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赤孜假日３
代绍飞的作风一向雷厉风行，经过短短四天的筹备时间，第五天，大曜的捐赠物资就送到了赤孜县城。
常铮铮一早跑步回来，得到消息，骑着电瓶车赶到县中学，刚好看见操场上聚集了一票兴奋的半大孩子，围着各种崭新的运动器材和装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校队的十来个孩子正争先恐后地举手认领自己的队服和篮球。
大曜方面派来的代表，是被称为“饮水机守护神”的李想，他除了是男篮替补队员，还主动承担各种后勤工作，甚至包括打扫训练场地。
常铮铮笑着走上前，与李想视线触碰的瞬间，点头招呼：“辛苦。”
“应该的……大伙都要训练……我反正……时间多……”
李想大叔面皮黝黑，胡茬花白，浑身散发着沧桑感，一笑起来像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然而当他努力向队友表达善意时，吐字发音却总是含混不清，反而造成了嘴边肌肉与神经的一阵阵抽搐，面部表情略显狰狞，十分古怪。
常铮铮这才明白，他平时不爱说话，自卑内向，是因为口腔内部有残疾，说话不利索。
——因此，他才做不了教练或助理，只能一直当板凳队员吧？
他身高178左右，眼神虽混浊，却不乏犀利，肌肉保持得也还可以，应该属于外线型球员，只是国内外线人才层出不穷，像他这个年龄，早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李叔，你先忙，我去那边帮校长。”
常铮铮善意地终止了交谈。
赤孜县地处偏远北部，又赶上新赛季快开始了，所以大曜领导都没时间过来，也就没有举行授牌仪式。不过，六十多岁的老校长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对这块印有“少年篮球人才库”的金属牌匾格外珍惜，一个人跑到学校宣传栏旁边，一手抱牌匾，一手攥钉锤，颤颤巍巍的正准备往梯子上爬。
“老刁你给我住手！”
常铮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劈手夺过铜匾和锤子，感觉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惊魂未定，“不是我说你啊，一大把年纪了整天上蹿下跳的，你还想考飞行员啊？摔死了算谁的？”
刁校长翻了个白眼：“呸呸呸，你可真会说吉利话！”
常铮铮几步攀上了梯子，挥锤叮叮当当片刻，在宣传栏正上方楔进两颗铁钉，再把铜匾挂好。刁校长在下面踱步端详，不停地发号施令：“左边抬高10度！哎对！右边再抬高15度！哎呀左边又歪了0.5度……”
“行了行了！我挂牌子还得求个三角函数？”
常铮铮不耐烦了，后退一步，从梯子上跳下来，还高举锤子摆了个雷神索尔从天而降的霸气pose，吓得老刁直拍胸口：“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跟十几岁一样皮！”
操场那边突然热闹起来，传来孩子们的哄笑，常铮铮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想被一个摄影机怼得连连后退，双手直摇，神情尴尬。原来，是本地电视台的记者前来采访，李想不愿面对镜头，唯恐在全国人民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但摄影师和女记者十分热情，一直在追着他发问。
“哎，哎，你们放过我大师兄。”常铮铮霸气一挥手，“有什么冲俺老猪来！”
“好的，这位女士，你是大曜的工作人员吗？”
“我是……呃，对，我是。”
“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们赤孜县有很多人都是大曜的球迷，听说今年在我们中学举办灌篮狂欢节，大家都十分期待。不过，我刚刚发现，目前现场好像还没有大牌球星出现呢。我听说，以往的灌篮节至少会有两位主力球员到场，请问这次来了几位？他们是在休息吗？那活动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呢？地点就在学校的篮球馆吗？”
