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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首悬尸(四)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船长室内,袁伯秋大发雷霆一顿,最后一屁股坐在船长办公桌前凶狠地扫视着屋内的人,一改舞台上那种风趣潇洒的绅士气质了。船长、大副、二副、三副个个都默不作声。

    最后,袁伯秋身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开口道:“少爷,这件事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但是缉拿凶手暂时还没有把握,也只能让亨利船长下令加强防范了。”

    “钱伯,我爹把这么好一差事给我,本来在加拿大这一趟挺顺利,如今这可倒好,处女航的第一天就死了一德国富商,咱这船以后谁还敢坐?!咱们还赚谁的钱?!”袁伯秋又抱怨起来,用力扯开衬衫的领口,将内衬在里面的丝巾一把抽了出来,甩在桌子上。

    “袁先生,这件事情还是暂由安保部调查吧,我会让水手长组织加派人手加入到安全巡逻之中。”那位英国船长连忙接话道。

    “只能这样了,总之一句话,一定要给我稳住人心。”袁伯秋用英文对船长说道。

    “这……”

    大副刚想说话,就被亨利船长打断了。

    “好的,袁先生。”

    亨利船长说完,便朝大副使了一个眼色。

    待袁伯秋带着管家钱伯出了船长室后。大副终于忍不住问道:“船长,为什么不让船医进一步检查?船上有最好的医疗设备。”

    “凯文,听我说,我理解这件事情发生在你职权范围内的甲板让你很苦恼,不过一旦查明什么,或是传出去,是会影响整个邮轮的,你是个优秀的海员,你应该明白怎么对全船负责。”亨利船长说完,拍了拍大副凯文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夜,帮我把这次航行走下去,一切等到了上海再说,好吗?”

    “凯文,船长说得对。”那名二副皮特也起身说道。

    “陪他喝一杯吧,皮特。”亨利船长朝二副说道。

    “好了,先生们,晚安,我可要去洗个澡了。”亨利船长说着开始解开制服的扣子。

    而此时一直坐在沙发上没说话的三副突然感叹了一句,让在场的三人瞬间都僵住了。

    “上帝,但愿这不会只是个开始。”

    晚上九点左右,陆铭阳藏在二、三层甲板间的玄梯后面,在一个角落里用围巾挡着脸左顾右盼,时不时还看着手表,一副异常紧张的样子。

    本来在救生艇内是为了敷衍筱优,想着看完热闹马上就回自己的舱内。谁知筱优不仅告诉自己她不巧背下了宴会厅登记名单上所有乘客的名字与门牌号,当然也包括了自己的,临分开时,还公然恐吓自己,如果晚上九点不去约好的汇合地点,她就要到保安部举报自己曾经接触过文森特,是有重大嫌疑的人。陆铭阳越想越觉得无辜,自己还只是一个从医学院肄业的学生,竟然就要莫名被拉去当法医!陆铭阳心里正抱怨着,忽然身后被一只手猛地拍了一下。

    “啊!唔……”

    陆铭阳刚想喊出声,那只肉乎乎的小手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是我。”

    陆铭阳身后传来筱优悄悄的声音。

    陆铭阳一把拿开筱优的手,低声求饶:“能不干了吗?”

    “你是不是男人?快走!”筱优说完,不由陆铭阳分说,强行拖着他向一层走去。

    “原来是迟到了,我倒真希望你不来了。”陆铭阳跟在筱优身后,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

    “哎呀,女孩子迟到几分钟很正常。”筱优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陆铭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道:“你有计划了吗?”

    “我探听明白了,尸体就暂时放在一层甲板下面的冷藏室里。”筱优边走边说道。

    “那一定有看守吧。”

    “没有,我们先去把钥匙偷出来不就可以了嘛。”

    “那么请问,钥匙在哪?”陆铭阳随即一脸嘲讽地看着筱优。

    “我都摸清了,放心,就在二层厨房管理员的房间。”筱优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围巾,“待会儿,咱俩蒙上面,进去打晕冷藏员,然后把钥匙抢出来。”

    “那这位姑娘您还真是做事不长脑子啊?在医学的某种角度来讲,记忆力太好,是智商浪费的表现。”

    “必须听我的!有人!蹲下!”

