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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首悬尸(三)
    陆铭阳与筱优同时向下朝声音传来的二层甲板方向望去。

    “出事了!这回有稿子交了!快走!”

    筱优像是唯天下不乱一样,兴奋地抓起陆铭阳的手的就往那边跑去。

    陆铭阳不明缘由地就这么被筱优拖到了三层宴会厅外,并朝着下层甲板的舷梯跑去。在奔向二层甲板的过程中,陆铭阳便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娇小可爱的姑娘,原来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当两人来到二层甲板时,甲板上已经围拢了数十人,他们都是被那一声尖叫引出来的二层舱内的乘客。陆铭阳与筱优两人看到甲板上的人都扶着栏杆向船首指指点点。两人随即也挤到栏杆边,顺着众人的目光朝船首天线与指示灯的桅杆望去。

    只看了一眼的两人,不禁骇然,只见,一个近乎全身赤裸着的男人被悬在了船首最前面的桅杆上。他双臂向后张开平伸着,两腿向后并拢,睁着空洞的双眼,并且脸上还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面对着脚下幽深漆黑的大海,姿势像极了那座缩小的镀金海神雕像!

    “咔嚓!……”

    筱优端起相机就是一通狂拍。

    “不要拍了!”

    这时,两人后面跑过来四五名穿着海员制服的人,伸手就要夺筱优手中的相机。

    “你们干什么?!”

    陆铭阳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筱优的挡在了身后。

    “叫你不许拍!”一名海员恶狠狠地指着陆铭阳说道。

    “凭什么不能拍!出事了还不快去救人!大家看啊!他们东运航运公司就这种职业素养吗?难道是有什么心虚的原因吗?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那今后的这几十天内,我们乘客还怎么放心在船上住着?”筱优这时探出头,为陆铭阳帮腔的同时,还不忘煽动周围的旅客。

    筱优这一招果然奏效,周围的乘客们听罢,都纷纷转回身开始对那几名海员议论指责。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快去把人救下来!”

    大厅方向跟着走出一名穿着高阶船员制服的年轻白人,厉声呵斥着那几名海员,“还不快去!”

    那人随后来到筱优面前,又压低声音礼貌地问道:“小姐,您好,我是海洋公主号的二副皮特,请问您是记者吗?可否看一下您的记者证?”

    “没问题啊,美国太阳报外派记者。”筱优理直气壮地说着从上衣兜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二副看完筱优的记者证后,又恭敬地交还给了筱优,“好的,筱优小姐,关于这件事还尚未查清,可否先等我们船上彻查后,再接受你的采访?”

    “……好吧。”筱优翻眼看了一眼二副,心想对于二副这种高阶船员还是要顺时施宜,于是筱优便轻快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的理解。”

    突然,一层甲板上一片哗然,人声鼎沸。那名二副快步走到二层栏杆边朝下面望了望,随即急忙转身就跑了下去。

    “没想到,你还挺有骑士精神的。”筱优则望着陆铭阳坚挺的后背,低声说道。

    “唉,你没事就好,再说,这相机要是被那个船员拉扯坏了,到了上海估计都没得修。”陆铭阳转身略带严肃地说道。

    “唉!”筱优跟着叹了口气,“当我没说,快跟下去看看吧。”

    此时的一层甲板上更是里外三层地围满了人,想看清里面的情况已经是不可能了。筱优朝四周望了望,看到船舷旁正挂着一艘救生小艇。于是两人便趁海员无暇顾及其他,偷偷地爬上了小艇,坐在离甲板两米左右的艇中恰好能看到人群里面的情况。

    两人惊讶地看到,被海员救下的男人正是宴会上赢得黄金雕像的文森特先生。只见他面色惨白,一动不动,虽被解救下来却依旧保持着被悬在船头的那个姿势,身体看起来十分僵硬,人显然已经死亡许久。

    “是他!”陆铭阳低呼着。

    “好奇怪啊!”筱优小心翼翼地用相机找了一张照片,“你看,这人才死多久,就僵硬成这样?正常吗?”

    “按常理来说,应该是还处于尸冷阶段,不过死者衣着裸露在温度极低的海面上,会导致进入尸僵阶段的速度加快也说得通。”陆铭阳说道。

    “差点忘了,你是医学生。”筱优说着侧头看一眼陆铭阳,“那你分析一下,这人大概怎么死的?”

