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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没那么简单
    “微微,你确定你和沈奕年说清楚了吗?”陈一舟一手拿着抹茶面包,一手指着窗外,说话时还不忘低下头去喝满到杯沿的热牛奶。

    郭壁微走到窗前,看了两眼,又倒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的体积和离得稍远的距离,使得椅子和地板间用力摩擦,传出尖锐刺耳的刮刮声。

    陈一舟赶紧“嘘”了一声,想叫她轻点,别那么大声,可紧接着就想起来楼下房间已经人去楼空的事实。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刚刚突然的动作,郭壁微已经目光炯炯地锁住她,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陈一舟,你惨了!”

    陈一舟被唬得一愣,心里有些紧张,咬进嘴里的面包吃也不是,吐也不是。难道,她发现自己对张司泊旧情未了的事了?不会吧?她都是在张司泊走了后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要喜欢他多一点的。

    她暗自揣摩,没发觉郭壁微突然伸了手过来,一把帮她把下巴往上一推,差点没脱臼。郭壁微说:“老娘是想说,老娘没办法让沈奕年放弃,还是你自己来吧。”

    “喔——,没关系,正好我也觉得感情的事应该慎重,摆正态度,不能假手于人。那就我自己来吧。”陈一舟说着,不免又想起了沈奕年的哥哥沈苑杰。沈奕年的事还好解决,可是对于沈苑杰这个领导,她却是想见一面都要好好找理由的,没那么简单。

    陈一舟说干就干,吃了早餐抹了嘴就开始给沈奕年打电话,为了避免他唠叨个不停,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话语说得十分简短,“沈奕年,我们今天下班后在可园见吧,我请你吃饭。你现在先走。好了我说完了,再见。”

    “舟舟!”后面突然响起了郭壁微的声音。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陈一舟见怪不怪地做好心理准备,想看看她会说出什么来。

    可是这回郭壁微似乎是真的认真了,眼里没有一丝戏谑之意,弄得陈一舟有点心慌。平时疯惯无状了的人突然安静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吓人的。

    她说:“舟舟,以前老娘只觉得,你在情感上那么单纯还长情,肯定会吃苦头,现在老娘才知道,你果然是无可救药的单纯,既然你有好感的张先生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快就把其他对你有好感的男人一棍子打死?”

    “他如果一直不回来,你就打算一直单身到老到死吗?值得吗?”

    “既然来过,就不管什么值不值得了,”陈一舟脱口而出,顿了下,用同样认真的态度继续回她:“至少现在,除了他外,我没想过别人。我不喜欢的人,不管他对我有多好,都会全部转化为压力和负担。我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心,还拉上别人的青春来陪葬!”

    “老娘只希望你快乐。”

    “我知道。所以,你要相信我的选择。”陈一舟笑着去拉她的手,郭壁微回握,二人适才静立片刻,郭壁微的脸率先崩了,她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哎,严肃不过三十秒!扮一回淑女,简直能要老娘半条命啊!”

    陈一舟瞪着她那双不安分的、往自己身上爬的手,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然后,她就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郭壁微的胸,再然后,她红着一张脸,缩着手脚,在郭壁微的笑声里逃出了宿舍。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脸红的会是自己,而不是郭壁微,肯定是郭壁微的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原因。

    因为被看破了心事,陈一舟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她还是认真努力,把事情做得井井有条,可心上却仿佛也跟外头的蒙蒙细雨那般,缠了一层雾气。等她终于下班走出监狱的大门,看到那辆白色的车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约了沈奕年谈谈的事。

    沈奕年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对她没有半分不耐。

    陈一舟打定主意不细看他的脸色,只说:“我们去可园吧。”

    沈奕年说:“好啊,我知道那里的狮子头和咕噜肉是远近闻名的好吃,上回公司聚餐,微微提议的,可惜后面临时有事,没去成。”沈奕年说着,突然靠近陈一舟,伸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帮她把安全带系上,吓得陈一舟一颗心咚咚打鼓,脸上发烧。

    幸好他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一切都只是习惯。沈奕年习惯了照顾女性。陈一舟这样一想,心里便慢慢平静下来。

    可园的位置设在稍微偏僻的地方,里边做的是古典园林和建筑的风格,小桥流水,亭台楼榭,红木长廊和花架,环境显得安静雅致,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也都是有文化的,脸色较含蓄庄重,说话也细声细气。

    他们在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定。

    从这里看出去,是一个安静别致的院子,一对爷孙正在那里休憩娱乐,偶尔玩到兴奋处,会发出几声欢爽的笑声。

    陈一舟有些羡慕,又为这样的欢乐时光感染,面色愉悦了几分,开始与沈奕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边吃边聊,然后不知怎地就说到了各自的家人上来。

    沈奕年说:“你见过我爸吗?他呀,是只笑面虎,对着我是一个样,对着我哥又是另一个样。”他作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逗得陈一舟哈哈大笑。

    她忍不住揶揄道:“沈奕年你这样子说自己亲爸,会不会不太好?就不怕他一张嘴吃了你?”

