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叶燃先把康泽恩送去观察室，等安置好，马上给德育处主任打电话。
主任一听，急了：“为什么要看脑神经科？孩子脑子别摔出什么问题了吧？这可更麻烦了！你有没有仔细问问主治医生？”
叶燃一看到穆沛远的脸就觉得很有压迫感，更不要说主动说话了，所以刚刚真没怎么仔细问。
“医生就说……要观察……”
“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不管怎么都是在学校出的事儿，真留下什么后遗症，后果不堪设想啊 ！”德育处主任忧心忡忡。
“那我再去问问。”叶燃也越想越怕。
可是往13号诊室去的时候，她的心跳得越发厉害。
心里有鬼，难免面上发慌，他又从来都可以在气场上碾压她，真是好生辛苦。
果然她摸到诊室门口，扯开笑容刚想开口，穆沛远就面色一沉：“去皮肤科了吗？”
“还没。”叶燃咽口口水，“对了穆医生，我想问问……”
他竖起手里的病理报告：“我现在有事，你先去皮肤科看病。”
叶燃马上悻悻地退了出去，背后他又丢过来一句：“挂专家，7号诊室陆医生。”
专家就是专家，又耐心又专业，没有折腾她跑上跑下的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验，问明原因就直接开了药，还嘱咐着她要复诊。
取完药，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深呼吸几下又往穆沛远的诊室跑。
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一个优美的背影，斜斜靠在穆沛远的办公桌边，很简雅又讲究的打扮，薄羊绒针织衫配着条很有型的伞裙，微卷的中长发披在肩头。
她轻轻抬手把头发往耳边一撩，霎时百般风情摇曳。
肯定不是病人，穆沛远抬头和她聊天的时候，神态很放松，还会难得的露齿笑笑。
很少看到他这么舒展的笑，有点云开雪霁的味道，是可以把人的心也映得亮堂起来的。
可惜不是对着她。
刚刚的病理报告被扔在了一边，桌子上多了保温盒，那个女人好像是来送饭的。
叶燃突然注意到的她包包——是个朴质又很显档次的植鞣牛皮单肩包，上面挂着一个手工的小布偶，倒有点像上次穆沛远钥匙圈上的……
不觉探头探脑多看了几眼。
穆沛远似乎有所察觉，眼神从那女人纤细的腰身后透了过来，叶燃一慌，滑脚就溜。
回到观察室，也快到饭点了，为了避免学校和她自己在面对家长的问责时落得太被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位受伤的小爷伺候好。
康泽恩点名要吃披萨，而且是最贵的海鲜满溢，12寸的。
也不知道学校给不给报销，叶燃只能先点了外卖。
在观察室外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德育处主任的电话又追过来了，她有辱使命，只好推说刚刚医生太忙，还没找到时机问。
正想重整旗鼓再往13号冲，穆沛远过来了。
她赶紧迎上去，谁知他在马上和她对面碰上的时候，一闪身进了观察室。
穆沛远是按规定来巡视的。
今天他不坐诊，康泽恩是因为急诊医生觉得情况有点复杂，才转到了他这里，既然患者进了观察室，他就要定期巡视以跟踪病情。
康泽恩精神不错，就是很无聊，盯着墙壁上的电视看得一眼不眨的，一看到穆沛远，立马屁股一滑躺了下去。
他很肯定地表示眼睛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穆沛远若有所思地走出来，脸色不甚明朗，叶燃必须得叫住他了解情况了。
“穆医生，康泽恩的眼睛怎么样？”
穆沛远皱眉：“有点问题。”
叶燃心提到嗓子眼：“怎么了？”
“他说，他右眼看不见了。”
叶燃如五雷轰顶：“什么！”
看着孩子精气神不错胃口又那么好，她以为根本没啥大事，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要担什么责任受什么惩罚倒是没工夫多想，就是觉得自责地要死：“都怪我！”
“是你撞的？”穆沛远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是！”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声音发颤：“早自习的时候，我正好家里有点事儿没赶过去，他们溜出去打球了……”
穆沛远嘴角抽了一下，似乎微微吸了口冷气，按着左边的膝盖坐到长椅上。
叶燃又敏感起来：“你的腿还是不太好？都怪我上次……”
穆沛远没好气地斜她一眼：“我的腿是你锯的？”
“啊！”叶燃语塞。
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像全天下的坏事儿都跟你有关似的。”
叶燃颓然低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无论如何她脱不了干系，如果又一个孩子因为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下半辈子怎么过。
