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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首悬尸(八)
    “hello!”

    罗德刚一推开门,陆冠良就看到筱优正坐在朝门的餐桌前,挥舞着一把插着鹅肝的叉子朝陆铭阳打着招呼。

    “就知道是你出卖我!”陆铭阳刚刚舒展开的眉宇,又佯装紧蹙。

    “哎!本小姐这是保护你!难道把你交给袁伯秋啊?”筱优说完将鹅肝一口吞下。

    “我担心你?呵呵。”陆铭阳别过头,冷笑着。

    “得了吧,我住的这间房呢,最大的优点呢就是在整个三层的制高点,三层甲板上发生的所有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筱优说完,阴险地朝陆铭阳坏笑着,“不担心我,你在甲板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什么圈,还搭讪人家画家小哥,可是人家没理你,唉,也就是我吧。”

    “就算我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你,你就是一边吃着大餐一边在窗前看我笑话的是吗?”

    “我是在考验你……”

    陆铭阳闻言,忽然自觉尴尬地走到餐桌边,抓起一块苹果沙拉放进嘴里装作若无其事地嚼了起来。

    “吃相真不绅士。”筱优又一脸嫌弃地说道。

    “怎么,我总不能戴着手套再抓吧。”陆铭阳狡辩道。

    筱优则翻着白眼,继续吃完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鹅肝,抬头却发现,陆铭阳突然低头十分专注地在想着什么,于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发什么愣?”

    “手套!”陆铭阳猛地看向筱优说道。

    “什么手套?”

    “我知道了,我当时就觉得皮特与其他海员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戴着白手套!”

    “这有什么问题吗?”罗德不解地问道。

    “噢——!”筱优此时也好想明白了,“注射针管上的血,难道那个黑影是他?”

    “在常人来看一个船桥主要负责驾驶的二副戴着手套或许没什么,不过这也可能是在有意隐藏什么。”

    陆铭阳随后就把与筱优在瞭望室的遭遇给罗德说了一遍。

    “你是说,他有嫌疑?”罗德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铭阳。

    “只是值得怀疑而已。”陆铭阳说道。

    “我会留意他的。”罗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两位,我们得抓紧时间了,袁伯秋可能随时会找到这里,你们需要知道什么才能查清事实?”

    陆铭阳问道:“刚刚发现的尸体查清是谁了吗?”

    “查清了,是英国珠宝商艾伦史密斯的妻子,黛西史密斯。”罗德说道。

    “而且这个黛西一直与文森特保持着情人关系。”筱优也放下刀叉,起身背着手说道。

    “你已经开始查了?”陆铭阳问道。

    “你真以为我那么无聊,一直守着窗户看你?你也太臭美了?”筱优佯作嫌弃瞟了陆铭阳一眼。

    陆铭阳坐在床边,无奈地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关系的?”

    “是一页日记,我已经私下核对过了,并且也在他妻子露丝那里也求证了,可以确定这就是文森特所写。”罗德向陆铭阳递过来一张一侧参差不齐的信纸,“上面除了一部分性爱的描写,就是对史密斯夫人的一些溢美之词,显然这是文森特记下以留给自己意淫的私密日记,而这页日记就是在案发后,被死者丈夫艾伦在房间的桌上发现,而且更离奇的是,失踪的海神船首像就压在了那页日记上面。”

    “海神像?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不过单单通过这篇日记,也并没有太多指向性的线索,凶手这么做可能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陆铭阳看罢放下信纸,不禁一皱眉,“难道是连环情杀?”

    “情杀?如果先排除史密斯先生的嫌疑,那么这个凶手情杀的动机就有些不合常理,为了自己的一个情人去杀情人的情人,所以我认为如果两起命案的凶手为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凶手与史密斯夫人关系密切的可能性不大。”筱优分析道。

    “所以,还是请两位加入去看看尸体,奇怪的是,现在袁伯秋不允许船医动用医疗设施来验尸。”罗德说道。

    “为什么?”陆铭阳也感到非常的诧异,难道袁伯秋不希望或者有什么事情迫使他不想查清真相?

