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九方惊于黑沉木
半路乌鸣幽随着乌鸣灵回了百药堂。柳白泽回到清柳塘时已是晌午过半。刚进门，就被柳乘风堵在了门口。
“你又撇下了我，独自出门。”
柳白泽不想与他争执，越过他朝着后院走去。
“九方兄如何了？”
见柳白泽脸色阴沉，柳乘风倒是识趣的未与他抬杠。
“他刚刚吃了晌午饭，换了药睡下了。”
到了后院，柳白泽刚要推门而入，柳乘风突然拦道，
“等等，还有一事，我忘记告诉你。”
“何事？”
“巳时，有一人来清柳塘，说是蓝家的人。他找到那蓝家的管事蓝悔，并与他一起离开了。他们临走前托我告诉父亲和你，说是这几日在贵地打扰了。我送走了他们，并从父亲的茶房挑了几盒上好清茶给他们带了去，让他们转交蓝家主，算是清柳塘为蓝家主来奉天都城准备的薄礼。其他的，我……”
柳乘风低着头，不知自己做的是否妥当。
柳白泽伸手揉了揉柳乘风的发顶，笑道，“你做的很好，比我好！”
“真的吗？”
柳乘风猛抬起头，眼中星光熠熠，光彩夺目。
“是，你会是清柳塘以后的家主，所以，不论别人如何看待，为兄信你。”
柳乘风一时哽咽，他不明白为何柳白泽会如此说，明明他才是柳家长子，明明他各个方面都比自己要好。
“柳、柳白泽，我，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可我还是要说。不论是柳家未来家主之位，还是来年去命阁博得命徒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也不希望你让我，只想要和你公平竞争。”
柳白泽眉头紧锁，还未说什么，柳乘风就已转身跑离了后院。
心中轻叹，却又无奈。推开房门，九方天齐便依躺在床边，他眼中带着同情的看着来人。却不知来人对他的同情之色根本熟视无睹。
“从小我就央求我父亲再给我弄个弟弟，那样我便不再是一个人玩闹，也不再会孤单。可就在刚刚，我竟然庆幸我是九方家的独子。”
“你又在庆幸什么？”柳乘风来到床边坐下，将手中锦匣扔给九方天齐，“蓝家主送你的谦礼。”
九方天齐将锦匣扔在一边，道，“我庆幸没人跟我争没人跟我抢。多好！”
“不争不抢，是为和睦。可真如那般，不真实也就罢了，更少了太多的乐趣。”
九方天齐大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的直抽抽，“你这话要是让刚刚乘风那小子听见，不跟你动手才怪。”
“他不敢！”
九方天齐听了这话，咂咂嘴，倒是没有反驳。
柳白泽指着床边的锦匣道，“蓝家所赠之物，你难道就不好奇？”
九方天齐撇撇嘴打开，锦布包裹的木盒里竟然放着一块黑黝黝的木块儿。其貌不扬，难看极了。
“呵呵，这蓝家主可真是大手笔啊。”
柳白泽伸手触摸，九方天齐并未阻止。可是半响之后却依旧猜不出这是何物。九方天齐笑道，
“这物件你平时用不到，必然不认得。若是乌鸣幽那小子在这儿，定会一眼认出。”
“何物？药物？”柳白泽猜想。
九方天齐摆手道，“算不得药物，可却是医者求而不得的好东西。”
柳白泽本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九方天齐的言语中透着惊叹，着实让他有了一丝探究之意。
“黑沉木！不知柳兄听说过没有！”
黑沉木！柳白泽脑中思索片刻，顿时闪过另一个名字。
“我只知黄沉木，与这黑沉木可是同一物类？”
九方天齐沉吟片刻，道，“不是。黄沉木是树植，虽可入药，但也是寻常得很。且药性极淡，并无太大作用。与这黑沉木虽有一字之差，可是两种物件的用途天差地别。”
九方天齐用了一刻钟给柳白泽讲解了这黑沉木。原来，这黑沉木并非药物。更算是一种石类。因它通体漆黑，却质地轻盈，宛如木质。故此用了黑沉木这个名字。
黑沉木在这世间难得一见，据说，只要指甲般大小的黑沉木，将其含在舌下，十二个时辰之内此人百毒不侵，甚至可在水下闭息一个时辰。
这种灵物九方天齐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曾见过他父亲为了进幽冥之森躲避毒瘴用过一次。而那次见过的黑沉木也不过是他小指肚那么大。而且他父亲用过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听了这话，柳白泽意识到为何九方天齐对此物会如此看重。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黑沉木或许无所作为。可是对于常年驻扎在幽冥之森边缘的九方世家，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九方天齐看着锦匣中拳头大小的黑沉木心中感慨。这并非蓝家赠予他的谦礼，更像是九方世家对蓝家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甚至猜想，是否蓝家早已预知他九方世家会派人前来都城，借此机会寻求一次预术。而这黑沉木便是蓝家婉拒的赠物。