现在整颗心就已经像是掉进了油锅，被翻过来翻过去地煎熬。
因为紧张脸色发红，她脸上的疹子好像更明显了。
穆沛远看看观察室里的康泽恩，沉吟了一下，有些突兀地压低声音问：“这孩子平时性格怎样？”
“性格？你指哪方面？”叶燃摸不着头脑。
“比如说，诚实吗？”
别的说不准，不过这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敢于正面挑战学校的规章和老师的威严，藏着掖着的坏心思倒还真没有。
“他喜欢挑战权威，但是一般不会背后使坏。”叶燃很客观地评价。
“哦……”穆沛远摸着下巴，“这就奇怪了。”
“怎么回事？”叶燃更迫切想知道了。
“披萨！”正好外卖员来了，捧着一个大大的扁盒子，叶燃刚接过来，康泽恩已经闻声跑了出来。
“谢谢叶老师！钱下回我还你。”亏他还有这份心，看看叶燃又说，“你上次说喜欢吃菠萝，下回请你吃夏威夷风情！”
说着，捧着那个12寸的超大号披萨跑回观察室里，双腿往床上一盘，开吃。
这么活力充沛的孩子，虽然不爱学习又惹是生非，可平时参加集体活动还是很热情的，跟她的关系也一直不错，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叶燃更觉得难过。
巡视结束，吃饭时间也到了，穆沛远打算缓一下再说，跟叶燃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说着就往电梯间走。
叶燃赶紧跟上：“穆医生，您刚刚说奇怪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答非所问：“你不先吃饭？时间不早了。”
叶燃摇头：“我吃不下，你能不能告诉我……”
穆沛远理所当然地：“哦，那我得吃饭了。”
她差点忘了，医生也有午休时间，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病患陪护，赶紧刹住脚步：“哦……那不打扰你。”
他已经进了电梯间。
回到办公室，穆沛远打开刚刚送来的那个保温盒。
白胖胖的饺子一层一层地叠放着，估计得有三四十个。
他不觉失笑，徐燕总还是把他当成生长发育阶段的男孩子，不知道他胃口早已大不如前，而且也鲜少吃荤了。
她的一片心血和心意，总不忍辜负，所以她每次送来的美食他都是照单全收，只是要把这些吃完真是不可能的任务，带回去再热了，也没那么好吃了——以前徐燕每顿都给他做新鲜的，从来不让他吃回热的剩饭剩菜，他的胃口也从此被养刁了。
不能浪费，他想着，貌似，正好有个还没吃的……
隔壁诊室的小江刚好经过，闻到味道探了进来：“哟嚯，爱心便当？这饺子小模样真漂亮，看着就馋人啊……”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提溜起一个，没嚼几下就下去了：“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饺子，跟外卖那些妖艳贱货真是没法比，穆主任，听说今天食堂的菜实在惊天地泣鬼神，要不我就在您这儿……”
“我一天的口粮，你别想打主意。”穆沛远毫无余地地说。
食堂不行，这家伙会变着法儿找各种外卖美食，可是那一个，估计已经愁得胃口都没了。
这可不好。
以前工作太忙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他也会有一顿没一顿地随便对付，可是自从健康出现了问题，他就再也不敢怠慢了。
一饭一食，于人生最基础也最重要，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情，都必须虔诚对待。
他顿了顿，关上盒盖，走到电梯边，按下了观察室楼层的数字。
走出电梯，果然看到叶燃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两只握着拳的手有点发抖。
“先跟我来吧。”他简单地说。
叶燃无神的眼睛一闪，像是在混沌的深水里抓到一根浮木——他是眼科专家，现在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上电梯，进办公室，她先看到一盒饺子。
就是刚刚那个背影优美的女人送来的。
现在无暇顾及这个，她要紧问：“穆医生，康泽恩的眼睛能治好吗？”
穆沛远先不搭话，找了个玻璃饭盒和筷子出来，用开水烫了下，夹出十几个饺子，摆放整齐了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再说。”
心像是被很轻地抚摸了一下，不那么皱紧得发痛了。可还是没什么吃的欲望，叶燃特别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
“你知道如果天塌下来，谁能撑得起来？”穆沛远慢悠悠地坐下来，把保温盒端到自己面前。
“高个子？”叶燃按着常理说。
“吃得比较饱的。”穆沛远说着，把一小袋醋倒在饭盒盖子上。
叶燃有点想笑了。
她从穆沛远的语气里，没有听出天要塌下来的意思，反而有了点事情没那么糟的感觉。
