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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双临竹海授锦囊
    相比于几个时辰之前来这凤竹海,柳白泽发觉此刻的凤竹海安静了许多。两人到了那木屋前,竟然没见到任何人。

    九方天齐看了眼柳白泽,正要询问,便看到面前的屋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年轻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并对着两人拜了一礼,道,

    “两位公子。”

    两人纷纷回礼。

    面前两个公子相貌都是不凡,姑娘难免有些娇羞,脸上绯色难掩。她低着头,对着柳白泽再次拜了一礼,道,

    “请柳公子稍等片刻,家主让九方公子单独进屋一叙。”

    原来这蓝家主料到两人会来,早已备茶而待。两人心中惊异暗叹,不愧是蓝家家主,预术师的能力可见不凡。

    柳白泽拱手回道:“无妨!”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凤竹林走去。身后九方天齐跟着姑娘进了木屋。

    天上艳阳高照,凤竹林旁柳白泽负手而立,白衣胜雪,一头银发随着轻风撩摆腰间。双目紧闭,眉目间长睫轻颤,不可方物。

    父亲离开清柳塘去云岚山府商讨要事已有数日,至今依然未归。甚至连句口信都未捎回,这让柳白泽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虽说如今世间清平,并无灾祸降临。可他总感觉最近的泽域暗地里隐藏着什么。那种蠢蠢欲动的不安,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

    再加上刚刚鸣幽的反常,着实让他有些在意。

    虽说刚刚那姑娘让柳白泽稍等片刻,可是他在这凤竹林旁一站便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那木屋的门再次从里打开,九方天齐从里面出来,脸上神色凝重异常。

    柳白泽转身,并未开口。九方天齐走近,脸上忧色难掩。

    “看来,我得提前回去了。”

    “你身上的伤……”

    柳白泽所指之意九方天齐甚是明白,摆摆手道,

    “无妨。鸣幽性子虽是不羁了些,但医道着实厉害。我身上伤处虽多,但也只是皮肉之苦,这两日早已愈合了大半。”

    柳白泽此刻依旧面目清冷,但九方天齐却知他对自己担心。于是说笑了几句,

    “放心,颠不死在马背上。”

    九方天齐话已如此,柳白泽也不再多加劝解。

    “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犹豫片刻,九方天齐又问,

    “你怎不问我蓝家主跟我说了什么?”

    柳白泽摇头,道,“我不是鸣幽!”

    这画外音九方天齐倒听的明白,言外之意是他柳白泽并无乌鸣幽那般八卦的好奇之心。前者哭笑不得,便也不再多问,只是依旧说道,

    “即便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蓝家主之前所说三卦之规并未因我而破。很遗憾,我并非是这三个有缘人中的一人。虽无缘蓝家主为我预术,可是也得到了他的预言。这预言并非与我,而是这偌大的世间。”

    柳白泽脸色终于稍稍动容,“何言?”

    “清平路尽,动荡难免。”

    柳白泽未语,面色不变,好似这天大的事情与他也无半分关系。可九方天齐并非如此认为。

    “话已至此,你我心中都有疑惑,也都有分寸。我九方世家世代驻守阻邪峦,从未有过半分怨言。以往如此,以后也将会如此。这是我们九方家的使命,也是我九方天齐的使命。不论之后会是如何境况,我九方天齐在此跟柳白泽你断言:九方世家定会死守阻邪峦,永不退缩。除此之外也绝不会进驻奉天半步,更不会插手这奉天国中之事。故此……”

    九方天齐看着面前的人,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不知柳白泽是否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

    “好!”

    柳白泽开了口。他明白了!

    九方天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就是想让柳白泽开口应承下这一字诺言。

    两人年纪都尚且年轻,也都并非各家家主。可谁都心中明白,不久将来,两人都是柳家和九方两大世家的不外乎的主事之人。今日两人之诺,也并非是儿戏之谈。

    九方天齐松了口气,对着柳白泽拱手道别。

    紫色身影消失在凤竹林海,以蓝家主之预言,今日一别,真的不知之后两人何时还会相见。

    柳白泽卓立于凤竹林海,喃喃自语。“清平已尽,动荡难免……吗?”

    ‘攘外必先安内’他深知这个道理。九方天齐今日一诺,无外乎是将自己逼上了悬梁,也将他推入了这即将来临的动荡。

    他言下之意,九方观阻邪峦毅守对外,那么清柳塘便是奉天国主控安内。柳白泽可以不应,可也不能不应。

    柳白泽转身面朝着木屋,心中犹豫不决。

    片刻,之前那姑娘推门而出,朝着柳白泽走了过来。来到跟前道,“柳公子,失礼了!”