    “离得太远了,具体什么情况还看不清,怎么知道死因。”陆铭阳嘬了口气,又仔细朝那尸体望了望,“浑身除了绳子印,看上去像是并无器械性损伤,现在很难判定啊。”

    “那如果你离得近一点,或许就能发现一些端倪,是吧?”

    陆铭阳突然转头看着筱优,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干要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筱优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随即朝陆铭阳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嘶哑着低吟:“帮帮我!我死得好惨啊——。”

    “彻见表里,无物不伏。 ”

    “哎呦!”

    “我奶奶教过我的,撞邪了就颂念八字真言,然后在阳白穴使劲儿拍一下,立马就好。”

    被筱优莫名其妙吓唬了一下的陆铭阳,立刻故作严肃地在女孩儿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以至于筱优不禁下意识地喊出了声,还引来了下方两名海员与几个围观乘客的注意。

    筱优情急则一把将陆铭阳推倒在小船船底,在唇边竖起食指,悄声乞求:“拜托了,就是去看看尸体,顺便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我是美国人,他们其实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我一人承担,绝不会连累兄弟您的,嗯——?”筱优说完瞪着大眼睛满眼期盼地看着陆铭阳。

    陆铭阳看着筱优那既纯澈又机灵的眼神,忽觉双颊微热,双手紧紧抓住两边的船舷,好像生怕压在自己身上的筱优还会做出什么奇怪而又尴尬的事来。

    “那您能先不离我这么近么?”陆铭阳一脸无奈地说道。

    “好好好。”筱优略微直起身,轻轻拍了拍陆铭阳的肩膀,“只要你答应我,一会儿跟我去验尸!”

    “你没事儿吧,就算您是一个非常有职业精神的记者,你一女孩儿,怎么什么都敢干啊?再说有安保部和船医,你非要管这闲事儿干嘛?!”陆铭阳用力抖了一下肩膀。

    “这对于记者来说没有闲事,况且这还是人命案!再说了我们太阳报就是专门报道什么凶杀啊,抢劫啊这些刺激的新闻,要不怎么把美国新闻界那些老牌政治报刊干掉,一跃成为畅销大报社,这算什么,我还见过比这更恶心的,还有……”

    “行了。”陆铭阳闭上眼,连连摆手,“我就想好好坐船回我的上海,反正这些事自有人处理。”

    “哎!刚说你有骑士精神,你怎么搞的?”筱优说着将整个身子又朝陆铭阳缓缓压了过去,“你也不想想,谁没事儿自杀还把自己捆船头当船首像,所以这铁定是一宗谋杀,咱们如果不主观努力的话,这凶手可还在船上喲!近乎两个月的航行时间,他要是大开杀戒……”筱优说着朝陆铭阳扬了扬娇俏的下巴。

    几番说话间,筱优口中呼出的气息不断扑打在陆铭阳的脸上,那种感觉既奇妙欣往又出奇地让人倍感舒心。此时的陆铭阳索性放弃抵抗,将头枕在双臂上,略带惬意地躺在船底,看着繁星闪缀的夜空下,两片薄圆的双唇开开合合,看着那双如同繁星一样的眼睛一眨一闪。一脸放空悠然的陆铭阳不再想着如何能与那张脸保持一点儿空隙,他此时只单纯地觉得这种感觉很舒服。

    而此刻正晓之以煽情,动之以歪理说着的筱优突然发现了陆铭阳好像根本没听自己在说话,于是她便双手用力摇晃了一下小船,瞪着陆铭阳,“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

    被晃得才回过神来的陆铭阳敷衍道:“额,你说的这……可这不合规矩,有船上的……”

    “就袁伯秋那德行?他肯定得把这事儿压下去,他才不查什么凶手呢!”筱优当即不屑地打断了陆铭阳的话。

    陆铭阳看着一脸坚决的筱优,心想,看来暂时不答应这位大小姐,今晚就得在这小船里过夜了,至于会发生点儿什么,陆铭阳想到这儿看了看一脸执着的筱优,不禁用力晃了一下头,嗯!发生的肯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随即,出于急于摆脱的陆铭阳只好点头如捣蒜般地妥协了,“好好……您怎么说就怎么办,那您可以松开我了吧。”

    “好嘞!”筱优倒是完全没有在什么,轻轻起身,朝陆铭阳比划了个OK的手势,“我能不能写出好稿子,就靠你了。”

    陆铭阳的脸上勉强地朝筱优挤出一丝笑意,心道:还是那个古怪大叔比较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