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允许做孩子
陈一舟第一次听到张司泊说着承诺的话，眼神那么真诚，内容也不是什么‘我会爱她一生一世’、‘我会守着她一直到海枯石烂’和‘这辈子，我都不会让她受委屈掉眼泪’之类的话，甚至没有说“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可是，陈一舟却感动得热泪盈眶，轻轻捶着他道：“张司泊，你是大骗子！你不是对人类情感解读存在障碍吗？怎么能够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司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以为陈一舟是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吗？要不下次我选好几个选项，你选好了，我再重新说好不好？”
“不要，”陈一舟说，“我是太感动了。人活在这世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困难，能够好好活着，让自己幸福，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对我的幸福负责的。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会努力的。努力不做那些会影响你做出幸福判断的决定。”
“好。非常非常谢谢你。”陈一舟说着，自己“噗嗤”笑了出来，“看来我们接下来还需要说很多的‘对不起’和‘谢谢你’，才能够好好表达人类的情感。”
张司泊笑着在陈一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对她道：“爷爷奶奶那儿，我也会多做努力的，希望他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辛苦你了。”陈一舟说。如果爷爷奶奶不肯参加他们的婚礼，她的心里确实会有点遗憾。
可是，奶奶，她——
陈一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哄才好。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二人都觉得累，尤其是司泊，陈一舟还在帮他按着肩膀，他就身子往下一歪，一下子睡着了，陈一舟稍微休息了下，打算去医院里看看奶奶。见他睡得沉，便没有吵醒他。
可是，等她到了病房门口，还远远的，就听见从里头传来的争吵声，准确地说，是只有奶奶一个人的叫骂声，尖厉，怒气冲冲。
门是锁着的。门帘也被拉上了。
除了不时跟子弹似的穿墙而过的叫骂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谁要你们的小恩小惠了！我不稀罕，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原谅？全是屁话！原谅你什么，哈？你倒是说啊！”
“原谅你娶了陆元白那个女人？！原谅你不跟活人往来，居然去跟死人打交道？！还是原谅你支持自己女儿也去跟死囚打交道？村子里所有人都说你们是一条龙服务，你就觉得很荣光，是吧？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要在灵堂前看到你，不要你的手去触碰灵牌！”
“还有，我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了，我怎么会去参加你女儿的婚礼！你做梦去吧！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妥协的！除非一舟放弃她的工作，还有你，不然，我迟早死给你们看！看你们是要对着灵堂笑，还是灵堂哭！”
“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快到你们一家人！都滚开。霉运厄运，都是你们带来的！”
伴随着奶奶的尖厉叫喊，玻璃水壶“嘭”地一声，碎了一地。
门被打开了。门又被人重新锁上了。
“爸，我们走吧。”陈一舟上前，泪眼模糊，轻轻地拍着她爸膝盖上的白灰泥尘，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陈爸说：“别告诉你妈。她会哭的。”
“好，”陈一舟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扶着陈爸往外走。她说：“爸，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过大山了？不如，我们去走走怎么样？我们父女俩，好久没有这样走过了。”
“好。”陈爸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心血来潮地对陈一舟道：“我们不看山了，不久前我才看过。我们去蓬瀛湖边吃冰激凌吧。”
“可以。”
“还有放风筝。”
“好。”陈一舟不住地点头，“难得我们今天同喜同悲，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去把想做的想吃的全部弄一遍吧。允许爸爸今天做个孩子，我来做大人。”
“这样么？也行。”陈爸笑了，“对了，这个也不要告诉你妈。”
“明白。”陈一舟极有默契地回答，“那么，现在就由我带着我们陈深小朋友，去晒晒太阳吧，你脸太白了。”
“现在不是就流行什么小白脸吗？”
