,都已经沉沉睡了过去。除了眉心那纹印颜色加深了几分,其他并无任何不妥。

    蓝箫对此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带着两个孩子对着祭坛上的轮回锁拜了三拜,匆匆离开了禁地。

    奉天国。

    柳白泽一回到清柳塘,便被柳家主柳青岩召到了书房。乌鸣幽觉得憋闷,晃悠着去了清柳塘的花园。

    不愧是清柳塘,这花园里称得上是树的木植,都是柳树。这里无法与百灵谷相比,太小不说,里面摆设也跟柳家主的性子一样刻板。对此乌鸣幽实在有些无语。

    许是晌午饭吃的撑了,困意袭来,乌鸣幽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来过多次,对这里早已经是轻车熟路。于是寻了最高最粗的垂柳一跃而上,隐在树阴之中轻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见不远处有人在争吵,搅了乌鸣幽的清梦。

    “你到底跟父亲说了什么?为何父亲只允你一人进了书房?”

    这语调,这声音,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乌鸣幽懒得去搀和,在树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树下那声音依旧不依不饶,最终只听得柳白泽唤了一声“乘风”,略显无奈。

    “不要以为你稍长于我就有什么了不起,你只长我两岁而已。等我到了你这年龄定会比你要强。”

    这声音实在是刺耳。乌鸣幽甩开柳枝,朝着树下喊,

    “等你长了两岁,你兄长也会长两岁,到时他依旧是你兄长,依旧比你厉害!”

    树下一身着幽蓝衣衫的年轻小子,猛地抬头,鹰眉明眸,圆溜溜亮闪闪,那略显稚嫩的面容,与旁边的柳白泽有着三分相似。此刻他怒气冲冲的瞪着树上的乌鸣幽,愤然道,

    “怎么又是你?清柳塘不是百灵谷,你一个外人怎得能在这里随便进进出出!”

    “我愿意,你管我?”

    柳乘风气的腮帮子鼓成了球。乌鸣幽依旧躺在树上荡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柳白泽站着未动,旁观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拌嘴,倒成了习以为常。

    许是知道自己定是说不过这人,柳乘风甩起长袖,从臂腕射出一枚冷针,直逼乌鸣幽面门。

    “小心!”

    即便没有柳白泽提醒,乌鸣幽也很轻松的躲过了这一针。

    “乘风,你太胡闹了!”

    柳白泽冷着脸指责,这个弟弟实在是有些任性。

    柳乘风指着树上的乌鸣幽反驳,

    “他只是个外人,你为一个外人指责我?”

    乌鸣幽一跃而下,立在柳乘风面前,居高临下的对他挑了挑下巴。

    “怎么,口舌争不过我,倒是动起了手。你这一点也比不过你兄长。你兄长一句话我就甘拜下风。”关键是,柳白泽这人话也多不了,还总是来来回回的重复那一句,憋都能被憋死,还能让人如何反驳!

    “你,你……”

    柳乘风被气得眼睛赤红,湿汪汪的甚是委屈。

    “你,你们以大欺小,不是正人君子!哼!”

    “放肆!”

    柳青岩不知何时来了后花园。毕竟是长辈,乌鸣幽对其施了一礼,称了一声“柳家主”。

    在柳青岩面前柳乘风也不敢造次,乖乖站在旁边。

    “乌谷主近日可好?”

    “劳烦柳家主挂念,我阿爹一切安好。”

    柳青岩点头,捋着胡须,道,“既然来了奉天,就在府中多待几日。泽儿前几日还在为那本《医世道》费解,你的医道要高于泽儿,趁这几日劳烦你为他解解惑。”

    “柳家主高看鸣幽了。”

    柳青岩摆摆手,转身看了一眼柳乘风,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跟我去书房。”

    “是,父亲。”

    柳乘风迟迟未动,等到柳青岩出了后花园,方才对着柳白泽撂了一句话,

    “你等着,来年我定能比过你,成为阁徒,去那命阁学艺。哼!”

    柳乘风前脚出了后花园,后脚乌鸣幽凑到柳白泽跟前,手指戳着他背脊,道,

    “你这弟弟好生无趣,这性子怎还是如此执拗。是个人都能够看出你俩不是一母所出。”

    柳白泽将他手打掉,走到清塘边的石凳上坐下。

    “柳家主说你在看那《医世道》?”乌鸣幽又凑到他跟前问他。

    “嗯!”

    “定是书童给你口述的吧?你又看不了。从别人口中听道,定是费劲。我找人给你用竹简篆刻一本你看如何?自己去看更能理解深刻。”

    “不用!”

    “那你有何处不明白?”

    “没有!”

    乌鸣幽撇嘴,不再问他,弯腰捡了一枚石子,扔进了清塘,溅起涟漪,惊得塘底锦鲤翻身跃出了水面。

    “呦,这鱼个头不小,红烧如何?”

    “你试试!”

    这小子哪来这么大脾气,自己又哪里招惹了他?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原由。

    流丝云遮了艳阳,凉风徐徐,吹的垂柳甩枝作响。柳白泽面向鸣幽,轻声道,

    “暮春时,这都城就要热闹了。”

    “为何?”乌鸣幽不知缘由。

    “你猜!”

    乌鸣幽:……

    看,这人说话就是如此让人‘甘拜下风’,柳乘风啊,你兄长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要学。不过依他那性子,学个沉默寡言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