“看来，我得在天塌下来之前喂饱自己。”她也开了句玩笑。
“嗯，”看她脸色松了些，穆沛远眉脸上露出赞许，语气也放柔和了：“不用担心，先吃吧。”
这个时候，他这样善意而关切的声音，于她，如同天籁。
主任一听，急了：“为什么要看脑神经科？孩子脑子别摔出什么问题了吧？这可更麻烦了！你有没有仔细问问主治医生？”
叶燃一看到穆沛远的脸就觉得很有压迫感，更不要说主动说话了，所以刚刚真没怎么仔细问。
“医生就说……要观察……”
“一定要好好问问清楚！不管怎么都是在学校出的事儿，真留下什么后遗症，后果不堪设想啊 ！”德育处主任忧心忡忡。
“那我再去问问。”叶燃也越想越怕。
可是往13号诊室去的时候，她的心跳得越发厉害。
心里有鬼，难免面上发慌，他又从来都可以在气场上碾压她，真是好生辛苦。
果然她摸到诊室门口，扯开笑容刚想开口，穆沛远就面色一沉：“去皮肤科了吗？”
“还没。”叶燃咽口口水，“对了穆医生，我想问问……”
他竖起手里的病理报告：“我现在有事，你先去皮肤科看病。”
叶燃马上悻悻地退了出去，背后他又丢过来一句：“挂专家，7号诊室陆医生。”
专家就是专家，又耐心又专业，没有折腾她跑上跑下的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检验，问明原因就直接开了药，还嘱咐着她要复诊。
取完药，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深呼吸几下又往穆沛远的诊室跑。
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一个优美的背影，斜斜靠在穆沛远的办公桌边，很简雅又讲究的打扮，薄羊绒针织衫配着条很有型的伞裙，微卷的中长发披在肩头。
她轻轻抬手把头发往耳边一撩，霎时百般风情摇曳。
肯定不是病人，穆沛远抬头和她聊天的时候，神态很放松，还会难得的露齿笑笑。
很少看到他这么舒展的笑，有点云开雪霁的味道，是可以把人的心也映得亮堂起来的。
可惜不是对着她。
刚刚的病理报告被扔在了一边，桌子上多了保温盒，那个女人好像是来送饭的。
叶燃突然注意到的她包包——是个朴质又很显档次的植鞣牛皮单肩包，上面挂着一个手工的小布偶，倒有点像上次穆沛远钥匙圈上的……
不觉探头探脑多看了几眼。
穆沛远似乎有所察觉，眼神从那女人纤细的腰身后透了过来，叶燃一慌，滑脚就溜。
回到观察室，也快到饭点了，为了避免学校和她自己在面对家长的问责时落得太被动，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这位受伤的小爷伺候好。
康泽恩点名要吃披萨，而且是最贵的海鲜满溢，12寸的。
也不知道学校给不给报销，叶燃只能先点了外卖。
在观察室外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德育处主任的电话又追过来了，她有辱使命，只好推说刚刚医生太忙，还没找到时机问。
正想重整旗鼓再往13号冲，穆沛远过来了。
她赶紧迎上去，谁知他在马上和她对面碰上的时候，一闪身进了观察室。
穆沛远是按规定来巡视的。
今天他不坐诊，康泽恩是因为急诊医生觉得情况有点复杂，才转到了他这里，既然患者进了观察室，他就要定期巡视以跟踪病情。
康泽恩精神不错，就是很无聊，盯着墙壁上的电视看得一眼不眨的，一看到穆沛远，立马屁股一滑躺了下去。
他很肯定地表示眼睛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穆沛远若有所思地走出来，脸色不甚明朗，叶燃必须得叫住他了解情况了。
“穆医生，康泽恩的眼睛怎么样？”
穆沛远皱眉：“有点问题。”
叶燃心提到嗓子眼：“怎么了？”
“他说，他右眼看不见了。”
叶燃如五雷轰顶：“什么！”
看着孩子精气神不错胃口又那么好，她以为根本没啥大事，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要担什么责任受什么惩罚倒是没工夫多想，就是觉得自责地要死：“都怪我！”
“是你撞的？”穆沛远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是！”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声音发颤：“早自习的时候，我正好家里有点事儿没赶过去，他们溜出去打球了……”
穆沛远嘴角抽了一下，似乎微微吸了口冷气，按着左边的膝盖坐到长椅上。
叶燃又敏感起来：“你的腿还是不太好？都怪我上次……”
穆沛远没好气地斜她一眼：“我的腿是你锯的？”
“啊！”叶燃语塞。
他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好像全天下的坏事儿都跟你有关似的。”
叶燃颓然低头。
话是这么说，可是无论如何她脱不了干系，如果又一个孩子因为她失去了一只眼睛，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下半辈子怎么过。