如此想着，九方天齐更觉脑仁儿疼。
“柳兄知道蓝家主此刻身在何处？”
柳白泽并未隐瞒，虽然离开凤竹海之前，蓝箫有意让三人隐瞒他们的住所。可是既然嘱托将谦礼赠予九方天齐，至少对于九方天齐而言，蓝箫并没有隐瞒之意。
“凤竹海！”
“凤竹海？”
九方天齐对此也吃惊不小。
“没想到啊，这蓝家主可真会藏。谁会想到，这堕仙崖的隐客竟然躲进了宁家旧址。以蓝家信命天道的程度，竟然没觉晦气，还真是……”
柳白泽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九方天齐看到柳白泽这副模样，突然笑道，
“柳兄为何如此喜欢喝茶？”
柳白泽一愣，便道，“解渴之物，没什么喜不喜欢。”
“可每次见你静坐时，手边都会备一盏清茶。”
柳白泽想想，好像确实如此。可若不喝茶，难道喝酒？在他记忆里他可从未碰过那类东西。
九方天齐摇头道，“你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怎得活的跟一老者似的。太过自律岂不无趣？”
柳白泽细想，好似以前有过人这么说过自己……
对了，鸣幽说过！
那是自己十四生辰之日，乌鸣幽从百灵谷偷跑出来，还带了两坛百花酿，说是给自己的生辰礼。两人在翠云山寻了一处，乌鸣幽捉了只斑羽山鸡烤了当下酒菜。只是最后自己滴酒未沾，那其中一整坛百花酿小半坛进了鸣幽的肚子。以至于之后他便醉倒，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夜。
醒后，乌鸣幽便责怪他生活太过刻板，活的不似个少年。岂不知，那次也是乌鸣幽第一次饮酒。
事后，乌鸣幽便将剩下的百花酿埋于翠云山两人经常去的那棵千年古槐之下。说是等两人及冠之时，再挖出来喝掉。
想到此处，柳白泽竟觉得手中茶盏中的茶有些无味。
九方天齐此刻下了床，竟已穿戴整齐，柳白泽对此并不惊讶。
“你要去？”
“当然！我这次前来都城就是为此事而来，既然已得知蓝家主的下落，便不能不去。”
自知阻止不了对方，柳白泽道，“即便要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那便再等半个时辰再去吧。我和你一起去！在这之前，我想吃点东西。”
九方天齐想了想点头。
柳白泽并不饿，他只是不想刚从凤竹海回来，接着再折回去。这对于蓝家主有些失礼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出了清柳塘，直奔都城之外的凤竹海。
还未出城门，就遇到迎面而来的乌鸣幽。见到两人，乌鸣幽有些吃惊，但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九方天齐，你若如此不珍惜你的身体，我也无话可说。”
九方天齐对生气的乌鸣幽有些打怵，手拽了拽旁边的柳白泽求救。柳白泽躲过，掠过两人朝着城门外走去。身后九方天齐无语凝噎，这人怎么这么无情！
“你不用拿柳兄当挡箭牌，没用。”
九方天齐急忙解释道，“鸣幽你别生气，我只是急于……”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可疑之人，便在乌鸣幽耳边小声说道，“我只是急于去见蓝家主，这才不得已出了清柳塘。你放心，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乌鸣幽眼中星光闪动几下，随即说道，“你自己小心便好。我知道只是皮外伤，可也轻视不得。”
九方天齐听到乌鸣幽松了口，急忙笑着保证，“你放心，我定不会再让你医治一回。”
乌鸣幽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城门口的柳白泽，眉头紧锁，目光闪烁。最终他并未上前，对着九方天齐告了辞。
“你……”九方天齐话还没说完，乌鸣幽早已消失在了街巷。
两人出了城，一路上九方天齐一直在琢磨刚刚的事情。
“鸣幽今天好奇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
柳白泽神情如初，道，“不知！”
“我怎么感觉他在躲着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柳白泽不语。他不是感觉不出来，在城门口见到乌鸣幽那一刻，他便已经感到乌鸣幽好像藏了什么心事。只是他本人并不提，他也不会对其追根究底。