“不是吧，你连这个都知道？”陈一舟说，“果然，是身心大脑都给妈妈熏染透了的。不过，该不会老爸你是故意把自己养那么白的吧？”
“没有。”
“真的？”陈一舟故意不信任他。
陈爸说：“当然是真的。”
陈一舟狐疑地打量他几眼，发现他眼里的雾气已经慢慢蒸发了，才道：“真的就真的吧，信你就是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闲侃着，来到了旭日广场的蓬瀛湖边。
因为是周末，广场上的人有很多。有滑旱冰的，玩滑板的，踩单车的，放风筝的，看上去很是热闹。
陈一舟停好车，发现她爸爸已经直接朝着卖棉花糖的那边走去了。
他的步伐走得有些慢，遇到溜旱冰的，便停一会儿，让他们先过去。但是他又走得很坚定，眼睛看向的地方，就是那口做棉花糖的银白的盆。盆子是放在单车后面的，随时可以推着走，到下一个地方去。
陈一舟看着他，突然想到，爸爸也许就是这样看着小时候的她学走路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动容。
他买了两大束跟花朵一样好看的棉花糖，一束是粉红色的，一束是雪白色的。然后回过头，朝陈一舟轻轻挥手。
她跑到他身边，接过棉花糖就咬出来一个大口子，感叹道：“真甜。”
“对，甜。”陈爸也学着陈一舟那样，吃了一口。
陈一舟哈哈大笑：“爸，你别忍着，这分明就是甜到喉咙都要被黏住了，好吗？我们还是去小卖部买两瓶水来润润喉咙吧。”
陈爸听到陈一舟说这样的话，立即不装了，拔腿就跑了出去，“看谁比较快！”
陈一舟当然不肯服输，然后一下子就追上了他，买了水出来，坐在长椅上，咬一口棉花糖，喝一口矿泉水，手上的棉花糖还没吃完，肚子已经喝水喝饱了。
中场休息时间。
他们伸直腿，躺在靠背上，望着澄澈的天空中，在乘着风飞翔的几只风筝。
陈一舟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偏头一看，见爸爸在休息时的模样与自己一模一样，笑得差点儿打滚。
“爸，我都没发现自己的好些习惯，原来都是从你那儿继承下来的。有时候觉得，人类真可爱。”陈一舟说。
“嗯。难道有人说过你是从垃圾桶捡来的？”陈爸认真地问她。
陈一舟“噗嗤”一笑，说：“这倒没有。只是小时候，在你们都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时，偶尔会自己这样想。当然，长大后就不会了。”
“对不起。”
“诶？爸你别突然这样啊，吓我一跳。”陈一舟感觉心里的窟窿又填进去了一丝光，暖暖的，“对不起什么？那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我都理解了。”
“所有对不起你的事。”陈爸还是看着天空，话语散在上方的空气中，听起来有点幽幽。
“呀，既然这样，老爸你只用一句话就总结了我至今为止受过的所有委屈，会不会太简单了？”
“所以我请你吃棉花糖。”
陈一舟刚进喉咙的水一口喷出来，“早知道，我就换成别的了。”
“谢谢你。”
“诶？那这次又是谢什么？拿什么谢？”陈一舟不上当了。
“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健康善良地长大。”
陈一舟愣了下，说：“借用妈妈的话回答你，我这性格呢，是遗传了你的。所以，你可以夸自己性格善良了。”
“嗯，刚刚已经夸过。”
陈一舟突然坐得笔直，“爸，你这次受的打击是有些大，可是，幽默感是能够靠打击得来的？我发现今天的你一下子和以前判若两人，话也多了，人还幽默了。爸，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千万要挺住。”
“肚子已经够挺了。”
“呃，好吧，爸你厉害，”陈一舟继续抬头仰望天空，“不过，爸，奶奶那儿，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了吧，不然，就不参加了吧，没什么关系。”
“爸爸想给你收集最多的祝福，最少的遗憾。”
“爸，你起来，”陈一舟突然推他。
“怎么了？”陈爸不明所以地坐起来，立刻就被陈一舟给一把抱住了。
“给我抱一下。”陈一舟撒娇，老实说着心里话：“其实，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陪在身边，我都会很羡慕来着，可是，跟他们父母的教育方式比起来，我又更喜欢自己爸妈的方式。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们。尽管小时候也有许多幼稚愚蠢的想法。”
“我知道。”陈爸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
“爸，你一定要跟妈妈一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喔。我也会努力的。”
“司泊是个好孩子。”
“是。不过，爸——”，陈一舟想问他为什么转移话题来着，一下子又被切断了。
“他若是对你不好，就直接休了他吧。”
“爸你说的话，怎么跟看了什么古装小说书似的？休夫，休妻，这不是古代人的离婚说辞么？”陈一舟说。
“你房间里不是有一本叫做什么王爷什么妃的书吗？我无事的时候，就随便翻了几下。你妈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好看吗？”陈一舟极不确定地问，“不对，难道你们知道我读初中高中，半夜偷偷读小说的事？”
“当然知道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说过我？”陈一舟难以置信。
“那是你喜欢做的事，我们当然不会当面阻止你看了。”