女记者口齿伶俐，接二连三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下，常铮铮也尴尬了。
她弱弱地重复了好几遍“我们、我们、我们”，正在搜肠刮肚寻思好的说辞。忽然，眼前那个男摄影师一声大吼：“快看！他们来了！！”然后把摄影机一扛，甩手就跑，大胯扭得飞快，好好一个电视台从业人员，愣是跑出了田间地头挑大粪的架势。
女记者反应灵敏，一转身，拔腿冲向校门口。
常铮铮纳闷地一扭头，只见校门外停了一辆超大型的黑色商务车，赫然走下风尘仆仆的一行五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其中个子最高、体型最胖的那一个，在经过校门时预判失误，没有低头，结果直接撞断了人家悬挂在门框上的“中考喜报”横幅，被大红条幅蒙住了双眼，手舞足蹈地狂喊了一通救命。
——来者正是大名鼎鼎的“大曜五虎”：代绍飞、赵静龙、何正宇、季丰收、徐征。
代绍飞，绰号“大飞”，大曜男篮一队队长，4号位，小前锋，当之无愧的大曜一哥。
季丰收，绰号“秀才”，大曜男篮一队1号位，控卫，腼腆型瘦长男。
何正宇，绰号“糙叔”，大曜男篮一队2号位，分卫，笑纹很深，沉熟稳重。
赵静龙，绰称“嘴炮王”，大曜男篮一队3号位，大前锋，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炮王”，而不是“嘴炮王”。
徐征，绰号“懵瓜”，大曜男篮一队中锋，5号位，傻乎乎的高胖暖男。
“哇，五虎将登场啊！！”常铮铮眼里直冒红心，她虽然已经加入大曜几个月了，但正好赶上休整期，队员们大都请假离队了，或外出、或特训，今天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五虎将齐聚，顿时感觉自己能召唤神龙。
李想皱着眉头，神情也很意外，这绝对不是俱乐部的计划，官方并没有任何声明表示今年的“灌篮狂欢节”要在赤孜县中学举行。
也就是说，五虎将来此，纯属私人行程。
“你们……你们都来了！”
常铮铮站在一排长人面前，挨个儿打量过去，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们拥抱还是鞠躬还是握手还是击掌还是跪下磕头喊一声“家属答谢”，尴尬地变换了几个动作，最后抬手敬了个少先队礼。
代绍飞抠了抠眼角：“现在这个阵容，你还满意吗？”
见到摄像机缓缓移过来，赵静龙立即摆出一个耍酷造型：“在支援队友这件事上，龙哥不仅不会缺席，甚至不会迟到！”
“我们昨天刚在天津打完一场客场热身赛。对，休息一晚，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何正宇成熟稳重，语言严谨知道分寸，一向负责跟媒体打交道，此刻已经跟那位女记者谈笑风生，“话说，天津队刚签了个2米06的大外援，我们差点没干过……”
季丰收说得比较有文化：“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孩子们要文明其精神，也要野蛮其体魄。大飞的提议非常好，我当然义不容辞。”
徐征抓了抓头，跟着表态：“俺也一样！”
谈话间，大家走进破旧的篮球馆，老刁带着一群校队的孩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不由分说把孩子们往五虎将中间推，急着拍合照留影，生怕迟一步他们就跑了。
“快喊，萝卜！”
“萝卜——”
孩子们兴奋地一边摆造型一边张嘴大喊，还有几个没变声，声音脆生生的。代绍飞五人陆续弯下腰，搂住孩子们的肩膀，拍了一张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大合影。
老刁一拍头：“哎呀，喊错了！再来一张，要喊茄子！”