“你又撇下了我，独自出门。”
柳白泽不想与他争执，越过他朝着后院走去。
“九方兄如何了？”
见柳白泽脸色阴沉，柳乘风倒是识趣的未与他抬杠。
“他刚刚吃了晌午饭，换了药睡下了。”
到了后院，柳白泽刚要推门而入，柳乘风突然拦道，
“等等，还有一事，我忘记告诉你。”
“何事？”
“巳时，有一人来清柳塘，说是蓝家的人。他找到那蓝家的管事蓝悔，并与他一起离开了。他们临走前托我告诉父亲和你，说是这几日在贵地打扰了。我送走了他们，并从父亲的茶房挑了几盒上好清茶给他们带了去，让他们转交蓝家主，算是清柳塘为蓝家主来奉天都城准备的薄礼。其他的，我……”
柳乘风低着头，不知自己做的是否妥当。
柳白泽伸手揉了揉柳乘风的发顶，笑道，“你做的很好，比我好！”
“真的吗？”
柳乘风猛抬起头，眼中星光熠熠，光彩夺目。
“是，你会是清柳塘以后的家主，所以，不论别人如何看待，为兄信你。”
柳乘风一时哽咽，他不明白为何柳白泽会如此说，明明他才是柳家长子，明明他各个方面都比自己要好。
“柳、柳白泽，我，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可我还是要说。不论是柳家未来家主之位，还是来年去命阁博得命徒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也不希望你让我，只想要和你公平竞争。”
柳白泽眉头紧锁，还未说什么，柳乘风就已转身跑离了后院。
心中轻叹，却又无奈。推开房门，九方天齐便依躺在床边，他眼中带着同情的看着来人。却不知来人对他的同情之色根本熟视无睹。
“从小我就央求我父亲再给我弄个弟弟，那样我便不再是一个人玩闹，也不再会孤单。可就在刚刚，我竟然庆幸我是九方家的独子。”
“你又在庆幸什么？”柳乘风来到床边坐下，将手中锦匣扔给九方天齐，“蓝家主送你的谦礼。”
九方天齐将锦匣扔在一边，道，“我庆幸没人跟我争没人跟我抢。多好！”
“不争不抢，是为和睦。可真如那般，不真实也就罢了，更少了太多的乐趣。”
九方天齐大笑，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的直抽抽，“你这话要是让刚刚乘风那小子听见，不跟你动手才怪。”
“他不敢！”
九方天齐听了这话，咂咂嘴，倒是没有反驳。
柳白泽指着床边的锦匣道，“蓝家所赠之物，你难道就不好奇？”
九方天齐撇撇嘴打开，锦布包裹的木盒里竟然放着一块黑黝黝的木块儿。其貌不扬，难看极了。
“呵呵，这蓝家主可真是大手笔啊。”
柳白泽伸手触摸，九方天齐并未阻止。可是半响之后却依旧猜不出这是何物。九方天齐笑道，
“这物件你平时用不到，必然不认得。若是乌鸣幽那小子在这儿，定会一眼认出。”
“何物？药物？”柳白泽猜想。
九方天齐摆手道，“算不得药物，可却是医者求而不得的好东西。”
柳白泽本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可是九方天齐的言语中透着惊叹，着实让他有了一丝探究之意。
“黑沉木！不知柳兄听说过没有！”
黑沉木！柳白泽脑中思索片刻，顿时闪过另一个名字。
“我只知黄沉木，与这黑沉木可是同一物类？”
九方天齐沉吟片刻，道，“不是。黄沉木是树植，虽可入药，但也是寻常得很。且药性极淡，并无太大作用。与这黑沉木虽有一字之差，可是两种物件的用途天差地别。”
九方天齐用了一刻钟给柳白泽讲解了这黑沉木。原来，这黑沉木并非药物。更算是一种石类。因它通体漆黑，却质地轻盈，宛如木质。故此用了黑沉木这个名字。
黑沉木在这世间难得一见，据说，只要指甲般大小的黑沉木，将其含在舌下，十二个时辰之内此人百毒不侵，甚至可在水下闭息一个时辰。
这种灵物九方天齐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曾见过他父亲为了进幽冥之森躲避毒瘴用过一次。而那次见过的黑沉木也不过是他小指肚那么大。而且他父亲用过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听了这话，柳白泽意识到为何九方天齐对此物会如此看重。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黑沉木或许无所作为。可是对于常年驻扎在幽冥之森边缘的九方世家，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九方天齐看着锦匣中拳头大小的黑沉木心中感慨。这并非蓝家赠予他的谦礼，更像是九方世家对蓝家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甚至猜想，是否蓝家早已预知他九方世家会派人前来都城，借此机会寻求一次预术。而这黑沉木便是蓝家婉拒的赠物。