陈一舟心里一动，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件未解之谜的事情来：“我知道了。这样说的话，你们只是没有当面直说，实际上，我被老鼠叼走的那些小说，其实是你们被你们丢了？”
“回家吧。你妈该着急了。”
“是不是你们丢了的？爸。”
“回家吧。”
“喔。知道了。”
可是，陈一舟却感动得热泪盈眶，轻轻捶着他道：“张司泊，你是大骗子！你不是对人类情感解读存在障碍吗？怎么能够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司泊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以为陈一舟是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哪里说错话了吗？要不下次我选好几个选项，你选好了，我再重新说好不好？”
“不要，”陈一舟说，“我是太感动了。人活在这世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困难，能够好好活着，让自己幸福，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所以，我不会要求你对我的幸福负责的。我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也希望你能幸福。”
“我也会努力的。努力不做那些会影响你做出幸福判断的决定。”
“好。非常非常谢谢你。”陈一舟说着，自己“噗嗤”笑了出来，“看来我们接下来还需要说很多的‘对不起’和‘谢谢你’，才能够好好表达人类的情感。”
张司泊笑着在陈一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对她道：“爷爷奶奶那儿，我也会多做努力的，希望他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嗯。辛苦你了。”陈一舟说。如果爷爷奶奶不肯参加他们的婚礼，她的心里确实会有点遗憾。
可是，奶奶，她——
陈一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哄才好。她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二人都觉得累，尤其是司泊，陈一舟还在帮他按着肩膀，他就身子往下一歪，一下子睡着了，陈一舟稍微休息了下，打算去医院里看看奶奶。见他睡得沉，便没有吵醒他。
可是，等她到了病房门口，还远远的，就听见从里头传来的争吵声，准确地说，是只有奶奶一个人的叫骂声，尖厉，怒气冲冲。
门是锁着的。门帘也被拉上了。
除了不时跟子弹似的穿墙而过的叫骂声，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谁要你们的小恩小惠了！我不稀罕，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原谅？全是屁话！原谅你什么，哈？你倒是说啊！”
“原谅你娶了陆元白那个女人？！原谅你不跟活人往来，居然去跟死人打交道？！还是原谅你支持自己女儿也去跟死囚打交道？村子里所有人都说你们是一条龙服务，你就觉得很荣光，是吧？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要在灵堂前看到你，不要你的手去触碰灵牌！”
“还有，我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了，我怎么会去参加你女儿的婚礼！你做梦去吧！无论怎样，我是不会妥协的！除非一舟放弃她的工作，还有你，不然，我迟早死给你们看！看你们是要对着灵堂笑，还是灵堂哭！”
“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快到你们一家人！都滚开。霉运厄运，都是你们带来的！”
伴随着奶奶的尖厉叫喊，玻璃水壶“嘭”地一声，碎了一地。
门被打开了。门又被人重新锁上了。
“爸，我们走吧。”陈一舟上前，泪眼模糊，轻轻地拍着她爸膝盖上的白灰泥尘，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
陈爸说：“别告诉你妈。她会哭的。”
“好，”陈一舟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扶着陈爸往外走。她说：“爸，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过大山了？不如，我们去走走怎么样？我们父女俩，好久没有这样走过了。”
“好。”陈爸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心血来潮地对陈一舟道：“我们不看山了，不久前我才看过。我们去蓬瀛湖边吃冰激凌吧。”
“可以。”
“还有放风筝。”
“好。”陈一舟不住地点头，“难得我们今天同喜同悲，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去把想做的想吃的全部弄一遍吧。允许爸爸今天做个孩子，我来做大人。”
“这样么？也行。”陈爸笑了，“对了，这个也不要告诉你妈。”
“明白。”陈一舟极有默契地回答，“那么，现在就由我带着我们陈深小朋友，去晒晒太阳吧，你脸太白了。”
“现在不是就流行什么小白脸吗？”
“不是吧，你连这个都知道？”陈一舟说，“果然，是身心大脑都给妈妈熏染透了的。不过，该不会老爸你是故意把自己养那么白的吧？”