可孩子们哪里闲得住，早就各自寻找偶像索要签名加提问，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了，老刁急得直跳脚，试图把队形调整回来。
常铮铮拦住他：“可以了，老刁，咱这合影绝对是独一份，跟别的学校都不一样！”
老刁一想也有道理，喜滋滋地揣上相机，打定主意要把内存卡锁进保险柜里：“那我得洗个四十寸大照片挂起来……”
常铮铮目送刁校长跑出去，一转脸，发现代绍飞已走到身边。
代绍飞下车最早，老远就看见她在宣传栏上钉东西，她刚跑步回来，穿的还是无袖连帽衫和运动短裤，扎着马尾辫，最后她帅气地从梯子上跳下来的动作，几乎跟他记忆深处那个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的轻盈身影完全重合了。
“我们下午回江城，一起走吗？”代绍飞神色凝重，“休假这么久，也该开始训练了。”
“休假？不存在的！我还是每天训练三次，每次八小时，连做梦都在过人，床板都蹬坏了。”
常铮铮弯腰抓起一个滚到脚前的篮球，四下看了看，抛球出手，砸向赵静龙后背，球弹回时再伸手接住。赵静龙回头一看，正瞧见她对自己勾勾手指，顿时玩心大起，张牙舞爪上来防守，可脚跟还没站稳，就被她一个拜佛过人动作晃过去，背后换手上篮，一气呵成。
“嘿，快看！弯腰运球有福利！”
赵静龙也不追击，反而凑近代绍飞，笑眯眯地指给他看，然后压低声音，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模样既鸡贼又八卦，还一本正经地问：“我听说，你俩前几天在一起过夜了？你没趁机检查一下我方射手发育得怎么样了？”
代绍飞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他赶紧改口，大声宣布：“对！只有娘炮才跟女人睡呢！我们真男人，就要睡变形金刚！”
徐征拍着胸膛附和：“俺也一样！”
五虎将来到赤孜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即，赤孜中学迎来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连省城媒体的记者都陆续赶来了，挤满篮球馆，围观大曜五虎将分成两组，亲自下场，和校队的少年少女们一起打了场60分钟公益对抗赛。
孩子们毫不露怯，时不时就成功抢断、过人，玩得热火朝天。
和其他学校只有男子校队不同，赤孜中学一直以来也很重视女子篮球队的培养，有一个聪明又勇猛的小女孩脚步灵活，运球过了何正宇，冲到篮下，被队友徐征双手抱起来，高举到空中，上演了一个标准而犀利的反身扣篮。
小姑娘12岁，开学才初一，兴奋地跳起来跟徐征击掌：“我厉害吧？小伙子！”
徐征咧开大嘴憨笑：“跟俺一样厉害！”
最后，由代绍飞一个压轴的720度扣篮，终结了整场比赛。
全场哗然，“哇”一声后，目瞪口呆。
饶是刁校长见多识广，也震惊了，拽住常铮铮的衣袖问：“你们队长，是个窜天猴儿吧？”
众所周知，代绍飞拥有无敌的弹跳力，以他身体条件，是可以进田径队的，20多级楼梯立定跳远只需要4步到顶。
常铮铮跃跃欲试：“让我来防他试试，就算扣进了，他裤子肯定保不住！”
刁校长跳起来踢她的膝盖：“要点儿脸吧！”
望着球场上那个被孩子们环绕簇拥的高大身影，常铮铮意识到，男神，永远是男神，认识他越久，就越能理解他为何受万众景仰。
此外，这场比赛，还让她发现了一个感到意外的人——李想。
因为五人分不了两组，所以李大叔临时被拉来凑数，三人一组，一人带四个孩子，替换三轮。他速度不快，跟五虎将的身体对抗中也屡落下风，但眼力老辣、出手果断，不但全场三分球5投5中，还为孩子们贡献了两位数的助攻，而且耐力惊人，比赛结束后五虎将离场接受采访，他还陪孩子们玩了一上午，直到午餐开饭时才姗姗来迟，脸热得黢黑，整个人就像刚被敌人战斗机轰炸过一样，散发着袅袅的硝烟。
这还是他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的结果。
——要是年轻个10岁，他岂不是可以高强度打一天？