    筱优低呼着回身用力按住陆铭阳的胸,直接把陆铭阳整个人就拍在了舱壁上。陆铭阳紧紧一闭眼,内心狂喊:我的心脏!我的左心耳!我的右心耳!我的主动脉!我的肺动脉!要爆了!啊——!怎么要爆了!要爆了!

    这时,两人向上看了看头顶的旋梯口,只见一束手电光便扫了过来。陆铭阳左右看看,随即拉着筱优便跑到了就进轮机室外的气阀组后面。过了一会儿,两个安保人员走了下来,在两人躲藏的前方停留了片刻,又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案发后,船上的巡逻力度的确加大了不少,陆铭阳与筱优两人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摸进了二层甲板的厨房里。

    厨房里漆黑一片,只有两人鞋底与地面瓷砖轻细的摩擦声。筱优冲着陆铭阳指了指着厨房最里面电梯旁的一个小门。陆铭阳随即点了点头,刚想探身到筱优身边耳语一下取钥匙的办法。只见这时的筱优已经将黑围巾围在了脸上,随手正抄起案板上一个中号汤锅,气势汹汹地就要冲过去。

    陆铭阳当即冲过去一把拉住筱优。

    “你干嘛?!”陆铭阳表情夸张地低声质问着筱优。

    “不是跟你说完战术了吗?我做诱饵,你来打晕他。”筱优奇怪地看着陆铭阳,随后眯起双眸轻蔑一笑,“你要是怕了,我自己都能搞定。”

    “您是不是松露蛋糕吃多了,大脑沟回都被松露汁粘住了?现在情况不明,万一厨房管理员是一个彪形大汉或者里面不止一个人,你想把整船巡逻的人都引来吗?”

    筱优转念一想,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陆铭阳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说道:“咱们这样,我一会儿去引开他,你进屋去拿钥匙。”

    筱优转了转眼珠,然后用汤锅轻轻敲了一下陆铭阳的头,发出了“嘭!”的一声脆响,“好主意!”

    于是,两人商定后,悄悄地走到那个小房间的门前,附耳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微微有人哼着歌,陆铭阳这时回身朝筱优已经躲藏好的方向点了点头,又慢慢走回厨房门口准备好,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间一甩手就把那口汤锅扔在了不远处那个房间的门前。

    金属的铝制汤锅落在瓷砖地面上,当即激起的回响如一道惊雷炸裂在宽大的厨房当中。

    “谁?!”

    屋内的人闻声大喝。几乎同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国人冲了出来。

    陆铭阳向后看了一眼,暗自松了一口气,就算是周旋起来,也不算吃亏,随即开始狂奔。

    “谁在那?站住!”那人一边喊一边跟着陆铭阳模糊的背影就追了出去。

    筱优见势,躬身着身子就跑进了屋内,环顾四周,好在这是一艘新船,后厨所有的钥匙都挂在相应的牌子下。筱优很快在cold storage的牌子下面找到了冷藏室的钥匙。筱优把钥匙揣进口袋的同时,又掏出一把外形类似的钥匙,又重新挂在了牌子下面,然后兴奋不已地也冲出了厨房。

    十五分钟后,陆铭阳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冷藏室的门口。门口的筱优则急忙上前给陆铭阳捶打着后面,揉抚着前胸。

    “陆少爷,幸苦啦。”

    “我……我没事儿,就是又遇到了一队巡逻的海员,盘问耽搁了一会儿。”陆铭阳气息逐渐平稳了许多。

    “好了!那咱们干正事儿吧。”筱优朝他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

    “我最应该干的正事儿就是现在在房间里睡觉。”陆铭阳又开始抱怨道。

    “废什么话,抓不到凶手,你明晚就可能在里面陪他睡了。”筱优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你……”

    陆铭阳无奈地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面露不安地跟着筱优走进了冷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