如此想着，九方天齐更觉脑仁儿疼。
“柳兄知道蓝家主此刻身在何处？”
柳白泽并未隐瞒，虽然离开凤竹海之前，蓝箫有意让三人隐瞒他们的住所。可是既然嘱托将谦礼赠予九方天齐，至少对于九方天齐而言，蓝箫并没有隐瞒之意。
“凤竹海！”
“凤竹海？”
九方天齐对此也吃惊不小。
“没想到啊，这蓝家主可真会藏。谁会想到，这堕仙崖的隐客竟然躲进了宁家旧址。以蓝家信命天道的程度，竟然没觉晦气，还真是……”
柳白泽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九方天齐看到柳白泽这副模样，突然笑道，
“柳兄为何如此喜欢喝茶？”
柳白泽一愣，便道，“解渴之物，没什么喜不喜欢。”
“可每次见你静坐时，手边都会备一盏清茶。”
柳白泽想想，好像确实如此。可若不喝茶，难道喝酒？在他记忆里他可从未碰过那类东西。
九方天齐摇头道，“你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怎得活的跟一老者似的。太过自律岂不无趣？”
柳白泽细想，好似以前有过人这么说过自己……
对了，鸣幽说过！
那是自己十四生辰之日，乌鸣幽从百灵谷偷跑出来，还带了两坛百花酿，说是给自己的生辰礼。两人在翠云山寻了一处，乌鸣幽捉了只斑羽山鸡烤了当下酒菜。只是最后自己滴酒未沾，那其中一整坛百花酿小半坛进了鸣幽的肚子。以至于之后他便醉倒，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夜。
醒后，乌鸣幽便责怪他生活太过刻板，活的不似个少年。岂不知，那次也是乌鸣幽第一次饮酒。
事后，乌鸣幽便将剩下的百花酿埋于翠云山两人经常去的那棵千年古槐之下。说是等两人及冠之时，再挖出来喝掉。
想到此处，柳白泽竟觉得手中茶盏中的茶有些无味。
九方天齐此刻下了床，竟已穿戴整齐，柳白泽对此并不惊讶。
“你要去？”
“当然！我这次前来都城就是为此事而来，既然已得知蓝家主的下落，便不能不去。”
自知阻止不了对方，柳白泽道，“即便要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那便再等半个时辰再去吧。我和你一起去！在这之前，我想吃点东西。”
九方天齐想了想点头。
柳白泽并不饿，他只是不想刚从凤竹海回来，接着再折回去。这对于蓝家主有些失礼了。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出了清柳塘，直奔都城之外的凤竹海。
还未出城门，就遇到迎面而来的乌鸣幽。见到两人，乌鸣幽有些吃惊，但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九方天齐，你若如此不珍惜你的身体，我也无话可说。”
九方天齐对生气的乌鸣幽有些打怵，手拽了拽旁边的柳白泽求救。柳白泽躲过，掠过两人朝着城门外走去。身后九方天齐无语凝噎，这人怎么这么无情！
“你不用拿柳兄当挡箭牌，没用。”
九方天齐急忙解释道，“鸣幽你别生气，我只是急于……”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可疑之人，便在乌鸣幽耳边小声说道，“我只是急于去见蓝家主，这才不得已出了清柳塘。你放心，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只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乌鸣幽眼中星光闪动几下，随即说道，“你自己小心便好。我知道只是皮外伤，可也轻视不得。”
九方天齐听到乌鸣幽松了口，急忙笑着保证，“你放心，我定不会再让你医治一回。”
乌鸣幽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城门口的柳白泽，眉头紧锁，目光闪烁。最终他并未上前，对着九方天齐告了辞。
“你……”九方天齐话还没说完，乌鸣幽早已消失在了街巷。
两人出了城，一路上九方天齐一直在琢磨刚刚的事情。
“鸣幽今天好奇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
柳白泽神情如初，道，“不知！”
“我怎么感觉他在躲着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柳白泽不语。他不是感觉不出来，在城门口见到乌鸣幽那一刻，他便已经感到乌鸣幽好像藏了什么心事。只是他本人并不提，他也不会对其追根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