    “不怕。老实说,我一直觉得我爸偏心眼,对我哥严厉管教,恩威并施,对我却是听之任之的放养态度,我以前也反抗,不过,在抗议多次无效之后,我决定随波逐流,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许,你哥反倒羡慕你自由自在,想去哪就能去哪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可能。我哥对我爸虽说言听计从,看着没有自由,可我看他时他总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当然,你可能看不出来,毕竟,他老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我也是看了许多年后,才总结出来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你哥像狐狸了现在。”

    “别别别,我哥要知道我在你面前这样子说他,还不揍我一顿,把我揍得跟猪头似的?”

    “没关系啊,就算是猪头,那也是好看的猪头。你们兄弟俩,在我们那儿可是赫赫有名的,对了,前些日子还有同事向我打听你呢,想把你招为女婿。”陈一舟把话题引到了终身大事上。

    沈奕年说:“是吗?那敢情好。”

    “你的意思是,你有兴趣会会他们的女儿?”

    “不是。我喜欢舟舟。”

    陈一舟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说得一愣,到嘴的话一下子全被噎了下去,她哈哈干笑,勉强而冷情地继续开口:“我也喜欢沈奕年你啊,我觉得我们是……”

    “不是,”沈奕年突兀地打断她,又觉得有些不妥般,微微低了头,眼皮耷拉着,说:“不是你想的那种。”

    陈一舟有些难过,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伤害了小白兔的大灰狼,可是有些事,她不得不说清楚,趁他没有陷入深潭,必须快刀斩乱麻:“你一直知道,也不是你想的那种。”

    沈奕年愣了下,目光定定地看着陈一舟。

    陈一舟从他的眼中清晰无比地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娃娃脸,齐刘海,长得一脸纯真无害,纤瘦楚楚。放眼社会风流不止的瓜子脸,自己顶多算是清秀耐看。绝不会有什么惑人心神的魅力。

    也不知道,在张司泊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模样。之前,难道是自己在他面前自导自演地上了一出没有颜色的默剧吗?他现在,还疼吗?在哪里?

    陈一舟还在出神,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沈奕年痛心的声音,说:“舟舟你别难过,我先送你回去再走,好不好?我都听你的,我们就做朋友。”他强调:“普通朋友。不对,不对,做好朋友也行。”

    陈一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安慰他受伤的心情,免得留了希望的种子在他心里,难以拔除,就端正态度,认认真真地表示感谢,说:“谢谢你。沈奕年。”

    因为这个陈一舟早已想好的插曲,回去时,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一路无话。空气也安静得可怕。街头两边,华灯初上,一路的有序的灯光,被飞驰的车轮弄得面目模糊。

    陈一舟看着外头的天空,自从台风天过去以后,每日的天色就显得格外地清澈,一碧如洗,夕阳也永远不知疲倦地继续红彤,毫不在乎世间的人情世故。

    经过鱼头粉丝店时,熟悉的老板娘的背影一闪而过,快得陈一舟根本来不及捕捉。

    车子很快停在了宿舍楼下,陈一舟走下车,率先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和往常一般地笑:“沈奕年,谢谢你。”

    “嗯。你进去吧。”他的语气听着还有些低落。

    “我已经到了。”陈一舟说,“这次,换我看着你走。然后,下次再见,欢迎你重新进入我的世界,好朋友。”

    沈奕年打量了下陈一舟,郑重地点点头,双眼里迸射出慑人的、释怀了些的星光,“好。”

    陈一舟长舒了一口气。

    大踏步回到宿舍,却见郭壁微已经先回来了,一个人站在窗边,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估计刚刚那一幕已经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她的眼中。

    果然,她笑看着心情不错的陈一舟,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手势,说:“解决了?”

    陈一舟“嗯”了一声,奇怪地问她:“你今天怎么没去和你家阿伦约会?”

    郭壁微叉着腰,不耐地一脚踹过来:“切,老娘难得一次有人性没异性,早点回陪你,你还不乐意了?!”

    陈一舟义正言辞:“就是因为你难得一次有人性没异性,我才觉得恐慌的。”

    “是吗?看来,老娘最近是让你过得太舒服了,以至于你都忘了老娘除了异性还有兽性这回事了。”郭壁微边说边思索,按着手指关节走过来。

    陈一舟赶紧笑着边退边求饶,“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