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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影子(三)
    瑞金洲际酒店三号别墅内灯光暗淡,在窗外茂盛的法国吴桐与紫藤架的荫蔽下,这样的阴雨天,即便是在宽敞的会客室里也显得十分压抑。白渊溟神色严峻地扫了几眼案情记录报告,就随手扔在茶几上,自顾点上了一支烟。

    “有什么发现?”坐在花梨木沙发上的沈岳麟目光凝重地看着白渊溟,整个人全完没了头痛发作的痕迹,还是那样持稳威严。

    白渊溟指了指茶几上的报告,一脸不屑地说:“案情记录、勘察报告这么快就都写好了,有理有据,这不像是警卫科的风格啊?”

    沈岳麟听罢白渊溟这句略带调侃的反问,就是一瞪眼,“有屁就放!少跟我卖关子,金泽淳与曹敬之这次来势汹汹,就是有意将整个407置于死地,彻底为入内雀计划肃清障碍,看来T4那边的研究已经接近成功了,所以我这次叫你来,就是为了帮颜冰与秦钧渡过难关,你别忘了,自己的潜伏职责,你还是407的人。”

    “吃喝玩乐,隐藏久了,懒骨头都长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担您的重任。”白渊溟说着用鼻子吸了一口浓浓的回龙烟,紧接着又从嘴里吐了出来,然后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沈岳麟。

    “小赤佬!这是跟我讲条件吗?”沈岳麟拿着烟斗狠狠点指着白渊溟,然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而沉声说道,“我知道当年是因为我的调令才使得你眼睁睁放走了陈清,你憎恨我没让你报仇,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正因为我已经做过了一次错误的正确决定,我才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我知道。”白渊溟点了点头,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将还没抽完的半支烟重重按在烟灰缸内,随后说道,“我不相信钟达的化验结果,我要亲自去现场勘察?”

    “可以,这个我来办。”沈岳麟立刻点了点头,然后用殷切的目光看着白渊溟,“到目前为止,你有什么推断?是陈清干的?”

    白渊溟用手点指着军牌的照片对沈岳麟说道:“德累斯顿的军牌不是会几句德语就能解读出来的,一定是有人告诉了钟达那半片军牌上面的代码信息,才确定那军牌就是秦钧的,所以这里面肯定有陈清的份,不过谁是主犯,现在还言之过早,这就要看机要处除了丢了曾卫明的命,还丢了些什么。”

    “机要档案文件正在核查中,很快就会有结果。”沈岳麟说道。

    “对了,帕斯塔在407怎么样?”白渊溟突然问道。

    “这和案子有关吗?”沈岳麟皱起了眉,以为白渊溟说了几句话又开始没正经起来。

    而此时的白渊溟却还是一脸严肃,“当然,别忘了,帕斯塔可是条纯种的寻血犬,他的父母都是英国功勋军犬,虽然现在他上了年纪,好吃懒做,但是它的鼻子依然是全世界最灵的之一!”

    沈岳麟忽然一愣,“你要用它找陈清?”

    “是啊!”白渊溟搓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沈岳麟,“或者说,是找他的尸体。”

    “尸体?!”沈岳麟脸色就是一变!

    白渊溟镇定地点了点头,“最初,陈清的存在就是为了干扰牵制我和407,但是随着入内雀计划逐步完善,陈清的价值也就显得越来越不重要,况且,由于法兰西外滩教堂的事,已经充分表明陷入疯狂的陈清超出了金泽淳与T4对他的控制,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特别是他们害怕颜冰用欧阳宸对付陈清泄露试验室的所在,如果我是金泽淳与T4的话,一定会消除这个时刻不安定的因素,所以我怀疑,真正的凶手在陈清协助其成功杀死曾卫明,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对陈清也会下杀手。”

    “你想到了谁?”沈岳麟紧盯着白渊溟问道。

    “其实这个人并不难猜。”白渊溟轻轻摇着头说道。

    “你有怀疑对象了?”沈岳麟紧张地问道。

    “司令部的戒备由警卫科负责,而警卫科的钟达又是曹敬之的亲信,所以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警备司令部的人,不是钟达的人,就是和曹敬之关系密切的人,而这个人又得是第一时间肯定会被排除在场嫌疑的。”白渊溟说着朝沈岳麟冷然一笑,“而且从曾卫明的死因来推断凶手,也很蹊跷,比如说,明明已经成功下毒,为什么又要割喉呢?还是说,割喉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留下军牌,又或者说,这个鬼影凶手很怕曾卫明认出自己,必须要在完全处于体能绝对优势的状态下与其交手,那么,得是多么差劲儿的杀手会惧怕一个身居机要处的文职军官呢?”

