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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铁骨常铮铮 2
    常铮铮刚满22岁,大二在读,身高178cm,是槐南理工大学女子篮球队的2号位,即得分后卫,绰号“寒冰射手”。她4岁开始学篮球,15岁就能单手抓6号球,17岁拿下了高中生联赛的mvp称号,19岁通过高水平运动员招生免试进入槐南理工大学,也就是说,当时她小小年纪已成为国家一级运动员。今年初夏,她来到江城,是为了参加一年一度由本省顶级的职业篮球俱乐部——江南大曜俱乐部举办的大学生篮球选秀训练营,接受一周的测试与培训,之后安排对抗赛,每一场对抗赛的MVP球员,都会获得留在这家俱乐部试训的资格,合格通过,双方即签定一份为期两年的合约,球员正式加入江南大曜篮球队。

    若能加入大曜女队,就意味着有机会在国家级比赛上一显身手,甚至为国出战。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也是父亲的遗愿。

    “所以,我被选中了才住两年,万一落选,只住10天。”

    常铮铮说得轻巧,李砚听了,心里却是一咯噔,住10天,给他添的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堵啊!他自小性情恬淡孤高,不爱热闹,当初就是嫌男生寝室太吵,才买下这套房子住在校外,迄今五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无人打扰的独居生活,清静,自在。

    窗外连续闪过一串亮光,雷声隆隆,不知哪位道友在此渡劫。

    常铮铮拽下马尾辫的头绳,甩甩湿头发,准备洗澡了。

    李砚愣了半晌,不甘心地跟在她身后追问:“全国那么多球队,为什么你非要来这?”

    “因为,大曜男篮一队的队长代绍飞,是我男神啊!”提到这个名字,铁打的姑娘也害起羞来,“前两年,大曜训练营也给我发了邮件,但是费用太高,我没报名。今年攒够了训练费,但住宿的费用还是……”

    后头的话,她含含混混没说出来,但李砚已经猜到了。

    一个出门连行李箱都买不起,背着四个编织袋到处闯荡的姑娘,家境一定不太好。而江城是全球都排得上号的一线城市,消费水平高,她一定是负担不起这10天的住宿费用,所以才厚着脸皮投奔亲戚来了。

    “那你出去租房子吧,”李砚不想跟她同住,急得脸上沁出一层薄汗,“我……我替你付钱。”

    “哎,我又不白住你的,不白住!”

    常铮铮误会了他的意思,从包底翻出200块钱,死活往他手里塞。

    “真的不用……”李砚拼死推让,但是架不住人家姑娘力大如牛,扯他就跟扯挂面似的,急得满脸通红,半天才憋出几句话来表明自己并非客气:“我实话告……告诉你吧,刚才你挑衣服的挂烫机,价值2100。被你拿去垫脚那个智能吸尘器,价值6800。还……还有,你把衣服挂在12000的空气净化器上了……”

    刹那间,气氛凝固,常铮铮脸上浮起一个亲切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你这熊孩子咋不早说呢?这么值钱的房子,真想打个电话回老家,让乡亲们都过来开开眼啊。”

    “什么?!”

    李砚一蹦三尺高。

    常铮铮心中暗暗赞叹,厉害了,他这次弹跳数据至少达到了30英寸。

    一想到由三姑六婆组成的豪华阵容,李砚顿时紧张不已:“你千万别……别再叫人来了,我有很严重的社交恐……恐惧症,人一多我就脑壳疼,是真的!”

    “开个玩笑嘛,”常铮铮露齿一笑,“我在这住几天,回去讲给他们听听就行了。”

    这番话似是语带威胁,又似漫不经心,对方看起来明明就是一位浓眉大眼人畜无害的好同志,李砚也无法分辨她是装傻还是真傻,只好报以苦笑,咬牙吃了这个闷亏,柔嫩的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一排牙印子。

    “还有事吗?我去洗澡咯。”常铮铮笑眯眯地将毛巾将肩膀上一搭,握拳作加油状,“小燕子,你记住,年轻人一定要守护梦想!坚持信念!”

    “叫我小李子吧,比小燕子强。”

    李砚背靠沙发,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绝望:“还有,我现在已经没信念了,只有怨念。”

    可惜常铮铮听不见这句吐槽,她一关上浴室的门,里面顿时便叮呤咣啷响成一片,忙碌片刻,才终于听见流水声。可以想象出来,她肯定在里面跟各种高科技产品恶狠狠地干了一架,并且大获全胜。

    等她冲了完澡,一拉开门,看见李砚还杵在那里攥拳纠结。

    “怎么啦?脑壳疼?”