    柳白泽欠身相迎。

    “家主吩咐,若公子无事,那便请公子离开,之后也不要再踏入凤竹海。”

    蓝家主这驱人之意很明显,虽言语强硬了些,可柳白泽却并不介意。那姑娘话语未完,接着说道,

    “家主还吩咐,若柳公子心中有悔,那便走入屋内。仅此一回,请柳公子自行决断。”

    柳白泽毫不犹豫走入屋内。身后姑娘并未跟随,而是将木门关闭,等在了门外。

    屋中熏香袅袅,混杂着竹林清冽气息,反而让人褪去疲累。蓝箫于那木桌旁闭目而坐,听到脚步声并未睁眼。

    “柳公子可知我此刻在做什么?”

    柳白泽即刻回答,“蓝家主是在等我!”

    蓝箫摇头,道,“不仅仅如此。我还在亲临感受失去双目的痛苦。”

    柳白泽一愣,道,“蓝家主言重了,白泽并无痛苦。”

    听了此话,蓝箫突然大笑,睁开双目:“柳公子果然非寻常之人可比。”

    “蓝家主此言差矣。白泽本就一寻常人而已。”

    蓝箫伸手拿起茶壶,为柳白泽斟茶一杯。热气缭绕,茶香四溢。

    “既然柳公子重新踏入这木门,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对之前拒绝为自己预术的事情反悔了?”

    柳白泽摇头,坚定道,“不,白泽之前话已出,便没有反悔之意!”

    蓝箫眉头轻皱,道,“那你是何意?”

    柳白泽并未遮掩,直白道,“我想为一人预术,但并非是自己!”

    “你的意思是,你想将自己的机会让与旁人?”

    柳白泽道,“是也不是!此人本身就在蓝家主的三人预术之中。”

    蓝箫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为乌鸣幽预术?”

    “是!”

    蓝箫看着眼前少年,成熟稳重,所做决断不像一少年所为。

    “好!我蓝箫应下了!只是,我蓝箫却有一事相求。”

    柳白泽并未预料道蓝家主会出此言,疑惑道,“蓝家主有求于我?”

    蓝箫点头,没有半分玩笑之色。

    “蓝家承蒙这天地大道不弃,入世便有这预术之力。可是凡事都有好有坏。预知的同时难免也会触犯天机。故此,我蓝氏世代避世堕仙崖,虽有预术之力,可也轻易不会去使用。此番入世,并非我蓝氏本意,而是大道预示之警。蓝氏不能不遵循大道而为。”

    蓝箫停顿片刻,接着道,“其他的我不便多说,在此,我只求柳公子之后十几年,能对我家那双女婴照拂一二。”

    柳白泽不明其意,问,“蓝家主这是何意?难道蓝家会……”

    蓝箫急忙抬手打住柳白泽未出口的话语,道,“现今柳公子也不必为我蓝家担忧。蓝家之事自有我蓝箫担着。我只问你一句,我刚刚所求之事,柳公子你是应还是不应!”

    柳白泽只觉今日对他而言太过压抑,不论是九方天齐还是蓝家主,都在或暗或明的逼他做出决定。他回想之前那双女婴柔软可爱,嘤嘤而语,最终回道,“白泽应下了!”

    听了这话,蓝箫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他自知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他已再无他法。他看着眼前少年,很难想象,若是柳白泽知道自己之后会遇到何种磨难,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镇定自如,不动于色?

    柳白泽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蓝家主之前所说的三个有缘之人,除了我和鸣幽,剩下一人想必早已有了眉目。甚至,那预术也有了结果了吧?”

    蓝萧心中震惊,却也无意隐瞒,笑道,“不愧是我蓝箫所托之人。正如柳公子所言,结果已在我胸,柳公子若是现在反悔还有机会。是为自己预术,还是乌家二公子?”

    “蓝家主无需多言,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蓝箫起身走到里屋,片刻后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黑色锦囊,递给柳白泽道,

    “你的选择我不会再多言。只是我有一言相告。知了未知便是触了天机,若是自己的预术,方有抵御之法,但你此时知的是别人的天机,故此所造后果,必为自己承担。还有,这锦囊中所言,除你我二人,不能与第三人所知,乌鸣幽也不可。切记!”

    柳白泽手中紧握锦囊,双手拱拜道,“白泽记下了,多谢蓝家主!”

    柳白泽离开那一刻,蓝箫再次喊住了他,

    “柳公子,别人认为你眼盲,其实你看的见。比谁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