现在整颗心就已经像是掉进了油锅，被翻过来翻过去地煎熬。
因为紧张脸色发红，她脸上的疹子好像更明显了。
穆沛远看看观察室里的康泽恩，沉吟了一下，有些突兀地压低声音问：“这孩子平时性格怎样？”
“性格？你指哪方面？”叶燃摸不着头脑。
“比如说，诚实吗？”
别的说不准，不过这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敢于正面挑战学校的规章和老师的威严，藏着掖着的坏心思倒还真没有。
“他喜欢挑战权威，但是一般不会背后使坏。”叶燃很客观地评价。
“哦……”穆沛远摸着下巴，“这就奇怪了。”
“怎么回事？”叶燃更迫切想知道了。
“披萨！”正好外卖员来了，捧着一个大大的扁盒子，叶燃刚接过来，康泽恩已经闻声跑了出来。
“谢谢叶老师！钱下回我还你。”亏他还有这份心，看看叶燃又说，“你上次说喜欢吃菠萝，下回请你吃夏威夷风情！”
说着，捧着那个12寸的超大号披萨跑回观察室里，双腿往床上一盘，开吃。
这么活力充沛的孩子，虽然不爱学习又惹是生非，可平时参加集体活动还是很热情的，跟她的关系也一直不错，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叶燃更觉得难过。
巡视结束，吃饭时间也到了，穆沛远打算缓一下再说，跟叶燃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说着就往电梯间走。
叶燃赶紧跟上：“穆医生，您刚刚说奇怪是什么意思？”
他回头，答非所问：“你不先吃饭？时间不早了。”
叶燃摇头：“我吃不下，你能不能告诉我……”
穆沛远理所当然地：“哦，那我得吃饭了。”
她差点忘了，医生也有午休时间，而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病患陪护，赶紧刹住脚步：“哦……那不打扰你。”
他已经进了电梯间。
回到办公室，穆沛远打开刚刚送来的那个保温盒。
白胖胖的饺子一层一层地叠放着，估计得有三四十个。
他不觉失笑，徐燕总还是把他当成生长发育阶段的男孩子，不知道他胃口早已大不如前，而且也鲜少吃荤了。
她的一片心血和心意，总不忍辜负，所以她每次送来的美食他都是照单全收，只是要把这些吃完真是不可能的任务，带回去再热了，也没那么好吃了——以前徐燕每顿都给他做新鲜的，从来不让他吃回热的剩饭剩菜，他的胃口也从此被养刁了。
不能浪费，他想着，貌似，正好有个还没吃的……
隔壁诊室的小江刚好经过，闻到味道探了进来：“哟嚯，爱心便当？这饺子小模样真漂亮，看着就馋人啊……”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提溜起一个，没嚼几下就下去了：“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好的饺子，跟外卖那些妖艳贱货真是没法比，穆主任，听说今天食堂的菜实在惊天地泣鬼神，要不我就在您这儿……”
“我一天的口粮，你别想打主意。”穆沛远毫无余地地说。
食堂不行，这家伙会变着法儿找各种外卖美食，可是那一个，估计已经愁得胃口都没了。
这可不好。
以前工作太忙或者情绪不好的时候，他也会有一顿没一顿地随便对付，可是自从健康出现了问题，他就再也不敢怠慢了。
一饭一食，于人生最基础也最重要，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情，都必须虔诚对待。
他顿了顿，关上盒盖，走到电梯边，按下了观察室楼层的数字。
走出电梯，果然看到叶燃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两只握着拳的手有点发抖。
“先跟我来吧。”他简单地说。
叶燃无神的眼睛一闪，像是在混沌的深水里抓到一根浮木——他是眼科专家，现在是她所有的希望了。
上电梯，进办公室，她先看到一盒饺子。
就是刚刚那个背影优美的女人送来的。
现在无暇顾及这个，她要紧问：“穆医生，康泽恩的眼睛能治好吗？”
穆沛远先不搭话，找了个玻璃饭盒和筷子出来，用开水烫了下，夹出十几个饺子，摆放整齐了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再说。”
心像是被很轻地抚摸了一下，不那么皱紧得发痛了。可还是没什么吃的欲望，叶燃特别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
“你知道如果天塌下来，谁能撑得起来？”穆沛远慢悠悠地坐下来，把保温盒端到自己面前。
“高个子？”叶燃按着常理说。
“吃得比较饱的。”穆沛远说着，把一小袋醋倒在饭盒盖子上。
叶燃有点想笑了。
她从穆沛远的语气里，没有听出天要塌下来的意思，反而有了点事情没那么糟的感觉。
“看来，我得在天塌下来之前喂饱自己。”她也开了句玩笑。
“嗯，”看她脸色松了些，穆沛远眉脸上露出赞许，语气也放柔和了：“不用担心，先吃吧。”
这个时候，他这样善意而关切的声音，于她，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