    浴后的女孩,身体和神情都舒展了许多,眉毛乌,眼睛亮,宛如自带水墨效果。她换的睡衣比刚才那身更加朴素,没有任何饰品,只穿着简单的白汗衫和发旧的蓝色运动短裤,短袖卷过肩头,脚上趿一双人字拖,浑身散发着一种青春明快的爽利气息。

    这种颜值中上等、又活泼外向的女孩,总会像个小恒星,身处万千人海之中也能熠熠发光。

    而李砚却处于另一个极端,他性格内敛,喜欢安安静静地躲在背光处,融入漆黑夜幕,甚至永远成为它的一部分。

    所以,面对气宇轩昂的女孩,他只感到畏惧与局促,远不如端庄文静型的好相处。

    他跟自己亲妈都不太熟,却要跟一个陌生亲戚住十天,头疼啊!

    李砚无奈地扶住额角,摇了摇头。

    “真的脑壳疼啊?要不我给你揉揉?”常铮铮伸出两只蒲扇般大手,冲他脑袋摆出一个接传球姿势,跃跃欲试,“虽然我不懂按摩,不过俗话说大力出奇迹嘛。”

    李砚硬生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去。

    他生来相貌便随母亲,皮肤白净,眉目如画,浓密的黑发软趴趴地贴覆在前额,清秀中透出一丝稚气。尽管体格削瘦了些,但胜在颀长挺拔,气质清冷,像个肤白貌美的俊俏书生,颇有几分古书中“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的姿色。生得这副好皮囊,即便是板着脸将眉头皱成一团也不难看,反而叫人生怜。

    因此,他厌恶地一偏首,看在常铮铮眼中,却是怯生生的一回眸。

    “这十天,我们之间最好互不干涉,强扭的瓜不甜。”

    李砚明确地表示底线,唯恐她听不懂。冷静的性格与良好的教育使他不屑于和人争吵,只是将漠然与反感挂在眼角眉梢,一般来说,没人受得了他的冷暴力。他母亲就经常为此大发雷霆,恨儿子跟自己不亲,这么多年养活了一头没人性的白眼狼。

    常铮铮对他的话倒满不在乎,伸了个懒腰,只想找个舒服地方好好睡一觉:“甜有甜的吃法,不甜有不甜的吃法。蘸酱和榨汁了解一下?爽口!”

    说着,她抖开一个简易的软席,准备在地板上躺下了。

    李砚吃了一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人,才刚洗完澡,连头发都懒得吹,不怕睡醒了头疼吗?何况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他咬紧牙关忍了又忍,才指了指卧室的门,闷声提醒:“你睡床上吧,那边是卧室。”

    常铮铮还跟他客气:“不用,我经常打地铺习惯了了,床你睡——”

    李砚打断她:“我房间在二楼。”

    坐在地上的常铮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循着楼梯往上打量:“这么大的房子,还有二楼?你真的一个人住?我们村养鸡场的规模也不过如此啊!”

    “嗯,晾衣服的阳台也在二楼。”

    “你帮我拿上去吧,谢谢,我太困了。”她打着打呵欠卷起席子,拎起来走向卧室,一步三晃,“你有女朋友吗?最好先跟她汇报一下——”

    “没有。”李砚再次打断她。

    “那我可比你强,我有过一个,唉!”常铮铮一头栽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叹了口气,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又陷入某种沉痛的回忆中,“我男朋友啊,有次他闲来无事陪我去打球,场上没人,就我们俩玩,他投一个我帽他一个,投一个我帽他一个……后来,他就再没去过篮球场,也没去看过我打球……再后来,就成了前男友,唉……”

    雨点更大了,仿佛一阵疯狂的鼓掌声,连老天爷都想给这姑娘的兽行点赞。

    “喂,你等等睡。”李砚想起了什么,然而等他拿着吹风机走进来时,发现这姑娘已经趴床上睡着了,左脚人字拖还悬空挂在大足趾上,颤巍巍地晃动,这让时常失眠的李砚不禁心生羡慕。看来,这个晚上她背着四大包行李走了挺久,真的是累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