下午，常铮铮随车队去机场，打道回队，刁校长还找出一挂陈年鞭炮在学校门口放了，语重心长地叮嘱她：“铮铮啊，一个人在外地，一定要做个懂事的姑娘，尊敬领导、孝顺长辈、相亲相爱，共同经营好自己的家庭。既然选择了对方，就必须承担起相互照应的责任，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哎，打住！”常铮铮翻了个白眼，“老刁，这是你四丫头婚礼的发言稿吧？”
刁校长一阵干笑：“背太熟了，顺口、顺口……”
常铮铮一早跑步回来，得到消息，骑着电瓶车赶到县中学，刚好看见操场上聚集了一票兴奋的半大孩子，围着各种崭新的运动器材和装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校队的十来个孩子正争先恐后地举手认领自己的队服和篮球。
大曜方面派来的代表，是被称为“饮水机守护神”的李想，他除了是男篮替补队员，还主动承担各种后勤工作，甚至包括打扫训练场地。
常铮铮笑着走上前，与李想视线触碰的瞬间，点头招呼：“辛苦。”
“应该的……大伙都要训练……我反正……时间多……”
李想大叔面皮黝黑，胡茬花白，浑身散发着沧桑感，一笑起来像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然而当他努力向队友表达善意时，吐字发音却总是含混不清，反而造成了嘴边肌肉与神经的一阵阵抽搐，面部表情略显狰狞，十分古怪。
常铮铮这才明白，他平时不爱说话，自卑内向，是因为口腔内部有残疾，说话不利索。
——因此，他才做不了教练或助理，只能一直当板凳队员吧？
他身高178左右，眼神虽混浊，却不乏犀利，肌肉保持得也还可以，应该属于外线型球员，只是国内外线人才层出不穷，像他这个年龄，早已经被时代淘汰了。
“李叔，你先忙，我去那边帮校长。”
常铮铮善意地终止了交谈。
赤孜县地处偏远北部，又赶上新赛季快开始了，所以大曜领导都没时间过来，也就没有举行授牌仪式。不过，六十多岁的老校长的集体荣誉感非常强，对这块印有“少年篮球人才库”的金属牌匾格外珍惜，一个人跑到学校宣传栏旁边，一手抱牌匾，一手攥钉锤，颤颤巍巍的正准备往梯子上爬。
“老刁你给我住手！”
常铮铮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劈手夺过铜匾和锤子，感觉心脏还在胸腔里砰砰乱跳，惊魂未定，“不是我说你啊，一大把年纪了整天上蹿下跳的，你还想考飞行员啊？摔死了算谁的？”
刁校长翻了个白眼：“呸呸呸，你可真会说吉利话！”
常铮铮几步攀上了梯子，挥锤叮叮当当片刻，在宣传栏正上方楔进两颗铁钉，再把铜匾挂好。刁校长在下面踱步端详，不停地发号施令：“左边抬高10度！哎对！右边再抬高15度！哎呀左边又歪了0.5度……”
“行了行了！我挂牌子还得求个三角函数？”
常铮铮不耐烦了，后退一步，从梯子上跳下来，还高举锤子摆了个雷神索尔从天而降的霸气pose，吓得老刁直拍胸口：“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跟十几岁一样皮！”
操场那边突然热闹起来，传来孩子们的哄笑，常铮铮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想被一个摄影机怼得连连后退，双手直摇，神情尴尬。原来，是本地电视台的记者前来采访，李想不愿面对镜头，唯恐在全国人民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但摄影师和女记者十分热情，一直在追着他发问。
“哎，哎，你们放过我大师兄。”常铮铮霸气一挥手，“有什么冲俺老猪来！”
“好的，这位女士，你是大曜的工作人员吗？”
“我是……呃，对，我是。”
“太好了！是这样的，我们赤孜县有很多人都是大曜的球迷，听说今年在我们中学举办灌篮狂欢节，大家都十分期待。不过，我刚刚发现，目前现场好像还没有大牌球星出现呢。我听说，以往的灌篮节至少会有两位主力球员到场，请问这次来了几位？他们是在休息吗？那活动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呢？地点就在学校的篮球馆吗？”