    “你是说……曹俊廷?嗯。”沈岳麟说着用烟斗重重敲了一下茶几,里面的烟灰顿时洒了一大撮,“他确实很合乎推断!目前对外宣称他还在宾夕法尼亚医学院接受实验治疗!可是负责在医学院暗中监视T4的特勤是颜冰亲自安插的,颜冰现在音信全无,我联络上她的人还需要时间。”

    “唉呀,秦钧的好学生啊!”白渊溟摇头叹道。

    “曹俊廷这个年轻人,与他父亲相比,更让我看不透。”沈岳麟喃喃说着,不禁望向窗外。此时的雨已经停了,水珠从宽大的梧桐叶间滴落在窗棂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清晰而空荡,使人莫名有一种时间放慢的惬意与忧伤。

    沈岳麟的这句话让白渊溟有些莫名的触动,他下意识忽然又想到了五年前情报处处长宋世煊被炸身亡的案子。

    这时,沈岳麟掏出怀表看了看,随后站起身,一脸严肃地对白渊溟说:“今晚六点,我会让杨森去接你,这件案子必须在军部特别调查组到来之前查清,不然曹敬之就会以曾卫明的死,在调查组面前对407大做文章。”

    “我们此时的当务之急不是破案,而是找到颜冰和秦钧,今天的报纸您也看到了,他们一定在昨晚已经遭遇了满铁日本特工与T4的伏击。”白渊溟抬起头面色幽冷地看着沈岳麟,整个人竟然显得有那么一丝无助。

    沈岳麟目光笃定地与白渊溟对视了一眼,然后用力“啪!”的一声扣紧了怀表盖,“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白渊溟朝沈岳麟忽然笑了笑,缓缓起身,话锋突转:“陆铭阳回来,您也一直知道吧。”

    沈岳麟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又为什么把他留在你身边?”

    白渊溟闻听颓然一笑,转身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说:“我就想享受享受使唤年轻陆少坤的感觉,那您又为什么把颜冰留在你身边呢?”

    沈岳麟看着白渊溟一步三摇的背影,不觉紧紧攥住了手中那块怀表,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既像是在嘲笑白渊溟,又好像是在嘲笑自己。

    中午时分,稠密的层云逐渐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金色的阳光渗透而下,每条街路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然而整座上海滩,唯独无法被驱散的,便是满铁调查部特务课地牢中那隐隐向外升发着的血腥阴霾。

    此时,在满铁调查部上海分所斜对面前的一家茶舍里,筱优正与那个叫高泽的青年坐在靠近街路的窗边,谈论着上午采访的事情。

    “今天工部局的新闻发布会都是例行官话,他们根本没有透露昨夜天福庵车站枪战的半点儿情况,面对媒体的质疑他们也总是在刻意回避。”筱优一边低头摆弄着相机一边说道。

    “日本行政委员会事务所总务部的发言人一直如此,我觉得,还是先等等我爹那边在工部局的消息吧,这满铁……筱优。”高泽说着伸手抚上筱优的手臂,微微用力地握紧,一脸担忧地继续说道,“可是,这满铁调查部可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

    筱优塞好胶卷,将相机装进桌上的皮包内,又朝窗外警觉地望了望,完全没有察觉高泽有些越礼的举动,“刚才我出去都在附近打听过了,今天凌晨从这里开出去了两辆卡车,是朝杨浦与引翔港交界方向去的,可枪战早在凌晨之前就停止了,所以我猜测满铁这两辆卡车应该是协助日军与特工去执行搜捕任务的,而恰好早上回来的是四辆卡车,两辆满铁的,另两辆就是日本军方的。”

    “日本军方?”

    高泽听罢,不自觉地咽了两口口水,使劲眨了眨眼也朝窗外望去,正见到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神色严肃的满铁调查员跟随着一名日军军官从调查部院门口走了出来。随后,只见那名身材壮硕的日本军官,朝四周环视了一番,然后一边像是在对几名特工吩咐着什么,一边又用手中的三二式军刀不断点指着周围的建筑。当那闪着金光的刀鞘划过高泽的视线时,高泽一个激灵便迅速低下了头。

    “你怎么了?”筱优嘴里塞着一块和果子,有些奇怪地看着高泽。

    “没,没怎么。”高泽含混着摇了摇头,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大口,随后有些急促地喘着气说道,“你看到门口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了吗,他们应该是被增派在周围暗中警戒的,如果我们稍有异常,没等混进去可能就暴露了。”