    “不知道,我总觉得船长与袁伯秋有什么事情隐瞒。”罗德说道。

    “我与罗德说好了,他从船医那里偷偷借来了一些器械与化验药品,我们今晚再去一次冷藏室。”筱优对陆铭阳说道。

    “额……好吧,可总得有个计划吧。”

    陆铭阳虽然嘴上答应,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如今船上出航两日就已经出了两条人命,只怕再想接近尸体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有。”筱优得意地说道。

    自从第二具船头悬尸出现后,惊恐不安的气氛就更加肆无忌惮地挑拨着船上每一个乘客的神经。各种流言也开始在船上蔓延,有人说凶手要杀光船上的薄情不忠之人,也有人说这是海神波塞冬对海洋公主号即将发生海难的预示,还有人说,他亲眼看见是已经死去的文森特从房间里把黛西掳走的,并把她挂在了船头!

    尽管船上风声鹤唳,但海洋公主号此时依然在浩瀚幽暗的太平洋之中,缓慢地、安静地行进着,前后都是一样的未知,仿佛只有时间悄悄地流逝还在证明着它还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龃龉前进着。

    “当——!”船长室内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船长室内大副,二副争锋相对的气氛。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了。

    “船长,我们不应该完全相信这个袁伯秋。”大副凯文说道。

    “我认为我们没必要与雇主冲突,我们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能握有主动,否则只会使船上的情况更加糟糕,人心更加恐慌。”二副皮特反对道。

    “听他们的?今天的搜查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我的甲板莫名其妙地连着两晚吊死两人,必须有一个解释!我们船方有必要暗中调查清楚。”凯文霍然站起身对皮特说道,语气也有些急促。

    “凯文,冷静点儿,现在虽然罗德不在,我还是需要说和你们两个说一件事。”亨利船长慢慢起身说道。

    而与此同时,豪华贵宾区的一号房间内,十名身着黑色西装、身材健硕的保镖在门厅前一字排开。而在他们对面的长桌后边,正坐着面色阴沉的袁伯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那座海神雕像。袁伯秋身后,依旧站着那个青布长衫、看起来平和谦恭的钱伯。

    “少爷,各层甲板与冷藏室已经派了我们的人在盯着。”左边一个为首的保镖低声说道。

    “很好。”袁伯秋轻轻摸了摸着海神波塞冬高举着的三叉戟,“还有,给我警告一下那些人,想平安到上海,在我的船上就该听我的!现在船上的流言和邮轮高层的起疑已经让我很棘手了,我不管他们搞什么鬼!他们要是再不安生,你就让那他们知道知道我水虎门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袁伯秋说完,狠狠地一拍桌面。

    “明白!”那人立刻点头说道。

    “下去吧。”

    袁伯秋朝他们摆了摆手,那些人随后转身出了房间。

    此时,钱伯拿出一张电报,走到袁伯秋身边,放在了桌上。

    “少爷,老爷刚刚来的电报。”

    袁伯秋拿起信纸,扫了几眼,叹气道:“我就不明白了,我爹怎么非要和他们搅在一块?水虎门的势力照样能扳倒陈光甫!”

    “少爷,还是能忍则忍吧,毕竟现在正是老爷竞选会长的关键时期,有了这座靠山是会事半功倍的。”

    “钱伯,那两具尸体,一定给我盯紧了。”

    钱伯微微点了点头,“少爷,这个雕像我还是送去隔壁保管吧。”

    “不必,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从我的眼皮底下飞走。”袁伯秋阴厉地盯着雕像说道。

    而就在他所在房间的下层,服务员装扮的陆铭阳与筱优此时正推着餐车朝直通一层的电梯口走去。电梯口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随即上前拦住了两人。

    “你们是哪层的?要去哪?”

    “我们是凯文大副叫去送夜宵的,今晚他要在甲板亲自值班。”

    其中一个保镖走过来,撩开罩在餐车之上的白布,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又朝另一个人点了点头。

    “走吧。”门口那个人随即说道。

    陆铭阳一边客气地连连点头,一边继续推着餐车走进了电梯之中。

    “站住!”

    “嗯?”陆铭阳浑身一震,紧张地慢慢回过头再次看向那两个人。

    “你掉了姜汁。”一个保镖指着电梯口地毯上一个贴着姜汁的瓶子说道。

    “哦,谢谢。”陆铭阳笑着连忙捡起瓶子,而心里却长长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差点儿就演砸了?”筱优嗔怪道。

    “太可怕了,他们是什么人?”陆铭阳问道。

    “应该就是袁伯秋水虎门的亲信。”

    “罗德那边没问题吧?”

