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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陈森正在皱着眉头查看手机,指腹在屏幕上飞快的按了几下后将之反扣在了桌上。等他抬起头时,才发现苏棠仍站在门口,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个性。

    “怎么了?”陈森开口,注意力就都放在了苏棠身上,看到她头上的绷带,眉头皱了起来。

    “事有轻重缓急,你出了车祸跟我说一声就行。”

    苏棠心里一暖,走到了他面前,“其实没你看到的那么严重,这个样子……处理某些事情更方便。”

    陈森想到了林明朗和乐华,微微一个停顿,露出了笑,“还真有你的。”那林明朗哪里是苏棠的对手。

    苏棠心底生出一抹侥幸,因此用故作轻松的语调,抱着一丝希冀玩笑说道:“不是要飞H市考察么,现在又在这里,是对我没信心?”她更幻想听到另一种答案,心砰砰跳了起来。

    “当然不是。”陈森将身子深深靠向后面,大多数时候,因为工作他都是紧绷的状态。唯独面对苏棠时,他有种从内至外的放松。曾经,陈森以为苏棠对自己,也该是这样的。

    可显然,现实并非如此。

    “你最近的状态,我有点担心。我除了是你老板,也是你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苏棠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的,相处下来也有快十年,却还是觉得很不了解她。

    陈森望着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苏棠,脑中不禁想起了之前赵璐璐坐在这说的那些话。

    苏棠却没看他,从他提到朋友两字,她的一颗心就不断往下沉,沉到最后又归于死寂,就好像之前的每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他桌案上的一处,脸色控制不住有一丝苍白。

    陈森没等到她回答,发现她的视线正专注在他办公桌上的相框上,触及那刻,他的神情有些微变。

    “当初,你我,还有秦安学姐一起,租在二十平米的房子里,想想那时候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又辛苦却又很充实幸福。”苏棠喃喃开口,好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早在陈森搬到这个办公室时,这个相框就是一直放在那个位置的,从未有过变动。

    “我还记得那时候……秦安学姐来等你下班,就好像是昨天。”

    秦安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无关长相美丑。跟自己很不一样的是,她很爱笑,一笑起来整个人都闪闪发亮。那样的笑容,让人记忆深刻。就算是隔了许多年后的现在,苏棠想起来仍然觉得那像是晨曦的第一抹朝阳。

    陈森也将目光落在了那上面。他跟苏棠很少提及这个共同话题,“怎么忽然提起……她了?”

    苏棠笑了笑,“还是忘不掉吗?”其实她的笑意很淡,嘴角的弧度好像只是习惯性的朝上翘起。

    “……”陈森沉默着维持着之前的凝视相框的姿势,没有出声。

    谁都忘不掉,苏棠忘不掉这个人,陈森也是。虽然不想承认,苏棠心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嫉妒和酸涩。

    有时候,爱情就好像是一栋容纳一个人的房子。苏棠遇到陈森的时候,他的房子里已经住了人。她没有强悍到能将原住户驱逐,也下不了决心去寻找另一栋房子。所以,选择在原地等待。

    只可惜,这样的陪伴只使得苏棠成了陈森的邻居,她始终还是走不进去。

    “还是说说工作吧。”陈森回避问题,重新捡起了先前的话题,“在我这里,问题并不可怕,能把危机变成机遇或是完美解决问题的人是我欣赏的,这一点你一向都做很好。”

    “乐华那边对你评价很高,也会有新的企划经理跟你接洽。至于赵璐璐,虽然说是你同学,不过……你不接有你不接的原因,现在由Claire负责。”似乎是在跟她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更希望你能尽快调整好状态,走出过去阴影。”

    苏棠在听到他最后一句的时候,脑海里紧绷的那根线突然就绷断了,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僵硬。

    赵璐璐跟陈森说了什么?

    她的过去,还是她……

    “我想请假休息一段时间。”苏棠脸色煞白,飞快说道。如果可以,她更想逃离在陈森的视线范围。

    “不过你放心,我手上的几个CASE都会交代人盯着的,有什么问题也能用手机或者邮件跟我联系。”

    这还是苏棠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请求,为了跟上陈森的脚步,这几年她一刻都不敢停。

    陈森沉吟,不是没看出苏棠的不对劲,只是近来她的状态似乎一直都不大好。“五天够不够?”