“没有。”
“真的？”陈一舟故意不信任他。
陈爸说：“当然是真的。”
陈一舟狐疑地打量他几眼，发现他眼里的雾气已经慢慢蒸发了，才道：“真的就真的吧，信你就是了。”
二人就这样一路闲侃着，来到了旭日广场的蓬瀛湖边。
因为是周末，广场上的人有很多。有滑旱冰的，玩滑板的，踩单车的，放风筝的，看上去很是热闹。
陈一舟停好车，发现她爸爸已经直接朝着卖棉花糖的那边走去了。
他的步伐走得有些慢，遇到溜旱冰的，便停一会儿，让他们先过去。但是他又走得很坚定，眼睛看向的地方，就是那口做棉花糖的银白的盆。盆子是放在单车后面的，随时可以推着走，到下一个地方去。
陈一舟看着他，突然想到，爸爸也许就是这样看着小时候的她学走路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动容。
他买了两大束跟花朵一样好看的棉花糖，一束是粉红色的，一束是雪白色的。然后回过头，朝陈一舟轻轻挥手。
她跑到他身边，接过棉花糖就咬出来一个大口子，感叹道：“真甜。”
“对，甜。”陈爸也学着陈一舟那样，吃了一口。
陈一舟哈哈大笑：“爸，你别忍着，这分明就是甜到喉咙都要被黏住了，好吗？我们还是去小卖部买两瓶水来润润喉咙吧。”
陈爸听到陈一舟说这样的话，立即不装了，拔腿就跑了出去，“看谁比较快！”
陈一舟当然不肯服输，然后一下子就追上了他，买了水出来，坐在长椅上，咬一口棉花糖，喝一口矿泉水，手上的棉花糖还没吃完，肚子已经喝水喝饱了。
中场休息时间。
他们伸直腿，躺在靠背上，望着澄澈的天空中，在乘着风飞翔的几只风筝。
陈一舟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地偏头一看，见爸爸在休息时的模样与自己一模一样，笑得差点儿打滚。
“爸，我都没发现自己的好些习惯，原来都是从你那儿继承下来的。有时候觉得，人类真可爱。”陈一舟说。
“嗯。难道有人说过你是从垃圾桶捡来的？”陈爸认真地问她。
陈一舟“噗嗤”一笑，说：“这倒没有。只是小时候，在你们都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时，偶尔会自己这样想。当然，长大后就不会了。”
“对不起。”
“诶？爸你别突然这样啊，吓我一跳。”陈一舟感觉心里的窟窿又填进去了一丝光，暖暖的，“对不起什么？那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我都理解了。”
“所有对不起你的事。”陈爸还是看着天空，话语散在上方的空气中，听起来有点幽幽。
“呀，既然这样，老爸你只用一句话就总结了我至今为止受过的所有委屈，会不会太简单了？”
“所以我请你吃棉花糖。”
陈一舟刚进喉咙的水一口喷出来，“早知道，我就换成别的了。”
“谢谢你。”
“诶？那这次又是谢什么？拿什么谢？”陈一舟不上当了。
“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健康善良地长大。”
陈一舟愣了下，说：“借用妈妈的话回答你，我这性格呢，是遗传了你的。所以，你可以夸自己性格善良了。”
“嗯，刚刚已经夸过。”
陈一舟突然坐得笔直，“爸，你这次受的打击是有些大，可是，幽默感是能够靠打击得来的？我发现今天的你一下子和以前判若两人，话也多了，人还幽默了。爸，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千万要挺住。”
“肚子已经够挺了。”
“呃，好吧，爸你厉害，”陈一舟继续抬头仰望天空，“不过，爸，奶奶那儿，我们真的无计可施了吧，不然，就不参加了吧，没什么关系。”
“爸爸想给你收集最多的祝福，最少的遗憾。”
“爸，你起来，”陈一舟突然推他。
“怎么了？”陈爸不明所以地坐起来，立刻就被陈一舟给一把抱住了。
“给我抱一下。”陈一舟撒娇，老实说着心里话：“其实，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父母陪在身边，我都会很羡慕来着，可是，跟他们父母的教育方式比起来，我又更喜欢自己爸妈的方式。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们。尽管小时候也有许多幼稚愚蠢的想法。”
“我知道。”陈爸轻轻拍了几下她的肩膀。
“爸，你一定要跟妈妈一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喔。我也会努力的。”
“司泊是个好孩子。”
“是。不过，爸——”，陈一舟想问他为什么转移话题来着，一下子又被切断了。
“他若是对你不好，就直接休了他吧。”
“爸你说的话，怎么跟看了什么古装小说书似的？休夫，休妻，这不是古代人的离婚说辞么？”陈一舟说。
“你房间里不是有一本叫做什么王爷什么妃的书吗？我无事的时候，就随便翻了几下。你妈已经看了好几遍了。”
“好看吗？”陈一舟极不确定地问，“不对，难道你们知道我读初中高中，半夜偷偷读小说的事？”
“当然知道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说过我？”陈一舟难以置信。
“那是你喜欢做的事，我们当然不会当面阻止你看了。”
陈一舟心里一动，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件未解之谜的事情来：“我知道了。这样说的话，你们只是没有当面直说，实际上，我被老鼠叼走的那些小说，其实是你们被你们丢了？”
“回家吧。你妈该着急了。”
“是不是你们丢了的？爸。”
“回家吧。”
“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