    筱优不以为然地看着高泽,莫名地一瞬间,脑海中出现了陆铭阳的样子。随即,筱优用力晃了一下头,略带倔强地说道:“所以这正说明,他们抓了……什么重要的人,而且很可能是和报上的那些黑衣人有关。”

    筱优说完,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才自己差点就说出了颜冰和秦钧的名字,倘若要是被高泽知道自己采访调查是假,暗中寻找颜冰和秦钧是真,那么他是决不会屁颠屁颠地主动跟自己出来的,就算眼前这个在报社挂名的富家公子对自己再有意思,他也不敢趟这趟浑水。不过筱优心里也早已打定主意,满铁调查部这种地方还是不能让高泽和自己一起去冒险的,她只希望如果自己一会儿进去探听有什么不测,能有人及时向白渊溟传递消息。因为她知道虽然高泽平时有些纨绔张扬,但是心地并不坏。

    “优姐姐,你看那日本军官是个中尉,跟他来的至少得有一个五六十人的小队,进去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实在太危险了!”高泽这时又劝道。

    “你在这里接应我,我进去看看就出来。”筱优强作镇定地说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一直被高泽紧握着。

    “你一个人?那可不行!我得进去保护你。”高泽说着将双手从筱优的手臂顺势滑到了手腕处,并且握得更紧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什么有你有我的。”筱优愣了一下,紧接着甩开高泽的手,瞪着眼低呼道,“主编说了这次外勤听我的!新人要服从前辈。”

    “分社的投资方是我爹,主编都得听我爹的,你和少东家充什么大辈!”高泽说完,抱着双肩,又摆出一副大少爷般的骄纵。

    筱优没有想到高泽会这么坚决,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间竟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回绝他。

    “你想怎么进去?”高泽高傲地盯着筱优。

    “放心,我有这个。”筱优说着从包内抽出一张名片。

    高泽接过名片看了看,不禁有些吃惊,“工部局日本董事秘书平宫达也?你才到上海几天啊?怎么会连工部局的人都认识?”

    “呵!这有什么的,上次我们侦探社……额,没什么,别管怎么来的了。”筱优刚想骄傲地炫耀一番破尸偶案的过程,眼神忽然却又暗淡下去,“反正有了它,再加上我会日语,我就说我是受工部局委托而来与《满铁月刊》联合撰稿的记者,应该能把门卫糊弄过去。”

    “我觉得还是很冒险。”高泽摇了摇头,忽然若有所思地在身上乱摸一阵,随即从怀中也掏出了一张名片推到筱优面前,“这个名片你拿着,肯定比你那张有效,他前几天到我叶四叔的江湾跑马厅,说要聘请叶四叔做满铁的调查部顾问,我当时正好也在场,他们谈了几句好像没谈拢,我就好奇这人是谁,结果我四叔非但没告诉我,还没好气地训了我几句,然后把名片扔在地上就走了,我一时好奇得就捡起来揣在身上了。”

    筱优一低头,着实吃了一惊!脱口而出:“金泽淳?!”

    “你认识他?”

    筱优看着高泽满脸的疑问,心道:看来这个高泽真不愧是个非常合格的纨绔子弟,比起此时让他异常紧张的满铁调查部门口的特工,真正的残酷与危险的人反倒视而不见。

    “这个满铁分所所长怎么也比工部局关系近一些,也应该好说话一点。”

    高泽认真的表情在筱优看来单纯得就像自己手中咬了一口的和果子,都傻到露馅了。此时,筱优忽然看了看表,又把视线转向一脸坚定的高泽,然后指着高泽低声警告:“跟我进去可以,一切得听我的指挥。”

    “这没问题。”高泽满口答应着。

    “嗯,快去付账!干活了。”筱优说着朝高泽一扬下巴,站起身刚走出没几步,就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好像和某个人特别像。

    两人出了茶舍,筱优在前,高泽在后,便朝对面满铁调查部的三层小楼走去。此时,两人不知道的是,刚刚在门口周围的那几名特工都已分散到了附近的商埠摊贩中去了,而那名日本中尉也已不见了。

    “站住!”随着一声断喝,门卫室走出来一个警卫装束的人拦住了筱优与高泽,继续用带有上海口音的汉语说道,“你们是谁?”