    “一个月。”苏棠并不清楚自己究竟需要多久才能脱离过去桎梏,胡乱提了个期限。

    陈森下意识就想回绝,对于瑞森而言,苏棠离开一天都可能有影响。可转念一想苏棠自打从入职到现在还没有过休假……陈森咬咬牙拍案:“半个月,我最多只能给你半个月!”

    苏棠点头,算是妥协。

    “好好休息放松一下,有什么计划?”

    苏棠摇头。“想试试让自己停下来是什么感觉。”她说话声音很轻,像是跟自己说的。

    陈森忽然想起什么,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递了过去。而当苏棠看清楚那张名片上写的字后,脸色又白了许多。

    “嗯?”苏棠还是故作镇定的挑眉:“什么意思?”

    “陆文川是业内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朋友之前给的名片,跟我极力推荐的,我觉得你可能会有需要。”

    苏棠有些怀疑他为什么忽然给了自己这个,如果不是赵璐璐出现的时间节点太过敏感,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以至于她现在站在陈森面前一股凉气直冲胸口。她果然都说了……

    只要涉及到那些过往的事,苏棠的心理和生理都会下意识的抗拒。就好像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陈森也发觉了苏棠的异样,解释着开口:“之前我身边有个朋友,因为压力太大去做过心理介入。说真的苏棠,我们这一行竞争大压力自然重,有时候靠自己去缓解不如求助专业的。”

    他顿了顿,“别多想。”朝苏棠笑得仍是跟以前一样温和。每个人都有不愿被触碰的过往,因为这一点,他其实更厌恶赵璐璐那天的行为,于是又宽慰了一句。

    苏棠稍微松了一口气,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在庆幸什么。

    “谢谢。”

    等出了办公室她又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心理师的头衔因为顾珩止的关系似乎也没觉得那么抗拒。早上到公司之前顾珩止也提过要带自己去看他的老师,她的问题……

    入夜,苏棠径自驾车去了凤凰街。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里似乎是最好的去处。她不想独处,也不想面对所为的心理医生。

    “谷雨”是苏棠常去的,这样的名字显然跟酒吧的地儿格格不入。就像苏棠这样的人出现在这地方不合理一样。

    “等等刚那是图乐么?不会吧,我刚还问吧台小哥说图乐好久没来了!!”

    “肯定是,那帽子我认识!她都一般九点唱,快了快了,我要去占个好位置好好欣赏下女神!!”

    “等等我——”

    女孩子嬉闹的声音隐隐传到苏棠耳朵里,使得苏棠麻木的表情有了一丝波动。她在谷雨的名字就叫图乐,酒吧刚开起来那会儿老板娘让她留着驻唱要了个艺名,她随口一说的名字没想到现在这么红火。

    她又把帽檐拉低了一点,上了舞台一侧的台子。灯光幽暗,谁又能想到,一本正经踩着高跟鞋的职场女强人,会是此刻在舞台上妖娆邪魅的驻唱女郎。

    “图乐、图乐……”

    舞池里的人看到一束灯光追到了她身上,不断喊着她的名字,俨然是追星现场。

    乐队的老师很会cue点,在开场就一阵激昂的鼓点将气氛推向了制高点,苏棠很喜欢这种氛围,介于清醒和迷醉之间。

    她需要放纵。“我是图乐,嗯,来唱歌的。”

    “啊啊啊啊——”底下一众尖叫。

    苏棠的声线在酒吧混音的效果之下呈现出一种独特迷人的效果,和乐队之间配合默契,台子昏黄的灯光下,声线沙哑婉转的女子眸光迷离,每一句歌词从她那双丰润嫣红的唇中逸出都好像染了让人上瘾的毒药。她抬手将一头蓬松卷曲黑发捋在耳后,露出整个光洁白皙的脸庞,耳畔上的钻石熠熠生辉。一席齐臀小黑裙完美勾勒出了她的身材,一双修长且纤瘦均匀的腿更是叫人挪不开眼。

    随着歌声的流转,她闭着眼轻轻摇摆腰肢,整个人都显出了一种懒散而又随意的气质来。

    在谷雨驻唱的不止苏棠一个,可有本事在出场时令整个场子都安静到没有一丝声响的,却只有她。

    “Gray, quiet and tired and mean

    Picking at a worried seam

    I try to make you mad at me over the phone.