    “放心,他会以亲自巡逻为由暂时支开冷藏室附近巡逻的人。”筱优自信地说道。

    陆铭阳点点头,随后就“呼——!……”地反复做着深呼吸。

    “唉,陆绵羊。”筱优则幽幽地说着,并投去嘲笑的眼神。

    陆铭阳随即语塞着阳瞪了筱优一眼,碍于情势,也不敢再多发作。

    “叮——!”

    陆铭阳正想还嘴,电梯的门就开了。陆铭阳看着舱道两旁略显惨白、明暗交替延伸下去的灯光,心里不觉升起一丝寒意。

    “走吧。”筱优首先走出了电梯。

    两个人一路果然没有碰到巡逻的人,并在门口与早已等在那里的罗德汇合,三人随即进入了冷藏室中。陆铭阳看到,就在原来停放文森特桌子的旁边,又停放着一具盖着白色桌布的尸体。此时,陆铭阳已明显闻到了一些尸臭的味道。

    “我们赶快开始吧。”罗德指着文森特身边的尸体说道。

    “陆绵羊,你看,我们这次带来了一些试剂与器械,你看能不能把上次文森特腹胀查清楚?”

    陆铭阳一边翻弄着餐车上一瓶瓶用调料瓶装着的试剂,一边说道:“我一开始怀疑是腹部内出血或是血液性状的异变,我后来想过了,有一种情况就是可以同时引发这两种的可能。”

    “是什么?”罗德问道。

    “厌氧细菌毒杀,并在死者体内大量繁殖,导致内部出血和肿胀。”陆铭阳说着从餐车上拿出几瓶试液揣进衣兜里,“这里只有一些生理盐水,葡萄糖,革兰氏染色试液,我只能做一个辅助推测的简单化验。”

    “好的,需要多久?”罗德问道。

    “不会很久,一到两个小时左右,我先抽去文森特腹部的血液,我们回去等结果就可以。”

    “好的,请快点儿。”

    “那个绳结印迹你熟悉吗?”陆铭阳边准备针管边指着文森特下颚的印记问罗德。

    “看不太清楚,好像是格洛特斯郡水手结。”罗德仔细看了一圈说道。

    这时,突然莫名感觉整间冷藏室有些异样的筱优催促着陆铭阳。就在陆铭阳与罗德专注于在文森特的腹部抽血时。筱优又忍不住走到对面的厨架前,打开一个罐头,刚想往嘴里送,一阵腐臭的味道立刻扑进了她的鼻子里,“呸!这什么破罐头嘛!怎么不扔掉?”

    “你安生点儿吧!我已经搞定了。”陆铭阳抬头看了筱优一眼,抱怨道。

    “真搞不懂存着这些过期的罐头干嘛?”

    “过期的罐头?”陆铭阳忽然灵光一闪,快步走过去拿过罐头,仔细研究了一番,随后便装进了口袋。

    “不能吃了,你带它干嘛?”筱优奇怪地问道。

    “你就知道吃!”陆铭阳说吃的时候,还夸张呆弄地朝筱优龇着牙,然后也没多做解释,便回到罗德身边帮他把尸体整理回原位。

    正在三人整理完毕准备回身检查黛西的尸体时,身后突然发出了“哗啦!”的一声!陆铭阳第一个回过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是什么声音?你也听见了吧。”陆铭阳看向罗德。

    “是老鼠吧。”罗德说道。

    “应该是……桌布吧。”筱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

    “桌布?”

    陆铭阳反问了一句后,忽然就明白筱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他再次仔细看了一眼停放在身后的黛西的尸体。盖在她身上的桌布,明显变得皱了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是真的?……”一旁的罗德竟有些害怕地看向陆铭阳。

    陆铭阳扶着罗德的肩膀,对两人安慰道:“不!应该是人体死后正常的痉挛,难道她也是空气血液栓塞而死?”

    陆铭阳虽然这么解释着,可自己的心里也还是画着问号,死了数个小时后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剧烈的痉挛!

    罗德与筱优听陆铭阳这么一解释,稍稍有些安定了下来。可正当三人准备上前看个究竟时,被桌布盖着的黛西的尸体这次竟然当着三个人的面,又非常明显地抽搐着动了一下!而就在三人还没来得及做出恐惧的反应时,紧接着,黛西的尸体赫然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