    虽然这个警卫是中国人,但听惯了“先生请进”的高泽下意识还是有些紧张地低下了头,而筱优则一脸微笑地朝那名警卫说:“麻烦您了,我们是太阳电讯报的记者,是金泽所长让我们来。”筱优说着将那张金泽淳的名片与记者证递了过去。

    “金泽所长?”那名警卫接过名片与证件一皱眉,然后表情又变得略微缓和了一些, “二位稍等,我需要与所长办公室核实一下。”

    这话一出,筱优与高泽两人心里都是一惊。

    “额,有金泽所长的名片还有什么问题吗?”筱优虽然表面上还委婉地笑着,而此时在心里,却狠狠骂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如果颜冰和秦钧被关在这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进去。

    “对不起,记者小姐,今天调查部提高了警戒级别,还希望您二位配合。”警卫说着便带着筱优的记者证转身走向岗亭的电话。

    而就在这时,高泽缓缓抬起头打量着那个警卫的背影,突然没头没尾地朝那人来了一句,“你是汪小海吧?”

    这一句倒使得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筱优陡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那名警卫闻听,却忽然放下了电话,回身又打量了一番高泽,“高少爷?是您?”

    “对啊!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了!”高泽说着不管不顾地走到这个叫汪小海的警卫跟前,一脸傻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忽然僵住笑容歪着头看着汪小海,“哎——,我记得我四叔让你去广州谋生活,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唉!少爷别提了。”汪小海沮丧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当年回到广州投奔舅舅家,没过多久谁知道那里也开始打仗,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是谁打谁,只听说是一个什么姓陈的军阀兵变了,把总统府都给炸了,我那天回到村里,就发现村里一般的房子都被炸平了,舅舅一家也……”

    高泽看着双眼泛红,已有些哽咽的汪小海,又用力拍了一下汪小海的双臂,“噢,是这样,都过去了,没事儿,所以你就又回到上海了?那你怎么没回我家继续做事啊?”

    汪小海有些羞愧地摇了摇头,“当年我赌钱误入歧途哪还有脸回去,正好租界这里用人,他们看我身手还凑合就让我当个警卫,所以我也就在这儿先混口饭吃呗。”

    “给日本人做事,多别扭。”高泽摇头叹道。

    汪小海笑着指了指院内叹道:“唉,这里日本人、中国人、朝鲜人反正什么人都有,也没人顾得了了那么多,每天这里面的人都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都忙什么,不过我只要做好我的事,没人过多地注意我。”

    “好吧,人各有志,不过今天你得让我们进去。”高泽说完便回头用眼神示意筱优过来。筱优见高泽与那个警卫聊得还不错,紧张的内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于是便走了过去。

    “您二位……这是少夫人?”汪小海指着筱优对高泽说道。

    “有眼光。”高泽朝汪小海竖起了大拇指坏笑道。

    “信不信我戳瞎你的眼睛。”筱优瞪了高泽一眼,然后对汪小海说道,“我是他同事,我们真的是来给调查部做专访的。”

    高泽倚着岗亭,也装作有些不耐烦地说:“我难得谋一份事由,又第一次出来采访,你不能不给我面子吧?打电话层层通报太麻烦,让我们直接进去得了,今天还有好多事呢。”

    “少爷,可是今天确实情况特殊……”汪小海面露难色。

    高泽一见汪小海犹豫了,就知道有希望,于是继续抱怨道:“什么特殊不特殊,你是了解我的,你不能让我在人家姑娘面前没面子的呀!”

    “少爷,不是我不给您面子。”汪小海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昨晚调查部和日本陆军抓了一个重犯,调查部与军部要联合审问。”

    筱优听到这句话时,顿时如遭雷击,紧接着心就凉了半截。看来汪小海口中的重犯可能就是颜冰与秦钧其中的一个。

    而高泽此时却还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表情,“那又怎么样,和我们采访有什么关系?你看我像是劫狱的,还是人家姑娘像劫狱的?”

    当高泽说出劫狱二字时,筱优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也跟着悸动狂跳了起来。

    汪小海听罢,想了想高泽所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点头答应着拿过来一个本子,“好好好,那你们来登个记,我也好交代。”

    “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吗,回头到夜花园找我,我请你吃饭。”高泽说着在上面签了几笔就把本子塞回到汪小海手里。

    “那谢谢少爷了,我可一定去啊。”汪小海抱着本子笑道。

    “就怕你不来,走了。”高泽说完把笔一扔,拉着筱优就走进了调查部的大院内。

    “怎么样?带着我还是有用吧。”高泽一脸得意,而完全没有注意到筱优脸上那十分凝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