    ……”

    台下无数双眼睛痴迷看,男人的,女人的,仿佛沉浸在她的歌声中。

    苏棠总共唱了两首,唱完就低调退场换了另一位驻唱,只是在离场的时候好像在人群里看到一抹熟悉身影,可再找就怎么都找不着了,近似错觉。

    “一杯白水。”她坐回吧台前,这种置身在黑暗嘈杂的环境令她觉得舒服,舞台上光怪陆离,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放纵自在,这也是她喜欢这里的原因。

    “噗,一阵子不见,这么素了?”酒吧里的调酒师aken给她倒了杯矿泉水,又用小碟盛了几片薄荷叶一起推到她面前。

    苏棠原来也就几杯鸡尾酒,半醉半清醒地看群魔乱舞,然后回家睡觉第二天就能精神抖擞。不过经历过顾珩止那遭,是真下决心不在非正式场合喝酒,反正她也不是来买醉的。

    她扯了扯嘴角,笑笑作回应,拿起两片薄荷叶加了水里面,后面一些跃跃欲试靠过来的男人看到都失望离开。

    Aken觉得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轻而易举就能操控人心,属于黑夜的魔女。要不是图乐为人太低调,早秒杀底下那一群小妖精了。

    “也就是你带起来的风,摧残我那几盆薄荷,拒绝人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苏棠拿着木碟子里的薄荷把玩,谷雨不成文的规矩,对方请你喝酒或者饮料,加了薄荷叶就是没戏,跟它属性一样,透心凉。

    她不理会aken的日常吐槽,环顾着四周问:“南姐呢?”

    “应该回去休息了吧。”

    “这么早?”

    苏棠口中的南姐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娘,几乎每次来,南姐都会亲自在这镇场子。每次,也都会跟苏棠喝两杯。所以今日没见到人,苏棠还真是有点意外。

    很大程度上,她觉得南姐跟自己是一类人,为了工作可以割舍一切私人时间。所以,这样的缺席,苏棠下意识的就以为是她病了。

    Aken却摇头,双手支在吧台上靠近苏棠低声:“南姐这两天心情不好。”

    “你不知道吧,前些日子老板回来过。”

    苏棠愕然,端到唇边的水又放了下来,“南姐平时都是一个人经营着这家酒……不容易。”她虽然知道南姐有老公,却没有真正见过,只听说是常年在外做生意。

    Aken“啧啧”摇头,“一整年都不露几次面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他要真心疼南姐,也不会放着让南姐一个女人在这看场子了。”接着,他一幅神神叨叨的模样压低了声音:“我看见前几天南姐脖子上有淤青。”

    “……”苏棠沉默。

    Aken说完就被隔壁的客人喊着表演了一个花式调酒,过后才来跟苏棠继续:“总之,南姐这两天的不对劲,肯定都是跟她老公有关。”

    在社会上很多家庭都存在着家庭暴力,可往往受害方会为了各种各样的缘由而选择隐忍和原谅对方。就算是旁人再怎么劝说,当事人都未必会拿起法律武器维持自己的合法权益。

    苏棠忽然觉得,或许南姐也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就不好奇?”aken还打算苏棠说接下来的话,却没想到她有些周深,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棠撇开眼,轻轻抿着酒,事实上她来这是为了放松,可不是为了听别人秘密的。

    Aken大受打击,跟美女说话还让美女感到兴致缺缺的挫败感实在太强烈。不过,他笃信这样猎奇的事情,只要是听了的人都会感兴趣。

    “那天南姐喝醉了,跟我们说了一起十年前的凶杀案。”aken故意凑近,用手在脖子那比划了下,“男主人整个脖子都被砍下来的,听说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