女记者口齿伶俐，接二连三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下，常铮铮也尴尬了。
她弱弱地重复了好几遍“我们、我们、我们”，正在搜肠刮肚寻思好的说辞。忽然，眼前那个男摄影师一声大吼：“快看！他们来了！！”然后把摄影机一扛，甩手就跑，大胯扭得飞快，好好一个电视台从业人员，愣是跑出了田间地头挑大粪的架势。
女记者反应灵敏，一转身，拔腿冲向校门口。
常铮铮纳闷地一扭头，只见校门外停了一辆超大型的黑色商务车，赫然走下风尘仆仆的一行五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其中个子最高、体型最胖的那一个，在经过校门时预判失误，没有低头，结果直接撞断了人家悬挂在门框上的“中考喜报”横幅，被大红条幅蒙住了双眼，手舞足蹈地狂喊了一通救命。
——来者正是大名鼎鼎的“大曜五虎”：代绍飞、赵静龙、何正宇、季丰收、徐征。
代绍飞，绰号“大飞”，大曜男篮一队队长，4号位，小前锋，当之无愧的大曜一哥。
季丰收，绰号“秀才”，大曜男篮一队1号位，控卫，腼腆型瘦长男。
何正宇，绰号“糙叔”，大曜男篮一队2号位，分卫，笑纹很深，沉熟稳重。
赵静龙，绰称“嘴炮王”，大曜男篮一队3号位，大前锋，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炮王”，而不是“嘴炮王”。
徐征，绰号“懵瓜”，大曜男篮一队中锋，5号位，傻乎乎的高胖暖男。
“哇，五虎将登场啊！！”常铮铮眼里直冒红心，她虽然已经加入大曜几个月了，但正好赶上休整期，队员们大都请假离队了，或外出、或特训，今天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五虎将齐聚，顿时感觉自己能召唤神龙。
李想皱着眉头，神情也很意外，这绝对不是俱乐部的计划，官方并没有任何声明表示今年的“灌篮狂欢节”要在赤孜县中学举行。
也就是说，五虎将来此，纯属私人行程。
“你们……你们都来了！”
常铮铮站在一排长人面前，挨个儿打量过去，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他们拥抱还是鞠躬还是握手还是击掌还是跪下磕头喊一声“家属答谢”，尴尬地变换了几个动作，最后抬手敬了个少先队礼。
代绍飞抠了抠眼角：“现在这个阵容，你还满意吗？”
见到摄像机缓缓移过来，赵静龙立即摆出一个耍酷造型：“在支援队友这件事上，龙哥不仅不会缺席，甚至不会迟到！”
“我们昨天刚在天津打完一场客场热身赛。对，休息一晚，一大早就赶过来了。”何正宇成熟稳重，语言严谨知道分寸，一向负责跟媒体打交道，此刻已经跟那位女记者谈笑风生，“话说，天津队刚签了个2米06的大外援，我们差点没干过……”
季丰收说得比较有文化：“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孩子们要文明其精神，也要野蛮其体魄。大飞的提议非常好，我当然义不容辞。”
徐征抓了抓头，跟着表态：“俺也一样！”
谈话间，大家走进破旧的篮球馆，老刁带着一群校队的孩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不由分说把孩子们往五虎将中间推，急着拍合照留影，生怕迟一步他们就跑了。
“快喊，萝卜！”
“萝卜——”
孩子们兴奋地一边摆造型一边张嘴大喊，还有几个没变声，声音脆生生的。代绍飞五人陆续弯下腰，搂住孩子们的肩膀，拍了一张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大合影。
老刁一拍头：“哎呀，喊错了！再来一张，要喊茄子！”
可孩子们哪里闲得住，早就各自寻找偶像索要签名加提问，叽叽喳喳乱成一团了，老刁急得直跳脚，试图把队形调整回来。
常铮铮拦住他：“可以了，老刁，咱这合影绝对是独一份，跟别的学校都不一样！”
老刁一想也有道理，喜滋滋地揣上相机，打定主意要把内存卡锁进保险柜里：“那我得洗个四十寸大照片挂起来……”
常铮铮目送刁校长跑出去，一转脸，发现代绍飞已走到身边。
代绍飞下车最早，老远就看见她在宣传栏上钉东西，她刚跑步回来，穿的还是无袖连帽衫和运动短裤，扎着马尾辫，最后她帅气地从梯子上跳下来的动作，几乎跟他记忆深处那个从卡车驾驶室跳下来的轻盈身影完全重合了。
“我们下午回江城，一起走吗？”代绍飞神色凝重，“休假这么久，也该开始训练了。”
“休假？不存在的！我还是每天训练三次，每次八小时，连做梦都在过人，床板都蹬坏了。”
常铮铮弯腰抓起一个滚到脚前的篮球，四下看了看，抛球出手，砸向赵静龙后背，球弹回时再伸手接住。赵静龙回头一看，正瞧见她对自己勾勾手指，顿时玩心大起，张牙舞爪上来防守，可脚跟还没站稳，就被她一个拜佛过人动作晃过去，背后换手上篮，一气呵成。
“嘿，快看！弯腰运球有福利！”
赵静龙也不追击，反而凑近代绍飞，笑眯眯地指给他看，然后压低声音，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模样既鸡贼又八卦，还一本正经地问：“我听说，你俩前几天在一起过夜了？你没趁机检查一下我方射手发育得怎么样了？”
代绍飞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他赶紧改口，大声宣布：“对！只有娘炮才跟女人睡呢！我们真男人，就要睡变形金刚！”
徐征拍着胸膛附和：“俺也一样！”
五虎将来到赤孜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即，赤孜中学迎来了史上最热闹的一天，连省城媒体的记者都陆续赶来了，挤满篮球馆，围观大曜五虎将分成两组，亲自下场，和校队的少年少女们一起打了场60分钟公益对抗赛。
孩子们毫不露怯，时不时就成功抢断、过人，玩得热火朝天。
和其他学校只有男子校队不同，赤孜中学一直以来也很重视女子篮球队的培养，有一个聪明又勇猛的小女孩脚步灵活，运球过了何正宇，冲到篮下，被队友徐征双手抱起来，高举到空中，上演了一个标准而犀利的反身扣篮。
小姑娘12岁，开学才初一，兴奋地跳起来跟徐征击掌：“我厉害吧？小伙子！”
徐征咧开大嘴憨笑：“跟俺一样厉害！”
最后，由代绍飞一个压轴的720度扣篮，终结了整场比赛。
全场哗然，“哇”一声后，目瞪口呆。
饶是刁校长见多识广，也震惊了，拽住常铮铮的衣袖问：“你们队长，是个窜天猴儿吧？”
众所周知，代绍飞拥有无敌的弹跳力，以他身体条件，是可以进田径队的，20多级楼梯立定跳远只需要4步到顶。
常铮铮跃跃欲试：“让我来防他试试，就算扣进了，他裤子肯定保不住！”
刁校长跳起来踢她的膝盖：“要点儿脸吧！”
望着球场上那个被孩子们环绕簇拥的高大身影，常铮铮意识到，男神，永远是男神，认识他越久，就越能理解他为何受万众景仰。
此外，这场比赛，还让她发现了一个感到意外的人——李想。
因为五人分不了两组，所以李大叔临时被拉来凑数，三人一组，一人带四个孩子，替换三轮。他速度不快，跟五虎将的身体对抗中也屡落下风，但眼力老辣、出手果断，不但全场三分球5投5中，还为孩子们贡献了两位数的助攻，而且耐力惊人，比赛结束后五虎将离场接受采访，他还陪孩子们玩了一上午，直到午餐开饭时才姗姗来迟，脸热得黢黑，整个人就像刚被敌人战斗机轰炸过一样，散发着袅袅的硝烟。
这还是他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的结果。
——要是年轻个10岁，他岂不是可以高强度打一天？
下午，常铮铮随车队去机场，打道回队，刁校长还找出一挂陈年鞭炮在学校门口放了，语重心长地叮嘱她：“铮铮啊，一个人在外地，一定要做个懂事的姑娘，尊敬领导、孝顺长辈、相亲相爱，共同经营好自己的家庭。既然选择了对方，就必须承担起相互照应的责任，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
“哎，打住！”常铮铮翻了个白眼，“老刁，这是你四丫头婚礼的发言稿吧？”
刁校长一阵干笑：“背太熟了，顺口、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